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了墓园上车后不久，苏离离就睡过去了。沈君言一开始并没有多在意，直到车子颠簸了下，让苏离离的头靠了过来。

呼吸是凉的，身体的温度也很低，他下意识觉得不妙的时候，这人突然醒过来，坐了起来。

眼底堆着愁云惨雾，眉间是化不开的哀怨。无论是神色气质，还是给人的感觉，都变了。

这不是他之前认识的那个顾云歆！

几乎是在一瞬间，沈君言就确定到了这点，他的神色冷冽下来，然而还不待他开口，那个人就主动说道，“发现了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飘散了，但两人离得有些近，那些话还是清楚地钻进了沈君言的耳朵里。

“我是顾云歆，好久不见，那个已经死掉了的顾云歆。”

沈君言的脸色变了变，一个人的气质和感觉是骗不了人的，眼前这人，确实很像他调查到的那些资料里的顾云歆。

“那她……”

一个已经死掉的灵魂，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么之前的灵魂……

“她睡着了，我只是想跟你打个赌。”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沈君言很不喜欢这种一切不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脸色更沉了。

“我已经死了。”顾云歆道，“这具身体是我的，她是个外来者，就算能暂时延缓生机衰败，可这个身体，还是撑不了多久的。如果我再使点儿手段的话，时间还会再减少的。”

搭在扶手的上的手蓦然收紧，沈君言紧紧盯着她，语气并不怎么好，“还有多久？”

“半年。”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地，顾云歆叹了口气，“你要和我赌吗？”

“赌什么？”

“堵这世间，到底有没有心想事成。”

……

顾云歆出现的事情是个秘密。

而这个秘密，沈君言现在并不打算告诉给苏离离。

他一开始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小妻子可能不是原本的那个顾云歆。

不过小妻子一没做坏事，二给洗白了顾云歆的不少黑点，三让他还挺喜欢的，加上也没什么心机，傻的可爱，沈君言就慢慢把她划归到了自己人的行列。

反而是顾云歆，他之前并没有多接触，听说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总觉得顾云歆之前说话隐藏了最重要的信息，在没有弄清那到底是什么之前，沈君言都会对这个人提着警惕的。

——

苏离离来沈宅的第一天来的时候吃了个晚饭、遛了个弯儿就过去了，第二天去墓园回来结果病了，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等到彻底恢复精气神的时候，又是傍晚快下午了。

总结来说，这两天过得是十分的废宅。

“唔……”苏离离从床上爬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书桌后处理事情的沈君言，她打了个呵欠，“你今天没去公司，在这里守了我一天吗？”

“你跟我出门一趟之后，回来就病了，我要是抛弃你去上班了，爷爷估计会骂死我。”

见她醒了，沈君言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脸颊，确定自己接触的肌肤温度正常后，他才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了。”

苏离离摇了摇头，虽然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是精神明显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疲惫了。

看着外面明显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她叹了口气，“我睡了这么久，今天看样子还得在这里住一宿。”

“没事，爷爷巴不得你和我一直住在这里。”沈君言揉了揉她的脑袋，“饿了吗？”

沈琮和沈璇都有在外面的家，沈君言也经常忙着工作不回来，苏离离和他这都领证多久了，才回来了一次。

沈宅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儿，老爷子自然不愿意让他们尽早离开。

“饿了。”

早晨吃的不是太多，又睡了将近十个小时，怎么可能不饿？

听到他的回答后，沈君言就下楼去找吃的了。

他刚下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两个老人。

“爷爷，岳祖。”

按理说两个人都是可以叫做爷爷的，可一连喊上两次总有些别扭，所以顾老爷子还是用岳祖来代替好了。

“歆歆怎么样了？”顾老爷子刚来不久，因为听说自家孙女儿从墓园回来后就病倒了，老人实在担心，干脆就把公司的事情丢下，跑过来了。

“好多了，我去厨房给她拿点儿吃的。”

“去吧。”

沈君言离开后，顾老爷子才叹了口气，“这孩子的身体明明最近看起来好了很多，怎么就又……”

“也是我不好。”沈老爷子也挺歉疚的，“墓园那地方阴气那么重，歆歆又体弱，我就不该让君言带她过去。”

老一辈的人对这些还是有些看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