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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罪恶的开始
作者:决明子 时间:2019-03-01 03:48 字数:5067 字

2028.9.17唐璌34岁正午的阳光沉闷不已,厚重的窗帘把日光挡在窗外,卧室里一片灰暗。门铃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唐璌蹙着眉头,坚决不动,但响声十分执着,大有不开不灭的气势,她捂上耳朵,过了许久,势头依然不减,她抓起枕头奋力一扔。门外的不速之客是叶恒睿。“今天不见客,”她说。叶恒睿瞥了她一眼,伸手推开,“别挡路。”身体倒退几步,邪火顿时上头,唐璌拼命忍住。他边走边像老爷一样发号施令:“水。”“没有,”她大力的甩上门。“我是客人。”“我没空。”叶恒睿的屁股刚要粘上沙发上,闻言又直起,“算了,我自己倒。”熟门熟路绕到厨房,拉开橱柜,拿出自己的专属茶杯,再拉开冰箱从模具里挖出几块冰扔进杯里倒上水,想了想,又准备了另一杯,然后关上冰箱,握着两杯水回到客厅。“送你的,降降火。”两人对坐在沙发上,他三下喝个干净,热意褪去,他开始找晦气,“我在外面按了半天门铃没反应,你是病死在里面了吧!”唐璌忍着脾气,拿起冰水抿了一口,“找我什么事?”“谁说我找你了。” 他探头看了看,“潇潇呢?”“幼儿园活动,一早就出去了。”“来的真不是时候,”他略感遗憾,“林越在吗?”“出去了。”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的悸动开始冒泡,她立即转移注意力。“怎么都不在,”遗憾又深了一层,他继续说:“你饿吗?”“···不饿。”“我饿了,做饭去。”她瞬间忍无可忍,拔高声音怒吼,“我不是你丫头,要吃自己去做。”他冲着她回吼,“我免费给你带孩子,你替我做顿饭怎么了。”心莫名发虚,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火,“我给你点外卖,可以吧!”“我不吃,那东西没营养。”唐璌捏住杯身,极力克制想要泼过去的冲动,“你能有点客人的自觉吗?”“客人,”眉毛一扬,叶恒睿十分不爽,“我帮你奶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把我当客人。”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她气得满脸通红,“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叶恒睿抬眸,傲娇的对上她的眼睛,“难道我没给潇潇喂过奶?”“你加个‘粉’字会死啊!”她缩进沙发里,心无力极了,“秋香,我真没心情做饭,冰箱里有面包,你将就一下。”“你让一个长期啃面包的单身汉啃面包合适吗?”“你让一个身体不舒服的人给你做饭合适吗?”四目相对,他表示狐疑:“真不舒服?”她点点头,“浑身不舒服。”“怎么了?”唐璌烦的几乎要哭出来了,“你就让我安静一下吧。”叶恒睿滴溜溜的打量了一圈,若有所思,“看来,你是旧疾犯了!”“······”“老林升职又泡汤了?”“······”“老林又拒绝你买房的提议了?”“······”“老林又提出不打算给潇潇换幼儿园了”“我要睡觉了。”“我说,你还是收敛一点,把他逼的太狠了,容易出事······”“叶恒睿,”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就倔吧,就你这么下去,老林早晚得爆发。”“你够了。”冷不丁被咬了一口,神经末梢的敏感点被针一一挑起,不愿触及的回忆霎时在脑海里翻搅,唐璌忍不住低喘,“我知道我很过分,我知道他早就受够了,我知道他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可是秋香,你是我闺密,我娘家人,你能不能向着我说话,至少今天,可不可以不要替他鸣不平。”叶恒睿敛起嘴角的笑意,“他做了什么?”唐璌蜷缩起来,像只刺猬团成一团,“没什么。”“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能帮上忙,怎么说我也是治愈系美男。”她拿起靠垫挡住脸,“我要睡觉。”“别啊,憋在心里多难受。”叶恒睿兴致盎然,“快,说出来,我替你分析分析。”“顾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不需要分析。”“女人真是善变,你刚刚不是还让我站在你这一边吗。”“不要问就是站在我这边。”“真的不想说?”“对。”他叹了口气,“算了,你就自生自灭吧!”正合她意,唐璌眯上眼,正决定装死到底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着,还是接起。姚佳的声音洪亮,“姐,下午有事吗,没事我们去逛街吧?”“没去找文咏?”“他关机了,我找不到他。”唐璌问道,“怎么突然想到找我逛街,你的···好闺蜜呢?”“你忘啦,彤彤今天回家,请了大假的。”“请假······”心念一动,唐璌直起身,“她的票定在什么时候?”姚佳想了想,“好像是十二点,不过她很早就出门了。”“佳佳,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下次吧!”“好吧。”姚佳的语气十分遗憾,但也不勉强,她率先挂了电话。唐璌陷入一片茫然之中,“To   be or not to be”的彷徨在脑海里盘旋。叶恒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丢魂了你。”唐璌抬眸望着他,“秋香,我请你吃饭。”“啊!”叶恒睿呆在原地。唐璌又名唐伯虎,叶恒睿又名秋香,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电影里,他们是情侣,在现实中,他们是闺密。对她来说,他是不可或缺,对他来说,她是无可替代,维系在他们之间的感情,牢不可破,无论岁月如何磨砺,都不会使其产生裂痕。无人驾驶车上,唐璌坐主驾驶,叶恒睿坐副驾驶,一路上,她一言不发,望着愈发诡异的前行路线,他忍不住开口,“我们这是去哪儿?”“跟我走就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他继续废话,“我们要去火车站吃饭?”“我想念哪儿的热狗了。”车站距家大约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唐璌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点之前顺利赶到。站在服务台,她向后勤咨询了一下便直奔检票口。候车大厅里,密密麻麻全是人,目光细细的搜索,从左到右,由远到近,忽然,右侧角落里的双人座上,两张熟悉的脸庞印入眼帘。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叶恒睿显然也发现了,他口无遮拦,“那不是你老公吗?”“我没瞎。”“情况还不小啊!”此刻,不远处的两人正紧紧依偎在一起。“你能闭嘴吗!”“他身边那个······”“没错,小三。”“唉,还是出轨了。”“······”“早让你注意了。”“请你闭嘴。”“那女的挺眼熟,”叶恒睿想了想,灵光咋现,“上次你是不是打算把她介绍给我来着!”唐璌咬牙切齿,“我眼瞎。”叶恒睿接着火上浇油,“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唐璌始终迈不出那一步,不是没有勇气,而是脚下的包袱实在太重。现在想起来,那天仍像是一场噩梦,她待在梦境的两端,一面在真相里挣扎,一面在回忆里浮沉。为什么要把誓言说的这么真挚,为什么不能把这份责任坚持到底……不然,什么都不会发生!可当这一切发生了,她发现,她只能恨,无时无刻不在恨,恨林越,恨周彤彤,恨发视频的人,更恨自己。归根结底是她将所有的一切投诸在一个男人身上,所以才会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她后悔极了,早知如此,就该拉上他同归于尽。“两位,真巧啊!”唐璌睁大眼睛,靠,那小子飞毛腿啊,什么时候跑过去的。叶恒睿瞄准林越的脸,一个拳抡过去,林越一个踉跄,狼狈地从椅子上跌下。“不好意思兄弟,实在没忍住。”叶恒睿紧接着出了第二拳······“住手。”周彤彤握住他的手腕,倾身挡在林越身前,“别打他,是我的错,要打就打我好了。”叶恒睿瞥了她一眼,“让开。”“不。”“虽然我成年之后就没打过女人,但毕竟有过前科。”林越刚从眩晕中回过神,闻言脸色一变,“叶恒睿,有什么事你冲我来。”“这话我爱听,” 叶恒睿的眸光越发得冷,“让你的…姘头闪开。”周彤彤握得更紧,“不,我不让。”“彤彤,听话,让开······”“我不让。”“那就没办法了,”叶恒睿说着就要抡出去。“等一下。” 眼看拳头离周彤彤的脸越来越近,唐璌急忙出声喝止,“你怎么比我还冲动。”叶恒睿坦然的收回拳头,“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那儿待到猴年马月呢。”“你真要打女人啊。”“打不到她身上。”叶恒睿瞥了瞥全身都处于防御状态的林越,“这不还有人保护着么。”唐璌打量着面色发白的两个人,继而开口,“交给我吧!” 叶恒睿捶了捶胸膛,“别怂啊,有娘家人给你撑腰。”然后向后几步,沉默地待在一旁。林越偏过头,神色复杂,“对不起。”妈的又是这个!“别让我听到这句话。”唐璌无比烦躁,“算了,我也不想多说,我来这里是想碰碰运气,结果…你们还真没让我失望。”她呼出一口气,继续说,“你们给我听着,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打算放过你们。”周彤彤抬眸,望着她的眼睛,“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知道我在犯罪,我会承担一切后果。”“后果,你知道什么是后果吗!”唐璌顿时感觉有十万根刺扎在一个地方,伸出手,只听见“啪”的一声,周彤彤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唐璌,”林越擒住她的手臂。唐璌眯着眼睛,“这是她应该受的。”“阿越,”周彤彤握住他的手,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在炼狱里挣扎,痛苦无从遮掩。她抿唇笑了,然后一指一指的掰开,“我不后悔。”“说得真好听,”唐璌伸出手拍了拍周彤彤年轻细腻的脸蛋,继而又是一巴掌,鲜明的五指印从白皙的人脸上缓缓浮起,林越立马将她护在身后。唐璌牵起嘴角,“林越,知道我为什么不打你吗?”她笑得极其残忍,“打你是便宜你,打她才能让你心痛。你不是爱她吗,不是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吗,我告诉你,做梦,你注定给不了她幸福,你注定会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一生,而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们。”林越锁着眉头,神色愈发复杂,“你可以恨我,报复我,但不要扭曲你自己。”唐璌不禁想要放声大笑,“来不及了,一起熬吧,什么时候我死了,你们也就解脱了。”林越和周彤彤苍白的脸色再度变化,唐璌后退几步,心突然轻了一点,一种变态的喜悦由内而生。转过身,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四人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各种声音接踵而至,迈开脚,她挺起胸膛,昂首阔步的离开。叶恒睿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离去的路好像被施了魔法,周边的一切都静悄悄的,空气稀薄地过分。她呼吸着,气息稍许急促,一步、两步···脚步沉重起来,忽而,有雪花飘落。想不明白,在这个灼热的盛夏,怎么突然下起了雪?她缩着身体,看着它一直下着,一片、两片……“你不是来吃热狗吗,再走几步就错过了,要不,我们来一打?”曾经在某一本书上看到一句话:每一个雪崩都始于一片小小的雪花。叶恒睿的话就是一颗掺了辣椒的烟雾弹,眼泪瞬间决堤,她大声哭出来,浑身上下每一颗毛孔都在哭泣。她瞪着他,“不吃了,直接喝酒吧!”密闭的包厢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空瓶,唐璌双眼迷蒙,喝了多少酒,她记不清了。很多人都说酒是好东西,开心不开心都要来上几口,以前不明白,现在似乎可以理解了。但,话虽如此,喝多了都是一个德性。她颤颤巍巍的撑起身体,以双臂为茅,粗鲁豪放地扫开面前的酒瓶,破口大骂:“林越,你个王八蛋,老娘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看着一副贼眉鼠眼,一无是处的样子,原来还真是一无是处。你竟然还有胆子学人家装大款泡小三,我诅咒你——早泄,性无能…生儿子没屁眼……”叶恒睿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泼妇。”骂着骂着,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哀伤,“你说你累了,很累很累,可是,累了就能抛弃诺言吗!”她蛮横地将叶恒睿的酒抢过来,呼啦往嘴里倒,结果没对准,全撒在了脸上,她拿袖子胡乱一抹,继续说:“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呢。秋香,你说他是真的累吗,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呢?”“都说了,让你注意点,不要太过自我膨胀,谁让你当笑话听的。”叶恒睿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指尖像在抚摸天边的云彩,唐璌被他的温柔所蛊惑,渐渐平稳下来。“应该告诉我的,我那么笨,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过得不快乐……”叶恒睿的脸渐渐的和林越重叠,她回抱住他,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她听见他说:“伯虎,会过去的,相信我,这一切会很快的过去。”她哽咽,“不会了。”“会的。”“你不懂。”“或许,但只要是痛,都会过去。”“真的吗?”“真的。”“秋香,还好,我还有你。”叶恒睿牵动嘴角,深深的笑了,慵懒的笑容将沉重化作连绵雨,柔柔的切入心底,呼儿唤出松软的睡意。小的时候,家门口的院子一角有一个秋千,它是用四根粗树枝架起来的,两条麻绳系着长木板,很简易,也很牢固。唐璌特别喜欢坐在上面,印象最深的是叶叔叔在她身后推着秋千的那一次。那一次,秋千高高的荡起来,再荡下去,从最高点到最低点,她的心脏“扑哧扑哧扑哧”跳动着,十分刺激。但很多时候,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坐着,悠悠荡荡,荡荡悠悠,从白天摇到黑夜,从阳光普照消磨到星光满天,那种温柔的颤动像是妈妈的怀抱,整颗心都平静下来。她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身体悬浮在缥缈中,大脑倘徉在混沌里,恍惚间,她睁开眼,万丈霓虹在黑夜里交织绽放,光芒只一瞬便织就了一幅绚烂的画卷。她伏在他叶恒睿的背上,清冽的气息揉进细细的微风里,沾了些潮软的凉意拂向她的脸颊。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微凉的夜晚,他背着她,嘴上念念有词:“唐伯虎,你怎么越来越重!”嘴角微微牵起,闭上眼,她安心地陷入沉眠。这一个本该失眠的夜晚,她在叶恒睿的背上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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