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文斐皱起眉头:“她不是还在禁足期吗?”
回忆昨日看见的楚娇儿,哪里还有初见那时的风采,脸色不是惨白那种,却是瘦中带了黄,看着那身子孱弱得很,便不禁得对其产生了怜悯。
“也快过去了呢,昨日我见她跪在梅园外边,面黄肌瘦的实在是让人心疼极了,想必她应该也是知错了,要不然也不会面色那般憔悴。”
面露出温婉的笑容,身子也随着话语,贴上祝文斐的身子。许是她对楚娇儿起了怜悯,她想求一求祝文斐去见她一面也好。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自己的喜欢。她怕自己一回答自己很开心,他就更加的得寸进尺了。
祝文斐眼中泛着微微的惊讶。惊讶过后,唇角微微翘起,用手轻轻的刮刮她的脸颊:“我家盈盈真是贤惠。”眼中带了讽刺的目光,随后也就推开了夏侯盈,迈开步伐,转身离去。
夏侯盈在自己身上感受到的那未来的及褪去的余温,她定在原处,看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的背影透出了一股忧伤。
她是不是又做错了?
她在心里想了好几遍,若是刚才,她不提此事,他是不是就不会生她的气了?更不会生气得转身就离开了?
她的心里渐渐的难受起来,那种无形的伤了人,她心里也有些内疚。她其实不知道这样会伤了他。只是因为前面的害羞,以及不知再怎么回复他的喜欢,以及她自己对楚娇儿一时的怜悯,她这才拉出楚娇儿,扯开了话题。
她之前未进王府前得知楚娇儿最是得宠,她还以为他听到了楚娇儿可怜得不行的消息,会去探望来着,不想他却因此气了。
不知道他是对楚娇儿的虚情假意,还是他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的将他推出去。
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心累,也更加的觉得自己愚蠢得不行。身影已经在自己眼前消失,夏侯盈也不打算亲自去追,叫了个奴才去跟着,她便回屋了。
对于媳妇不喜欢自己还能接受,可对于媳妇将自己推出去,他实在是有点儿窝火。
楚娇儿确实是喜欢他不假,可他对于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喜欢不来。第一她是皇帝的细作,第二她只是一枚诱饵,第三她的喜欢只是令他有些内疚。
他只是没想过,会有一名细作会喜欢上他。想着这女人也是被利用,他心生内疚,所以在这诺大的东阳王府,他才会给她这般无形的宠爱。
这般单纯美丽的女人,不应该送来做细作,若是寻常家的女子,她这般的真性情,也许也会有人喜欢也不一定。只是那里边不包括他祝文斐,他喜欢的是像夏侯盈那样温柔聪明又识大体的女人。再说了,夏侯盈这小女人虽然有点儿小心机,可她这人好相处得很。
一开始听着母亲跟祖母打听来夏侯盈的为人,他知道这的确算是一个作为妻子的好人选,所以对于这门婚事,他便同意了。那日黎珀柯打算求娶夏侯盈,也是他祝文斐求赐婚之日。也不是他祝文斐怕什么,只是觉得再加上皇帝赐婚这一道,会更加的让夏侯盈有面子,也正好断了黎珀柯对打的不正当的夏侯盈的念头。
他断定,夏侯盈肯定被自己老爹瞒着一些事情,要不然,她嫁过来怎么会一直这般提防他,更加的误会他是因为他哥哥的兵权而求娶她。不想,他祝文斐与她大哥是好友知己。
夏侯傅啊,这老男人,这么大一岁数,竟然还跟他一小伙子斗。嫁个女儿过来连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不说。女儿嫁过来了规规矩矩了一阵子,令他实在是觉得无聊至极。
再加上初来府中那一时刻,祝文斐虽然不打算欺负她,可是那一声姐姐着实是在惹到了他。小时候给母亲打扮成女孩子也就罢了,长大了还听见别人叫一声姐姐,他实在接受不了。
因此便欺负她了呗,再后来,这小女人不斤斤计较的态度,也着实令他刮目相看,只是放不下作为丈夫的脸皮主动的去与她求和罢了。
这小女人也颇有实力,只是治人的手段过于柔软,若是他,必定不会这般只是关了禁闭。就算不打,也好歹将经文抄个几百遍,一日两日,真是天天在算计。
脑子是可以,就是不会看人脸色。敢将他推出去的,她还是第一人!
“夏侯盈你胆子也忒大!”用力的踢了一脚前面的障碍物,一开始还没感觉到疼痛,走了两步之后,那疼痛感渐渐扩散。再回头,不见那可恶的夏侯盈追过来,更是胸闷气短。
在大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再三回头,还是不见心上人。一掌拍上桌子,直接站起来,差点儿没掀了石桌。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还以为会冲回去找夏侯盈,不想赌气的来一句:“去看就去看!”老子让你喝醋喝到死去!
气势汹汹的往北院去了。那地儿比梅园和东园以及西园都大很多。除了小妾居住,那儿还有下人们居住,北院还连着马场,一个很大的马场。每每祝文斐要去马场骑马时,都会有一帮小妾在那儿守着偷看他骑马。他真心后悔当初提议修建马场时,建在北院附近,那帮女人一说话,他便心不在焉。
此次独自一人前往北院,又给几个小妾贴了上来。只不过祝文斐今日心情不佳,又是被逼着过来,那些小妾们待看清了他的脸色,便匆忙的退下了。
祝文斐在她们眼中,不怎么欺负女人,更不会对她们黑着多少次脸,而这次脸这么黑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本来还想温柔小意的过去与他好好相处,最后给他瞪了一眼,便灰溜溜的跑开了。
祝文斐自踏进北院,就是黑着一张脸,就连经过给他行礼的奴仆都有些怕他。抬着脚进了楚娇儿的菱花院,正守着屋子的婢女见他来了,喜出望外的往里边喊:“夫人,王爷来了。”
笑嘻嘻的迎上前,见了祝文斐那张黑得跟碳一般的脸色之后,又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生怕他叫自己一不规矩,就罚自儿个。
楚娇儿日日盛装打扮,可那脸色憔悴,再怎么盛装打扮,也不似未被关禁足时,那般美丽。皮肤蜡黄,脸颊双鳄凸出,显得她十分的消瘦。一听祝文斐来了,匆匆忙忙的从屋内冲出来,见到了祝文斐,那是老泪纵横,泪水一个劲的往下流。
已经不似从前好看。
祝文斐看了几日貌美如花的夏侯盈,如今再一看面黄肌瘦的楚娇儿,见她这副憔悴模样,吓了一跳。见她扑向自己,又紧紧的抱住,他下意识的推开了。只不过见了她伤心的表情,他一时惭愧,又搂住她:“进屋吧。”
夏侯盈给带来的小火,如今给楚娇儿的泪水冲灭了。
他实在是可怜这个女人。
傻不说,还喜欢他。
他祝文斐何德何能,给她盯上了。
进了屋,再仔细一瞧,皮肤比以前黄了一些,比以前瘦了许多。只见她亲自给自己沏茶,动作还是如以前一般娴熟,那眼神还是和以前一般充满浓浓的深情。他摇摇头,轻声叹口气。
当她捧着茶杯到他面前时,并没有及时接过。这令楚娇儿十分尴尬的放了下来,坐在他对面,时不时的抬头看他,却已不再哭泣。
祝文斐以前每每听阿兰道她在后院里的彪悍,时常听得不耐其烦。虽然对她的彪悍有些厌恶,可他没想到,这次被夏侯盈禁足了,她竟然是没有闹起来。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皱了皱眉头,看向还红着眼睛的楚娇儿:“你这是何必呢~”
“妾身苦恋王爷多年,王爷怎么就不给妾身一丝希望?”那眼泪在眼眶中旋转,一种欲流不流的样子,确实是惹人可怜。就是祝文斐那木头疙瘩,定定的坐着,将眼神转开。
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道:“两年前进府,我就看你眼神看我,有些不对劲。后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你还真是喜欢我。那时我以跟你说明情况,是你自己执迷不悟。”话至此,楚娇儿眼泪夺眶而出,哗哗的流下来。从怀里掏了手绢递给她,深吸一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说,可一想夏侯盈那小女人,他便更加的觉得不能和楚娇儿纠缠一块儿。
看着她将手绢扔到桌上:“妾身哪儿不好了?”
“你单纯,你漂亮。可我不喜欢你这种的。我祝文斐也是曾经征战沙场,也是权倾朝堂的东阳王,若是你一个单纯的女人在身边,皇帝若是哪天要害我,拿你作为筹码,我定会分身乏术,到时候你害了我,我也害了你。这世间的感情,不能只看”情爱“两个字,若是这段情爱,它活得不长久,不要也罢。”
“妾身可以改!妾身可以学!”听他说的那么绝情,她有些激动。
“学?”他冷笑,面上不屑:“你连夏侯盈半点聪慧都比不上,你觉得你要学多久,才有她如今的半点聪慧?你始终都是以粗暴的手段解决问题,没动过脑子,更没想过后果,我觉得,你就算学,也比不得夏侯盈一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