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谋划
“老八,朕一直以为你是个安分的皇子,看来朕对你是太宽容了!”皇上的口气很平淡,越是这种平淡,才越是让人恐惧。
顾宇枫顿时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知道错了!请父皇开恩!”
信王一直是很受宠的皇子,这次正是打压顾宇枫的好时机,便开口:“父皇,八弟这次的错误若是轻易绕过,恐怕会令其他皇子不服。”
顾宇枫的嘴角露出优美的弧度,这个信王一开口就说要严惩他,无疑是让皇上对他的戒心增多了一分,说的越狠,对他就越有好处。
皇上已经快古稀之年,膝下就这八个儿子,而如今拥立的太子还体弱多病,母亲氏族也没有可靠的人,最有可能获得皇位的就是现在的信王。
信王这几年做事猖狂,在一些小地方私藏兵器,若是再将顾宇枫处置,恐怕会令信王更加地肆无忌惮。
半晌,皇上开口:“朕念枫儿知错的精神,就罚他去军营中历练吧!没有朕的旨意,不准离开军营半步。”
“儿臣领旨”。
顾宇枫退出了大殿,众臣子们纷纷猜测着皇上的心思,虽然这种惩罚看上去是降低了他的身份,实则是让他去军营中做卧底,摸清军营中的各个势力。
信王依旧不依不饶,刚要开口却被太子阻拦,太子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了解皇上的,若是无人说顾宇枫的错处,便会重重处罚,偏偏信王这个没脑子的想要借机打压他,却弄巧成拙。
“皇上,请您也饶了臣吧!臣以后一定为皇上分忧,愿肝脑涂地!”慕方辰突然高声道。
众人的思绪从猜测皇上的心思上转回来,众大臣恨不得离慕方辰远远的,皇上指责:“还有你这么一个蛀虫!朕还好好活在世上,你这等奸佞之臣就想要眸朝篡位,真是给慕老将军丢脸!”
慕玉辰从众位臣子中走出,慷慨说道:“皇上,慕家现在已经分家,我们大房与他们二房无任何关系,父亲的声誉乞能叫这种人糟践!”
众人也听出了这种话的意思,现在慕方辰已没了任何靠山,这时,平安侯又补充道:“皇上,慕方辰竟然将他的痴傻女儿嫁到我们侯府,更可气的是,慕清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可见,慕方辰这等奸佞小人的狠毒。”
可谓是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众臣子纷纷举出了有关慕方辰的恶劣行径,皇上的脸色已经变得暗沉,顾宇枫无论如何是他的皇子,和他一脉相承,可慕方辰一个大臣,还做了这么多的坏事,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好了,这些肮脏事朕不想再听了,将慕方辰府里等人全部关进打牢!”
慕彦辰有些侥幸,幸亏这件事没有牵扯到他们三房,在朝堂上,他不敢说一句为慕方辰求情的话,尽看着大臣们落井下石,他有些害怕有一天同样被人落井下石,还是要找个靠谱的皇子才行,他这样想着。
皇宫中的众多侍卫将慕府围得水泄不通,周怡锦和金青青被侍卫们带走,老太太哭着哀求着侍卫,却被侍卫一把甩在了地上。
“母亲,这次二哥犯了大错,恐怕不保了!”慕彦辰扶起老太太,听到慕彦辰的话后晕倒。
侍卫们搜查了许久,也未见慕清的踪影,皇上大怒之下,要全城搜捕,若是谁发现了慕清,赏银千两。
南院的鸡飞狗跳早就传到了北院的耳朵里,慕绾从不对女红感兴趣,今日竟绣起了鸳鸯。
“主子,南院的事您知道了?”春雨问道。
慕绾轻声应了,接着绣她的鸳鸯,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春雨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件事和她的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奴婢听说大小姐在昨天夜里便被马车送出了京城,连带着二夫人的贴身丫鬟也不见了!”
慕绾蓦然抬头,问道:“你一个小丫鬟,什么时候对南院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春雨连忙退出房间。
慕绾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目光遥望着前方,她知道自己的路还远着,现在的对手只是一些小喽啰,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
“你站在窗前,是在想我吗?”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
慕绾以为自己是幻听,再一回头,只见男子站在房间的中央神情地望着他。
“谁想你了,昨天的事很感谢你!”慕绾有些娇羞地不去看夜景行的眼睛。
夜景行很自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品着茶,吃着她碟子里的点心,漫不经心地说着:“我过几日可能要替老侯爷出征,这些日子我就不能待在京城了,你自己一切小心!”
慕绾有些担忧地看向夜景行,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总能给她安全感,她深知夜景行的下场,出兵攻打匈奴,最后落入匈奴的奸计,被人砍了头颅挂在城墙上炫耀。
夜景行聪明绝顶,定是军中有人被收买,给了他假的军情,所以才最终被害。
夜景行发觉慕绾眼中的不舍,又开始玩世不恭地说着:“等小侯爷我凯旋归来,娶你可好?”
慕绾气愤地将手中的手绢扔向了他,“那也要等你有命回来娶!”
她将今日新绣好的手帕递给夜景行,“给你,算是送你的礼物!”
到了后半夜,夜景行才离开。
清晨。
阳光如往日一般照进房间里,慕绾在洗漱打扮后,便去了林惜若的房里。
“母亲,绾儿看着天气好,便想出门买点胭脂水粉。”
林惜若说道:“叫上你大哥一起去!免得有些坏人打你的主意。”
慕绾点点头,自从中秋晚宴后,兄妹俩的感情日渐深厚,也互相信任,带着慕逸去也是合适的。
慕逸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里,见轿子的方向根本不是通往集市的,问道:“妹妹,我们不是去买胭脂水粉吗?”
慕绾忽然邪魅一笑,慕逸立刻明白事情不那么简单,他轻轻地用手刮了下慕绾的鼻尖,“你这个小滑头!”
到了天牢门口,待门口的侍卫问清来路后,慕绾又塞了几锭银子到侍卫手中,“看在你们念着亲情的份上,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两人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慕方辰和周怡锦的牢房,周怡锦和金青青是女眷,关在一个牢房里。
此刻的金青青头发散乱,指甲里充满了血丝,周怡锦也好不到哪去,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被撕烂,应该是这两人进行了激烈的争执。
“慕绾,你真是长本事了,现在是来我们笑话的吗?”周怡锦尖酸刻薄地说着。
“是啊,我就是要看你们难受,看着你们痛苦我才高兴!”
周怡锦疯狂地笑着,“可惜啊!我的清儿脱离了苦海,谁也找不到她!”
慕绾眉峰一挑,邪魅一笑,说道:“你确定没人找得到吗?”
周怡锦有些紧张,她连夜将慕清送出了诚,现在应该快到夏商国的边界了,“你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慕绾带着慕熠离开了湿气极重的牢房,在慕逸面前,她不想将自己表现的像个毒妇,待慕清被送进天牢后,她会将这些人全部解决。
“妹妹,你变了!”慕逸有些苦笑着,这次他从边境赶回来给老太太庆祝寿辰,发觉慕绾不像以前那般天真直率,而是多了分成熟和算计。
“二叔的事,和你有关吗?”又问道。
慕绾冷哼道:“若是他不与成王有勾当,我又怎么抓住他的把柄?这一切还要怪他自己不小心,竟然还留着通信的证据。”
慕逸沉默。
慕清被夜景行的人拦下,关押在了城内一处荒废的茅草屋中,慕清和逃走的丫鬟被堵住了嘴巴,又由十几名暗卫守着。
慕绾带着府中的侍卫来到了茅草屋,慕清见到慕绾却有了很大的情绪波动,“慕清,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疯,对吧?”
慕清迟疑片刻,装作要打慕绾的举动,慕绾将慕清嘴里的布拿了出来,又补充着:“我早就猜到了你会装疯,所以一直在暗中监视你。”
慕清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慕绾,眼神也不像之前的那样涣散,而是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慕绾,我真是小瞧了你,竟然暗地里和不明来历的人勾结,若是我将这些告诉给皇上,你说,皇上会不会拿大伯开刀呢?”
慕绾“噗嗤”一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机会到皇上面前说啊!现在作为好堂妹的我,就帮你一把!”
“带走!”慕清和丫鬟被一齐带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到了天牢门口,慕绾说道:“这位大哥,马车里正是慕家二房的嫡女和丫鬟,现已捉拿,还请大哥向上通报。”
守在天牢的侍卫立刻向里面的李大人汇报,李天成是管理天牢的一把手,听说捉到犯人,立刻出来迎接,“不知是慕府的三小姐,有失远迎!”李天成做了个很恭敬的手势。
慕绾也客气起来,“素来听闻李大人做事一丝不苟,雷厉风行,今日难得一见!”
慕清和丫鬟被关进了监牢里,与周怡锦和金青青一个牢房,李天成看在慕玉辰的份上,也要给慕绾些面子。
慕绾再次踏进潮湿阴暗的地牢,地上还时不时地有老鼠钻来钻去,以及各种小虫子随地趴着。
“慕绾,你不得好死!”慕清破口大骂着。
“清儿,你不是已经出城了吗?怎么会别抓回来?”周怡锦问道。
慕清狠毒地目光望着慕绾,“都是这个贱人!她与一伙贼人串通好了在城门口将马车拦截!”
慕清高声道:“慕绾,你这么做是要大义灭亲吗?我们不是一家人吗?现在慕家已经开始四分五裂,你以为皇上会放过你们大房吗?”
慕绾冷哼,嘲笑道:“原来大姐懂这个道理,可当初为什么还要帮助成王来陷害我们大房!”
慕绾说得激动起来,往事的一幕幕浮上心头,慕清刚刚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当初她在冷宫里对慕清说的。
监牢里的四人一直听不懂慕绾的话,听得糊里糊涂,慕方辰此刻已清醒认识到他的升官发财路到此为止了,对外界的女人们的争吵没有了兴致。
“现在,就让你们在牢里过一辈子吧!”慕绾转身离去,身后不停地有叫喊声,那是慕清和周怡锦对她的诅咒。
金青青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这些日子她的肚子时常感觉到疼痛,可能与周怡锦的厮打影响到了腹中的胎儿。
慕清的怒气无处发泄,正巧看到缩在墙角的金青青,当初若不是金青青去唆使她对付慕绾,自己也不会被那些肮脏下贱的男人脏了身子,这也要怪金青青。
慕清大步向金青青走去,未等金青青缓过神来,便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金青青的肚子上,金青青忍着疼痛,只见下体出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金青青满身是血,血不停地从她的下体流出来,慕清依旧不依不饶地殴打着金青青,加上周怡锦以及丫鬟,三人打累了最后停手。
此时的金青青已经没了气息。
鲜血染红了地面,血腥味不断充斥着整个地牢,吸引来一些小虫子和老鼠向这边爬来。
老鼠和虫子闻到血的气味,爬向金青青,啃食着她身体上的肉,令人作呕。
而慕方辰从未金青青说过一句,只顾着呆傻地坐在草席上。
慕绾走到门口时,见到侍卫正要给慕方辰等人送饭,却突然感到内急,便将食物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离开了。
慕绾看准了身旁无人售后,便将饭菜里倒了一小瓶子的透明液体。
慕绾决然地离开了又丑又湿的天牢,“慕清,周怡锦,金青青,慕方辰,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我要你们痛苦一百倍地离去!”
慕绾一直愁于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次她找到了机会,便将一种西域研制的特殊药物倒进了他们的食物里,这种药物不会让人立刻死亡,但时间久了会让人瘙痒难忍,到时就会全身溃烂,最终不治身亡,这种痛苦的死法可比直接让他们去死痛苦一百倍。
自从慕方辰被关入天牢后,没有大臣们敢为他求情,更无人敢与成王走的近。
慕彦辰失落地坐在书房里,沉思片刻,终究落下了笔,“将这封密信务必交到信王手中,千万不可经过他人之手。”慕彦辰也开始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
眼看着成王靠不住了,唯有信王是最有希望的,要尽快投诚才好。
眼看着天气渐渐变暖,而每年这个时辰,皇家都会举行狩猎仪式,各位皇子都在紧张地为狩猎准备着。
信王收到信后,便同意慕彦辰加入他们的阵营,信王一派早就得知慕方辰和慕彦辰兄弟二人是成王的党羽,现在突然来投靠也不知是真诚还是假意。
“既然你有意投靠我,那就要拿出点诚意来!”信王秘密进入慕彦辰的书房。
慕彦辰立刻跪在信王面前,“信王殿下,您要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绝不敢期瞒殿下。”
“那你就继续做成王的党羽,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要提前通报给本王。”
慕彦辰有些震惊,自以为能够很好地瞒过信王,没想到信王早就知道他是顾宇枫的人,“信王殿下放心,臣收到消息一定会告知殿下。”
一个月后,天牢里传出了慕方辰等人死在牢里的消息,顷刻间,整个慕府黯然失色,老太太也卧床不起。
皇上念着老将军的恩情,准许慕方辰等人接回去埋葬,老太太撑着病体到了天牢门口,见到慕方辰和几位女眷身体上溃烂成疮,还有老鼠以及小虫子咬的牙印,周怡锦和慕清更是将自己挠得面目全非。
老太太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再一次晕了过去,连带着慕方晨等人的尸体一同送回了慕府。
慕府只剩下慕彦辰这一根顶梁柱,办理丧事的活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慕府简单地操办了葬礼,便匆匆下葬,府里的丫鬟和小厮等该遣散的也遣散了,只有几位丫鬟肯留下效力,毕竟慕府出了这样的事,没几个丫鬟还敢留下。
“主子,南院的传来消息,说是二房一家没了!”秋露轻声说道。
“过几日就是皇家狩猎,吩咐南院的盯紧了三房,有任何异常都要通知我。”慕绾表现得很平淡。
她知道因为自己的重生很多事情已经被打乱,所以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自从慕方辰和成王勾结的事情闹出后,纷纷与成王划清了界限。
慕彦辰也暗中投靠了信王,做了信王的幕僚,唯有太子一派的人数最少。
皇家狩猎的日子就要到了,慕绾一直在策划着如何除去慕彦辰和蒋菲以及老太太,趴在窗户口见着夜景行的暗卫正靠在树上休息,便将窗户关上。
经过了一些事情,她觉得夜景行是个正人君子,对她也有很多帮助,每次遇到生命危险时,夜景行就会奋不顾身地出现,有时脑海里也会浮现出他的脸。
可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后,慕绾告诫自己不要再被男人的脸蒙蔽,可每次见到夜景行都会令她感到兴奋,而且和她与顾宇枫在一起的感觉不同。
与顾宇枫在一起是沉默寡淡,一直是她的单相思,而对夜景行是甜蜜的思念,还有份依赖。
虽然在很久以前确定了两个人只是联盟的关系,但好像一直都是他在帮助她。而她从未帮助他一丝一毫。
想到这里,慕绾有些愧疚,正在她出神时,夜景行已经不请自来地坐在她对面了。
慕绾惊诧,问道:“你不是就快要出征了?”
夜景行摇摇头,“手头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出征可能要延长些日子了。”
慕绾心里竟有一丝窃喜,她是不舍得他走吗?
慕绾异样的目光被夜景行发觉,说道:“别这么看着本侯爷!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着算计几位皇子的心思!”
夜景行一针见血将慕绾的计划说了出来,她口中的茶水险些全部吐了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慕绾有些慌了神,她真不敢相信万一他是她的对手,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夜景行散漫说着:“从你刚开始祠堂放火阴了你的二叔和三叔,慕寒将自己算计进去,再到慕方辰一家全部离奇死亡,这些都可以说明!”
慕绾忽然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你会把这些都告诉皇上吗?”慕绾有些心慌,毕竟算计臣子是大忌,若是将慕方辰等人的尸体挖出来验尸,定会查出一些什么蹊跷。
夜景行挑逗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见慕绾紧绷的笑脸更加可爱了,补充道:“我当然不会告诉老皇帝了,我还要娶你呢!更何况,我也看那些个皇子不顺眼,那既然我们志同道合,不妨联手坑他们一次怎么样? ”夜景行坏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