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的阴郁是因为计划失败,是不是也有对她的不舍?不得不说,他们这些日子相处的很温馨,连一向四海奔波行踪不定且性子冷淡的她,也有些不舍。<br> “你收拾一下,明日就可以回去了。”凌波开口放她走。<br> “哦。”她除了毫无意义的应声,根本想不出该说些什么。<br> “那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让侍卫送你回去。”他说完转身要走。<br> “等等……我们……我们的事……可以先保密吗?”<br> “为什么?”他眼中有困惑有愠怒,他堂堂的毓亲王,喜欢一个女人也要遮遮掩掩吗?<br> 顾雪枫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我怕外公会有异议,我会试探他,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说也不迟,我并不是不想承认,我……”<br> 凌波想起自己接近她的初衷,明白她是怕顾崇德以为他别有用心,暂时不挑明二人的关系也可以,只是一想到再见到却不能靠近她,不能与她亲密无间,他心中还是有些苦涩。<br> “我明白,一切都听你的。”<br> 顾雪枫深情地看着他,用眼神抚慰他。<br> 他却根本不满足于眼神的接触,大步走上前去,用力地揽过她抱在怀里,她甚至能听到他拥着她的骨头,咯咯作响。<br> 她知道他舍不得她,她也同样,于是抬手也紧紧的抱着他。<br> 第二日,顾雪枫起床后,侍卫便候在门口了,她根本没东西可收拾,因为这里没一样东西是属于她的。<br> 她出了门四处张望,却没见到凌波。正失望间,侍卫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意图,为她解了困惑。<br> “王爷一早便出去了,告诉顾姑娘保重。”<br> “哦。”她还是只能说出毫无意义的应声词。<br> “顾姑娘有话要带给王爷吗?”<br> 顾雪枫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摇头,这次连无意义的应声词也没说出口。<br> 她失落地随着侍卫走出了王府,再次回过头去看,大门已紧闭,里面的一切与她再无关。<br> 仿佛这些天都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她还是孑然一身,与那个人,他们也恢复了从前的似敌似友的身份。<br> 她沉浸在自己的不舍与失望的情绪中,全然没有注意到从她出房门到离开,都一直盯着她的躲在角落中的凌波。<br> 他从来都是毅然决然的果敢,可如今却畏缩起来,他实在不知如何道别。可又舍不得不看她,只能躲起来,并让侍卫转达他的话。<br> 这些天的温馨和甜蜜,于他而言,也像是一场梦。<br> 他们不是不再见,而是再见,便只能是寻常的身份,他不能再抱她,不能再吻她。而这样的忍耐却不知要持续多久……<br> 顾雪枫的回归让刘家和顾家瞬间沸腾起来,她说自己一直昏迷病着,是好心人救了她,她一直都在养伤,之所以不敢告诉家人她还活着,是希望等自己伤好了在说,免得有心之人再起杀机。<br> 她说的有理,家人自然也是深信不疑。梁于更是恨不能再也不离开她,整日都跟在她身边,就连以前不喜欢出席饭局的他,现在也破天荒地跟着出席,但还是像个影子一般的远距离守着她。<br> 而凌波则回归朝堂,他给皇上和朝臣的解释也是在养伤,不希望被人有机可趁,于是便一直隐匿消息。<br> 凌深高兴的手舞足蹈,皇叔一回来,他以为他就轻松了,可没想到凌波却拿出了厚厚的注解让他学习。<br> 他本是十分委屈又无奈的,结果看了注解后就来了兴致,因为他全部能看懂,且字里行间不失幽默,让他越看越想看。<br> 有的地方他不是太懂的,还特意标注上例子加以说明,其中不乏许多民间趣闻,是他从未听到过的。<br> “皇叔,这是你写的吗?为什么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呢?我喜欢现在的。”凌深开心的问道。<br> 凌波正坐在一旁出神,他想着前些日子和顾雪枫之间的点滴,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是没听见凌深的话。<br> “皇叔?你怎么了?”凌深的问话半响得不到回应,好在心情好,再次发问时也是好声好气的。<br> “啊?你说什么了?”凌波回过神,不知凌深说了什么。<br> “我说这是你写的吗?我很喜欢,比以前的好懂也有趣。”凌深说着爱不释手地翻动着不满密密麻麻自己的本子。<br> “嗯,是皇叔写的,还有……”他想说还有一个姐姐,但他没说出口,她要他保密,他会尊重她。<br> “还有什么……”凌深觉得今日的皇叔很不寻常,说话吞吞吐吐,还心不在焉。<br> “没什么了,既然你觉得有趣就认真学习吧!别辜负了皇叔的一番苦心。”<br> “嗯,我会的。”<br> “是朕会的!”<br> “我忘了。”<br> “是朕忘了!”<br> “好吧,朕记住了。”<br> 在凌波面前,凌深总是处于弱势状态。只能乖乖听话才不被皇叔唠叨个没完。<br> 聂家听说顾雪枫活着回去,似乎也没太惊讶,因为睿亲王早就给他们通风报信了。<br> 他们不甘心是绝对的,那样都没杀死他们,真是命大。所以聂家决定派儿子前去与顾雪枫谈生意。<br> 聂尔冬,聂振霆的独子,是商界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和他父亲不同,为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br> 九月中旬,聂尔冬便以探望姑妈为名到了刘家,刘辰一早便知,于是告诉雪枫一定要在家恭候。<br> 基于上次的落水刺杀事件,顾雪枫对聂家的偏见更大了,因此十分不屑一顾。<br> 但她是家主,聂家和刘家也是亲家,她理应款待。<br> 看似权利比天大的家主身份,也要付出比天大的代价才能接得住。<br> 顾雪枫携家人在门口等候,聂尔冬从马车上下来,顾雪枫却觉得他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br> 他没有生意场上男人的狡黠猥琐,没有他们的一身五花肉膘,没有他们的粗鲁。<br> 相反,他倒更像是个书生,又瘦又高,看上去有丝丝的弱不禁风,皮肤也很白净,不似凌波的小麦色,眼神温和不犀利,笑容和蔼诚恳。<br> 说到凌波,她自打回家就再没见过他。他和凌缓从前总是来刘府,但上次的落水事件让他们深感愧疚,也不曾再来了。<br> 她越来越觉得那段日子不真实,可能真是梦也说不定。<br> 饭桌上,聂尔冬更是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对待顾雪枫也是客气有度。<br> 她原以为他来是有目的的,例如接近她杀了她,例如觊觎她的商业版图。<br> 她还不能确定他的目的,但起码现在他还没有任何表态。<br> “雪枫,尔东是我哥哥的独子,近几年也在经商,你阅历丰富,就麻烦你空闲时多多指点了。”聂蓉笑的十分和睦,但顾雪枫就是能看透她背后隐藏的阴狠,表面上也还是要敷衍。<br> “二娘言重了,雪枫也是新人,并非老前辈,还要和聂公子多多切磋才行。”说着,她举杯冲向聂尔冬。<br> 聂尔冬不慌不忙的举起杯子迎上去,笑着道:“顾姑娘是女中豪杰,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也有许多不如我的。”<br> 顾雪枫听完脸色一凛,随后哈哈笑起来,二人在诡异的气氛下喝下了酒。<br> “尔东,怎么能如此无礼。”聂蓉不悦地斥责着聂尔冬。<br> 顾雪枫却为其解围道:“聂公子说得对,人无完人,我有行的,就自有不行的,反观聂公子也是一样的,所以我们应该互补。”<br> 顾雪枫平时听多了奉承,头一次有人说她不行的,她不生气,却觉得很新鲜很真实。<br> 也许他还是别有用心,但她就是想知道他最真实的想法,想知道她到底哪里不如他。<br> 那日顾雪枫破天荒地多喝了几杯,和聂尔冬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给她的初步印象就是真实的,不做作的,温中带厉。<br> 他和凌波完全是两种人,凌波那种人初一接触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但如果真的走近他的内心他的世界,就会发现其实他很有趣,很温柔。当然那种温柔,也许只是对着她才有的。<br> 她喝得微醉,躺在床上时,眼前全是凌波的身影,她很倦困,但却不想闭上眼睛,因为睁开眼就都凌波,闭上眼便一片黑暗。<br> 她不怕黑,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睡,她不怕孤独,外公说英雄都是孤独的。可她害怕看不见凌波。<br> 她搁置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了凌波身上,他们才刚刚确立关系就一别近一个半月。<br> 她,真的很想念他。<br> 可一回来就忙得不可开交,想必身为辅政亲王的凌波也必定如此,他们身在不同的世界,却心心相惜了,奈何相见之难。<br> 实在乏了,她闭上眼睛。忽然,她感觉有人温柔的触摸她的额头,然后轻声关心的责怪道:“怎么喝酒了?身子这么烫?”<br> 顾雪枫缓缓的睁开无力的眼睛,眼前还是凌波的脸,她笑了,大概是做梦了,梦中都是他。<br> “下次不许再喝酒了。”凌波无奈的限制道。<br> 顾雪枫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很真实,而且他的手还握住了她的手,那温度也是暖暖的,说话声也不是虚渺的。<br> “这是梦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眼前的人。<br> 凌波知道她醉了,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再看她双颊粉红,像个小孩子一般拉着他的手,声音也软软的,忍不住起了捉弄之心。<br> 抬手在她的脸蛋儿上捏了捏,她皱着眉,声音模糊:“干什么?疼!”<br> “疼就不是做梦啊!”他还有理了。<br> 顾雪枫也反应过来了,努力的摇头让自己清醒,然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笑呵呵的俊脸。<br> 她也笑眯眯的坐起身,慢慢的抬起手,他以为她会抱住她,刚要迎接她的怀抱,她却一把狠狠的掐在他的脸上。<br> “啊!”他痛呼出声,捂着被掐的通红的右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得意洋洋的顾雪枫。<br> “雪枫,怎么了?”听到叫声的梁于本想直接冲进去的,但他还是顿了顿,因为雪枫自从落水回来后,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多了些忧郁和隐忍,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对他也似是生疏了一些。<br> 他以为她是在怨他没能保护好她,所以他在等原来的雪枫回来。<br> 顾雪枫最熟悉梁于的脚步声,其实还没等梁于出声,她就知道他闻声赶来了,于是一把拉过凌波,两人就齐齐躺倒在了床上,因为她没熄灯,外面的人能看见里面人的影子。<br> “没事,梁于哥哥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她冲着门口大声喊道。<br> “哦,那你快睡吧。”梁于说完就离开了。<br> 顾雪枫这才回过头看躺在她身边的罪魁祸首,他正笑的一脸满足。<br> “你还笑!要是梁于哥哥知道你夜闯我的闺房,他一定把你打飞不可!”<br> 凌波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睛地厉声道:“他整天像个影子似得跟着你,就连晚上也在你房外转悠,我还没生气呢!我为了躲开他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冷风,你不心疼我,还说他能把我打飞!”<br> 要是从前有人敢对顾雪枫喊,那这个人一定是活腻了!因为他不是被顾雪枫打飞就是被梁于打飞。<br> 就是现在也只有凌波一个人敢对着她大喊大叫的。<br> 外面的天气是秋末了,晚间的确很冷,而梁于哥哥又习惯等她睡下了才回自己的房间。<br> 所以一般人要闯她的屋子,还真是不太可能。<br> 听他对她喊的话,她怎么会不心疼他,可她不会撒娇,见他扳着脸,周身散发的冷气让她忍不住颤抖。<br> 顾雪枫知道,这个男人是真的生气了。<br> “对不起。”<br> 凌波仍旧扳着脸不理会她。她极度缺乏的耐心却在此时如同海水奔涌一般,多的把她淹没了。无论如何她都气不起来。<br> “喂!毓亲王?”她轻声唤着他,他没反应。<br> “你冷不冷了?”他还是没反应。<br> “你最近好吗?”沉默,依旧沉默。<br> 她鼓起勇气,视死如归地的凑过去,猛地亲一下他的脸。<br> 这回终于有反应了,他惊讶地看着难为情的她,像是饿狼一般扑上去吻她。<br> 手足无措的她,任由他的唇对她攻城略地。因为喝了酒,再加上他带给她的火热,渐渐的她热情如火,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回应。<br> 她穿着睡衣,两人又经过了一番耳鬓厮磨,她领口处的扣子早就开了,衣领下的凝脂肌肤若隐若现。<br> 被情/欲趋势的凌波大手去解她的衣裳,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她急忙清醒过来,抓住他继续动作的大手。<br> “不要……”<br> 她的及时制止,让他也如同被泼了冷水,急忙从她身上翻下去。<br> 凌波狼狈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眼睛四处看,就是不敢看她。<br> 顾雪枫颤抖的系上扣子,慢慢抚平自己刚刚的激动和火热。<br> 这回轮到凌波道歉了,两人尴尬的沉默了半响,他才不自在地说道:“对不起。”<br> 顾雪枫没打算怪他,这是人类很正常的反应吧!好在他们都及时抽身而出。<br> 她不是食古不化的女性,但对于贞洁,若是不出意外,早晚都要给他。但她还是希望能在婚前保护好。<br> “对不起,我……我很想你。”凌波像犯错的孩子,低低的认错道。<br> “我也很想你。”顾雪枫不忍心他压抑自己,说出自己的真心话。<br> 果然,凌波听完这话松了一口气,知道她并没有怪他的情不自禁。<br> 但紧接着她的话却让他心情再度低落。<br> “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br> “你赶我走?”<br> “不是,是这么晚了……”<br> “我好不容易才能见你一次,你真的要我走?”他的语气有恳求的意味,她就又舍不得他了。<br> “可是……你要睡在这里吗?”她一脸警惕地我问道。<br> 凌波知道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吓到她了,她再怎么独立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害怕紧张是一定的。<br> “我……我保证不动你!<br> 顾雪枫听后却“噗嗤”一声笑了,他这么说倒像是一个采花大盗被捉了现行,然后不得不保证。<br> 凌波脸成了酱紫色,双眼都气得赤红。<br> “别别……我不是故意的……”这个男人生起气来还是蛮吓人的,她急忙道歉。<br>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他怒气冲冲的说道。<br> 凌波觉得自己就是在找罪受,家里有女人他休弃掉,外面有女人成群结队的扑过来他不要,偏偏找这么个没良心的女人。<br> 顾雪枫不想两人难得的会面在争吵中虚度,连忙使出杀手锏。<br> “你……你可以抱着我,但仅仅是抱着。”<br> 凌波一听,两眼放光,所有怒气统统消散,立即侧过身子拥住她,然后为两人盖上被子。<br> 顾雪枫乖乖地躺在他怀里,片刻后,气氛终于调节过来了,是他们都怀念的温馨。<br> “你都在忙什么?”他问道。<br> “还是老样子,不过今天聂家的公子聂尔冬来了,所以喝了几杯酒。”<br> “哼!聂家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