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只是蒙蒙亮,但修配厂已经热闹起来了。 刘妈在厨房烧水下面,张大海和愣子起来就敲敲打打,乐趣也在用卷尺量着钢材,然后拿着扫把,把地方扫干净一些,等下也好接客。
修配厂虽说摆放了很多的东西,而且油乎乎的,但乐趣还是喜欢把它们都打扫干净一些,别人看着也舒服一些。
伍小燕华妮起来了,来厨房帮刘妈的忙。刘妈却说:“姑娘们,我不要你们帮忙,你们去帮方敏。”
伍小燕华妮来到方敏的房间,方敏正在梳头,乐圆和军军睡得正香。华妮挨近方敏笑着小声的问:“方姐,晚上乐师傅到你房间里来呢。”
方敏知道,乐趣来自己这里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解释着:“他昨天来只是因为我抱走了乐圆没有跟他说一声,他有些担心着,所以才过来看看。”她知道两人喜欢开玩笑,乐趣那性子脸皮又薄,所以叮嘱着:“华妮,小燕,你们以后别当着乐师傅笑这回事了。”
华妮不解的问:“哪是为么子?”
伍小燕责怪的说:“你还要来问个为么子,他们之间必定有原因的,你就听方姐的,要你不笑就不笑。”
华妮担心的问:“方姐,你们没闹出矛盾来吧。”
伍小燕看着迟钝的华妮,道:“方姐是因为乐师傅是个正人君子,脸皮又薄,怕我们笑话得他不好意思,让两人尴尬。”
方敏赶紧点头说:“是的,小燕就的对。”
华妮赞美的说:“这样的男子真的稀少。方姐,我看你们两人郎有情妹有意的,要不在一起得了。”
方敏赶紧道:“妮子,你可别乱去说,我是个结过婚的,又带着儿子,别闹得大家尴尬。”
隔壁刘妈房里传来乐方的哭声。几人都没理会。
小燕反而赞同的说:“华妮说得对,方姐,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乐圆他们想想,他们毕竟还是想要一个父亲。”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乐方的哭声越来越大,方敏起身到刘妈房里,小燕华妮也跟着来了。
房间里面,乐方哭得伤心,一看到方敏过来,伸出手要抱。华妮笑着说:“方方怎么哭了,是不是姐姐打你了。”
灵牙利齿的乐梦狡辩的说:“是妹妹打了我的鼻子,好痛,我才打她。”
乐方比起乐梦来说,有些笨嘴笨舌,说话还不流利,只是道:“姐姐打,姐姐打。”
方敏看着大女儿,道:“梦梦你是姐姐,不能打妹妹。”
乐梦瘪嘴:“妹妹也打了我。”
方敏对乐方说:“姐姐要疼爱妹妹,妹妹也要听姐姐的话,这样才是好姐妹,知道吗?”方敏教育人的方法,就是从不把他们当成小孩子,与他们讲道理,说话也是大人的语气,不会把她们当成小孩子一般的哄。
姐妹俩听了母亲的话,都点点头,说知道了。
华妮在旁边看着两孩子可爱的不得了,大声的嚷着:“穿衣,穿衣。先姑姑先帮谁穿。”
两个小孩一齐的起来。两人都争着穿第一。
华妮调皮的大声说:“谁争,我就要打谁。”
乐梦说乐方在争,乐方说姐姐在争,热闹的不行。
厨房里,刘妈把碗筷洗好后拿佐料瓶子放佐料时,佐料有些的不多了,有些的竟是空瓶子。
刘妈自言自语说:“管它胡乱吃一餐,这也怪不得我。”弄好之后,这才大喊:“吃面啦。”
吃面的时候,刘妈跟她方敏说了,让他买些佐料回来。
方敏吃完早餐,没带人,在十字街上匆匆的走着去商店时,孟红军也从大街上拐进十字街来,手里提着食品袋,看见方敏笑容满面的过来。
方敏看见他,觉得这是见鬼了吗,怎么每一次上街都能遇到他?
赶紧转到居民的屋檐下面对墙壁站着,还是被孟红军看出来,他对着她的背恳求:“方敏,别这样,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有歉意与愧疚。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谈谈。”
他今天特意借着买东西的理由出来,就是想和她说说话,不管怎么说,她曾经也是自己的女人,而且还养着自己的儿子。
方敏这才转过身,漠视眼前这个陈世美似的男人:“孟红军,我们没么子好谈的。”
孟红军又急走几步拦住:“方敏,别这样,我不听张大海他们说,一点也不知道我们有小孩,你怎么不去找我。”
方敏瞥了他一眼。说:“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就算那份电报把你骗回去,脚长在你身上,你爸让你顶替了他的工作,你到了歌舞团,你不知来我这里吗,你的脚也让你父母绑住了,从这一点上,足以证明我们之间没有谈的可能了。我也只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孟红军低声的显得无可奈何的说:“是我父母以死相逼,我是要来的,她就撞墙墙了。我到了歌舞团,我爸叮嘱于团长,我在歌舞团请假,就要先通知他们,我连请假的权利都没有了。”
方敏正言厉色的说:“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你有了家室,我也有了心上人,你继续走你的阳光道。我虽然在独木桥上走,也请你放心,我不会掉下去。就是掉下去了,也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走开,让我过去。
孟红军诚恳的说:“我也没别的,问一声你过得怎样?你过得好,我心里舒服点,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的日子过得比我好。”
方敏皮笑笑不笑的道:“谢谢,请你让开,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
“别这样,方敏,我们也许还能是朋友。”
方敏以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好意思,你这样的朋友我高攀不上,也千万请你不要把我当朋友。”
孟红军知道她现在很生自己的气,只得让到一边,然后看着她离开,虽然生了一个儿子,可是她的身材恢复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像是生过孩子的人。
他叹息了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