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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开始还是结束
作者:决明子 时间:2019-03-01 03:48 字数:4181 字

2021.8.7 唐璌27岁下午两点,手机突然响起,铃声突兀又刺耳,会议室里的谈论霎时寂静无声。唐璌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此时,她正跟着大老板程远在外谈客户。面对满场的惊愣,立刻以穿越光速的速度按掉来电。与此同时,心虚的瞥向程大老板,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又响起来。她“蹭”地起身,朝在座各位90度深深鞠躬,“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家里点出了急事。”“没关系,家里的事情比较重要。”对面尚未成为甲方的甲方公司的老板替她解了燃眉之急。程大老板迎着他的话头,决定大发善心放她一马,“有急事就先回去,这里交给我和卫琳。”“提报你可以放心的交给我,”卫琳笑的一脸和善。唐璌牵了牵嘴角,“麻烦了。”时间逆流之后,她几乎不再关注手机的变化。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会议室,宋朝晖的第三个电话紧跟其上。她接起,刚想对着手机淋漓尽致的炮轰一番,宋朝晖的声音咆哮而来,“你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竟敢挂我电话,你有种把这个也挂了······”“我开会呢。”唐璌一秒变怂,“今天是什么日子?”宋朝晖立马阴到多云,“你的婚纱到了。”两人约在婚纱店碰面。模特道具上穿着一件纯白婚纱,层层叠叠轻纱弥漫,软缎织就的微小花朵点缀其间,还有晶莹的宝石与之拼镶。唐璌望着望着便出了神,婚纱是蛰伏在女人心底一个最温暖、最柔情的梦,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等待,等待一阵风起,等待裙袂飘飘,等待心旌摇曳。她穿着这件婚纱嫁给了林越,又穿着这件婚纱嫁给了叶恒睿,时间逆行赋予它新的意义。伸出手,指尖触及微凉,顺着纹路细细抚摸,婚纱顷刻也有了温度。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下次见面,她们只是朋友。如果每一段故事都有开始和结束,那么,她与叶恒睿应该是这样:开始时,粹不及防;结束了,天各一方。她不后悔结局如此,虽说短暂,但贵在坦诚。“走啦!”宋朝晖拍了拍一脸呆滞的唐璌,然后一手拎着婚纱,一手挽着她离开。正值饭点,两人找了个餐厅吃饭。宋朝晖点了很多啤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她似乎很忧伤,理由却怎么也不肯说,唐璌望着她惆怅的样子也没有阻止。偏过头,窗外,夜色渐浓,入目处是一方喷泉,池上,灯影重重,唐璌觉得异常熟悉,还来不及细想,便听见宋朝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伯虎,我辞职了。”虽然知道时间逆流,但心还是一紧,她转过头,“为什么?”宋朝晖舔了舔杯中的液体,笑的十分苦涩,“这个城市我早就呆腻了,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一定要走!”“从大学到现在,我一直待在这座城市。我很熟悉这儿,但却没有归属感。我累了,一个人打拼的日子太寂寞。现在你要结婚了,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你想去哪里?”“或许会去旅游,天南地北的跑,又或许随便找个城市,重新寻找归属感。”“会联系我吗?”“刚开始肯定会,但时间长了就不知道了。”“你的说法真伤人。”“可却是大大的实话,遥远的距离会让人疏于交际。”唐璌拿起杯子抿了一口,低着头不再与她眼神交流。她明白宋朝晖言语中的距离,一如她所言,之后的时间里,她们越走越远。喉间传来淡淡的苦涩,时间带来的距离让久别重逢的人多了一层别样的感觉,她与宋朝晖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但她还说不出来。“对不起,伯虎。”宋朝晖说,“本来应该说点感动矫情的话,但是到了嘴边却突然变了味道。”“不讲这些了,我们出去逛逛。”广场上很多人,来了又散,散了又来。唐璌拉着宋朝晖向喷泉池靠近,这个地方带着魔法,让心为之悸动。彩色霓虹照射在喷泉上,随着水雾的散开,变幻成各种美丽的图案。她眯着眼睛细嗅,喷泉洒出的水雾吹在脸上格外清凉。脑海里有什么记忆一点一点复苏,一触就有一种幸福的感觉。“你在想什么?”交织的灯光下,宋朝晖打断了她的神游。“嗯…不知为什么,感觉这里很熟悉。”“广场不都是千篇一律的。”“是吗?”万丈霓虹突然在眼前交织,整个世界亮如白昼,心跳动起来,久违的空虚在瞬间被填满。她来过这儿,就是2028年那个喝醉的夜晚,她伏在叶恒睿的背上,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就是如此这般。宋朝晖说:“走吧。”唐璌点点头,茫然的迈开脚。腿有些颤抖,眼角的水雾凝结成雨。叶恒睿突然浮现在脑海,那一天,两人一直依偎着,叙说往事,憧憬未来。她就这么看着,忍着,看着,忍着,眼泪流了下来,她蹲下来,泪水如洪流肆虐,一发不可收拾。  2021.5.9 唐璌27岁大清早,林越打电话过来,语气振奋,他说,“阿璌,你准备好了吗?”唐璌正在刷牙,还没想明白准备了什么,他接着说起来,“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下来的时候不要把证件忘了。”什么证件!一头雾水。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声音,她将它扔在一边,仔细回想。走到客厅,茶几上红彤彤的户口本泛着红光,心“咯噔”沉下来。5月9日,今天是她和林越约定领证的日子。第二通电话紧接着进来,她握着本子不知所错。肃穆的大堂里,坐满了排队等待的男女。他们的神情或紧张、或激动、或喜悦,无一不透着幸福。坐在等候区,唐璌如惊弓之鸟,忐忑不安。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双手无意识的交握,十指紧紧紧相扣,直蹭得关节发红。林越伸出手覆盖在她手上,嘴唇凑近她脸颊落下一吻,“别紧张。”他笑得极其温柔。她扯开嘴角,勉强回应,“我去趟洗手间。”红外线水龙头下水流如注,唐璌捧着水不停呼在脸上,脑子像是一锅乱炖,理不清,炖不烂。领个证而已,就是一个形式,没什么特别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可惜女人总是似是而非,越否认越在意。这个行为仿佛烙上了一个背叛的印记,心翻炒着来回煎,她没有办法忽视这份挣扎。原来不知不觉间,心与林越越走越远。抬起头,镜子前的脸满目疮痍,水珠混着咸味坠落在白色的瓷砖上,滴滴答答。转过身,唐璌毅然决然地、再不看镜子一眼。在逆流的时间里,她再也做不到顺流而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揣在兜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可她不想管,一味随着纷扰的思绪翻飞。婚礼成全了爱情,却不是终结。心悄悄在血肉里萌芽,回忆是养分,一边苏醒一边浇灌,而现实在它的阴影里隐匿。如果幸福总有遗憾一路相随,生活便如同饮鸠,幸福多一尺痛也多一丈。生命里一旦有了爱情,就是逃不脱的羁绊。不知走了多久,唐璌打开手机。未接来电里有同事,程明华女士,宋朝晖,最多的还是林越。一连串红色的数字令她眩晕,她决定关机,手指即将触到关机键的那一刻,突然就想到了叶恒睿。总有一道灵光,让人由内而外无法抗拒。她咬唇,然后拨通了他的号码。叶恒睿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喂!”“……”“伯虎,什么事?”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唐璌做了一个决定。她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每一天都在想。他愣了一下,继而调侃,“你不会是想红杏出墙,另寻新欢?”“我要来找你。”捏着手机的五指瑟瑟发抖,“现在,马上。”说完,不等回答就立刻关机。打了的朝着车站而去,叶恒睿所在的城市与之相隔5个小时。坐在高铁里,窗外的风景飞速向后,心始终静不下来。身边的人去了又来,终于,高铁像啼叫的公鸡,仰直头颅长鸣一声后,停了下来,她听着广播,准备着下车。到站时已至傍晚,窗外昏黄一片。唐璌边开机边朝出口走去,这里虽然不熟悉,但一想到即将相见,心便难以抑制地期待。她拨通了电话。“我到了,快过来接我。”叶恒睿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变这样了,想一出是一出。”“我在出站口,给你半个小时。”他的反应是,声音停了,手机通话也中断了。她愣在原地,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她转身,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到的?”想了想,又说,“你不会是一直等在这里吧?”“想得美。”他立马否认,“我是正好经过,你别想多了。”她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秋香,看在我这么千里迢迢赶过来看你的份上,你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请我吃顿晚饭?”“前面走好。”唐璌挺直腰背,“浩浩荡荡”地前方带路。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现在正值下班高峰期。唐璌慵懒地缩在副驾驶,坐在车里望向窗外的感觉,她很喜欢,流动的城市与安静时不同,总会牵起很多往事,如果再塞上耳机,整个世界仿佛就是她一个人的。这是一种与寂寞相反的情感,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感觉很不赖。“我们去哪儿吃饭?”叶恒睿眼也不抬,“说了你也不知道。”牙龈有些发痒,胸口却暖洋洋地,她偏过头,睨他,“开你的车。”说完扭头转向窗外,其实她更想说:见到你,真好。眼睛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打量,他的眼角微微上扬,笑得像只狐狸。五个多月未见,她有很多事很多话想要告诉他,但此刻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这样静静的望着就很好。车开入地下车库。唐璌跟在叶恒睿身后,从后往前看,他的发丝映在偏黄的光线下根根分明,显然是静心修减过,看起来乌黑油亮、浓密柔润。他走的并不快,一路上,她克制着想要牵他手的欲望,心“嗵嗵嗵”地跳,偷窥的感觉真美妙。电梯在六楼停下来,叶恒睿向左拐,轻车熟路地朝预订的餐厅走去。唐璌快走几步,与他并肩,开门的那一刻,身体瞬间僵硬。“恒睿。”邹玥影迎上来,右手自然而然的挽住他,脸上笑靥如花。唐璌瞪大眼睛望着她,鹅蛋脸,大眼睛,眼角有颗痣,笑起来还有一对梨窝,这是邹玥影给她最初的印象。她眼也不眨,大脑有三秒的空白,叶恒睿在耳边开始介绍,“邹玥影,我女朋友。”再转向邹玥影,接着说,“唐璌,我发小。”“你好!”邹玥影率先伸出手。“你好!”唐璌扯着嘴角,手与手相握的刹那,她几乎想拔腿逃跑。邹玥影笑的很和善,“很早就听过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唐璌想回答,可是所有的词汇一字一句拆分,散乱成横七竖八的线条,笑也透着尴尬。“吃饭吧。”叶恒睿引领着就座。今天先是逃婚,再接着坐了五个小时的高铁,然后这一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唐璌举起酒杯,客套着敬酒,她实在说不出祝贺的话,于是不停找理由给自己灌酒。亲切可人的邹玥影,今天头一次见。可惜的她的友好在今天看来,就是一把利刃,直勾勾的扎在心口。怎么可能不在意!唐璌一骨碌倒在桌上,余光瞥过对面的两人,闭上眼,这应该是今天最好的结束。只是,事,与愿违。想醉酒的人喝再多也徒劳,所以只好装醉。她感觉叶恒睿背着她进了酒店,放在床上,床很柔软,可她不想要。他细致地为她除了外衣,盖上被子,刚要离开,唐璌拉住他的手。她想说:别走。可说不出口。于是,静静地僵持,过了许久,他掰开她的手,放入被中,最后转身离开。门合上的那一刻,眼泪又掉下来,顺着脸颊,渗入枕芯。对于今天的行为,唐璌以为自己是在挣扎,然而时光一掌扇在脸上,冷漠地笑着:别逗了,你就是个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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