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个迷路了的孩子般,眼神空洞无神的走在大街上。
等她到家时,眸瞳忍不住睁大,泪水再次争先恐后的流淌出来。
凉安眼神空洞的望着菜肴,漆黑如夜的眸瞳此刻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般,仿佛在吸附着什么,一片空洞无神,仿佛丢失了灵魂的少年般。
他的座位下,流淌着殷红色的血液,像湖泊般。
那白色的纱布早已被染成鲜红色,像一朵血红色的玫瑰花。
“滴——”
鲜血顺着手指尖滴落在下面的血液中,发出轻微的响声,下一秒立马与地上的血泊结合。
听到轻微脚步声的他,惊喜的抬起头,像个终于得到糖的孩子般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急忙起身,朝她走去。
他在笑,眸瞳却一片空洞无神,他说,“外面冷吗?有没有冻到?啊……?你终于回来了。”
他失神落魄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她小鹿般的眼睛,她哭着一把抱住凉安,哭着说,“哥哥?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随后才回抱住她,眸瞳漆黑如夜。
他淡笑,眸瞳充满了忧伤,“没关系,回来就好。”
突然,夏槿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松开凉安,跑到房间拿出急救箱。
……
凉安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淡淡的笑了起来。
她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知道包扎伤口啊?你看啊!都流了那么多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他只笑,不言语。
等包扎好以后,他说,“你吃过了吗?我去做饭给你吃。”他站起身,不等她说一句话,就走到饭桌前,拿起盘子,把里面的饭菜都通通倒进垃圾桶。
夏槿愣住,随后冲上去,拉着凉安,不可置信的说,“凉安?你在干什么?”
他笑,没有一丝犹豫的又把其他饭菜倒掉,说,“已经过了一夜了,不能吃了。”
“可以热了再吃啊!”
“有用吗?”
她愣住。
他拿着空盘子,笑着说,“都已经变味了,再重新炒热,又有什么用?”
她暗哑。
她放开拉着他的手,退后一步,流着泪,“是啊,又有什么用?”
准备朝厨房走去的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像个孩子般惊慌的看着她,束手无措,他着急的说,“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对不起。”
她摇头,只是一个劲的流泪,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张了张嘴,满脸心疼的看着她,可他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走到她面前,把她抱在怀中。
凉安他一向是个纠结沉默的男人,他所能给她的只有一个拥抱或者一句有我在。
可她知道那个拥抱所包含的意义吗?
她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晨曦透过窗户照射进被悲伤装满了的房子,温暖的光辉仿佛也在无声的哭泣。
良久。
悲痛欲绝的她难受的紧紧抓住凉安的手臂,殊不知长长的指甲嵌入了他的肌肤。
她痛哭着,痛苦到喘不过气来,她哭着说,“哥哥,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忘不掉他!我忘不掉森屿啊!”
凉安猛然怔住,心脏仿佛在心尖上跳舞,他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闭上眼,淡笑,“怎么了?”
她不知道此刻他痛苦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她说,“你知道吗?哥哥,在你离开的那一段时间,我和森屿分手了,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他,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今天他对我说,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耍我,我知道我应该放弃他,我应该忘掉他,但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忘不掉啊!他已经在我心底生根结蒂了,只要轻轻一拔,就疼的厉害,他要我忘了他,可我怎么做的到?”
心在此刻支离破碎到无法拼好,他仿佛能听见心脏在滴血,全身的细胞都在跟他一起颤抖,每个毛细孔都在无声的哭泣。
他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控制不住,无法控制。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在跟他说,他是上帝最宠爱的孩子,所以上帝赋予了他让人惊叹不如的俊美脸庞,赋予他天才般的头脑。
可是,谁又知道,他其实是上帝所遗弃的孩子。
如果上帝宠爱他的话,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爱他的爸爸?为什么不让他的妈妈幸福的活下去?为什么让他爱的人抱着他对他说她有多爱另一个他?为什么他现在抱着的这个女孩无法看出他喜欢她?不是亲情,而是爱情的喜欢。
是啊……
上帝给了他让人惊叹不如的俊脸,所以他就得从小承受每个人的眼神,无论走在哪里,无论在做什么,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都会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是啊……
上帝赋予了他天才般的头脑,所以他就得从小每次考试必须考满分,每一次演讲都要得第一名,每一次钢琴比赛必须是冠军,所以他就得从七岁进入公司处理小的事务?
是吗?
上帝真的宠爱他吗?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开心?
他现在心痛的快要死了啊,为什么心脏疼的那么厉害?怎么办呢?他快不能呼吸了,他快要——窒息了啊。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也不能哭,他只是轻轻的抱住夏槿,轻轻的抱住她,轻轻的抱住怀中这个失声痛哭的女孩,轻轻抱住他这一生唯一爱过,也是唯一深爱过的女孩。
他压抑住内心的沉痛,低声说,“没关系,会过去的,也许他明天就会回到你身边了,你看啊,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不会抛弃你的。”
“真的吗?哥哥?真的会过去吗?他真的会回到我身边吗?不会了……他不会再回到我身边的,他说了他有喜欢的人了,他不爱我,他从未爱过我。”
“你真的那么想他回到你身边吗?你真的无法失去他吗?为了他你真的可以放弃一切吗?”包括我?
她哭着说,“真的真的真的!”
他沉默,睁开满是悲痛的眸子,眼角有一种名为泪花的液体在闪烁。
“他会回到你身边的,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他淡笑。
后来,他忘记他是怎么哄夏槿睡着的,他只知道,让夏槿幸福。
所以,一夜未睡的他在替夏槿盖好被子后,便出门了。
当听到门铃响的时候,森屿以为是夏槿,有些不耐烦的打开门,“你知不知道你很……”
话未说完,他的脸就被挨了一拳,力量大的让他禁不住后退一步。
嘴角溢出血丝,他狠狠的擦掉血,抬眸,当看到来人是凉安时,眸瞳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他冷笑,“想要我把这伤给夏槿看吗?给你最爱的妹妹看?”他故意加重了妹妹的音,戏谑的看着凉安。
凉安浅笑,眸瞳却如千年寒冰般冰冷,“森屿,我来是警告你,不要伤害夏槿。”
森屿笑,说,“之前你是失忆了吧?怎么没有陪在半岛身边?”他在离开之前,问了当地人凉安和半岛的事,有人告诉他,凉安失忆了。
他不知道他是跟半岛有缘,还是跟凉安有缘,世界那么大,偏偏让他找到了他们。
他好不容易终于说服自己放弃半岛,让她幸福便好,可如今,凉安却站在他面前,凉安他啊,竟然没有陪伴在他最爱的半岛身边?
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允许发生呢?
凉安沉默。
关于半岛,他只有深深的愧疚,他也想半岛幸福,可是他又能怎么做?让他这个心里装有别人的自己和她在一起吗?
这样才是最残忍的吧。
森屿斜靠在门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仿佛看淡了什么,他说,“凉安,做个交易吧。”
……
第二天。
当夏槿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双熟悉的漆黑如夜的眼睛,而是一双她早已刻在心底的眼睛。
她睁大了双眼,眼里有着掩饰不掉的震惊,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说,“森屿?”
仿佛觉得眼前的人是虚幻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他,当手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脸时,她才终于破涕而笑。
她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喉咙哽咽的难受。
“你回来了……”
他也回抱住她,淡笑,“嗯,我回来了。”随即,他轻轻推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爱我吗?夏槿。”
夏槿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
森屿笑了,眸低深处有着不知名的轻蔑,他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说,“那么夏槿,你可以为了我不再理你的哥哥,不再和他说一句话,像我一样厌恶着他吗?”
夏槿愣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生,豆大的泪水堆积在泪眶。
看到她沉默,森屿冷笑,“不是说你爱我吗?难道连这点也做不到吗?果然说爱我,是骗人的吧?”
她哭着摇头,像个孩子般,她紧紧抓住将要起身离开她的他,恳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讨厌我的哥哥?为什么要我这样对待我的哥哥?”
森屿冷冷的看着她,指着嘴角凝固的血梗,说,“这是你哥哥干的好事。”
随即,他又笑,“总之,你要么选择他,要么选择我,那么夏槿,你选择谁呢?凉安?还是森屿?”
拉住森屿衣角的手无力的垂下,她呆呆的望着地面,泪水奔涌而出。
怎么可能让她放弃她最爱的哥哥呢?她怎么可能忘记七岁那年,凉安替她找到了凉安之。她怎么可能忘记七岁那年,饿着肚子的凉安把土豆饭给了她。她怎么可能忘记七岁那年,凉安把唯一一根棒棒糖给了她, 她怎么可能忘记七岁那年,凉安为了她跟唐旭宇打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忘记,是凉安带她去游乐场的!是凉安为了她才跟高年级的人打起来的!是凉安每天等着她上学放学的!
太多了!太多了!哥哥为她付出的太多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忘记哥哥的好?怎么可能忘记凉安的好!
她怎么可能忍心这样对最爱她的哥哥呢?她又怎么可能选择森屿而不选择凉安呢?
是的,她应该选择凉安!
可是……
为什么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
“森屿。”
……
“啪——”
在那一刻他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掉落在自己的心里摔得粉碎的声音。满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满目,反射着杂乱的光芒。而之后,又像是谁在手在自己的心脏上用力地捏了一把,于是那些碎片就全部深深地插进心脏里面去。
是痛吗?连痛字都觉得形容不了。
心里就像是被灌满了水,容不他轻轻一握,仿佛只要稍微的力量,就可以让他哭出声来。
有人说过,当你想哭的时候,只要抬起头来仰望,眼泪就不会落下来。可是,为什么,无论他再怎么抬头仰望,它还是会源源不断的顺着眼角涌出来。
凉安啊,痛吗?
靠在夏槿房外的墙壁上,凉安用手紧紧握住心脏处,他痛苦的表情带着压抑的苦涩。
那一瞬间,他心里难过的像是海绵蓄足了水,一碰就会溢出来。
慢慢的,他低下头,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痛吗?
痛。
他抬起脚,一步一步的走出这个地方。就像踩在了自己碎掉的心片上,仿佛发出“卡擦卡擦”的声音。
雨淋淋沥沥的下着,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这座城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
他走进雨雾中,顿时,一阵寒冷的感觉渗透全身。雨滴在身上是冰冷的,空气中有一股悲伤的气息。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啪嗒啪嗒——”
雨水击打在雨伞上的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凉安抬眸。
女生握着雨伞的手突然一松,震惊的看着面前俊美的少年。
雨伞仿佛断了翅膀的蝴蝶般,跌落在冰冷的地上。
瞬间,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的淋在女生身上。
在这一刻,全世界仿佛静悄悄的。
下一秒,女生哭着朝男生奔去,踮起脚尖,紧紧的搂住男生的脖子。
女生在男生湿润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雨水飞溅,迷潆一片。
……
当男人推门而入时,见到的仍然是一成不变的场景。
女生拿着手机,呆呆的看着手机壁纸。
男人坐到她身边时,她都没有发觉。
“回中国去吧。”
听到声音的艾忆震惊的看向艾爸爸,愣了一会儿后,她才低下头,掩饰掉眸中的暗淡无光,“回去?回去有什么用吗?他都已经不在了啊。”
艾爸爸叹了一口气,说,“回去看一眼吧,如果他看到你这样,肯定难过极了。”
“他都已经不在了!哪里还有如果?”她突然哭着朝艾爸爸大喊,“凉安都已经不在了!爸爸,你知不知道,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是我间接害死了一个叫凉安的男子!”
艾爸爸看到艾忆情绪激动,便闭上嘴巴,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瞄了一眼她手机中凉安的照片后,便走出房间。
艾忆渐渐冷静下来,流着泪看着手机屏幕,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水滴在上面。
屏幕里是一个俊美少年对着阳光淡笑的侧脸,这是她偷拍凉安的照片。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她低眸看了一眼发来的短信。
是他发来的。
那个叫唐旭宇的男生。
可是她从来没有看过他的一封短信,一封都没有。
是她害死了凉安,她还有什么资格独自享受幸福?
……
她以为她不会再去中国了,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会站在中国的机场?
她走出机场,抬眸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几朵白色浮云飘过。
突然想起,一年前,她和凉安就是从这个机场走出来的。
怎么认识凉安的呢?这要感谢陈若星。
她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衣衫破旧的女人来敲响了她家的房门,说来也奇怪,那时候竟然没有保安拦住她进来。
于是,当时小小的她把这个衣衫破旧,全身脏兮兮的女人迎回了家,她给女人所有好吃的食物,看到女人疯狂的吃着食物,那时的她,第一次懂得了狼吞虎咽这个词的意思。
后来,爸爸回来了,没有骂她让一个脏兮兮的女人进了家门,而是夸奖她。
当时,也许是她和爸爸的善良融化了陈若星的防备,所以她竟然告诉了他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其实得知那个秘密对他们来说除了惊讶就没别的了,但是她知道,那个秘密一定是陈若星心头的一根刺。
后来,她离开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后来,当他们去中国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有关凉安消失不见的新闻,他们都知道,凉安是陈若星的儿子,于是爸爸就走遍各个地方,去寻找那个女人的儿子。
那个倔犟的少年曾让她情窦初开,但是后来,她得知了他心里其实一直住着一个人时,那份感情就慢慢的消失。
如今她再次踏入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竟没哭,只是很怀念。
……
流鸢替床上的俊美少年擦掉额头的汗,把湿抹布扭干放在他额头后,她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着他,眸瞳毫无波澜。
突然,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她伸出不停颤抖的手,一点一点的接近少年的脸,慢慢的,她冰冷的手指尖接触到了他湿润的眼角。
他……哭了?
流鸢感到一股异样的感觉流过心里,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滋味,她只觉得很难受,毕竟从认识凉安开始,她就从未见过他哭。
无论是他胃病发作,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孤独吞噬着他,还是他多辛苦,他都从未哭过。
可是,手指尖这股湿湿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能让凉安哭的那个人……
一定是夏槿!
她的眼神瞬间变的阴冷。
……
半妈妈去另一座城市看望半岛,推门而入,果不其然看到了蹲在墙角,把头埋在膝盖里,紧紧抱住自己抽泣的半岛。
半妈妈心里难过极了,她把从路上买的水果和零食放在桌子上后,走到半岛身边,蹲下,轻声说,“半岛,你若那么想他,为什么不去看他呢?为什么不回家?”
半岛没有动,闷闷的声音从膝盖处传来,“妈妈,我想他,但是我舍不得这个地方,这是我和他拥有回忆最多的地方。”
“可是,这里已经没有他了不是吗?”
半岛猛的抬头,挂着泪水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睛清澈的像一潭清水。
半妈妈替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说,“回去吧,去看看他。”
半岛愣了一会,才慢慢的破涕而笑,她笑着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说,“嗯,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有他的地方,都是家。
所以当天半岛就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城。
当她跟着半妈妈回到家的时候,她放下行李就赶到半妈妈说的凉安住的地方。
迫不及待的按门铃,想要见他的心情几乎快要冲破心脏跳跃出来,她苍白的小脸满是期待的笑容。
即将就要见到他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怎么办,心里紧张的让她直冒冷汗。
不一会儿,门终于在她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打开,可是下一秒,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住。
森屿看到半岛,眸光闪过一丝惊慌,他原以为是凉安回来了,所以抢先在夏槿面前开门,本想借此机会狠狠的羞辱凉安,可是,作为王者的他,怎么也不会料到,竟然是半岛……
半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神情古怪的看着森屿。
森屿满脸惊慌,他挡住了进去的路,脸上有着怪异的笑容,他说,“半岛……”
话音未落,半岛便推开他,大步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从楼梯下飞快跑下来的夏槿,看到来的人是半岛,夏槿高兴的跑过去。
“砰——”
半岛把跑过来的夏槿狠狠推倒在地,冷视她,嘴角有着一抹嗜血的笑容,“凉安呢?”
夏槿愣了一会儿,才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半岛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眸光闪烁着愤怒,她扬起手,想要朝夏槿扇去,却被人狠狠的捉住。
“我的女朋友是你能打的吗?半岛。”冰冷的话语如利刃般直穿进她的心脏,半岛狠狠甩开森屿的手。
转身,冰冷的看着森屿。
森屿淡笑,眸中有着一抹轻蔑的笑,“你爱的人,已经被我扫地出门了。”
“你的意思是?”
“夏槿在我和凉安之间选择了我,所以,凉安是寇,而我便是王。”森屿冷笑,走过半岛身边,一把搂住满脸愧疚的夏槿。
半岛怔在原地,她原本来找凉安也顺便想找夏槿,告诉她,一定要提醒凉安一日三餐,否则他的胃病一定还会发作……!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夏槿选择了森屿?竟抛弃了凉安?
“哈哈哈!”半岛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她眼角都泛起晶莹的泪花。“凉安啊,我的凉安,你看到了吗?你思思念念的女人,你日思梦想的夏槿啊,此刻就依偎在你最讨厌的男人怀中啊!啊?是不是很可笑呢?”
半岛淡笑,脸上有着妩媚的笑容,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夏槿面前,歪着头像个天真烂漫的女孩般笑着问夏槿,“凉安活着回来了,你觉得来之不易吗?”
夏槿紧紧的咬住下嘴唇,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点头。
“啪——”
一巴掌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狠狠的扇在了夏槿的脸上。
半岛恶狠狠的瞪着夏槿,朝她大声吼道,“既然来之不易,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森屿愣住,随即扬起手。
半岛冷笑,抬高脸,指着苍白的脸对森屿大声说,“来!快打下来!”
扬在空中的手轻微颤抖,森屿满眼悲痛的看着半岛。
“啪——”
森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半岛,满目的悲痛,绝望在一点一点的吞噬他满是伤痕的心脏。
“啪——”
半岛再次扬起自己的手一巴掌往她苍白的脸上重重的扇去,当她想再继续扇自己的时候,森屿急忙拉住她打自己的那只手,眼眶渐渐泛红。
半岛用一只手再次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她狠狠的甩开森屿握着自己的手,冷笑着退后一步。
扬起通红的双脸,她淡笑,摊手,耸肩,“怎样?不是想扇我吗?怎样,我帮你扇我自己,你应该很开心吧?怎样?不用劳烦作为王者的你动手,很爽吧?怎样,和她在一起联手伤害凉安,很快活吧?怎样……”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突兀的响起,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啪的一声犹如炸雷般在三人头顶回响,半岛的脸微偏,她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森屿咬住下嘴唇无力的垂下放在空中的手,手指尖在剧烈的颤抖着,他冲半岛怒吼,“滚啊!”
半岛轻轻笑了起来,如昙花一现,她说,“滚啊……?”脸上再次出现天真般的笑容,“哦……?这明明是……”凉安的家吧。
她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蔑的笑了,然后转身,瞬间泪流满脸。
“半岛……”
夏槿想要追上去,却被森屿狠狠的扯回来以至于力度过大而跌倒在地上。
森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上楼。
夏槿小鹿般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愫,她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森屿的背影说,“我们搬出去吧,这是哥哥的家。”
准备上楼梯的森屿突然停住脚步,眼神瞬间变的阴冷,双手紧握成拳,喘着粗气,双眼如恶狼般闪着凶光。
“森屿,我们离开吧,这是属于哥哥的家,我们没有理由在这里。”
“烦不烦!”森屿大吼,拿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的朝夏槿砸去。
花瓶像迷路的少女般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头上,瞬间,鲜血像盛开的玫瑰花般徐徐绽放,鲜血像小溪般从头上流到脸部,最后滴落在冰冷的地上。
她扬起淡淡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脸上流着的鲜血竟硬生生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沉默了几秒,紧珉双唇,终于开口说,“休想。”
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她呆呆的望着他上楼的背影,不再说一句话。
手突然被人拉住,拉扯着她朝外走去。
直到被塞进车里后,夏槿才反应过来,震惊的看着驾驶座的陌生男子。
男子感受到了她惊恐的视线,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继而看向前面,笑,“好久不见,夏槿。”
夏槿愣住,说,“你认得我?”
男生笑了一下,戏谑的笑意充满了深邃的眸子,“看来要改个方式打招呼才行……”他沉默几秒,又说,“好久不见,小绵羊!”
夏槿几乎下意识的叫出声来,“你是唐旭宇?!”
唐旭宇笑了一下,然后说,“亏你还记得我。”
夏槿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七岁那年你被凉安揍的那个叫狗吃屎啊,初三那年你又被森屿揍的鼻血横流,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唐旭宇一脸黑线。
不到一会儿,车就停住了,唐旭宇扯着夏槿朝医院走去。
医生给夏槿止血包扎完后,唐旭宇便又扯着她上车。
然而上车之后,唐旭宇并没有开车,而是望向前方,靠在座位上,说,“那不是艾忆和凉安的家吗?为什么你和那家伙会在里面?我他妈还以为是艾忆回来了。”
夏槿不言语。
一阵无声的沉寂后,唐旭宇才问,“老大真的还活着吗?”
“诶?”夏槿惊奇的看向他。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眉宇之间有着不可明说的疲倦,“我昨天听到别人说凉安回来了,他还活着。呵,那些人又在造谣了。老大都死了一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夏槿看向他,他的眸瞳中有着悲痛。
“哥哥他没死。”
出乎夏槿意料的是唐旭宇竟然一脸平静,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
他淡笑,眉宇间有着温怒,“这个玩笑不好笑,夏槿。”
夏槿轻轻笑了一下,她明白他不相信凉安还活着的事实,就像凉安刚出现在她面前的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
“哥哥他真的没死,他前几天就回来了,他也跟我说了,他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现在,我的哥哥他回来了。”但是我却选择放弃了他。
唐旭宇转头看向夏槿,看到她的神情没有一丝是玩笑的意味,他才猛的睁大眼睛,眸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真的吗?那么老大在哪里?!”
夏槿摇摇头,“我不知道,昨天哥哥趁我睡着后就再没回过家了。”
唐旭宇恼怒的拍了一下方向盘,继而又笑了起来,“没关系,我一定会找到老大。”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看着夏槿,“你跟森屿那家伙在一起了?还有你额头是被他砸的?怎么流那么多血?”
一听到森屿,夏槿的眼睛就有些湿润,但她还是强颜欢笑,一副轻松的样子,“我跟他在初三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只不过期间发生了一些小事。森屿他对我很好,怎么可能会砸我?这是我自己贪玩弄伤的。”
“对你很好还不给你包扎还不带你去医院啊?况且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他都没回头看你一眼啊。”
“你傻啊。他是看我弄伤了自己,心疼我,所以才会生气啊。这你就不懂了吧?”
唐旭宇摇了摇头,说,“我的确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凉安看到你受伤了,一定跟个小孩似的惊慌的拉着你到处找医院。”
夏槿突然暗哑,喉咙哽的难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旭宇淡笑,说,“你要回去吗?”
夏槿点了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