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就旁边那细缝着手撕下来!”我说着,一边指给她看。
子琴按着我说的找到了缝隙,轻手一拉,“哎哟!痛痛!慢点!哎哟!”我疼得惊呼出声。
“玉儿?!”房门被不客气地推开,一脸阳光的月影潋走了进来。正巧看到被面膜贴得一脸乌黑的我。
“小姐——”子琴停下手,报以歉意地看了看我的脸。
我不自在地勾了勾嘴角,对走来的他打了一个生硬的招呼,“嗨——”
月影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突然噗哧一声毫无顾及的大笑出来,“哈哈——”
我狠狠地刮上他一眼,自个将还贴着半边脸的面膜撕下下来
,“子琴,浣洗盆拿上,再去给小姐烧些热水过来。”我拿起帕子将脸拭净,又一边将子琴吩咐了下去。
“是,小姐。”待子琴走后,姓月的那小子也刚好恢复正常,但闪烁的眼眸却还带着丝丝笑意。
“玉儿不理我了?”他收起白玉扇插入腰间,亲近来哄我。
我瞥了他一眼,抱臂转向一边,“谁让你刚才笑得没心没肺的!”
“我哪里笑得没心没肺了,玉儿这么说倒真是在怪我了…”他调转过我的身子,在他面前摆正,“玉儿自说,怎样才能不怪为夫?”他委屈地看着我,星目熠熠。
我扫了一眼他扶在我肩上的手,一脸的不满:“你!先把手拿开,还有!不要再我面前说你是我夫!”我指着他的修挺的鼻梁警告道。
他悻悻地放下手,憋屈道:“玉儿怎能对我如此绝情呢,想当初…”
“STOP!别再跟我说‘想当初,想当年,想当时…’了可以吗!这几个字眼你已经提了不下一百遍了!我这耳朵都长茧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词儿?OK?!”我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对他表示抗议。
“玉儿!”月影潋突然靠近我,流转黑瞳紧盯着我的眼睛。
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但我还是很不习惯!我往榻里缩了一下身子,警惕地看着他:“你站在那说话我听的见,不用靠这么近!”
“别生我的气,别不理我好不好?”他直接无视我的话爬上我的床来,在我脸上轻吹了一口气,我身子一抖,差点没跌下去。
“不生气不生气!你先下去好不好!”我背着手支在床上,错开脸不敢看他。这家伙,真是够轻浮的!每每到我房里就调戏我!最悲哀的是我只要一紧张就应付不过来!“月影潋!你给我下去!”我对越来越亲近的他低吼。
“玉儿应该叫我月哥哥才对呀!”他伸出长舌在我脸上一舔,哇妈呀!他是条狗吗?!
就在我无措之时,房门外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月影潋在眨眼之间已然退了下去,又摆上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笑脸盈盈。我愤然,这人!!!简直是!!!
“小姐,热水端来了!”子琴在门外唤道。
“进来!”我回了声给子琴,瞪了月影潋一眼,指向门外,“麻烦你,出去。”
“我在这不是挺好嘛,为何要出去?”他玩味的看着我,抚弄这肩上的青丝。
“我要净身!你可以出去了吧!”
“是这样…”他了然地点了点头,特自恋一笑,转身一摇二摆地晃了出去。
“啊——”气死我了!月影潋!我要是嫁给你,我就他妈跟你姓!
待月影潋出去之后,我立刻捞出床榻下那套备用的男装,吩咐从门外进来的子琴,“子琴,快些帮我更衣!”子琴将那热水放在桌上,忙跑了过来,一边伺候我换衣服,一边嘀咕:“小姐,您又想出府了?”
我点头后又吩咐了她:“要不是那姓月的我用得着这么犯事吗?!你待会出去便与他说小姐我要午歇了,让他回去。”
子琴看了看门外,转头又道:“若月公子不信这话怎么办?”
我一边拿起靴子套上,“管他信不信,反正你就这么说!其他的就别多说!”我正了正身上的袍子,将腰带束紧。
“小姐!”子琴突然揪住我的袖子,“我也想跟您一道出去。”她看着我满眼的期许。
看她一脸向往的模样,我犹豫片刻,点头道:“好吧好吧,你快些换了这衣裳,在久等一会那姓月的就闯进来了!”子琴见我答应下来,兴奋得那嘴巴差点没扬到天上去。
利索地弄好一切假像,我打开了阁窗,将早备好的绳索放了下去,“子琴,你先下去,快些!”子琴应了声,轻松地顺着绳索滑了下去,我紧跟其后,顺手将窗户掩上。自从进了这阁楼以后,俺有个特大的发现,这假山后面居然有条通往府外的捷径!有了这好处自然不能浪费,俺跟子琴就经常隔三差五地往府外闲晃溜达,还练就了一身攀墙的好身手。
“小姐,我们今儿去哪?”子琴伸手拍了拍我身上的灰尘。
“去会会那亮亮的冰山帅哥。”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看子琴一脸疑惑,我给了她一个暴栗子。“就是那船夫啦,别愣了,走啦!——”我说着立刻拖着她远离危险地带——
宁水玉的房门外,月影潋苦等了多时,他俊眉微蹙,她净身需要这么久么?为何迟迟未见子琴出来换水?抬起手正想敲门,便见雪素执着纸伞和另一个丫头抚着宁水棠从阶下走了上来,“月哥哥。”她轻柔温婉的声音飘了过来。
月影潋蹙起的俊眉稍稍展开,抬起明媚的笑脸迎上她,“水棠,这日头这么大,你怎能出来。”他嘴上虽是在嗔怪她,但口气却是淡淡的,仿佛这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水棠对他的口气似乎也不敢意外,任雪素抚着走到了他面前,“月哥哥多虑了,前段日子爹从京城请了个大夫为我看病,大夫说常年呆在房里静养不是个事,闲暇时要常出来走走,所以今儿便过来看望姐姐。”她抬眸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月影潋,疑惑道:“姐姐不在吗?”
听了水棠的话,月影潋甚感奇怪,门外有人对话,怎说里面的人也该听的清才对,为何迟迟不见动静?疑惑下,他收起白玉扇,有意在水棠面前微叹了一口气,“玉儿不理我,把我给丢在了门外,你这会来得正是时候,就帮月哥哥进去跟她说说,看她让不让我进去。”
水棠听他如此一说,拂袖轻笑了一声,“既然月哥哥都发话了,水棠哪敢拒绝,这就给你问问姐姐去。”她应和着,边用眼神示意雪素去敲门。
雪素立刻领会,上前去敲门,可是抬手敲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来开。“小姐,这…”雪素为难地看着水棠。
月影潋眉头又不由蹙起,上前一步,“我来。”伸手推门而入。几人走进了屋里,却空不见一个人影。
“姐姐——”水棠唤了一声,轻挪步子,朝里间行去。可眼前却是空空如也,她看了一眼榻上鼓起的床被,心下疑惑地走了过去,会不会在休息?!正想伸手试探究竟,月影潋早已先她一步将那床被褥大掀而起。
“这丫头——”看着空荡的床铺,月影潋沉声骂道,声音虽小,却让水棠听了个清楚。看着他随及冷下一张俊脸,她心下不由泛起苦涩。
“月哥哥,姐姐许是方才出去了,要不,我们在她屋里等她回来。”水棠隐忍着心下的那股不甘的悸动,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很平静。
月影潋收起那瞬间微恼的脸,展颜笑道:“我就不等她了,待会府上还有要事,我这会该过去了。”
听他婉拒,水棠心下顿生失望,但还是迎合了他:“若月哥哥不便留下,水棠便也不强留了,待会姐姐回来,水棠定与她相告,月哥哥就放心回府吧。”
“水棠真好!下回月哥哥再来定带好吃的海棠蜜饯给你!”月影潋熟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脸欢喜地转身朝门外离去。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山路自然是不好走,一路的泥泞,沾了我一鞋子。我撩起下摆,小心翼翼地跳过水洼之地,避免溅上脏水。“子琴,你自个小心点,别把衣服给弄脏了,否则回去会非得让老爹给骂死!”
“知道知道,小姐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子琴有些不耐烦。
我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前方,突然眼前一亮,瞥见一身着黑布长衫的英挺男子玉立在桥头,黑发飘逸,空容明净。忍着心下万般的激动,我一边招呼子琴,一边奔了过去:“子琴!快些跟上来!”
“游止寒啊啊啊——”我兴奋地朝他的背影扑了过去。
还未扑到他背上,一道寒光刷的朝我脑袋砍了过来,我眼快朝前一低,头顶一撮青丝被削了下来,洋洋洒洒地落在了我眼下。“哇——谋杀啊!”我看着青丝愣了零点零零秒,哇地一声大叫了起来,条件反射调头就跑,“子琴,快跑啊啊!!”
子琴瞪大了眼睛看了方才惊心一幕,脚下抖得厉害,哪还记着跑?!“小姐,我跑不动了!”
一看子琴竟吓得还在呆愣在原地,我忍这心里的恐惧,飞快地转动脑子,眼疾地蹲身抄手拾起地上一根树干,转身与那假扮游止寒地家伙搏斗起来!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子琴,你快跑啊,快跑啊!”我一边吵子琴大吼,一边奋力地抵挡那大刀。那人似乎也乐得和我玩玩,竟只手拿刀,一节节地将我手里的树干削断,笑得一脸奸诈。
我鄙夷地看着他,心下确实万般地恐惧,“大哥,我跟你无缘无故,你干嘛杀我!”
“你识得游止寒。”他狂笑地说道,一刀逼近于我。
“小姐——”看着他挑开我最后一段树干,大刀架在了我的脖颈上,子琴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我头疼的看了一眼子琴,这娃子,居然一点强烈的求生意识都没有!亏我方才还浪费了大半口水喊她走,到头来她竟还在那!…我瞄了一眼那光滑的刀柄,用食指抵上它,喃喃道:“大哥,在死之前我可以问几个小小的问题吗?”
他无谓地打了一个哈哈,点头:“问吧,反正爷我多的是时间。”
“你在这里好像等了很久了?”我盯着他一窝深陷的黑眼圈,万般同情地问道。
“四天。”四天?!算起来就是我见游止寒第一面到今天为止了,那我晓得了…他恭候俺多时了…
“大哥,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回去你该和你们组织好好说说,让他们大大地打赏你。”我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竟也不躲,“也是也是。”思索般地伸手捻了捻下巴那撮小胡子…
趁这时候,我飞了一个眼神给子琴,她领会地挪着小步子,慢慢地清出我们的视线。
见那家伙又看向我,我飞快换起一个笑脸,接着又道:“恕小弟在多嘴一句啊,我这里有个小小的意见,对提高您自身的形象有很大的作用,不知您…”
“说!”他正乐意。
“方才我飞奔过来之时,发现您站在那桥头的身影啊——”我迷离地望着那桥头,摆上一个极其崇拜向往的姿势,唯唯道:“那身影啊真是那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仪表堂堂,仪态万方,衣冠楚楚,亭亭玉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你住口,你住口,你说的这些我自是心知杜明!何须你来说!”他打断我,灰常自恋地一甩头,目光熠熠生辉。
摆弄完后又怪异地望向我:“你要说的意见究竟是什么?!”
“我的意见啊——”我故意拖长声音,声音却渐小了下去,“我刚才说的那些华丽丽的词全是送俺游止寒帅哥的——”
“你——”他随及冷下眼眸,手里寒光一闪。
我缩脖子一躲,忙抵住了那明晃晃的刀身,“大大哥,我是说,我是说你乔装成那游止寒站实在太太像了,所以那写华丽丽的词语自然是形容你的了!哦呵呵——”我赔笑地看着他,心下早已怕慌慌了。
他狐疑的看着我,恶狠狠道:“你可完了?那就准备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