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岩到底还是离开了,他说我太心机,说我让他失望。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一个星期过去了,我都没有见到陆尽岩。 人工受孕的计划,只能因为陆尽岩的缘故,暂时搁置。
我本该趁着这段时间修养身体,可我做不到。我想到陆尽岩看向我的眼神,就一阵阵的发憷。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整夜都睡不着觉。
我不断的抽烟,咳嗽,然后睁着眼睛等天亮。
化妆品已经快要遮不住我眼下的黑眼圈了,在会所人的眼里,都觉得我是要失宠了。我能够感觉出来,在会所里每一个角落里,都传出来她们议论纷纷的声音。犹如在孤儿院时,角落里老鼠悄悄摸摸活动的感觉一样。
我心里发慌,却只能佯装镇定。可我没有想到,我在卫生间里,都能听到外面传来议论我的声音。
这是第一次,会所里敢公然议论我。她们大概是觉得真的要变天了,所以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我很生气,想要立刻冲出去。可我紧紧抓住门把手,站在原地,我想知道,她们会说些什么。
“会所是不是要换女主人了?”她们第一句话,就戳中了我的心脏。
“不会吧?程姐跟在陆少身边都有七年了,陆少不可能那么绝情吧?”这个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天真。
“你可真傻,我们这一行的,不都是青春饭吗?何况现在正室都找上门来了,程姐还不认输?你见过哪个被包养的女人,在见了正室之后,还能继续存在的?何况程姐只是帮助陆少管理会所。说白了,这就和保姆差不了太多。程姐甚至都不知道陆少其他的样子,你觉得程姐能成吗?”
“你说的也对。哎,我们女人真的是命苦,只有年轻这几年值钱一些。我以前还羡慕程姐好命,现在想在这段感情里,程姐一定投入了不少进去。要程姐离开,她一定很不舍得吧?”
“什么不舍得啊,当初不都是为了钱吗?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都是为了钱,给钱就好了。这么容易的问题,你怎么想的?你以为有些女人是为了感情,其实是嫌给的钱不多罢了。给的钱多了,她们觉得自己赚到了,不是就该离开了吗?真的是笨。”这个姑娘倒是一副看穿了世事的神情。
我有些按捺不住,推门走了出去。我太生气,就用足了力气。门撞在大理石面上,发出闷响。那两个本来在补妆的穿着藕紫色旗袍的姑娘转身看我,小脸吓得惨白。
“程姐……”她们背靠在水池上,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刚才不还说的很有趣吗?现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来来,分析一下,我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
“程姐,我们刚才就是在胡说八道……说着玩的,您可不要当真。”她们平日里宛如黄莺一样娇滴滴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变得颤抖不止。
我冷笑:“开玩笑?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连日里的委屈,让我忍不住上前一步,揪住其中一个姑娘的长发,逼迫她抬起头看我。
我用足力气,这姑娘眼里当即就含了泪:“程姐……”她开始哭,梨花带雨的惹人怜惜。
会所里的姑娘都是经过细心培养的,她们就连哭,也比一般人要美。有的人有恶趣味,希望看到女人哭。
可我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她们刚才说的话,现在还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你长得倒是挺美的,小脸精致,年轻貌美。”我把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脸皮上轻轻摩挲:“你说你这样的脸,值多少钱?”
另外一个姑娘吓得浑身发抖,我看到她眼泪不住的掉,却不敢发出自己是在哭泣的声音。
“程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姑娘一边哭一边对我道歉。
“你没有错,你说的很对,你懂得很多的道理。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个人被伤了心,单纯道歉是没有用的。”我重重的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她咬唇忍住痛,没有叫出声。
她知道,她越痛苦,我就会越发想要折磨她。
“我毁了你的脸,你说值多少钱?”我笑着看她,眼神冷漠。
“程姐……我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她这次是真的吓到了,脸是她们吃饭的东西,她开始慌了。
很好,我微笑看她:“哦,我真的是上了年纪,不但不年轻了,甚至思考问题的时候都开始出问题。你刚才是喜欢乱说话,和你这张小脸可没有什么关系,不如我割了你的舌头?你这么巧舌如簧的,舌头一定很嫩吧?”
“程姐……”她一双大眼睛绝望的看我,已经说不出求情的话来。
我看着她的绝望,心里忽然觉得痛快。以前我对她们许多事情做出容忍的态度来,并不是我怕了她们。而是我在很早之前,也是她们之中的一员,难免会在心里对她们生出怜惜。可这个小丫头,她真的惹怒了我。
“程姐!”露露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来找我:“陆少……”她说到这里,话卡在嗓子里,惶恐的看着这里面的一幕。
“陆少怎么了?”我听到陆尽岩,心里一紧,跟着松开了手。这个小丫头像是没有了力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露露勉强回过神来看我:“陆少来会所了……您要去吗?”
一个星期过去了,陆尽岩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吗?这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刚才我心里还充满绝望痛苦,可现在只是知道了陆尽岩来了会所,就忍不住变得雀跃欢喜。
我想要走出去,只是在路过这两个姑娘的时候,还是止住了脚步。露露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我,我笑着看这两个人:“她们嘴巴太碎了,会所里是留不住她们的。”
“程姐!”本来没有说话的那个姑娘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楚楚可怜:“程姐,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在背地里乱说话。可我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妈妈,我需要钱……程姐,您不能把我赶出去。如果别人知道我是被鼎梵会所赶出去的,会没有人愿意用我的。程姐,求你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冷漠的从她身边走过:“露露,去找李经理,结算她们两个人的工资。”说完,我径直离开,无视后面那个姑娘哭的痛彻心扉。
对,她好像是没有什么错。机灵乖巧,顺着别人的讲话。可她太傻太天真了,难道不知道有些话不该讲吗?
我再次回到办公室之前,却从报复的快感里,变得异常心虚。这样的情形,我记得自己经历了一次。那一次,陆尽岩离开我,头也不回的……神情冷漠。
我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来,我希望是因为想念我。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我太想念他了,哪怕只是看到他……哪怕只是看到他。陆尽岩这一星期之内一直躲着我……不,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哪里是在躲着我,只不过是在惩罚我。可好在,他没有说出要离开我的那些话,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庆幸。
只是在推开门的瞬间,我才恍然想起:如果今天,他是要来和我说分手,这要怎么办?
我回过神来,已经晚了。我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他仍旧坐在一星期之前的那个位置上,他看着我,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倨傲,宛如帝王。
他就是我的帝王!只是一眼,我眼泪就忍不住了。我知道我该聪明一些,我该表现自己的冷静和睿智。可我做不到,我太想念他了,他对我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哭什么?”陆尽岩开口的语气没有那么冷漠,甚至还透露出一丝关心。
我以为我自己听错了,愣在原地看他。因为我的眼泪模糊,我甚至觉得现在我是在做梦。他有些不大耐烦,皱眉看我:“程静,你知道我不喜欢等人,过来。”他对我招手,我立刻像是玩偶一样,机械化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这是我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的画面,导致此刻我忍不住怀疑自己就是在做梦。
我走过去的瞬间,他抱住了我,右手轻轻的捏着我的下巴:“你好像瘦了,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是不是不好看了?”我诚惶诚恐的抬起头看他:“我去补妆……我先去补妆。我把自己画的好看了,再出来找你。”
说话间,陆尽岩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裙底。我打了个激灵,这才发觉,这并不是在梦中。他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这种感觉那么真实。
“怎么哭的更厉害了?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恩?”他凑在我的脖颈处轻轻嗅了一下:“可是我想你了,程静。”
他从来没有在我身边说过这样的话,我的眼泪忍不住,声音哽咽,可我下意识里还是要推开他。
陆尽岩有些生气的抓住我的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还在生气?”
不不,我疯了一样的摇头。我怎么舍得拒绝他?我低着头,因为手被陆尽岩抓住,导致我的眼泪掉在裙子上,却不能被擦掉:“我现在很丑……而且还花了妆,你会讨厌我的,我先去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