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夕还没来得及置可否,秦柏年的唇瓣似有若无地勾起,顿了大约两三秒的时间才开口补了句,“麻烦了。”
语落,他幽深邪魅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脚步也下意识地向她迈了一步。
俞夕几乎是反射般地往后退,从一开始就被他的行为莫名其妙地引导,他轻轻松松地就再度跨进了门。
不得不说秦柏年真是个教养极好的男人,又一次脱下鞋子赤脚走进去。
他的脚步在窗户前停下,阳光投射进来,雪白的瓷砖上映出一道很健魄的黑影,一直延绵到沙发的位置。
从俞夕所站的位置看过去正好能看见他硬朗的侧脸轮廓,半眯的眸子似乎在专心盯着窗外地某一处。
秦柏年整个人给她的感觉有一种特别强大的压迫感。他言行举止间明明温文尔雅,但就在刚刚他直勾勾盯着她的那一瞬,俞夕觉得纳入自己鼻腔的呼吸都变得稀薄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她是主他是客,既然这家伙要水,她总要尽下地主之谊。
喝完水总该滚蛋了吧?
想罢,俞夕走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倒完水转身出去却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从耳边滑过。
下一秒,他从洗手间走出来。
俞夕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要水不是喝,而是洗手。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还湿漉漉的,想来,他很注意生活上的细节,不属于自己的毛巾也没有乱擦。
这让俞夕有些意外,平时和她一起工作的男生不是粗矿的糙汉子就是比女人还要小肚鸡肠的娘炮,眼前这么个难得的优雅型,就算是真和他合租应该也不会太麻烦,但这个念头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就很快消散。
他眯了眯眼,打量着思绪飘飞的俞夕,嗓音淡淡地开口问了句,“水,给我的?”
“喔,是啊,刚刚您要水,我以为您是口渴了,没想到......”说话间俞夕向他走了几步把水杯递过去。
“谢了。”他有些为难地伸手接过,随后反射般地看了看玻璃杯的口沿。
他没有喝,悄无声息地把杯子放上茶几,扯了几张纸巾把手擦干后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男人手臂悠闲地置在沙发扶手上,修长的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上,线条流畅的黑色裤子勾勒男人笔直的腿型。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坐着就一下让这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屋子瞬间有了亮点。
俞夕站在原地,眼前的风景有一刹那让她移不开双眼,一直到秦柏年的声音再次扬起。
“我没比你大几岁,下次称呼‘你’就可以。”
她回神,双腿像贴膏药般定在原地,眼前的男人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心里有些纳闷,鼓起勇气开了口,“您看.....不是,是你看,现在手也洗好了,你......”潜台词是,你都洗完手的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想留着吃饭?
他淡淡扯了扯唇角,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一般开口,“不急,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租房合约。”一双眼,看似柔和却又隐藏着凌厉。
俞夕咽了口唾沫,陪着笑脸回了句,“我都说了真不想租给男人,实在不好意思,不然你再另外找找?说不定能找到更合适的。”
要知道她俞夕才是这间套室的主人,怎么越接触秦柏年,对他的忌惮就越是加深。又或者实在是干了太久的服务行业,低声下气成了俞夕信手拈来的说话方式。
她屏气凝神地等待他的回答,甚至不敢与他对视太久。
良久,秦柏年才不疾不徐地冲她开口,“先别着急拒绝,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