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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诡异的日期
作者:决明子 时间:2019-03-01 03:48 字数:5424 字

2028.9.23 唐璌34岁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不是刺耳的铃声,而是贴着地板不断震动的响声,就像你在一个空旷的房间用鼻音不停地发出“恩”的声音,这声音摁着你的太阳穴,实在让人难受。唐璌迅速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耳朵,右脚反射性地踹向身边的人。“踢我干什么,”林越抱着丝被,压抑着怒火。“手机,你的手机响了。”他勉强睁开眼,望着自己安静的手机,再望向她正发着荧光的手机,认命的起身绕过床尾,扫过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的精神顿时一振,“醒醒,醒醒,你领导的电话,这么早打过来,肯定有什么要紧事。”她把头往被子里一缩,“不接,不接。”林越只好接起,“喂,大表哥。”一边说一边朝室外走,“她在浴室呢……”脑海里突然被什么冲击了一下,猛地直起身,睁开眼,她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林越好不容易应付完难缠的表哥,一推门就看到她一脸魔怔的样子,大步走到她面前,他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发丝,“再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饭。”“林越。”混沌的大脑在看到他后立刻清晰起来,她的心悬在半空,紧紧揪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睡傻了吧!”林越觉得好笑,“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里?”“等等,等等······”唐璌睁大眼睛,“我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就是死以后的世界!”他蹙眉,“你在说什么?”“不对,不对……”“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恶梦,噩梦吗?”怎么这么奇怪······“看来真的是做恶梦了。”林越将手机放在床头柜,起身出卧室,“还是不要睡了,坐在床上清醒一下,我出去了。”“真的是梦吗,怎么那么真实?”门轻轻地被合上,唐璌向后靠,屏幕上依旧亮着光,日期显得尤为起眼,23日,她惊地再度绷紧了身子。捞起手机,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总觉得诡异。她拧了拧自己的大腿,白皙的肌肤马上红起一片,很疼,梦是没有痛觉的,所以现在肯定是真实。“真的是梦吗?”她还是疑惑,琢磨了半天仍旧理不清思绪,心愈发焦虑,她干脆起身,去了儿童房。儿童房是温馨的自然系,墙上绘着朗逸的蓝天白云,模拟的大榕树恰到好处的靠在墙边与之辉映,绿色添粉的地毯占据了大半个地面,还有窗边的书桌,也选用了大自然的元素,整个房间像个小型的森林公园。“潇潇,起床了,再不起,上学就要迟到了!”唐璌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睡梦中的孩子像天使,浅浅的笑容唤醒了沉睡中的森林。她缓缓睁开眼,“妈妈。”“来,把胳膊抬起来。”唐璌替她套上白色的短袖上衣,小裙子,然后把她抱下床,“潇潇乖乖的,自己去洗脸涮牙。”“哦,”这时,潇潇已经清醒了一半,她听话的迈动小短腿。唐璌走到客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林越正在摆餐具,“潇潇起了吗?”“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梦实在太清晰了,她一看到他便觉心有余悸。早餐是鸡蛋、牛奶和燕麦,潇潇最怕这个,所以一直耷拉着脑袋,左拨一下又拨一下,嘴上碎碎念。林越偏过头凑近她,“潇潇,今天是爸爸做的早饭,好歹给个面子吧!”“爸爸只会做这个。”她支起脑袋,满脸的嫌弃,却还是很给面子的大口吃了起来。林越挨着亲了一下她的小脸,“听妈妈说,你的画得奖了?”闻言,潇潇精神大振,扬起脸,神情十分得意,“还挂在了教室的展示墙上,好多小朋友都很羡慕呢!”“潇潇真厉害。”他又亲了亲,“你画了什么?”“我画了一片树叶,但是我的树叶上有一个洞。”“洞,为什么要画有洞的树叶?”“因为它和小动物做过交流啊。”唐璌又开始恍惚,眼前的场景何其熟悉,一来一往惊人的相似。真的是梦吗?送潇潇去学校的路上,唐璌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心总也落不到实处,潇潇似乎感受到了,这一路一直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妈妈,我到了。”唐璌回过神,为她背上书包,然后蹲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记得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调皮。”潇潇闻言,不由撅起了嘴,声音软软糯糯的,“赵老师说了,我是她见过的最有礼貌的小朋友,我才不会调皮!”清晨的阳光软软柔柔,映着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她忍不住又亲了亲。“妈妈。”潇潇忽然一脸认真,“你不开心吗?”“怎么会呢?”潇潇瘪着嘴,十分委屈,“那为什么不理我?”孩子都是敏感的精灵,她忽然愧疚极了,“妈妈怎么会不理潇潇呢,妈妈是在想事情,太投入了所以没注意到你,妈妈跟你道歉,好不好?”潇潇用力的点点头,然后一蹦一跳的走了,没走几步,她回过身挥了挥手,“妈妈再见!”唐璌笑了,“再见。”心松弛下拉,不安了一个早上,她决定告诉自己,对,那就是一个梦。转过身,她的脚步越发轻快。一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唐璌就被叫去了大老板的办公室。程大老板程名远,今年38,青春正健、魅力无限、宇宙无敌钻石单身汉一枚,含而不露的个性加上难以捉摸的脾性令他的单身之路旷日持久。此刻,程大老板坐的腰板笔直,脸颊上的肌肉绷得死紧,周身十二万分的低气压,“谱摆的很大嘛,现在才出现,你怎么不吃完午饭再回来!”她颔首,保持端正的认错态度,早上起床气犯了,忘了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现在这些完全是她自找的。程老板滔滔不绝,“这饭碗你还想不想要了,不想要早点说,后面排队的人多的是……”她瞬间战战兢兢,“老板,我错了,我会负全部责任,而且保证下不为例。”“这种低级的错误谁都能犯,就你绝对不行。”“对不起,我一定会引以为戒。”他的脸松了松,“虽然你是我的弟媳,但公是公,私是私,我绝不偏颇。”“放心,老板,我时刻谨记,”哦,差点忘了,他还是林越的大表哥。“这个月的工资扣一半,如果再有这种错误,你就直接从现在的职位上下来吧。”唐璌点头,昨天的案子是她做的最终审核,但却出了问题,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老板意外发现,她就真的完蛋了。心虽然在滴血,但只能硬生生的受着。“出去吧!”她鞠了个躬,转身离开。程远的确是个不错的老板,杀伐决断、赏罚分明,工作完成的好,他嘴上从不表扬,但工资单上一定能多笔奖金;工作搞砸了,他一定开怀大骂外加下岗罚钱。多么公正的老板啊,怪不得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回到办公室,屁股又没坐热,大门“砰”的被敲开。“姐,对面卫大妈今天又在同事面前添油加醋的诽谤你。时间:会议结束,老板率先出去后。”姚佳屁颠屁颠的拿着一份文件蹭到她身边,顺便播报早间新闻,“说你靠裙带关系啊,脑袋空空啊,不配做总监啊,卜啦卜啦的···小的人微言轻,还是没胆凑上去。”唐璌“切”了一声,“管她的。”卫大妈指的是卫琳,对面办公室市场部经理。俗话说,每一个成功人士身后都有一大把嫉妒的目光,而对面那位就是典型的红眼病晚期患者。姚佳不住地感慨,“彤彤在就好了,她肯定会火力全开的。”“她···什么时候回来?”心念一动,有些场景又开始相似起来。“明天。”姚佳有些兴奋,“她离开九天了,明天终于要回来了。她还带了很多特产,我又有口福了。”明天,唐璌的眼神经跳了跳,那就是6月24号······  2028.9.22 唐璌34岁早晨6点半,在闹钟响起的同时,唐璌自动醒来,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只要不是被吵醒,她一贯保持好心情。推开儿童房的门,潇潇已经穿戴整齐,哈欠连连的坐在床上。心脏紧紧的揪起来,好像有什么越来越诡异。“潇潇,今天怎么这么乖啊?”“我要早点去学校。”“为什么?”“我们班要评小画家了。”心跳空了一拍,她继续问:“你画了什么?”潇潇仰起头,笑的眉眼弯弯,“树叶,被虫子咬了一口的树叶。”······唐璌跌跌撞撞的回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屏幕上映出令她神形俱灭的数字——2028.9.222028年9月22日9月22日22日为什么是22日?昨天是23日啊!她张口狠狠的咬在手臂上,清晰的刺痛令传来,她尖叫着把扔开手机,“不,不,不是的,不是的。”熟睡中的林越瞬间被惊醒,他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翻身下床半跪在她身边,“怎么了?”她偏过头看他,似乎找到些思路,“我的手机…坏了,你告诉我,今天是几号?”她再次确认。林越想了想,回答:“22号,今天是周四。”22号,真的是22号!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梦吗,难道是连环噩梦,对,她肯定还没有走出来。唐璌抬眸,“林越,你打我。”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啊?”她握住他的手,扇向自己,“打我?”当掌心到达她额前的刹那,他硬生生的止住,“你干嘛?”“我做噩梦了,你快打醒我,”她仰起脸,屏声息气。林越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放心,这不是梦。”“这就是梦,”她拔高声音。“快,快打我,我求你了。”“你怎么了?”林越按住她的双肩,伸出右手贴向她的额头,“魇着了?”“我让你打我,”唐璌挥开额上的手,心急如焚,她偏过头,狠狠地撞在床沿。剧痛传来,她“闷哼”了一声,瘫倒在床沿。林越瞪大眼睛愣在原地,“阿璌!”原来,这真的不是梦。“你干什么?”血从额上汩汩流出,鲜红色的,异常鲜明,他伸手捂住她的伤口,“我们去医院。”“林越。”唐璌抓住他的手臂,身体忍不住哆哆嗦嗦地抖起来,眼泪和鲜血一起糊住了眼眶,“救救我,你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吧······”“阿璌!”“你救救我,我错了,我不逼你努力赚钱了,我错了,我后悔了,你救救我!”“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林越被她的语无伦次弄得心慌意乱,“你别害怕,我带你去医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救救我,救救我······”“妈妈!”站在门外的潇潇吓得满脸恐慌。林越疾步走到门口,放低声音,“潇潇,妈妈身体不舒服,你先去沙发上等爸爸······”门外的柔声细语慢慢清晰,唐璌回过神,蜷起身体安静下来。林越关上卧室的房门,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我们去医院。”“我自己去,你送潇潇去学校。”他站起身,继而拉起她,“我给叶恒睿打了电话,他马上就到,让他送潇潇去学校。”林越的动作很果断,唐璌配合着洗漱穿戴,恍恍惚惚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机器人包扎伤口的时候,林越接到了一个电话,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便让他先走。“真的没问题吗?”他反复确认,可能真的受到了惊吓,“我还是再等一会儿好了。”“你走吧,我没有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真的没事?”“真的,”她点点头。他还在踟蹰,“我真的走了?”“走吧。”······唐璌走出医院,一路上回头率出奇的高,她摸了摸伤口,隐隐作痛,也难怪,额头正中心贴着一大块白色纱布能不晃眼吗!站在斑马线后,来往车辆快的不可思议,她愣怔的望着前方正在跳舞的红灯,心念一动,抬起脚,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近一半时,两旁的汽车好似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搭着一个整齐一致的停了下来。“找死啊,三八!”“没看见红灯啊!”“这什么素质!”“要寻死烦请找别处,别在这儿阻碍交通。”“走快点,忙着上班呢!”······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唐璌停顿了几秒,疾步朝前,一刻不歇的赶回家,随手甩上门,她气喘吁吁的靠近客厅窗台。拉开窗帘,熟悉的画面一股脑儿倾泻开来,打开窗扉,抬起右脚一鼓作气踩上窗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隔着口袋贴住肌肤一阵酥麻,身体一滞,刚想不管不顾抬起第二只脚,铃声紧跟着响起,刺耳的旋律吵得她心烦气躁。“妈的,”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屏幕显示的是“秋香”,她迟疑了一瞬,右脚狠狠地蹬了蹬窗框。“怎么搞的,现在才接。”“有屁快放。”“听说你自残了。”“再见。”“等等!”秋香大喝一声,“你干嘛,吃枪药了。”“叶恒睿,我很忙。”他静了一瞬,“没事吧,伤的严重吗?”“……”“你现在在哪儿,医院还是家里?”“……”“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这种由衷的关切将这两天的大起大浮搅得心酸难耐,她忽然委屈极了,“秋香,如果我真的死了,请你代替我照顾好潇潇,拜托了。”说完,直接将手机向后抛。耳后,他的声音像一条抛物线,由近到远;眼前,她翻身向下,义无反顾。  2028.9.21 唐璌34岁天还蒙蒙亮,唐璌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然后撑起身体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指尖突然触及到一抹微凉,她打开手机,莹蓝的画面中左右浮动着一组日期。2028.9.21还是这样······双臂一软,身体重重的跌回床褥中,心脏被绝望与无力笼罩,她生无可恋。临出门,林越凑在她耳边重复,“不去上班吗?”“不去。”以后都不想去了。卧室的光从莹到暗,唐璌辗转难眠,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甘心,世界未解之谜都破了,时光逆流算什么,奇迹总是发生在不要命的人身上。心顿时生出一股戾气,她“蹭”地跳下床。NO1,在一个艳阳高照的白天,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她像疯婆子一般闯入科研基地,还未开口便真被当成疯婆子轰了出来,她调整状态再接再厉,对着一众人软磨硬泡后终于见到了专家,刚开口说了几句,她再次被轰了出来。NO2,在一个艳阳高照的白天,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她堂而皇之的进了精神病院,进行了一番检测之后,报告充分显示精神正常,不具备分裂嫌疑,她坚决不信,疑神疑鬼的吵闹了一番后,她又被轰出来。NO3,在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天,在没有带伞的情况下,她贴在屋顶的避雷针上,张开双臂,大方的让闪电穿透身体,然而外焦里嫩吞云吐雾昏过去后的第二天,她依旧在自家床上醒来。NO4,她调整了家里所有的电子设备,并采用头悬梁锥刺股的自虐形式,逼迫自己整日整夜的清醒,但不管如何自残,她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意识。NO5,她觉得怎么开始就应该怎么结束,于是她将跳楼列为每日的必修课程,为了不扰民,她总是在夜黑风高夜深人静时赤脚进行此项活动。NO6,她坚持不懈的给祖先、各路神仙、佛祖、西方大神们上香烧钱,还自制了一个时间老人木碑,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终日朝拜。······唐璌几乎将所有有病没病的法子实践了一遍,但是没用,都没用,睁开眼,她依旧会踏着时间的前一天在床上醒来。闭上眼,她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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