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侯盈绕着绕着,便见到了正趴在桌上昏迷的小姑娘。那张熟悉的稚嫩脸蛋,入了眼,他蹲下来惊呼:“茵茵!”
没想到这是熟人。
“王爷认得这姑娘?”
“仇茵茵,本王的表妹。”起身扯着夏侯盈过去厉声询问:“她这是怎么了?”
她表情浮现略微的为难,心虚的抬起袖子挡住半边脸:“王爷,妾身实话和您说,您别气。”
出门撞到祝文斐的表妹,这算是一种缘分。经过一番的解释,夏侯盈彻底的将祝文斐逗笑了,看一看仇茵茵,再看一看夏侯盈,当场垂桌大笑。
这还是夏侯盈第一次见到祝文斐这样的肆意大笑,哪儿有什么贵王爷样,跟个没规矩的有钱公子哥差不多。碍于他的颜面,夏侯盈只得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他笑完为止。
等到仇府马车来到天香楼,夫妻两个这才回王府。
一路上,夏侯盈一直躲避祝文斐的目光,可他却是支着头盯着她看。每每侧目都能看见那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这让她觉得回王府的路程,那叫一个煎熬。
夏侯盈没那个心情搭理他,可祝文斐却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夏侯盈不搭理他,不看他,他就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夏侯盈搭理自己为止。祝文斐终究是低估了夏侯盈的忍耐力,这小女人忍耐力好极了。
无聊了,她就翻开账本查账,一页一页的翻,仔细的阅读,她也不嫌无聊。
怕马车里边的光太暗,他还亲自动手撩起马车车帘。光线进来,她似乎也没有察觉,就像账本是一本吸引人的话本一般,眼睛紧紧的粘在账本上。轻轻的挨近了她,瞧着账本上的数目,这天香楼的经营状况确实是不错,也怪不得能够成为平城四大酒楼之一。
再过去几页,很少是营业额下降的,也不能说没有,就算是有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亏损罢了。上升的那段,不算大,但也算是不错了。祝文斐渐渐的靠近,也没能把夏侯盈从账本上拉回来,看她一直盯着账本看,祝文斐就越发靠近她,他像是一条贪吃的蛇,夏侯盈不说他,他就越发得寸进尺。一只手在夏侯盈身体另一边做支撑状,前身向前微微倾斜,正在偷看她账本上的数目。
若是给人瞧见,那又是另外一副恩爱的场景。
他再动作轻轻的调整姿势,便将正看账本的夏侯盈给虚虚的抱住了。这样的姿势于祝文斐来说正好,于夏侯盈来说就不怎么舒服了。总觉得有股热气一直往自己脖子上喷,痒痒的。她抬手,往脖子上摸一摸。不小心碰到祝文斐的嘴唇,夏侯盈回头,诧异着他什么时候离她离得那么近?
“呵!王妃这是让本王吃软饭吗?”一张嘴,那话酸得很。
“王爷每日食的大米,难不成是硬的?”心里知晓这男人说的是什么,可偏偏却装作不懂。账本一合,放在一旁,正打算挪窝,离他远一些,不想给他扯住。
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往上抬,柔软而温热的东西立即覆在她唇瓣上。大脑一下子的空白,令夏侯盈忘记了反抗!
他这是什么意思!
回到王府,得知谢渊和赵楚见夏侯盈的计划又泡汤了,二人相约一同出了东阳王府。夏侯盈下了马车,祝文斐叫自己,她权当没听见,踩着伤脚,回了梅园。只是偶尔一回头,见管家陈福跪在祝文斐面前,这像是在认错……
夏侯盈第一次觉得自己没出息了。竟然给一个毛头小子撩到脸红,想想今日他那么突然的举措,她呶呶嘴,两条眉毛凑在一块,有些苦恼。
“王妃,在想什么呢?”
苏嬷嬷正在打理那万缕青丝,见夏侯盈目光散漫,手上的动作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头发。自从今日一回来,主子就有点不一样。夏侯盈每次梳头,不会这般失了思绪,她一般都会看着镜中的脸蛋,边梳边和她说话。
“也没什么。”夏侯盈摇摇头,又看向镜子里,总觉得自己又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少女的那个年纪。
“听冬儿说了,王妃偶遇了表小姐。”
“嗯。仇茵茵,以前只知道她的名字,却没见过人,亏的她家如今只离咱们家一街之远。”
说来还挺好笑,仇茵茵这人比她小三岁,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妞。因此住西城的大户人家,都不敢让自己女儿与仇茵茵处在一块儿。
夏侯傅也是一样,生怕那虎妞把自己闺女带到天上去,捅太阳,所以一见仇家长辈带着这小妞出去玩,准抱着夏侯盈往家跑。话说回来她爹和仇侍郎有些交情,所以夏侯盈总能听闻,仇家二小姐,又被送走的消息。
从八岁开始,她就很少听人提起仇茵茵这个人,当初还以为是太过于调皮,又被送到哪里调教去了。不想如今回来了,却是傻憨傻憨的,可爱是可爱,就是怕太过于直接,太过于单纯,会被人骗了。
今年她十八岁,那仇茵茵也就是十五岁了。
十五岁还是稚嫩的年纪,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今日听她说,她有喜欢的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男子入了她的法眼。
“王妃,头发干了。”
“嗯,开了东面的窗户,本妃这就睡了。”
今夜祝文斐没来,却是在夏侯盈正准备就寝时,命阿兰送了一封信过来。信上问题直接,已经直接到要问她的小秘密。
听闻夏侯嫡女有才有貌,未做王妃之时,追求者甚多,多数对其献殷勤,夏侯嫡女可曾接受过?
这是什么问题!
本来想着丢在一边,可想着今日他不依不饶的模样,犹豫一下,她想自己若是不回复这小气男人,肯定还有下一封,下下一封等着自己回复。提了笔在上面留言,写完后交给阿兰,顺便让她带话。
“以后让王爷,问一些正常的问题。”
阿兰一愣,后来一想是主子的事情,便没有多问:“是。”欢喜的接过信封,回了东园。将话传达给正在拆信的祝文斐,他拆信的动作一顿,立马抬头看向阿兰问:“她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坚定的点头。
拆了信封,一目十行,将内容阅读一遍后,将其拍在桌上。阿兰以为他要发火,脚上如同长了轮子,由屋内到屋外,她快速跑了出去。祝文斐没有生气,只是支着头嘴里喃昵着:“怎么就不说一句喜欢谁呢!”
信中白纸黑字,说得清清楚楚,就是没有祝文斐要的答案。
第一,夏侯嫡女确实是追求者众多,只不过她眼光高,看不上那些人。
第二,确实是有人对其献殷勤,只不过她对其献殷勤者都一一拒绝,表明自己态度。
第三,王爷莫不是觉得太闲了,问这种问题。
祝文斐对于这些回答,他郁闷了。直接郁闷到了第二天早上,上了朝回来,奔回东园换了衣服。
趁着天气不错,夏侯盈这天出来找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一起搓麻将。今日手气不错,小赚了一把,脸都笑开了花儿。几位夫人坐在原位上,直接瘫软了身子,不想再打下一盘。
“哎呀,这个月月钱又没有了。”六夫人与夏侯盈相处惯了,也就放纵了一些,自己的仪态暴露得一览无遗。懒腰一伸,丝毫没有一个女人的模样。
这般高调,这让夏侯盈也怪不好意思的。只是这赢来的钱在还回去,终归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王妃,你手气也太好了吧,我都没赢几盘,那月钱又飞到你囊中了。”五夫人颇为无奈的抱怨,眼睛看着冬儿手里那鼓鼓的荷包,有点儿眼红了。
“以后妾身都不敢跟王妃打了。”
这说来说去,就是怪夏侯盈赢得太多了呗。这点儿小钱,夏侯盈也没放在眼里,就是觉得打麻将开心而已,再加上自己手气好,一个没忍住,便赢了那么多。
听她们这般抱怨,也怕日后没人陪她一块儿打麻将,便开了钱袋子,将里边的银子分出来一半,又给三个人还了回去。原先那些羡慕嫉妒恨的话,三位夫人嘴上只是说一说,要是真的给拿钱,她们还真是不敢。若不是夏侯盈硬塞,恐怕那些人还真的不敢要。
麻将打腻了,看着日头也快到了晌午。快到了用膳的时间了,四个人这才散开,各自回了院子。
夏侯盈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心满意足的由着冬儿扶着回去。眼角略过一抹粉红色,声音中还带着稚嫩。
陆莲香扑向一身降紫色衣裳的祝文斐,抱住他大腿,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祝哥哥,你休了我吧,我不要做你小妾了!做你小妾好难啊。”
祝文斐蹲身,看着陆莲香的模样,表情有些激动。在夏侯盈的角度看过去,祝文斐是十分的伤心的表情。好奇心促使夏侯盈挨着花丛蹲下来,她还庆幸自己今日穿浅绿色,不容易被发现。
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声音,竟然是祝文斐这厮安慰人的话语:“我就说嘛,做我的妾室有什么好的,祝哥哥确实是帅啊,可是祝哥哥有太多的小老婆,很凶的小老婆,以后会欺负你的!”
这话将夏侯盈给雷傻了。
谁家老公会哄着自家媳妇离开自己的?谁家老公会说自家小老婆凶的?
答案:都是祝文斐!
夏侯盈不是当事人,偷听二人对话也是一愣一愣的。再一看二人这相处方式,觉得有点儿像哥哥和妹妹。
“王妃,您怎么蹲在这儿?”
阿兰她就是个坑货!
她偏偏的就在这里经过!
怎么偷听一点点秘密,就被人逮住了呢。夏侯盈正懊恼起身,见阿兰那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看来她是丝毫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误。
另一头的陆莲香和祝文斐见了她,纷纷看过来。那阿兰还真的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走近夏侯盈:“王妃,王爷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找您,这下您自己过来了,这倒是好了。”
好了,这下两个主子她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