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确定的时候,全世界都会帮你的。
可是陈清怡唯一感觉到的,却无一是支持。宋妈妈最后给她留了一句话:“如果不是为了锦知,宋妈妈永远欢迎你。”
陈清怡神色漠然地走在街上,半路上了前往城郊的公车。她把头抵在窗边,唇色苍白如纸。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莽撞的小姑娘了,如今的她早已成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知道她离不开宋锦知。
陈清怡闭了闭眼,每次好不容易觉得她有那么点儿希望的时候,总会跳出更多的事情来打破她的希翼。难道,他们真的情深缘浅么?
她不甘,非常不甘心。
公车的空调开得太足了,阵阵冷意毫不客气地侵略而来。她的身上,也是阵冷阵热的。
终点站到了,她刚起身的时候头一阵眩晕,幸而扶着柱子才没有摔下去。司机不满地看着磨磨蹭蹭的她:“小姐,你还下不下车了?我还赶着交班呢。”
她抱歉地笑笑,掐了自己一把才恢复了清明。
来城郊的人一贯很少,因为这里靠近的是墓园。她除了节日会定时过来以外,其余都是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
春天的气息渐渐远去,唯独墓前新长出来的小草证明着它存在的痕迹。她低着头,细致地除草,拂去上面的尘埃。
“妈妈,今天忘记给你买花了。”她抚摸着母亲的照片,母亲的音容笑貌随即在脑海里出现,好似从未远离。如果母亲知道她现在这样,一定不会开心的吧……
“妈,你说,女儿该怎么做才能讨得了众人的欢心呢……”
所谓爱情,不是和未知的人一起去做已知的事情,而是和已知的人去体验未知的人生。
她曾坚定地以为宋锦知就是和她去体验未知人生的人。但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不确定。
以及,还有那么多的无法从来。
陈清怡痛苦地闭上眼睛,和宋锦知一起经历的一切,犹如走马灯般一幕幕重现。那份甜蜜,深深地灼伤了她的心。
那个时候,陈清怡还是个多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
当时宋锦知刚转学过来,成为了全班乃至全校的焦点。平素交好的女生因为一封写给宋锦知的情书,而遭遇了班上女生的耻笑。她打抱不平,硬是接下了一个月内一定追到宋锦知的赌。
那一年,她才十六岁。
那时候陈家还没有破产,她是父亲捧在手心的珍宝。她的成绩很不好,是父亲交了一大笔择校费,又给学校捐了款才得以进入那所贵族中学。
全校人戏称她是暴发户的女儿,她不在意。宋锦知是她的同桌,并没有对她有歧视的态度。但也总是淡淡的,像个小老头那样老成。饶是她公然说了要追求的话,宋锦知依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学习。
所有人都以为宋锦知是书呆子,哪里想到他的家世那么显赫。
……
痛苦的回忆往往记忆更深,快乐的事情却会随着时间慢慢散去。唯有那份痛苦,会存在心底。化为一根刺,时不时地蛰一下,提醒它并未远去。
她真的不怪父亲自杀,给她们母女留下了那么大的烂摊子。毕竟,那个不是别人,是毫无保留地宠了她十八年的男人,是摘星星摘月亮都能答应她的男人。
她不怨命运,让母亲患上癌症。她那亲爱的妈妈说过,生老病死,是任谁都无法阻止的事情。她想去陪她父亲很久了,但是又怕她的女儿一个人过得不好。
……
陈家破产,负债累累,仇家无数。母亲却被诊断出胃癌,必须马上手术。那一年,陈清怡觉得她的整个天都塌下来了。
踏入宋家,找到宋爷爷的那一天,是一个天气非常好的晴天。可是就是从那个晴天开始,陈清怡也分外讨厌那么灿烂的天气。
“宋爷爷,给我一千万,我和宋锦知分手。”她的脸色苍白,指尖都在颤抖着,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分外坚定:“宋锦知是唯一的长孙,我知道你们对他的希望非常大。没有我在,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饶是今天,宋越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一贯撒娇耍赖的小女生,挺直着背脊跪在自己面前,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就像是即将燃烧殆尽的火焰。
她说:“一千万,扫去一个障碍。这对宋家来说,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情。”
她以失去最心爱的人为代价,和宋越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