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还是将臣妾放下来吧!”依图诗难为情的说道,“让别人看到又不知道该有什么难听的传出来了呢!”依图诗嘟着嘴。
“哈哈,本汗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西瓦怜爱的看着依图诗,“我只宠爱你一人!”
“呵呵,大汗对姐姐真是好的没话说呢!”月雅安在一旁高兴道,“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就是在说大汗和姐姐呢,呵呵……”月雅安笑道。
“大汗您快看!”依图诗佯装发起脾气来,“这妹妹做的,反倒取笑起姐姐来了!你等着,改明儿,我定要在大汗面前多言几句,非拔了了你的舌头不可!”
“哎呀,姐姐!”月雅安着急起来,“妹妹再也不敢了!大汗可要为妾身作证,他日姐姐若要拔了妾身的舌头,大汗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哈哈,”西瓦爱怜的望着怀里的依图诗,打趣道,“只要我的依图诗高兴,也未尝不可呀!”
“哎呦呦,大汗,姐姐饶命呀!”月雅安笑吟吟的撩开帐帘,等抱着依图诗的西瓦进去。远远的,一双凌厉的眼睛从微垂的夜幕中透了出来。依诗玛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转过身瞥向远方。
西瓦坐上图瓦指定的主座,图瓦一家则分坐两旁。西瓦待坐稳后将依图诗放下,“你便坐我这里吧!”
“是。”依图诗的内心被一股不知名的温暖所打动。现在的她无暇顾及这些,微笑着依偎在西瓦身旁。
“恭喜大格格喜得如意郎君。贺喜西瓦可汗得此贤妻。”图瓦大帐内伺候的侍卫向坐在主座上的二人行叩拜大礼。
“起——”
“起来吧!”西瓦刚要说话便被依图诗夺了去,西瓦心中略有不快,可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依图诗的家乡,何况自己刚与依图诗解开彼此的芥蒂,实在不必为这些小事计较,故没有做过多言语。“你们都是我图瓦的勇士,以后要更加尽心尽力的为我一家效力,懂吗?”
“是,奴才谨遵福晋教诲!”
“好,”依图诗向月雅安招了招手,月雅安明白的走了下去。“为了略表心意,这是西瓦大汗与我的一点薄赏!”依图诗微笑着扭过头看着西瓦,“多谢大汗福晋赏赐!”众侍卫再扣一首,起了身。
转而,侍女们过来行礼恭贺。“奴婢恭贺大汗福晋喜成连理,愿大汗福晋福泽绵绵,携手到老!”
是苏亚图!依图诗一眼便看到在行列之首的苏亚图。她不动神色,怔怔的望着连头也不肯抬的苏亚图。依图诗内心有些歉疚。
“怎么不让她们起来?”西瓦低声提醒依图诗到。
“她们恭贺的是大汗,自应该由大汗赦礼,岂有臣妾逾越?”依图诗望着不解的西瓦,笑道,“方才他们是恭贺图瓦的大格格,自应是臣妾来赦礼。”
西瓦低低的笑了笑,“你们都起来吧!月雅安,赏!”
“看着西瓦可汗如此疼爱依图诗,我这心里也就放心了!”图瓦欣慰的说道。
“今天这里,没有可汗,没有福晋,”西瓦看看图瓦,“不管明日如何,今天是依图诗的回门大礼,请岳丈就当做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女婿回门吧!”
“呵呵,”图瓦激动的笑了笑,“就依贤婿的,今天我们喝个痛快!贤婿,塔林穆特尔,我们共同举杯,喝个痛快!”
“好!”西瓦说道,将金质雕花杯举起一饮而尽。
“怎么父汗都忘记还有我这个女儿了吗?”众人闻声帐外,依诗玛拎着一只刚刚打死还脖子还在淌血的獐子,进了大帐。“竟也不知道等我!”
“依诗玛,这是?”图瓦望着依诗玛手里的獐子皱了皱眉,悄悄朝主座上的西瓦望去。
“獐子啊!”依诗玛无所谓的说道,“哦,是这样,今天是姐姐姐夫回门的大喜日子,我便想上山打几只野味让姐夫尝尝,谁知这畜生竟趁我不注意要偷袭我,此时这畜生离我不过仅五十余步,我想出手也难了,便祈求上苍若是能和姐姐一样的人所救,无论那人样貌如何,我定委身下嫁。
谁知说是迟那是快,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那獐子竟应声倒地,我寻影望去,没想到竟是一只狼,一下子咬住这獐子的喉管!我看这狼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如今我既已逃出绝境,便拿出弓箭射死了那匹狼,就把这只獐子带回来做下酒菜了,谁知你们竟不等我!”依诗玛此言一出,宴席上鸦雀无声,依图诗更是冷汗直流,依诗玛所指再清楚不过了,她瞄了下西瓦铁青的脸色。
心里直直暗骂依诗玛的不懂事,又急急忙忙的想着对策。西瓦心里更是说不出的不痛快,好端端的竟被一个小丫头比作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哈哈……”依诗玛笑道,“想那狼也是无害的,也只是为了救我罢了,若真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就算真是狼,我也要同他海誓山盟,不离不弃!”依诗玛复杂的望向怔怔的再看着她的西瓦,两人目光短暂的接触上,西瓦流露出耐人寻味的眼光。这一切全被依图诗看在眼里。
“依诗玛,怎么回事?来晚了不说,怎么没喝就先醉了呢?净说点的醉话,来,”依诗玛走了下去,“我扶你去外面醒醒酒,回来定要让你姐夫好好罚你几杯!”说着,拉着依诗玛走出帐外。“你是怎么回事?”待走远些依图诗质问起依诗玛,“你还不嫌乱?你还怕图瓦过得太安生了是吗?”
“对不起姐姐,我也是太生气了,所以就……”依诗玛低下头,委屈的哭了起来。看着妹妹这个样子,依图诗心里软了下来。
“算了,”依图诗摆摆手,远远的看到苏亚图进了小厨房,“以后要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且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晚上要用的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依诗玛说道,“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就去。”
“恩,”依图诗向小厨房走了过去,“快去快回,别让父汗他们等急了,记住,管好自己那张不饶人的嘴!”
“苏亚图!”依图诗走进小厨房,本就不大的小厨房如今更是拥挤不堪。这里的都是下等的或者别国的俘虏,没几个见过依图诗的,一个个面无表情的只懂得工作。依图诗只好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苏亚图!苏亚图,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依图诗挤着走到正在准备菜肴的苏亚图身旁。“苏亚图!”
“啊——”苏亚图惊叫一声,不小心将一直鎏金瓷碗打碎了,“是格格啊!奴婢,奴婢参见格格。”苏亚图跪了下来。
“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不好好做事,”一个胖胖的女掌事过来揪住苏亚图的耳朵,“今天是大格格回门之喜,若惊着格格,你担待的起吗?”
“啊,啊……”苏亚图痛苦的叫着,“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掌事的力道更大了,“我看你敢的很呢!”说着扬起手要打苏亚图。
“住手!”依图诗喊到,“她也是人,你凭什么打她!”依图诗有些语无伦次,她想不到因为自己父汗竟如此的重罚她。
“凭什么?”掌事的眉毛一挑,将苏亚图扔到地上,“就凭我是这儿管事的!你又是什么东西?”
“呵呵,”依图诗笑道,“佛家云;芸芸众生,皆为平等。若我是东西,那你呢?”
“我自然不是东西!”掌事高傲的说道。
“呵呵,呵呵……”一旁收拾锅碟的侍女笑了起来,看来那掌事平时没少欺负弱小。
掌事自知出了丑,大喊道,“笑什么?还不快干活去!”这才细细上下打量着依图诗,看这穿着打扮很是高贵!
难道是大格格?不可能!大格格那么金贵怎么回来这种地方?可又不像是侍女,掌事犹豫起来,看了看地下的苏亚图,惹不起她老娘还惹不起你吗?想着便一下下的打上去。“要你这个不开眼的,什么鬼神都往屋里带,”说着她瞟了眼依图诗,“那天惹了祸都不知道,再让大汗罚你可就不是来着做苦役这样简单了!我这样是教导你,你明白吗?”
“是是是……奴婢不敢了!请掌事恕罪!”苏亚图哭喊着。
“住手!”依图诗平静的说道,“若你还不住手,我敢跟你打赌,你活不过今晚!”
“哼,我倒要看看!”说完,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
“停,”依图诗喊到,“不信?我们走着瞧!你只要敢按照我说的做三件事。我或许可以饶了你!”
掌事又从新看了看依图诗,觉得她向有这种能力的人,思量再三,将苏亚图放开。可嘴上仍是不饶人,“你方才说的三件事便可要我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要法?”
“呵呵,”依图诗将苏亚图搀起,“着第一件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家在哪?”
“我叫柳程,三年前家乡得了瘟疫逃荒来到图瓦的,是大汗收留了我。”也是个可怜人啊,依图诗再想自己要不要那样做。
“还有吗?”她趾高气昂的问道,果然劣性不改,这样的人留在父汗身边迟早是祸害!依图诗横心一下,微笑的摇了摇头,“就这样?哼!”
“我希望这盘菜——”依图诗指了指苏亚图刚才摆过的菜肴,“一会由你送到大帐内,亲手摆在西瓦可汗和福晋的面前!”依图诗刻意将福晋两字加深了声音,她明显感觉到苏亚图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掌事明显激动起来,“我可以进大帐?”
“当然,你跟我来!”苏亚图紧紧抓着依图诗,“没关系,我们一会叙旧!”依图诗微笑着拍了拍苏亚图的手臂,示意要她安心,然后便和掌事一起来到大帐。“你且等一下,一会自会有人通传你!”说完,径直走进大帐。
“你去哪里了?外面风那么大!”西瓦心疼的责怪着。
“劳大汗挂心,臣妾不过是去看看给大汗准备的吃食怎么样了。”
“姐姐对姐夫真是细心!”依诗玛说道,“这么冷的天都要亲自去看看了,当真是恩爱夫妻呀!”
“那里,妹妹——”依图诗惊讶的望着依诗玛,她竟然穿着那天与西瓦敖包相遇一样的衣服,甚至配饰都是一摸一样的!她又想干嘛?依图诗暗暗的想到。
“姐姐再想什么?”依诗玛无辜的望着自己,“怎么不说话了?”依图诗望了望坐在身旁的西瓦,他正直直的看着依诗玛。“姐姐是因为依诗玛的装束吗?”依诗玛问道,“我一时情急穿错了衣服,本想回去换一件,谁知姐夫说我穿上这个像姐姐,就不让我换,都怪姐夫!让姐姐生气了!”依图诗打量依诗玛一番,这丫头越大越像自己了!只是略比自己清瘦些。
“你穿这个很好看!”西瓦拉住依图诗的手,“你说呢?”
“呵呵,这是自然!”依图诗笑道,“妹妹,你多虑啦,还是似小时般那样小心眼!大汗不知,臣妾小时就因将她偷穿臣妾衣服之事告诉父汗便怔怔的记了五六年呢,直到大了,才肯将此事忘却,对吧?依诗玛?”
依诗玛脸色有些难看,“姐姐说的是,是我领会错了,不过姐姐迟到可得自罚三杯!”
“且等一下,”依图诗笑着转向西瓦,“臣妾自幼爱吃一道家乡菜,干炸里脊,虽然这配菜不稀奇,不过是些牛里脊,可巧就巧在它的制作方法上,炸的是通体金黄!许久未吃,到有些想着了,不知父汗额娘可否备下了?”
“那是自然,”图瓦喊到,“来人,上菜!”
掌事端着菜,急切的等待着。果然,不一会侍卫通传她进去。
多么华丽的宫殿!她怯怯的抬起头,正冲着得主位便是西瓦可汗了。旁边那人,好生眼熟!她再仔细看了看,是她!只见依图诗笑呵呵的看着她。怎么办?她的手抖了起来。
“柳程,你怎么了?”图瓦问道。“贤婿不要在意,她一直在下人房里做粗活,可能第一次见这场面。快,端过去!”
“是是。是。”柳程定定神,不过是送个菜,不会有事的!她安慰道自己,一旁的西瓦也注意到她的神情了。
“大,大汗,福,福,福晋请慢用!”她将菜放到桌上,颤巍巍的转过身。
“呵呵,”依图诗笑道,“又能吃到家乡菜了!大汗,臣妾就不客气咯。”说完依图诗夹起菜就往嘴里送。
“等一下!”西瓦阻止道,“你,回来!”他示意柳程回来。柳程似被定身法定在那里,却又不得已的走了回来。
“大汗,大汗有,何吩咐?”她说道。
“你,”他指指柳程,“过来试试这道菜!”
“这……”柳程疑惑起来,但看到西瓦表情的决绝也不好说什么,“是!”
她轻轻夹起一块,放进嘴里。不一会,便倒在地上,毒发身亡了!
“啊!”依图诗惊叫起来。西瓦将她搂如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图瓦惊叫道。
“依图诗,你没事吧?”图瓦福晋赶忙走上前来。
“妹妹!”塔林穆特尔走上前去,“你没事吧?”
依诗玛平静的走了过来,“姐姐,你没事吧?”
“恩,我还好!没事。”依诗玛那是什么表情,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来人,将这个贱人拖出去!”图瓦激动的叫道。
“慢着,这件事还没弄清楚,”西瓦冷峻的说,“为什么东西会跑到依图诗的菜里?”
“这……”
“到底怎么回事?”西瓦急着说道。
“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大汗不要责怪旁人!”怀里的依图诗说道。
“你?”西瓦一脸的迷惑。
“三年前,臣妾便装溜到图瓦城里玩,恰巧当时兀科托正逢饥荒,大量难民涌入图瓦城,臣妾记得那一日柳程实在饿极了,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爬到臣妾面前,求臣妾救她,臣妾一时心软,便收留了她,谁知她竟然恩将仇报!偷窃财物不说还与侍卫私通!臣妾不敢包庇,只好如实向父汗交代,她被罚去做了苦役,从此便心生怨恨,直到今日,她……”依图诗哭了起来。一旁的图瓦吃了一惊,依图诗是怎么知道柳程的事呢?
“不哭不哭!”西瓦安慰着依图诗,“快来人,快把这贱人抬出去!省的福晋看了心烦!”
“来来,我们举杯,为依图诗压压惊!”图瓦尴尬的笑着,举起了酒杯。
“是啊,大汗陪臣妾喝一杯吧!”依图诗可怜的说道。
“好,我们同饮此杯!”
依诗玛将酒一饮而尽,姐姐,你果然没让妹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