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从容的从厕所出来,杨倩和廖文梅吓了一跳,杨倩双腿都在打颤,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逃似的出去。
她挤了洗手液,细致的搓着手心,漫不经心道:“既然廖医生不想在跟我共事的话,要不,我跟院长说说,调你去别的分院?”
廖文梅厌极了向北这种假清高的样子,一双腥红的眼睛看向她:“你……有种就拿出真本事和我一较高下!别暗地里使阴招!”
“随时奉陪。”
向北冷着脸,踏着步子,走出卫生间,高跟鞋在走廊上咚咚作响,气势逼人。
见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廖文梅气得在原地跺脚。
九点,大部分的医生都下班了,向北在急诊值班,正在研究今天的手术案例。
小杨匆匆跑来,惊叫:“向医生,快,西街南京路那边发生重大连环爆炸,请求支援。”
向北刷的起身,衣物都没来得及取,跑到门口发现自己只穿了这么点,到时候肯定被冻死。
连忙取下外套,跑出去大厅,大家已经准备好车子过去。
小杨:“向医生这边!”
向北跑过去,拉住小杨借力一跃,上去,车子立即开动。
一路的报警声,向北焦急的打电话,家里电话没人接,她此刻的心情无比焦灼,那是自己唯一的家……
西街南京路,这里在两个小时前还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瞬间就被夷为平地,遍地狼烟。
消防战士,民警,士兵,一个个有秩序的带出伤患。
护士长拿起喇叭:“所有伤患带过这边来!”
士兵将伤患带过去,一一排列好,严重的伤患,就地包扎,重伤的带回医院手术。
姜医生,徐医生,还有宋医生等老将都过来。
向北要拔出青年人小腿处的木棍,青年人忍着疼痛问:“你干嘛?”
向北不理会,握紧,准备拉出木棍。
青年人大呼:“我也是医科大学的,现在这木棍取出来,我很有可能下辈子都在轮椅上过,我不许你这么随意的取出!”
向北看着他:“如果你现在不取出,那么,可能你连坐轮椅的命都没了,你取不取。”
青年沉默。
向北:“相信我!”
向北双手握住,取出,青年的哀嚎声引来了关注,霍焰正背着一个伤患出来,看到她,干净利落,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向北与霍焰目光相碰,他下巴扬了扬,向北一愣,立马蹲下将青年台上担架,那轻浮的眼神,真的是他的?
半晌,霍焰背出伤患,脸上黑得只有眼睛是明亮的,向北没认出来。
“向北,快点!”
向北马上接过,探了探妇人的鼻息,却早已没了生机。
“停止呼吸!”
霍焰抓住向北的衣领大吼:“向北,她是孕妇!”
向北一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即对妇人进行解救。
“立即准备手术!”
姜医生慌乱:“向医生,可是我们是外科医生,这是妇产科,按规定,是不可以的!”
宋医生等人过来纷纷劝阻:“向医生,要是这孩子出个万一,我们都负不起责任,医院也会背上骂名的,立即送医院!”
向北充耳不闻,冷着脸下令:“姜医生,你做我的辅助,我来,出事我负责!”
姜医生被向北眼中的魄力感染。
两人加上小杨和小曦两个护士,就地在现场围成一个临时手术室。
宋医生等人上前制止。
霍焰身后一把抓住蒋医生的衣领,便甩开几米远吼道:“谁要是敢阻挠手术,老子第一个不饶他!”
宋医生看到霍焰一身的制服已经被尘土沾满,根本看不出霍焰的级别。
“孕妇一死亡,孩子就会停止呼吸,向医生现在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只会连累大家,连累医院!”
宋医生要强行冲进临时手术室,霍焰一把将其踹开一米,蒋医生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你特么是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子不管你是谁,今儿你要是敢踏进这个手术室,天王老子,我都要削了你!”
他像一头狮子一般,目光犀利,瞪着宋医生。
向北对妇人进行破腹取孩子。
徐医生见走来,将宋医生拉住,让其去另一个帐篷,自己转身要进入帐篷,霍焰将其拦住,徐医生:“我是医院的负责人。”
霍焰这才放行,徐医生走进布帘子手术室。
孩子刚取出来,“哇”的一声,哭声嘹亮!
所有的患者和士兵都听到了,忍不住鼻尖酸涩,这是这片废墟中的生机!
徐主任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向北剪了孩子的肚脐。
“快将孩子带回去,孩子很虚弱。”
杨希抱着孩子立即跑去救护车上。
“向医生,你这是违规,出事,你能负责吗?”
向北用用丢下手中满是血的手套:“妇人已经死亡,无论孩子有没有死,我都会剖腹一试,只要有一线生机!”
“那你应该上报!”
“徐医生,我一向认为,在医学上,我们的观点是一样的。”
向北越过徐医生,出了手术室。
“做得好,向北!”
聂佐背着一位伤患过来夸奖。
向北跑上去:“聂佐,你在这,那爸妈呢?”
“爸妈没事,大院没多大的波动。”
向北:“那就好!”
聂佐跑进火场,向北往回走,四目相碰,霍焰朝她笑了笑。
向北努力眨了眨眼,霍焰已经不见了,是幻觉吗?
这场爆炸,将整条南京路烧了个大概,死伤无数,整个市的医院都被住满,连走廊都排不下。
向北连续在现场抢救十六个小时,筋疲力尽,但是还是不知疲惫的为伤患做急救。
徐医生:“向北,去帐篷休息半个小时!”
“不,现在这么多伤患,我休息半个小时,就有十几个人没有被及时救治。”
徐医生:“如果,你因为劳累过度,猝死,那么就不是只有十几个没被救治这么简单了!”
向北一愣,默默的去了帐篷,摊在床上,闭上眼睛,就是哀嚎声,尖叫声,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
“医生,救命--救命--”。
向北镇定:“放下。”
向北检查了伤患,患者手臂被严重烧伤,额头被刺破,面目全非。
她解开患者领子,一身单薄的迷彩服,擦了擦患者的脸,轮廓分明,熟悉,向北被吓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想起了那句誓言,若再见到他,必定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