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十五,正值月圆之夜,而在这时刻,位于京城的百里王府里,每个人都忙翻天,根本没人有闲情去观赏漆黑中那圆圆亦双。<br> “啊呀,老爷,啊呀──”百里王爷的寝室正发出痛苦的叫声,而那令人抖震的叫声亦隐隐的,不断从雕刻精细的红木门门缝中传出去。<br> “快呀,热水,快,快拿进来。”一侍婢焦急的吩咐着,待催促其他侍婢拿热水后,她又再催促其他人。“快呀,隐婆说不够布,快去拿布过来,记得要干净的。”<br> 一直看着其他侍婢不断从寝室又进又出,而且还听到妻子的痛苦叫声,令只能在外等着的百里王爷不断在寝室外踱步。<br> 他望着天空那又大又圆的亦双,紧握着双手的喃喃自语说。“一定要保佑钊迎筠没事!”<br> 良久,寝室终传出阵阵响亮的婴儿哭声。<br> 侍婢连忙打开门向主人报喜。“生了,王妃平安诞下婴儿了,老爷。”<br> 百里王爷刻不容缓闯入寝室里,看看妻子的状况。“钊迎筠,你没事吧?”他紧紧握着妻子有些冰冷的手。<br> 满头是汗的钊迎筠轻轻摇头,细语的问着正包里着婴儿的隐婆。“隐婆,是男还是女?”<br> “恭喜百里王爷和王妃,是郡主,两位郡主。”隐婆欣喜的回答着。<br> 钊迎筠像受不了刺激的身子倒向丈夫身上,她不接受的再一次问。“真的?两个都是女?”一直期盼的美梦幻灭了,她不能为夫君诞下男丁,顺理成章,丈夫为传宗接代,必然会纳妾,这代表将来她在百里家的地位不保。<br> “是,王妃。”隐婆已察觉到钊迎筠一点喜悦的表情也没有,她将其中一个女婴交给百里翰平,另一位交给婢女,并对百里翰平说着。“王爷,你手抱着的是姐姐。”<br> 百里翰平小心翼翼的抱着初降临这世界的女儿,欣喜的安慰着失望的妻子。“钊迎筠,为夫并没责怪你之意,我们还年轻,下胎必定是儿子的。”妻子诞下两位女儿,他并没有太大失望,他对妻子说。“钊迎筠,看看我们的大女儿。”<br> 钊迎筠冷淡的回应。“又什么好看,脸儿皱在一团,满丑。”<br> “初生就是这样,过一下子就不同了,你帮她取名好吗?”百里王爷将婴儿交给妻子,他希望妻子能放开失落之情,好好的以感恩之心迎接小生命。<br> 钊迎筠抗拒的推开婴儿,厌恶的说着。“你取好了。”<br> “那就叫──”他思考了片刻,想起外面漆黑夜空中的浑圆的亦双。“就叫百里亦双,好吗?”<br> “随便你。”她随便的回应着,不知为何,她不想见到这婴儿,可能她求子心切过重吧。“小红,抱她过来。”她反而想抱她另一女儿。<br> 就在这刻起,两人的命运分别在各自的旋转轮移动着,两人的命运亦会有所不同。<br> 迎面而来一对年轻夫妻,他俩紧牵着手,肩上挂着包袱,彷如逃命般奔跑。 <br> 那名少妇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夫君,我们要去哪?” <br> “不知道!去哪亦好,只要我们离开朝野、避开那贼寇便可以了。”那名为百里翰平的男子咬着唇,忿忿地说:“我才不会让他们把你抢走。” <br> “钊迎筠不懂,那班贼寇不是都给你打退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躲避他们?什么他们会把钊迎筠抢走?”钊迎筠一脸不解。 <br> “我能应付的有限,三两个是卓卓有余,但若来的是逾十人的话,我怕我不能保护你。” <br> “我们都走了很远,你也累了!我们先停下休息一会。”他们在一块大石前停下,百里翰平把包袱上的水壶递给钊迎筠,体贴地说:“先喝口水吧!” <br> “劳烦夫君。”她喝了口水,不大相信地道:“他们被夫君打到抱头鼠窜,还敢再来吗?” <br> “为何不敢?你的美色足以令他们穷追不舍。你没看见他们那淫猥的眼神吗?我真想把他们的眼球挖出来!”百里翰平咬牙切齿地说。 <br> “夫君多疑了。钊迎筠哪里美!钊迎筠只是个笨到连饭也不懂炊的女人!”钊迎筠脸泛红霞。 <br> “若不是为了我,你现在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镇上千金,哪用到乡间洗衣煮饭、来捱苦!”百里翰平不太赞同的说。 <br> 钊迎筠却一脸满足幸福地说:“夫君才没让钊迎筠捱苦,钊迎筠一点也不觉得那是苦。” <br> 蓦地,一把刺耳的声音于耳际响起:“呵!原来是位千金小姐,难怪长得如花似玉,不枉我们这班兄弟来追你们!” <br> 话毕,于林丛里窜出不少长相猥琐、衣衫不整的土寇。他们皆拿着武器,看来想以人多欺少。 <br> 百里翰平定睛一看,来者果然不少,有十六人之多,看来硬拼是不可能的事了。 <br> “兄弟们!我们把那大姐抢到手,再献给大哥,好不好?”带头者高声大叫。 <br> 就在他们疏于留神之际,百里翰平立刻拉着钊迎筠奔去茂密树林那边。 <br> “他的奶奶,想逃出本大爷的手指隙?门儿也没有!”那带头者喝道:“兄弟们,我们追!” <br> 百里翰平头也不回地拉着钊迎筠向前死命地跑,就在拋离那班贼寇一段距离之时,钊迎筠因不慎踩到小石而摔倒在地。 <br> 百里翰平马上停下,他看了看那班离他们不远的贼寇,问道:“钊迎筠,你有没有事?还能跑吗?” <br> “好像扭到脚了!夫君不要理钊迎筠,快跑吧!”钊迎筠红了眼眶,道。 <br> “什么傻话!没时间了,来!我背你。”百里翰平蹲在地上,喝道。 <br> “是!”钊迎筠立刻爬上他的背。 <br> 百里翰平背着钊迎筠,不知不觉来到一潭湖水边。 <br> “糟了!前头无路,后有贼追。夫君,我们该怎办?”钊迎筠不安地扯着百里翰平的衣衫说。 <br> “我们跳下去吧!”百里翰平镇静的放下背上的钊迎筠。 <br> 钊迎筠怔忡地看着他,说:“但夫君,钊迎筠不识水性的,不敢跳下去。而且,这潭水好像是村民所说有毒的死水。” <br> “就算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跳下去。你愿意与我生死相随吗?”百里翰平伸出手、摊开掌。 <br> 钊迎筠用力颔首,她说:“夫君,我们来个约定,好吗?我们来生也要缔结为夫妇,好吗?” <br> “好,每论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来迎娶你!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百里翰平作出誓言。 <br> 闻言,钊迎筠捉住百里翰平的手,于他的手背用力一咬。瞬间,他的手背留下两排深深的牙印。 <br> “咱们约定好了!你不能忘记的!就算喝了孟婆汤也不能忘却!”泪珠悄悄地流过脸颊。 <br> 这时,那班土寇终于追来了。那带头者咧嘴大笑,露出土黄色的牙齿,他说:“看你们还能往哪里走?还是识趣把那大姐给我们吧!” <br> “钊迎筠,我们跳吧!”百里翰平微笑着说。 <br> “是,夫君。”他们两手相牵,同时跃进湖里。 <br> “呯通”一声,水花四溅。少顷,水面上的涟漪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潭湖水再次恢复平静。 <br> 那班愣住了的贼寇这才回过神来。那带头者怒吼道:“真是他奶奶的白痴!做大嫂不但能享受锦衣玉食,又不用捱苦。她竟宁死也不要!” <br> “那我们还要在这等他们的尸首浮上来吗?”某个土寇问。 <br> 闻言,带头者破口大骂:“浮什么浮?你的脑袋是少了根葱,还是你根本就是只猪?这样的问题你竟敢问我?” <br> “是的!我们当然是留在这等。” 虽然这样说,但一直没浮起来,人最后都走了。<br> “大姐、大姐,是个女婴儿啊!长得很标致哦!你看看。”老妈妈把一名用破旧衣衫包着的小女婴递给一位满头汗水的年轻丫鬟。 <br> 丫鬟看着怀里的小女婴,悲伤地哭泣起来。她哽咽道:“是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哦!” <br> 丫鬟仔细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喃喃自语:“我的苦命的小姐有现好比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啊!现在老爷不在,凭我们是保护不了她的。我们必需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br> “大姐,你想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