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东郊公墓,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一抹纤细的身影在这暴雨中跪坐在一座墓碑前。
她身上的衣服尽数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湿漉漉的长发滴滴答答滑落下来,夹杂着雨水,顺着发稍没入她那双空洞失焦的眼中。
“斯年……”戚夕喃喃着,泪如雨下。
今天本该是他们的婚礼,却没想到,婚礼变成了葬礼。
被雨水泡的发白的指间摩擦着墓碑上那存黑白照片,戚夕失声痛哭。
“贱女人,你怎么脸过来!”
一道尖锐的女音从戚夕身后传来。
戚夕怔了下,回眸,却见一行白衣人撑伞走了过来,个个神情肃穆,而为首的一个贵妇,便是傅斯年的母亲,白梅。
见到戚夕,白梅双眼充A血,“你这女人怎么有脸跪在我儿子的墓碑前!
要不是你一直打电话催,斯年怎么可能在迎亲路上出车祸!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说着,白梅扑向戚夕,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撕扯着戚夕被雨水浸湿的头发,疯狂撕打抓挠着戚夕惨白的小脸。
雨水噼里啪啦的砸在戚夕身上如冷锥般的疼痛,她大把大把的长发被贵妇扯下,头皮都渗出血来,那张精致素净的小脸更是被抓挠的血迹斑斑,肿不堪。
脸上,头上,火辣辣的疼着,戚夕却木然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她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自始至终麻木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酸涩的厉害。
的确,如果不是她,顾斯年不会死。
是她,害死了最爱她的男人。
兴许是打累了,白梅终于松开戚夕,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的保镖:喘了口粗气:“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她气的身体抖如筛糠:“还不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她不配呆在这里!让她滚!”
话落,周围的人不顾戚夕的挣扎,便上前,拽着戚夕,将她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墓地外,戚夕蜷缩在地上,暴雨疯狂的冲刷在她身上,似是要冲走她一身的罪孽……
A市江边。
此刻已经雨过天晴。
戚夕穿着半干的裙子站在江边,午后金色阳光洒在她身上,衬的她巴掌大的小脸越发苍白。她漆黑失焦的眼睛看着湍急的江流。
就在这里,她失足坠江,是顾斯年将她救起。
这是她跟顾斯年初遇的地方,也是她们爱情开始的地方。
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痛苦悲伤了。
戚夕伸出脚尖探在岸边,正要身体前倾,很快,她收回脚去。
她怎么可以那么不争气,斯年死了,她更要带着他的爱好好活下去。
如果斯年活着,他也不想看到自己这么颓废没用的样子。
只是,戚夕在收脚的瞬间,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脱落,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要急速坠入江中。
“戒指!我的戒指!”
戚夕空洞的眼里总算有了点焦距,她心中一急,伸手要朝戒指探去。
不知是谁却在此刻从她背后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体前倾,身体朝江水中落去。
长发在空中飞舞,她白裙被微风吹的微微扬起,她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江中落去,如同断了翅的蝶——
没有丝毫恐慌,戚夕淡雅的小脸上反倒一片释然,她唇角勾着恬淡的笑。
因为,落水的瞬间,她看到斯年了。
在熹微的日光中,顾斯年如同三年前一般在水中朝她游来。
只不过,他的五官轮廓比原来深邃了不少。
戚夕伸开双臂,唇角漾着浅笑:“斯年,我就知道你没死……”
岸边早已围观了一群人。
男人将女子抱上岸后,周遭一片欢呼叫好声。
顾西爵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将女子平放在草地上。
深邃冷冽的墨眸盯着女子苍白失血的小脸,他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却见她仍然紧闭双眼,没有丝毫反应。
顾西爵眸色一深,他大手攥紧女人小巧的下巴,让她微微张开唇,随后,他俯身,对准她失血的唇,吻了下去——
冰凉软柔的触感从女人唇边传来,让顾西爵身体一僵,刹那间犹如触到了电般的感觉划过——
却也只是一瞬。
顾西爵墨眸沉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将空气渡入女人唇中。
此刻,戚夕像是做了一场梦。
她躺在顾斯年怀中,男人含着她的唇,轻吻着她,轻轻的,柔柔的,温柔静谧的让人沉溺其中……
她忍不住想得到更多。
逐渐恢复意识的戚夕本能的伸舌,跟男人唇舌纠缠在一起。
顾西爵身体一僵,他瞳眸骤然加深,与此同时,他离开戚夕,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下巴处尖锐的钝痛感袭来,戚夕缓缓睁开眼,肺部灼伤感传来,她匈腔剧烈起伏着,将肺部积压着的水咳了出来。
墨眸扫了她一眼,见她没事了,顾西爵转身就要离开。
手臂却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拉住了。
顾西爵驻足,回眸,却对上一双碎满水光的湿漉双眸。
“斯年……”戚夕死死的拉着他的手,生怕他会离开,她大口大口呼吸着,“不要走……”
还没等她说完,肺部撕裂般的灼痛感袭来,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斯年……别走……”
她湿漉漉的眼眸清湛如泉,在午后阳光下泛着潋滟的光,一双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像是受伤的小鹿。
“斯年”两个字让顾西爵眸底翻滚着晦暗的深邃冷海,不等他反应,周围却是炸开了锅。
“这女人……不就是害死自己未婚夫的戚夕么?”
“我这才看出来,原来这是顾氏集团未过门的新娘子啊!”
“瞧瞧她这一脸的狐媚相啊,听说她是个孤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A引到了顾氏集团的总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却不知道安生,非得在迎亲路上给人家打电话,导致未婚夫初车祸死了……”
“天啊,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