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现代言情 > 时光逆行
正文 第十九章 点不燃的心焰
作者:决明子 时间:2019-03-01 03:48 字数:6271 字

2020.12.20  唐璌26岁唐璌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九点准时上班、五点准时下班、有时偶尔加班,周末与朋友逛街、与同事吃饭,有时避无可避的约会。紧凑的生活节奏挤占了大部分思考,很不错,有事可做至少不会陷入无尽的空虚中。虽然重复着以往,但那些淡化或者遗忘的事情,一天天被唤醒,有些与模糊的影子重叠,有些在实际中南辕北辙,她渐渐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尤其是在工作中,唐璌充分享受到了时光带给她的优势。一方面,以34岁的经验完成27岁的工作,不仅游刃有余,而且极大的满足了虚荣心。另一方面,卫琳屡战屡败的倒霉相让她由心喷发出一种热爱工作的激情。尽管这只有一天,但不妨碍它的美好。刚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程远的男助理施峥翩翩飞过来,翘起一根手指戳在她脸上,“我告诉你,你要倒霉了。”唐璌微微向后,尽量远离那个手指,“怎么说?”“就是你要倒霉了。”“请说的详细一点,谢谢!”“那个单子,吹了!”唐璌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想起来,于是虚心请教:“什么单子?”施峥撇了撇嘴,“装什么装?”这句话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得最多的一句,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她一听而过,“出什么问题了?”或者应该这么问,“是我的问题?”“问题出在你上交的那份文件上。”施峥怒其不争,“平时看着挺仔细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老是掉链子。”唐璌十分心虚,“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程总什么反应?”“你们策划部的潘振和卫琳已经被老程骂了大半个小时了。”她缩了缩脖子,非常想脚底抹油,“你是特意过来提醒我的吗?”施峥摇摇头,“不是,老程让我叫你上去。”唐璌气的翻白眼,“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你有必要下来一趟吗?”“有啊,这样才能显示老板的愤怒。”唐璌起身跟着施峥上楼。程远的助手配置有两人,一男一女。女秘书韩妙仪是一个现代社会典型的工作型女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烫得笔直没有褶皱的套装,再加上一本正经的待人接物,她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类似娇羞、温柔的表情。男助理施峥则是一个男女不分的现代社会典型变种生物,相对韩妙仪,他的表情丰富的有些过头了,嬉笑怒骂,喜形于色,但又总是能捏住别人的七寸,所以在这个公司,他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正在这时,韩妙仪正从程远的办公室出来,一关上门,施峥就扑过去,“妙妙,我去了这么久,有没有想我。”韩妙仪以文件隔开,“离我远一点。”“不,我要一直粘着你。”天老爷,唐璌颤了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怎么能忘了,他们两个是情侣,是一对即将走进婚姻殿堂的幸福爱人。并且在2020年除夕,2010年新春,两人相继离职,回老家开起了民宿,双双从压迫工人翻身成主人。唐璌一直没搞明白,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对上眼的,这样截然不同的性格,这样截然不同的性别,虽说互补也是一种爱,但是不是补得太诡异了。唐璌问:“我是现在进去,还是等一等?”韩妙仪清了清嗓子,放低声音,“给你提个醒,潘振和卫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了,进去之后,小心说话。”“谢谢。”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反正过了明天就天下太平。面对着那扇即将带来屈辱的大门,唐璌深呼吸,敲门进入。潘振和卫琳站在办公桌的一侧,程远十指交叉扣在桌面上,面色冷凝。她稍稍松了口气,里面的情景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平静一些。程远对着那两人说,“你们先出去。”潘振颔首点头,卫琳跟在他身后,出门时恶狠狠地瞪了唐璌一眼。低下头,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是王道。说真的,直到现在,除了知道是她上交的文件出现了问题之外,其余一概不知。程远瞥了瞥垂眸的某人,冷笑,“你是不想干了吧!”“对不起,程总。”“能不能长点脑子。”“对不起。”他突然问:“真的是你的错?”“应该吧?”以前这种暗亏吃了不知凡几,究竟是怎样,唐璌还真说不清楚。“扣你这个月奖金和提成。”程大老板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她赶紧滚。唐璌不可置信的抬眸,哇塞,最近人品爆棚啊,任何事情总能逢凶化吉。看来老天终于张开双眼,来体察她这位苦逼老百姓的冤屈了!昂首挺胸的走出办公室,一关上门,韩妙仪和施峥眼神齐刷刷的射向她。“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施峥感慨,“裙带关系果然不一样!”韩妙仪目无表情,“程总应该是骂累了。”唐璌说,“我先走了。”得意地走回办公区,毫无例外的对上卫琳怨毒的眼神。本不想理会,但卫琳明显不愿放过她。她开口就是讽刺,“要是还有点自尊心,你就赶紧辞职,别再这里害人害己。”作为从前脓包的唐璌,忍气吞声是唯一的选择;作为现在已有42岁高龄的唐璌,如若不将卫琳从头到尾削一遍浑身不舒服。她点点头,“你这话说得一点没错,要有还有点自尊心或者作为人该有的良心,就赶紧辞职,别再这里害人害己。”卫琳站起身,挡在唐璌面前,“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说完,她一掌挥开。卫琳毫无准备,一下撞在格子间的挡板上。“唐璌,”爆发只在一瞬间,卫琳像只被拔了毛的母鸡,怒发冲冠的指着唐璌的鼻子,“你这个贱人。”赵宇听着刺耳,挺身而出,“卫琳,差不多得了,别太过分。”“跟你有什么关系。”卫琳的怒意更深,“你不会也喜欢她吧,不过真可惜,人家早就钓了一个金龟婿,你就别不要脸的倒贴上去了,她可看不上你。”“看得上看不上需要你来多舌。”唐璌不慌不忙的接上,“倒是你,这个办公室里,谁能比你不要脸。”“你···你······”多舌的女人霎时瞠目结舌,嘴唇颤巍巍直哆嗦。女人有一项无耻技能,骂不过就打。卫琳忽然发现动手来得更解气,于是伸手就朝唐璌的脸上扇。唐璌截住她的手,冷笑道,“这巴掌要是落在我脸上,我就把你的事情昭告天下。”她凑近卫琳耳边低语,“潘太应该会非常喜欢打小三这样的运动。所以,给我消停点,我如果不舒服也一定让你们疼一疼。”卫琳苍白着脸,彻底闭嘴。此战大获全胜,赵宇竖起大拇指,唐璌挥挥手表示收到。兢兢业业奋战到下班,唐璌在家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打啤酒,林越的电话就在这时进来,她把电话调成静音扔进包里,然后慢慢悠悠的走回家。这段时间,她养成了一个习惯,睡觉之前把自己灌得迷迷糊糊,然后一个晚上就能睡得很踏实。一路向前,景色宜人。小区绿化工作做得不错,有数个小型的花坛呈规则分布在小区内,道路两侧绿荫参天。走过第二个花坛,路灯已经陆陆续续亮起来,灯光照在树上投下的影子随着过往微微扬起的风,来回晃动,拐过一条鹅软石铺就的地面,再过一个路灯相间的距离就是她住的单位。她加快脚步,路灯投射在身上形成的倒影突然交叠了起来,接着后脑勺一阵剧痛,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倒在一旁。“贱人。”余光中,袭击者戴着大黑口罩,整个脸只露出一双狠戾的眼睛,他的十指攒成拳,青筋暴起。唐璌望着近在眼前的拳头,绝望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一阵惊呼,压迫感迅速退却。睁开眼,林越正与他扭打在一起。她立刻从包中倒出手机,边说边拨号,“我报警了。”这句话很有效,袭击者迅速挣脱,跌跌撞撞的跑了。林越紧跟其上,唐璌叫住他,“别追了。”林越的脚步一顿,左顾右看了一番,还是折返回来。“让我看看你的伤,”他捧着她的头,仔细的检查着伤口。“没事,”亲昵忽至,浓烈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显得十分急切。唐璌忍不住别过头。林越一把将她抱起,“都出血了,还说没事,我带你去医院。”唐璌握住他的胳膊,制止他过激的行为,“家里有药箱,用不着大老远跑一趟。”“听话,去医院包扎一下,我才能放心。”四目相对,他的眸光在黑夜里流转,看着看着就让人软下心肠。她叹了一口气,放弃挣扎。从医院出来,林越始终沉默,唐璌很多次想开口,可一触及到他紧锁的眉头,还是决定闭嘴。快到家的时候,她开口,“今天谢谢你!”隔了很久,他才回答,“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你是我女朋友,做这些难道不是应该的。”喉间滑动了一下,她又陷入了不知如何回应的瓶颈。林越接着说,声音幽深地,“我就看见他跟在你后面,可是你却把手机扔进了包里······”“对不起。”她垂眸,认真的道歉。林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整个手掌包裹进手心,“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真的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工作上的事情,挺烦的。”“阿璌。”他叹了一口气,“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全身心的信任?”这句话如石子投入深海,涟漪从中心向外一层一层荡开。唐璌望着他,眸间越来越复杂,很想告诉他,他们的信任到最后会变得面目全非,而那位全身心给予者一回首便是毁灭。她松开他的手,突然不想再掩饰,“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林越的神色一黯,两人之间明明昨天还是进入佳境,今天却突然冰冻三尺。他想留下来陪她,可她的眼神太过决绝,望着的人不由生出一股难堪。转过身,他默许了她的逃避。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唐璌叫住他,这份解不开的羁绊是时候该和心来一场彻底分割,“林越,能帮我一个忙吗?”林越立马转身,“有事你直接说,我们之间说什么帮不帮的。”唐璌硬起心肠,拒绝任何只言片语间的心灵触动,她说,“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叫周彤彤的女孩子,能不能帮我带句话?”“周彤彤,是谁?”“你碰到了,就会知道。”他一脸不解,“要带什么话?”“你就说,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想方设法的让对方知道,不要再等待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从今往后,林越之余将她彻底成为过去式。至少应该在心底划上楚河汉之,应该魏晋分明。“好。”这段插曲过后,唐璌也无心喝酒,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床。闭上眼,脑子里清晰的浮现出那张带着口罩的脸,这熟悉的眼神,还有骚包的香水味。   2020.12.19 唐璌26岁认识潘振是毕业那一年。第一次遇见,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牛仔裤,腰上扎着一根皮带,整个人显得十分修长。他还带着一副银灰色的眼睛,头发修剪得有些短,看起来有一种特别清爽儒雅的感觉。不孝说,抬头那一刻,唐璌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几秒,心脏就像花痴少女口中的小鹿乱撞那样一般无二。但······眼前这个双目浮肿,身形肥硕的男人真的是曾经的潘鲜肉吗?岁月真是把杀猪刀,曾经美好的面容在它的刀刃下都会面目可憎。一想到昨天是遭到了他的袭击,就忍不住要冲上去,揍得脑袋开花。她偏过视线,开始转起了笔,这是她无意识的小动作,无聊时手不由自主地会进行。“唐璌,接下来的部分由你来进行。”她反射性的抬头,再一次望向屏幕前的人。潘振微微眯起眼睛,昨夜的眼神与眼前的交叠,一模一样,当时让人害怕,现在让人怒火中烧。“磨蹭什么呢?”他催促,语气带着浓重地不耐烦。唐璌合上电脑,站起身,匀速走到他面前。贴在裤缝边的手掌攒起,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呼,”她轻抒了一口气。“终于爽了。”说完迈开脚,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大大方方离开会议室。给宋朝晖打了一通电话,软硬兼施地把她从正常的工作中拉出来。预约了地点之后,她将手机关机,然后从这个公司里迅速消失。“乖乖女竟然约我到酒吧,我是不是做梦来着。”宋朝晖夺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一瞬间,就一瞬间,那青色的液体,那叫不出名字的贵的要死的酒没了,她砸吧了一下嘴,“这是什么酒,味道不错。”“不知道。”“帅哥,就刚刚那个,再来一杯。”宋朝晖朝着对面的调酒师抛了个媚眼,“可以快一点吗,刚刚赶路有点急,现在渴死了。”“你当那是白开水啊。”唐璌翻了翻白眼,“帅哥,给我也来一杯。”后来,她们并列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喝了起来。“你和林越吵架了?”宋朝晖的眼神闪烁着,一脸幸灾乐祸的贱样。“没有,就是突然间想跟你喝酒。”“我不信,奋斗青年突然翘班喝酒,打死我也不信。”“喝酒就喝酒,哪那么多废话。”“你请客?”唐璌点点头。“干!”宋朝晖霸气的一口饮尽,继而又叫了一杯。她也跟着抿了几口,“还是单身好啊,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是在说自己吗?”“对啊。”唐璌和她碰了碰杯,“单身快乐!”宋朝晖鄙视,“装什么单身青年,你现在是有夫之妇。”“宋女士,请注意用词,我尚未结婚。”“你的肉体和灵魂已经不纯洁了。”“这儿这么多人,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放荡。”“同是天涯放荡人,相谈何必假正经。”宋朝晖边说边用杯子碰了碰她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与尔同销万古愁。“你说话真讨厌,”唐璌极为不赞同。宋朝晖瞟了一眼,“所有真理你都不赞同。”“我是正经人,你的真理会把我带坏的。”“你蛮横无理、心肠歹毒,林越是眼瞎才会觉得你是清纯玉女。”“哇,你这话说得太恶毒了。”唐璌掐住她的脖子,“说,你是被黑山老妖附身了,还是被白雪公主后妈迷惑了。”宋朝晖极其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都不是,我是让林越迷住了。”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子僵硬,面前吧台正灵活摆弄着酒杯与酒精的调酒师,突然一个失神将其滑出手心,随后“砰”地在地面上炸裂开来。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他,在对上他呆愣的神情后,两人不由相视大笑。“林越可是我们公司首屈一指的香饽饽,你千万要看好了,”宋朝晖继续和她闲扯。“要走的人终究要走,看不看都一样。”“听你这语气,矛盾还不小。”“我说的是人生箴言。”又扯到哪儿了,唐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我们的话题总是三句话不离林越那小子。”“哎,到底是谁整天把他挂嘴边了!”“那今天就不提林越,说说你吧,我勉强让你做今晚的主角。”“我···吃饭、上班、购物、睡觉,就这四样概括我的生活,有什么好说的!”“男人啊。”唐璌顿时来精神了,“这么些年,就没有相中过一个。”“妖怪太多,僧肉太少,还是单身最好。”“今天说话很押韵啊,还一茬一茬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没看中,没对象,没什么好谈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我身边倒是有几个品性不错的。”继叶恒睿之后,她又燃起了做媒婆的强烈念头。“你打住啊,就你们公司那几个,要么小白脸,要么娘娘腔,阴不阴阳不阳,姐姐我可无福消受。”他们的形象一一在脑海闪过,唐璌不由笑出声,“人都是精英,好吗!”宋朝晖耸了耸肩,“谢谢,我不喜欢这样的精英。”“那我老板程远呢,深沉内敛,帅气多金,如果你有一点点的好感,姐妹我就把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她眼也没抬,“年纪太大,没兴趣。”唐璌咽下一口老血,她现在需要休养,眼睛漫无目的转了转,忽然,视线被右面的一个男人吸引,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显得特别有味道。她拍了拍宋朝晖,指向他,“那个人呢?”宋朝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好看是好看,但浑身弥漫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禁欲气息,倒胃口。”唐璌十分丧气,“你会不会太挑了一点。”宋朝晖举起酒杯,“所以,我们还是喝酒吧!”唐璌也觉得可行。于是,为了节约成本,她俩改喝啤酒。酒吧里人声鼎沸,当她们喝的差不多连亲妈也不认识的时候,里头除了头疼的服务员,就只剩她们两个。“小姐,我们要打烊了。”对着两只醉鬼,服务员颇具耐心的提醒。唐璌从双臂间抬起千斤头颅,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哎,哎···朝晖···朝晖,”拍了拍她的脸,“我们得走了,不要影响别人做生意。”“嘘,别吵,我要睡觉啦!。”她捏了捏眉心,勉强拾起残存的意识,“帅哥,搭···把手,我一个人提不动她。”服务员抿着唇笑了,并且很配合地将宋朝晖提出了酒吧,又很热心的为她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绝尘而去。唐璌费力地打开窗玻璃,风一下子灌进来,直吼吼地刮在脸上,酒意瞬间醒了三分。有多久没有想起叶恒睿了,她没有细数,但应该是很久了,沉溺工作与成就的确是起到了忘却作用。可是最近,她渐渐觉察到,这份沉溺越来越不能疏解,工作的虚荣感在日复一日不变的曲调中枯竭,而潘振的行为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彻底厌恶。是时候换种方式了,她想。偏过头,窗外,不见人影。唐璌安静地望着,呼啸而过的灯光长龙左右扩散,她突然记不起自己身处何方。想了一会儿,她勾起唇角,笑意荡开,她笑的十分畅快,“酒,真是好东西。”

Copyright @ 2017-2018 book.pinshuyun.com Allrights Reserved 版权     备案:浙ICP备18010002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