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艺斐没什么意见，但有很多问题：“喂，你的语珊看起来好像很专业哎，像仙女一样，她以前拍过广告吗？” “纠正，不是我的语珊。”
“好好好。”
“拍过，她以前是平面模特。那时候我跟温怡都是刚出道的设计师，她经常过来帮忙试镜做效果图，时间长了，也有一些杂志或者平面广告找她。这次的商业广告......也是她第一次答应。”
段艺斐脑补着黎焯熙刚出道时的模样，那时候单纯又年轻的三个人应该是纯真美好，惺惺相惜的吧。好像有点令人羡慕呢.....
但她不知道的是，纵使从小到大友爱了二十多年的他们仨，也最终磨不过岁月的摧残。
时间一过，心境再不若儿时那般纯情和善。
比如他对颜语珊，也比如......温怡对他。
段艺斐一直没说话，黎焯熙在她头顶挨了个嘎嘣脆：“想什么呢？”
“怪不得你们合作这么顺利，原来是磨合了这么多年的结果。”
他但笑不语，还不知道这孩子有了吃醋的迹象。
接着，姑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不是三个人吗？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温怡对你的友好呢？每天绷着一张脸，见谁都像欠她钱了似的。”
“温怡......她以前也不这样，工作之后被影响的吧。一个女孩子，经常出差，见惯了各种社交，时间一久，就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那她原来什么样的？”
“原来很爱笑，比语珊要开朗一些，想事情很大条，学了设计之后，就改掉了粗心大意的毛病。”
段艺斐又不高兴了，那个温怡她尤其不喜欢，但是黎焯熙却能轻易讲出这么多亲密之人才能感受到的细节。
“现在的她呢，也没什么不好。八面玲珑，很会来事，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黎焯熙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并不好受，他没有将内心的遗憾和失落拿给段艺斐看。能说的，都只是对现实的客观评价。
段艺斐点点头，想起那天和温怡的对战：“你们俩那天不是吵架了嘛，以后是不是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黎焯熙闻言大笑，忍不住伸手拍拍小家伙的后脑勺：“吵架就老死不相往来是你们小孩子的做法吧？更何况，我们经常意见不合，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因为这个就不工作了，那岂不是也成了小孩过家家？”
“......”小孩小孩，好像她在他的眼里，真的很小一样。
两个人在车里坐了一会，除了段艺斐打着好奇的名号打听了这些事之外，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十几分钟后，戴着墨镜的颜语珊才进入二人视线，上了他们身后的那辆车，随后便跟着黎焯熙的方向一前一后出发了。
晚饭约在桓屿中心九层的泰国菜，段艺斐不是一个会多想的人，所以当然不知道这里有谁最爱吃的什么东西。
直到一道叫做柠檬烤鱼的菜肴上桌，颜语珊对黎焯熙说了声：“谢谢。”
她卸去拍摄时的大浓妆，标准的大家闺秀，脸庞精致，妆容日常，比那次在医院的憔悴看上去要柔美许多。
当然，她很漂亮，漂亮到让人不愿意去看她的眼睛。
比如段艺斐，一直捣着面前的菠萝炒饭，不言语，直到听见这声“谢谢”，才狐疑抬起头。
“很久没吃了吧，为什么想到跑去柬埔寨？”话是黎焯熙问的，口吻熟络，但并不越矩：“我找了你多久知道吗？”
“我说我抓阄抓出来的，你信吗？”
“你说我就信。”
颜语珊轻笑，吃着一条和自己气质并不相匹配的烤鱼，心情好像很不错：“我真的是抓阄抓的，我就想出去散散心。刚好听说焯誉也在那边有个什么考察项目，我就去了柏威夏。那里很穷，我一心软，就呆了一阵子。”
“我二哥？他有项目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么？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
黎焯熙笑过后暂时没说话，而是贴心为身旁插不上话的姑娘夹了一大块烤鱼放在碟子里。
见她吃了，他才又继续：“知道那些有什么用？他那人，打着海外开发的名号，出去玩的还少了？”
“是啊，但不可否认，焯誉比你自由，比你会享受。”
耳朵里听着人家俩又开启一段新话题，段艺斐吃鱼嚼饭喝饮料。
就这样，一顿饭下来，她吃到扶墙。
黎焯熙哭笑不得：“你吃那么多干什么？”
段艺斐白他一眼，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得意道：“那个菠萝饭，太好吃了！”她除了吃掉了自己的，也吃掉了他的。
黎焯熙又道：“那怎么办？能走吗？要不要我把车开到楼上来？”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可笑，惹得颜语珊一愣：“......”突然觉得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好像哪里不太正常。
最可笑的是，段艺斐又一本正经地回答了黎焯熙的建议：“不用了，我能走。”
黎焯熙点头：“那你慢点啊，倒了我不扶。”
“不服也得服。”
颜语珊再次：“......”
到了停车场，三人道别，黎焯熙牵着段艺斐的手目送颜语珊先行离去，才驱车离开。
到家后，两个人先去了趟主楼。
这是继上次偷听到赵晗说话之后，段艺斐第一次和婆婆打照面，平时工作日，他们俩早上起得晚连早饭都懒得吃，午饭在公司解决，晚饭也老是商量着去尝尝新开的烤肉店，去试试没吃过的清真火锅，去看看某某家是不是又出了新品。
婆媳见面，尽管双方心知肚明，也还是闭口不提那次的不快，毕竟上次没有当面对峙。
黎焯熙更是不会多嘴：“妈，我爸还没回来呢？”
“回来了，书房练字呢。吃饭了没有？最近一直见不着你们两个，躲我呢？”
“躲您干嘛？这不是过来了嘛，斐斐，倒水去。”
在婆婆面前，他特别喜欢使唤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段艺斐还是听话照做了，水就在眼前，伸手一倒的事，简单的很。
可就是如此简单，还是倒手上了。
烫的她手一抖，水壶落到茶几上发出巨响，继而滚到了地毯上，染湿一大片。
“啊呀我的妈呀烫死我了.......”
黎焯熙心头一紧，立即抽了纸巾跑来帮她擦拭周遭的水渍，然后拉着人去了卫生间。
赵晗喝一口茶，看了眼两个人离去的方向，说不出话来：“......”儿媳总共倒了两次水，她是一次都没喝到嘴里过。
等人再回来的时候，段艺斐手上已经粘了创可贴。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黎焯熙问佣人要了好几个。
这会就打算回去了：“妈，我们走了啊。”
“不多坐会？”
“不了。”
赵晗摸不透儿子现在的脾气，话也就不多说，害怕母子之间起了隔阂。
回到附楼也就八点多钟，段艺斐还是撑的不能行，黎焯熙看电视的时候她翻出一盒消食片噼里啪啦吃了整整一板，酸甜可口。
“你吃啥呢？”把脚翘在茶几上的男人伸着脑袋去看：“给我吃点。”
“健胃消食片。”
“......”无语。
但是听着这孩子吃的津津有味，他总能被勾起馋虫：“那还是给我尝尝吧。”
段艺斐哈哈一笑，给他抠出一粒：“好吃。”
擦桌子的李婶婶看着两个人像孩子似的瓜分食物又是一阵欣慰，一阵可乐：“熙少爷越来越爱笑了。”
“我本来也爱笑。”
“以前不常回来，我也看不到呀。”
是喔，段艺斐也记得李婶婶说黎焯熙一般都不回来过夜。但是她从来感觉不出他的变化，因为从前不曾参与他的生活，认识之后，基本就天天在一起了，整天也不嫌烦。
李婶婶笑笑又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喔对，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的熙少爷，越来越接地气了。”
黎焯熙：“......”咋了？翘翘腿，吃吃零食，看看电视就是接地气？
段艺斐却皱了皱眉，因为舍不得他吃太多：“你别要了，就没几个了，给我留点......”
“你都吃了快一盒了，别回头拉肚子，再给我几片！”
“我不！”
“那我抢了啊。”
两个人一个藏一个抢的闹腾的厉害，李婶婶见状连忙阻止了：“熙少爷，药柜里还有，我这就去拿。”少夫人来了果然不一样。
“那你快去！”
“......”
段艺斐用生命守护了最后几粒消食片，全部抠出来一股脑塞进了嘴里，嚼啊嚼的，贼拉爽。
黎焯熙三分嫌弃气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趣极了。不，应该说是新鲜。
曾几何时，他的身边还没有出现过这样活泼幼稚的女孩子。
趁空，他问了下姑娘的假期安排：“放假的话，都喜欢做什么？”
“在家待着。”
“不想出去玩？”
“齁累的。”
“......”黎焯熙回想起自己的上一个假期，好像还是记不得几年前的一个春节，初一休息到初四，初五就去了意大利。
所以放假做什么，这是个问题：“我好多年没放过假了，本来想着你有什么好去处，带你去玩。”
有那么忙吗？段艺斐心里鄙夷，却还是好奇着：“那你今年怎么放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