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真不知道,那也算家。没娘爱,爹不疼,还要受二娘的刁难。所有人的心思全在同父异母的弟弟梓的身上。也难怪,若会选择与晞一同赴黄泉而从不想着抗争,大概是早就料到,就算抗争也是无谓的。
有家如同无家,长叹一声。苏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暂住一阵还是没问题的。”这算是诱人家犯罪吗?阿苏,小苏,亲爱的小苏苏,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换了一身素雅却又不失华丽的白袍,上面用银丝绣着朵朵含苞欲放或是枝头争艳的梨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淡描柳眉,略施粉黛。漫步于长廊之中,走不完的长廊,看不尽的风景与画卷。这样逃避真的可以吗?低着头数这地上的砖头,没注意,对面走来的人。撞进单薄素白的怀抱之中,还把人家手中的器物给撞飞了。指骨分明修长的手顺势揽过我,险些向前倾倒。闻见那淡淡的桂香混着檀香,听见彼此共同的心跳。超越时空,传来的心跳,真实且有力的回荡在耳畔。
“额,对不起!你东西掉了!”逃似的离开那个令人沦陷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蹲下身低头为他捡起地上的器物。皆是一些佛家镀金法器和几大本烫金的经文书。
转身正要离去时,“请留步”听见他轻轻如梦呓般的声音。“手帕掉了。”心中一阵慌乱。
“丢了吧”冷冷地丢下一句便逃似的飞快跑开了,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原谅我的任性,原谅我的胆怯,容我逃避开。
温柔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僵直在空中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这些和尚来?做法?驱魔?这些貌似都是道士做的事情吧。拦住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问道“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请和尚来?”
“你不知道吗?农历七月半祭祖。况且老太太很信佛的,每年都会请这些和尚来。怎么,你是新来的?”难怪苏会在路上遇见我。那位自称是这里丫鬟元老的姐姐,上下打量我,看得我浑身不自然。好吧,可能我天生土得掉渣,一看就像丫鬟。
远处一个黑影坐在长廊上悠闲地扇着扇子。“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黑暗中忽明忽暗的星火,慵懒的姿势。
对于无赖的最好办法就是当做空气直接无视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大家有听见什么吗?看见什么了吗?你们真给力!
“庙会上,某位小姐……”皎白的月光使眼前一袭白杉的男子格外耀眼。收起烟杆,摇着折扇,颇有点书生气。
“先生,有事?”硬是扯了个笑容,真想脱下木屐堵住他的嘴巴。
“等下!”突然严肃了起来,走到跟前。彼此的距离,近得甚至都可以感觉到他吐出微热湿润的气息。
“干,干什么!”瞳孔中放大的面孔,精致俊朗的他,不知觉地呼吸居然急促了起来。
长指一弹,松了口气“小叶片”他若孩童般展露出干净的笑颜。白衣的他,收起平日的慵懒和邪气,让人产生一种,净面书生的幻觉。
“咔吱”一声,不由将目光投向黑暗之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来人紧抿着双唇,低垂着眼帘。随风而扬的长发,遮着面庞看不清他的表情。晞。倏然他抬起头,扯出一丝微笑,虽然温和,但此时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眼中一片淡然,看不出一丝波澜甚至有些泛空。
月光清冷,望着渐渐远去的那抹纯净的素白,艳红的血滴顺着指尖悄无声息地滑落。滴在地上,无人拾起。
花落拐角,谁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