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赵晗在场,姑娘只好言语回击:“要不这婚,你替我结?” “......”
“好了可彤,吃你的饭,不许再说话了。”
母女俩戏可真多。段艺斐看的够够的,收回不友好的视线便只盯着碗里的饭饭,心情低落至冰点。
她在黎家是没有地位,可那又怎样呢?这桩婚事本就草率,她没想过能混成什么样子。一没动力,二不感兴趣。
黎焯熙也算是了解了,为什么他说林秀依时她妈妈的时候,她会情绪那么激动。这饭桌上还是收敛着就已经这样了,私下里,看来这孩子没少在自己家受气。
晚上八点半,继母留下登门的礼物,携女离去,段艺斐终是松了一口气。
没到五分钟,又被赵晗给提到了嗓子眼。
“艺斐,你和你母亲,一直是这么相处的吗?”
她坐在沙发上,像个局外人一样拘束:“我们......很难相处。”
“继母难当,别让你父亲太为难了。”
“是。”
“焯熙,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
段艺斐一点都不讨厌赵晗说什么“继母难当”的话,抛开她不了解林秀依的为人不说,光从关心的角度来讲,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体己的宽慰话。
她这还是第一次对赵晗笑,虽然有点难看:“那我们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回附楼有三五分钟的步行路程,姑娘一不说话,这一方蛙鸣虫叫的空间,便有些沉默地可怕。
“想去湖边坐会吗?”
“湖边有啥?”
“有我。”
“你有啥好坐的?”
“......”黎焯熙低头,看姑娘因情绪低落而微撅的小嘴,甚是可爱。她也挺幽默的,这种时候,还不忘跟他拌两句嘴。
“跟我说说你家的事呗?”
“没啥好说的?像无数个重组家庭一样,后妈是恶毒的,继妹是精明的,爸爸.....却是昏庸的。”
黎焯熙轻笑:“你是不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也生活在重组家庭,我妈,是我两个哥哥的继母。”
“可是她.....很好啊。”
“好?你才来几天,就知道我妈好?”
两个人在湖边的长椅上落座,庄园的路灯讲究情调而不注重照明,所以这背光的一面,视线昏暗,只能略见湖水的波光粼粼。
身旁是一颗大型枫树,风吹时落叶飘过,也没几片。
“我妈确实是个不错的后妈,但人都是有私心的,她对哥哥和我的态度总会有差别,时间久了,你就能看出来了。”
差别肯定有。但段艺斐能想到的,无非就是些好吃好喝的先紧着自己孩子来什么的。
不过说起管教,后妈确实不容易,管多管少都不对,很难掌握那个刚好的度。
怪不得刚才吃完饭,赵晗会那么诚恳地告诉她“继母难当”,她都忘了,婆婆也是后妈出身呢。
“你亲妈呢?还在吗?”
“在。”她妈妈叫文因,十一岁就离开了家:“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我打,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了。”
“你都结婚了,她也没想过来看看?”
“怎么看?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妈妈走了之后,爸爸就把林秀依接回了家,对我的宠爱全都给了林可彤。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黎焯熙多想了一层,但他没说破。
身边的姑娘显然没长大,好多事情不提醒也是好事。转而宽慰了句:“也许是爱屋及乌吧。”
“那要是这个逻辑的话,他是不是因为恨我妈妈,才会对我不好?”
“你妈妈为什么要走?”
“她出轨了,跟男人鬼混被我爸捉奸在床。”
这些难听的字眼一点也不像一个孩子能说出口的,黎焯熙也看出来了,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重要。
他本应该像个哥哥一样坐在这里讲道理,说些宽慰谅解的话来开导她。
但是黎焯熙没有这样做。
段艺斐这个年纪还有什么道理是需要别人提醒的?如果这个时候在她面前摆谱的话一定会被反感,孩子已经受到伤害了,肯定不愿意继续被说教。
所以他说:“既然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凡是咱俩还存在婚姻关系的期间内,只要你需要,我会挺身而出。”
姑娘一顿,抬头望着黎焯熙。
他的手臂随意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却给自己一股被包围的温暖:“你竟然会为了我挺身而出?”
“什么叫竟然?”
“我还以为,咱俩应该是相看两厌。要不是你骗我我骗你,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话黎焯熙就不爱听了:“什么你骗我我骗你。我从头到尾都没骗过你好吗?我说我娶你是为了搪塞父母有错吗?我本来就是为了搪塞父母。倒是你,一口就答应了,然后背着我跟别人有婚约。”
“什么叫跟别人?那人不是你吗?再说了,你敢说你提要求的时候没背着我跟别人有婚约?”
“可那人也是你啊。”
“......”
绕来绕去她已经晕了,这不过是天不遂人愿的结果。他们当初的逃避和反抗就是为了不结合,可到最后,该结合的还是结合了。
夜风愈凉,黎焯熙伸手碰了下姑娘的脸颊,凉凉的:“冷吧,回去吧?”
“你能不能别搞突然袭击?”
段艺斐起身嫌弃似的用手背蹭了脸,动作极其夸张。
黎焯熙也不气,站起来时趁黑又摸了一下:“摸一下怎么了?”犯贱似的摸完转身就走。
段艺斐一副似要讨回什么的架势追了上去,男人无形中加快了脚步,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
一直跑到附楼的灯火通明处,姑娘伸出的小钳子,都没能抓到他。
“黎焯熙,你给我等着!”
“来呀来呀,我现在就等着呢。”
“......”
闹累了,熄灯。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黎焯熙都还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和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孩子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实属意外的话。
那段艺斐,就是她生命里的意外吧,怎么逃都逃不开的意外。
因为昨晚他下力过猛,考虑到姑娘那可人的小身板经受不住,所以今晚两个人都睡了个彻底的好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