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林越礼
作者:徽歌 时间:2019-05-18 04:31 字数:5243 字

林越礼觉得跟这个人说话,自己一直在憋着,那宅子里面的风呼啦啦的吹出来,一下子就将他心底的事情吹上来,他说话几乎带着喊叫,“不,为什么又是要让我离开,你说我怕你,你又何尝想过要改变这个事实,你何曾跟我说过你的苦衷,何曾想过父子亲情。我不走。我不走。”

他似乎一瞬间就虚脱一样,坐在地上,风力强劲,发冠子斜斜的掉下来,那人终于认真的叹了一口气,走近来,替他将发冠箍好,“听话礼儿,你先走吧,很多事情,只应该了结在父亲这一带了。”

他摸一摸林越礼的头,“阿七是个好孩子。”

林越礼有些怔,不知道为何说起这件事情,那人笑一笑,“我看得出来,他一直再找你,甚至不惜违背我的命令。”

林越礼察觉到不对,还没有问出什么,脖劲背后一股很大的力道袭来,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赵星还再一次来到他所在的地方,只是心中的恐惧自然少了很多,他身边还有阿离,在此之前巫灵一定进了这秘境。

他们原先并不知道在哪一处,只是忽然有很大的动静,像是那些建筑物爆炸一样,他们对视一眼,向着那声音的来源跑过去。

只是他们还没有跑到那一处,身边所有的一切竟然开始消失,对,就是消失,好好的一座房屋,先是屋顶然后是门窗。甚至还有数目,一点一点隐藏在1光与影之中,他们反应过来,终于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只有一个女子仗着剑,剑光渐渐消失,下边跪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于是看不清楚面容,只是他跪着,更像是被迫,其实确实是被迫,此刻一只手还在紧紧地捂着伤口。

巫灵身后那个晕倒的正是林越礼。

最先冲过去的竟然是华服端庄的阿离,他冲过去,差点撞在那黑衣人身上,然后一改往日典雅可爱的小正太形象,扯着那黑衣人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似乎激励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着急,咽了咽唾沫,他说,“你能不能告诉我,容姑娘在那里?”

他所说的容姑娘,正是李府正夫人忽然失踪的女儿,那个惯爱穿一身红衣的,那个性格怪异的巫灵一开始被阿离认错的姑娘。

那黑衣人态度倒是很好,抬眼看了看阿离,神色怪异,“你不是人。”他说,仍然是肯定的语气,但是阿里并不惊讶,毕竟之前巫灵也是一眼就看穿的,他道,“那又怎样,容姑娘在那里?”

这话说的很有气劲,稳重刚硬,一点都不像是七八岁的孩童说出来的,那似乎是个道士,她僵硬一下,随即笑了,看着巫灵,“没有想到,北漠的大祭司,到了凡间,也是会与这种东西为伍的,我逃出来不过是贪生怕死,你却是顶着冠冕堂皇的责任来与这些人结交。你我,又有什么差别呢?”

巫灵冷着一张脸,没有看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阿离见着人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更加生气,他站起身来,笑一笑,竟然笑出了从前没人见过的阴邪。

赵星还看着小小的少年笼着袖袍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手指翻动之间,那道士滚来滚去,他原本是不愿意丢了脸面,这时候疼的不清,自然叫出来,赵星还觉得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他之前就知道,阿离不是个寻常人,听了她们的对话更加确定了这一点,只是照这样打下去,难保断了线索,他看向巫灵,只是巫灵一概不理会,此时正四处看着,似乎找些什么。

那道士似乎终于经不住疼痛,伸手制止,阿离于是松下手来,他立马从半空中摔下去,痛呼两声,低低地说些什么,却不甚清明。

阿离自然而然俯身去听,面色还是那样端庄安宁,赵星还只看着这一幕,已经觉得很不对劲,正要去阻止,忽听到那道士哈哈笑起来,手中竟然有一只布袋,这不带做工很是精致小巧,寻常会被当作是荷包,阿离本来就不是实体,那道士念念有词,等到巫灵的剑会过来的时候,那道士已经闪开。

“我知道你有多厉害,你若是想要这只魅消失,大可以来杀了我,我掏出来这样多年,该做的事情都做过了,倒也不算后悔。”他很张狂的笑了笑,“当然了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人在”他的眼神转了一转,另两个人慌忙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是悠悠然的不知道看到的到底是哪里,那道士很戏谑的看了一眼巫灵,随即定睛在远处一颗大柳树下,“哪里。”

赵星还自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巫灵已经到了那柳树下边,那柳树原本就是阵眼,这时候整个环境正在消失,所以阵眼所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而且因这阵法实在邪门,树阴,那些人既然被转,想必也是阳气极衰,若是幻境消失之前没有就出来,一定就再也救不出来了。

赵星还还在惊讶,身后一双手已经将他的嘴捂住,只听到一声邪笑,果然是那道士,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失去了意识。

巫灵那柄蓝色的剑一挥,柳树齐齐断了半根,断在幻境消失之前,但是什么都没有,巫灵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算时间流逝,所有的一切环境中的东西都消失,已经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一时间冷风再次一阵阵的吹来,他竟然觉得十分的丧气,不管怎样说,他来这里不过是回报北漠的因果之事,可是竟然就这样招惹了一系列的杂事,他知道顾凉这一段时间在干什么。所以得知屠州这件案子,便义无反顾的冲到那树下边,完全没有想带,他作为北漠的祭祀,来到中原,仅仅是为了赵星还。

那人偷学了北漠的术法,本来罪不可赦,但是跟他相比,只是蝼蚁之力,他之所以没有哦立刻了解他性命,也只是出于私心里顾凉的原因,就连阿离失踪的容姑娘,也只是屠州案子一个被害者。

只是她顾忌的太多,于是赵星还被抓走了。

他不知道赵星还这一灾是不是天定,自己救他算不算还了一报,只是私心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些微耻辱与气怒。

赵星还是枉矢星坠,既然落到凡尘,定然有帝皇命格,这一次势必有惊无险,但就算明知道结果,还是应当有努力抗争的经过。目前的状况,要去哪里找才好。、

他看向地上躺着的林越礼,果然就是这样,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单纯的北漠叛逃者的阴谋,之前那个白发说笑的才会真正的诡异。

巫灵觉得很难琢磨透,他只能隐约查探一个人的命格,可是刚才那个人他什么信息都没有,脸都没有看的清楚,又如何断定。

只是林越礼,果然是个身份不简单的,女子啊。

巫灵并不打算再牵扯多余的人,于是转身离开,这一次,果真又是他孤身一人,身边按格式而喧闹,时而安静得阿离也不会在跟着在他身后。

可是她觉得很轻松,似乎这才符合自己的身份,只是心原本就应该淡漠如水,现在却开始波兰不平,只能靠自己暗示极力抑制这样的心理。

顾凉醒来的时候正靠着那棵桑树,他的脑子昏昏沉沉,可是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驱使,于是狠狠地揉了揉,终于一切清明起来,清明起来的顾凉慌忙四处看了看,果真只有他一个人,他于是毫不犹豫,很快的朝着山野里面走去。

他不知林越礼和赵星还去了那里,但既然他醒来没有看见,想必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人去了那林子,不仍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见那笛声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很久之前的事情,看见很多年轻因他而流的血泪。但是没有什么害怕,不管怎样,他还记得最后一瞬间眼前似乎看到了巫灵,巫灵为什么毫无声息的离开,他想大概还会有别的原因。

就算见了她,又能怎样,又要说些什么他一概不知道,只是想要看一看,那样多的蛇,她一个人,要怎样应付过来。

林子里很安静,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次引出那样屈辱与血泪的记忆,顾凉苦笑,可是就算他再跑多远,都只是一片荒野,什么都没有。

顾凉有些害怕,因此生出担心与惧怕,巫灵说过她为了因果而来,寻找一个人,今天他也知道他所要找的,正是赵星还。

他甚至有些私心,不想让他们相见。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够提起来的,提起来就不由自主的多想,京城中有谁生在十六年之前,有谁伴随一颗星星出生。就算这些都算作天象,京城之中,舒杭的弟子又是谁。

他已经不是最开始连过去的事情都似梦非梦记起来的顾凉,当他记起来所有的事情,当他第一眼看到赵星还,当这少年戏谑言说的时候,他顺着他的强调说下去猫就已经差不多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只有祖父一个亲人,被他的父亲所杀,但是他也知道喜帝无道,为了皇后,可以杀所有的人,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例外。

赵星还从某个角度来说,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少年,背负着他未曾谋面的父亲,继承给他的孤身一人的荆棘血路,以及无道的仇恨。

只是现在,他们都丢了,顾凉失魂落魄,还是决定先去找顾守忠,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顾守忠了,不知那一边对这件案子到了什么地步。

赵星还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黑暗,他下意识的伸手摸索,格外空旷,他皱了皱眉头,出现一种极其痛苦的神情,而后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喊叫,却生生止住了。

力竭一样的蹲下来,依靠着胳膊蜷缩,所幸环境黑暗,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自己的惧惮以及无力,他甚至不能分辨是黑夜还是白天,是室内还是室外,冷风吹的时候,甚至多了森森然的感觉。

皇帝是怕黑的。

皇帝生下来的时候,整个朝廷都在忙着他母亲的葬礼以及喜皇帝的不理朝政,刚生下来的孩子从来很少会有正常的生物钟,皇帝在每个半夜醒来,幼小的孩子触目可及,全是黑暗。

他想这大概是幼年时候留下的阴影,后来真的做了皇帝,也是一个人,居住在诺大的宫殿,甚至祖母薨逝,整个皇宫,那样大,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皇宫的时候,总是想着无所畏惧,所以他一个人走夜路,关着灯睡觉,纂紧拳头带上笑意,以此作为少年无所畏惧的资本,宫道的灯光斑斑驳驳,大雪纷飞里,那人终于撑着一柄竹伞而来,他忽然就想要相信他。

他忽然就想起很多年前恍若遗失的情怀。

后来他被软禁,宫苑深深,他总是天色一变就回身屋中睡过去的。他第一次切身感觉到这种无助与恐惧,原来最本质的令他害怕的,不是黑暗,也不是孤独,而是弱小的自己对战于吞噬天地的旋涡。

没有了皇帝这个名声,他就什么都不是,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他只是一个从云端被打下来的卑微少年。

他来到屠州,因为跟乞丐发生了什么冲突,北几乎满城的乞丐追着大妈侮辱,皇帝和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气急,甚至想着就算做一个傀儡皇帝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他冲着那些人喊,喊他是皇帝,那些人笑一笑,却没有人相信。

他第一次无能为力的承受苦难,第一次真的无法反抗,也就是从那时候他学会了一些东西,或者叫做伪装或者叫做藏锋。

为人所救,那人给他一匹马,他于是星夜驰骋,已经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的,想要这世间给自己一个交代。

如今竟然算是回到了最原始的出境吗,有人说人一生是一个圆,那岂不是说自己就要回归终点了,就像初生的时候孤身一人一样,离去的时候竟也是如此冷清。

那就这样算了,下辈子,如果在有下辈子,好好做个寻常人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此不甘呢。

巫灵说是为他而来,调笑时候,林越礼和赵星还大概也说过相同的话,可见很多事情哟时候是不可相信的,有些奢望从一开始就只能是奢望,没有任何付出,为什么所求回报呢。

他渐渐平静自己的心态,站起身来,以适应这黑暗,伸出手缓缓的摸索周围,冷静下来就知道这时候首先应该弄清楚所处的境地,才能想办法自救。

并没有摸到什么,很空旷,风吹来也是啥啥的声音,赵星还猜想这种黑暗,只可能是在地牢,而且一定有通风的地方,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移动,或许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脚下面似乎全是干草之类的东西,抬脚的时候很不容易。

忽然触摸到坚硬的实体,在伸出手来朝着大一点的范围摸索,果然是一堵墙。

赵星还欣喜,只要找到可以依靠的东西就一定会有尽头,有尽头就有希望,只是墙不是端点,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走,他还真的有点犹豫。

这时候又一阵风吹来,赵星还灵机一动,朝着逆风的方向前进,似乎是他一时高兴地有些王兴,脚下忽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只是因为他这时候情绪很激动,用的力气大了一点,实实在在的就摔了个狗吃屎。

但是所幸脚下只是干草,并不怎样疼痛,赵星还爬起来苦笑,吃了一嘴草,这时候幸亏没有人看见,本来应该锦衣玉食的皇帝,现在瘦的是什么苦。

他安静了一会儿,便想四处摸索,想要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绊倒了他,依照感觉,可能是棍子,但是棍子不会有那样大的力道,他或许可以借者东西探路。

摸索一阵,果然摸到,赵星还开心拿起来,可是出乎意料的,这东西很轻快,她几乎被闪了一跤,于是随手好奇的摸索,试图探出那形状,

这一探立刻就将那东西扔了出去,若是有灯,定能看到他一脸惊惧,所幸没有,也索性,她是赵星还,虽然年少,经历的事情却已经很多了。

这东西确实是尸骨,根据他的长度粗细,大概是人的大腿骨,赵星还大大的呼吸了几口冷风,仍然探出手去,讲这一片都摸索了一片,神色越发凝重。

那骨头原本是整个身体上的。

冷风还在一阵一阵的吹来,赵星还只觉得十分的害怕,可是转念又想起来顾凉,连带着想起之前他们一直考察的屠州案,虽说顾凉性情洒脱,寻常也玩笑,但是他还是能看出来,对这件案子最认真的,他们三个人里面也是顾凉。

倒不是说他真的关注案件本身,依着林越礼时常的调侃来看,似乎是为了找到某个人,这本来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一无所有的少年想要夺回自己应该有的位子,开始的那一步应该是舒杭。

舒杭为师,却并没有提出什么计谋,他曾经也找没人的时候询问过,舒杭开出来的条件,是协助顾凉查清楚屠州案,当然,以舒杭的话来说,这些案件都是小事情,只算作一个年轻人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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