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总。”我提醒着，“粥刚好可以喝，你吃完了记得把桌子上的药都吃了。”
“嗯？”肖檀越躺回到床上，发出一个轻快又疑惑的一个音节，由于感冒，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说这个字的时候多了几分性感。
“医生说要先垫点东西再吃药。”我又想了一遍，医生说的的确是这个流程。
“我拿不起勺子。”肖檀越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是一本正经，有一瞬间我恍惚了一下，记不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
“那要不然你先睡一觉，一会起来了再吃。”
我给出了一个标准的答案。
“我饿。”肖檀越却不买单。
所以这句的意思是要我喂？我诧异地看着肖檀越，他的眼神却无比地镇定自若，就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暧昧。
我咬咬牙，为了能够早点回去，端起碗坐在了肖檀越的身边。我舀了一勺粥，递到肖檀越的嘴边，尽量忽略他看我的眼神。
“会太烫了吗？”我心平气和地问着。
“刚好。”肖檀越轻笑了一声，“你煮粥还不错。”
我讪讪地笑着，算是回应了他的话，煮粥和煮方便面不是一样的道理吗？哪里还能看出来水平。
勺子递到了肖檀越的嘴边，他偏偏慢悠悠地吃着，舌尖卷着粥里往嘴里送，咀嚼的动作也像是树懒一样放慢了几倍。
我看着碗里至少还剩下半碗的量，可是我坐下来已经十分钟了，肖檀越没有吃完，我也不能催促，只能微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和肖檀越共事了几年，我最怕和他直视，肖檀越的眼神在很多时候都是凌厉的，上眼睑微微一抬是，所有锋利的光芒都迸发了出来，逼得你不敢直视，也不敢再说一句话，只能下意识地屈从于他的命令。
少数的时候，他的眼神像是软绵绵的化骨散，看着你的时候平静又温和，却又在无形之中窥探了你的所有想法，让你无能为力又挫败，还私以为他很温柔。
像是眼前，肖檀越的眼神从我进房间的那一刻就一直留在我的身上，让我有种躺在砧板上的错觉。
好不容易把粥喂完了，我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肖檀越的身上从后面响起来，“不介意帮我再盛一碗吧。”
“医生不建议吃得多，一会还要吃药......”我委婉地找了一个理由。
“这样啊。”肖檀越意外地没有坚持。
我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肖檀越倒是很自觉地在吃药。
“下午的时候叫我起来。”肖檀越看了我一眼。
“好。”
隔壁的房间已经退了，我也只能在肖檀越的房间里活动，我坐在客厅里玩手机，群里的人大多都回到家了。洛落还私信我，到家了没有。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复洛落的信息，就接到了余修的电话，我走到了走廊外，才按下了接通键。
“你现在还在度假区吗？”电话的那头还有呼啸的风声。
“嗯。”我轻声地应着，“肖檀越生病了，要等下午才能回去。”
电话的那头是短暂的安静，紧接着是余修的声音，“肖总这几天时不时和你说什么了？”
我想了一下，才意识到余修说的是什么事情，“是不是RMT出什么事情了？”
“壁恒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联系上了RMT项目的负责人，对方对他们的方案很满意。”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了当时的少年意气，反而多了一些急躁和担忧。
“没事。”我也只能先暂且安抚着余修的情绪，“商场里的事情一时风雨一时晴，只要不是在竞标场上定夺签了合同，一切就都有挽回的可能性，你先不要急。”
实际上我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谁都知道第一印象有多重要，现在RMT的人对壁恒的方案满意，有意合作的话，后续他们给出的方案但凡有一种不足，就会失去了先机。
所以那天肖檀越就知道了这件事？
那怎么还这么风平浪静地让大家自由活动，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安排我们回去工作吗？这明显不像是肖檀越一贯以来的作风。
“嗯。”余修应了一声。
“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回公司再说。”我转身要回房间的时候，电话的那头余修突然开口了。
“要不然我现在过去接你们？”余修建议着，“要是肖总下午好不了的话，你们到时候也不好回来。”
“不用了。”我果断地拒绝了。
这样一来一回浪费时间不说，肖檀越现在对余修的防备心思很重，这样的行为只能是被定义为献殷勤。
“好吧。”余修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
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去想他的失落来源于RMT还是来源于其他的一些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回肖檀越房间的时候，讶异的是肖檀越居然醒了，而且换好了衣服，看样子是准备回市里了。
“你要不然再躺会？”就算不开车，这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会让人觉得很疲累。
“不用了。”肖檀越换上了一身西装，眼神也冷冽了几分，抬手戴上了手表，动作迅速地收拾好所有的动作，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香薰丢在垃圾桶。
我拿着车钥匙跟在了肖檀越的后面，看着他的身形还有些不稳，伸手想要帮他拿行李箱却被错开了。
他径直地往前走着，背影有些孤傲。
大厅里孤零零地放着我的行李箱，我从偏门绕出去停车库里取车，等我再回到大厅的时候，肖檀越坐在那里打着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肖檀越的情绪明显有几分的凝重，上眼睑慵懒地耷拉下来，遮掩掉了眸中的情绪。
我想先把行李箱拿到车上，手刚一碰到行李箱的杆子，就被肖檀越伸手过来拎走了。他随意地往外走去，一点生病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只不过，刚才肖檀越俯身的时候，我听到了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那句话说得很模糊，但是我却清楚地捕捉到了RMT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