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意咬着牙,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十几秒过去了,见她没有动静,穆少安把她翻过来,让她与自己对视:“你最好想清楚。”
“少安……”不用想,不叫的后果她更难以承受。
少安,你要不要喝水?
你饿吗少安,我饿啦。
少安加油,少安球进啦!
少安,你要不要来接我?你要是不来接我,我会很想你的。
再见,少安。
穆少安紧紧抱着蒲意,动作变得缓慢而满足,他闭着眼睛享受着她的呼唤,仿佛回到了过去:“再叫一声。”
“少安……”有那么一瞬间,蒲意的心仿佛漏了一拍。
“再叫一声。”这种感觉,好久不见,真好。
“少安……”她配合着,轻轻的,就跟以前一样:“少安……少安……”
他随着她微弱的声音,轻轻律动,蒲意单薄的身体被他越抱越紧,终于满足的释放了。
他安静的趴在她身上,享受着那种久违的感觉。
原来,看她难过,看她受苦,并不能让自己快乐,他满足的还是她的那句‘少安’。
完事后,穆少安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进浴室,穿好衣服,然后离开。
从起床到出门,一个字都没有。
他苦闷,他懊恼。
不是要报仇吗?
不是要践踏她那桀骜不驯的尊严吗?
怎么到头来,却是自己堕落了。
五年建立起来的防线,却被她一声‘少安’击的溃不成军。他恨自己的无能和愚昧,时过境迁,却还是那么容易被她左右。
蒲意蜷缩在被窝里,她身体很疼,哪哪都疼,她回想着刚刚的一切,搞不懂穆少安的用意,弄不清他的目的。
罢了!
给钱就行。
等筹够妈妈这次的手术费就离开。
她想好了,再坚持半个月,就可以连妈妈的眼角膜手术费用一起弄够。
如果情况更好一点,她还可以筹一笔日后的创业资金,反正当一天女表子和当一个月女表子没有区别。
穆少安没有食言,二十万在他离开后的半小时就到账了。
苦不堪言的蒲意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
这二十万在周一早晨就被医院拿走了,看着钱到账医院的人脸色都变好:“放心蒲小姐,这类的手术我们医院做了很多,不会有问题。只是手术之后的疗养费用还有一大笔,毕竟换的是别人的肾,解决排斥反应的药物费用不低,您也要提前做好打算,不然功亏一篑就不好了。”
交了钱,医务人员都用上‘您’了。
平时可都是呼来喝去的,跟吼孙子一样。
蒲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一上午九点,赵雅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直到晚上才出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在重症监护室带上四十八小时就可以被普通病房了。
这两天,穆少安没有主动找她,仿佛知道她走不开一样。
三天后。
余萌听说赵雅兰转到普通病房,就带着汤到医院,刚好碰到蒲意在休息。
蒲意做了个静音的手势,就拉着余萌到了走廊里。
“阿姨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恢复的不错。”
余萌拉着蒲意坐下,并把手里的汤赛在她手里:“那就好,这是给阿姨煲的汤。”
蒲意笑了:“萌萌,我妈还不能吃东西。”
“那你吃吧,看看你都瘦了。”余萌从包里拿出一个装着勺子的小袋子递给她:“再这么瘦下去,穆少安就该不喜欢你了,会嫌你硌得慌。”
这丫头说话总是这么口无遮拦:“你真是……”
“吃吧你!”余萌拿过保温桶,打开,给她盛出来:“他跟你怎么样了?”
蒲意喝了一口汤:“嗯,真好喝,这是阿姨煲的吧?一喝就是妈妈的味道。”
“我去!”余萌嘴巴一张,粗话就来:“敢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跟汤是谁煲的没半毛钱关系好不?”
“就那样吧,我们是金钱关系,能怎样?”蒲意说的云淡风轻,碗里的鱼汤被她一饮而尽:“再给我来一碗。”
“你长点心眼好不好?”余萌一边倒汤一边投去嫌弃的眼神。
“你才缺心眼。”她嘟着嘴反抗。
余萌摇摇头:“我想过了,穆少安是谁?是闻名世界的商业奇才,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要是能跟他有点什么,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蒲意只当是没听见,自顾自的喝着汤,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东西了,她的一日三餐总是很对付。
“小意,你就不能抓住机会吗?”余萌夺过她手里的碗:“我觉得穆少安对你是有感情的,不然他不会那什么你的。”
感情?
是吗?这两个字怎么出现在这显得有些可笑呢?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对他的奚落和嘲讽感恩戴德?还是恬不知耻的对他的床流连忘返?”蒲意脸上强装的笑容终于散尽。
五年前的事,余萌很清楚。
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这么说不对:“小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当年也许是你们有误会,他当时是真的对你很好不是吗?全校都知道你蒲意是他穆少安的女朋友,而且你们的关系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萌萌,我们能不说这个吗?”那是她心中的刺,时间久了连皮带肉都长在一起了,一碰就疼入骨髓。
“小意你考虑考虑,我不会害你的。”
蒲意长出一口气:“当年的事早过了,我不想再争论什么,也没有意义。更何况,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我的出现已经是见不得光了,就让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吧。萌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感情上我真的无法容忍。现在的我们没有感情,只有利益,所以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话,我希望你以后别说了,说多了,我都讨厌我自己了。”
余萌看着蒲意,不再说话。
她有多固执,余萌清楚。
蒲意突然画风一转:“要是你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远处的转角,穆少安颀长的身躯半倚着墙,嘴角吐出一圈圈烟雾,眼神仿有愁绪却让人看不清楚也揣摩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