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8 原来他不行
作者:陶罐 时间:2019-06-15 03:51 字数:2590 字

眼前的灵堂像是无数箭一般,刺向晏信得的心脏。他想也没想,直接从门口从过去冲过去,厉声问:“你在做什么?”  阮清河见他回来,开心地说:“大叔,我给丽娟专门策划的骨灰安葬仪式,你看看,丽娟是这两字不?”说着,阮清河将手机拿着的卷轴递给他看。

  因为晏信得经常生气,应该说,找你见到阮清河后,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生气。所以,阮清河一时间也没有分清楚他每次生气的区别。

  晏信得浑身僵硬,死死地盯着阮清河。

  阮清河自顾自地说:“大叔,我想着昨天冲撞了丽娟女士的在天之灵,昨晚通宵达旦,策划了这场骨灰安葬仪式。你别小看我,我什么都能写,喜丧不计,杂志论文小说抢手,只要合适,都没问题……”阮清河嬉皮笑脸地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晏信得死死地捏着拳头,指关节已经微微泛白,宽厚的双肩竟然微微颤抖。

  阮清河继续开玩笑:“我为了赎罪嘛,冲撞了她,就要安抚好她呀!”

  “你这是安葬仪式。”晏信得咬牙切齿地说。

  阮清河故作轻松地解释:“哎呀,亡灵在上,入土为安嘛。”

  下一秒,晏信得扑倒阮清河身边,双手狠狠地捏着她的肩胛骨,双目瞪圆,恨不能就此将他掐死:“我要怎么生活,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嘛!?”

  “大叔,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活在想象中!?”阮清河见他一眼就看穿自己的用意,也不再打哑谜,顺口就劝了一句。

  晏信得却好似被人刺中心中疮口,顿时鲜血淋漓,他情绪有些失控,捏着阮清河肩胛骨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力气,捏得她骨头都咯吱咯吱地响起来。

  晏信得眼中凶狠的目光,让阮清河后背发毛,她意识到,这做法真的刺激到晏信得敏感的神经。

  “我们萍水相逢,你不该多管闲事!”晏信得这话,让阮清河脑海中浮现出武侠剧里的恶人,说完就要杀人灭口。

  “大叔……先生……你不要生气呀,我……我真的没有恶意!”阮清河难得语无伦次起来,她一方面是为了赔礼道歉,另一方面就是希望晏信得能活在当下。是有多深的执念,才能将妻子的骨灰随时带在身上?!但无论如何,执念过甚,都是一种自取灭亡。

  “你先放开我,把我弄疼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把灵堂撤了就是。”她本来希望能安葬骨灰,让他开始新的生活。因为视觉刺激,会让人不停地回忆,如果天天面对骨灰坛,他就永远也走不出过去的阴影。虽然阮清河还不知道,他和妻子的故事。不过,她阮清河嘴吃四方,脚踏山河,听的故事多了,也难免大同小异。

  捏在阮清河肩上的手渐渐松开,她以为自己将晏信得说服了,惊喜地抬头望向他:“大叔,你……”入眼的是晏信得惨白无血色的脸,额头和鼻子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嘴唇青紫,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也焕然无比。

  “大叔!大叔!”阮清河厉声惊叫起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

  晏信得浑身无力,他软绵绵地倒下去。阮清河死死地抱着他,焦急地大喊:“大叔,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病?有没有药?药在哪?你快说话呀!”阮清河很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通,紧张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晏信得还在继续往下倒,他身材高大,骨架又宽,死沉死沉的,将阮清河压得直接坠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当肉垫。她死死地将晏信得搂在怀里,又多问了几遍,得不到晏信得的回应。

  晏信得已经半失去意识的状态,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耳边有一只讨人厌的蚊子在嗡嗡嗡叫,让人没办法好好睡觉。

  “你倒是说话呀,我又没手机……”阮清河忽然觉得,手机还是不能随便丢,丢了也要赶紧买下的,习惯了科技带给人类的便利,真的回到原始状态还是不方便。

  阮清河没办法,只能在晏信得身上到处摸,也没有摸到任何药物。她凭着仅有的急救措施的知识,连忙将晏信得放平,保持呼吸通畅。然后冲到屋内,到处翻找,看见墙上有一个座机,她直接用按下“重拨”,正好打到老中医那里去了。

  接电话的是年轻人:“您好,医馆。”

  阮清河一愣,医馆?运气这么好,发过去就是医馆?她语气急促地说:“医馆好,医馆好!这家电话的主人晕倒了,你们快点派个人过来,再不来就要挂了!”此时,阮清河发现,自己都还不知道大叔的名字。

  “马上来,稍等!”年轻人当即挂断电话。

  阮清河看着话筒,放回原处。她又回到大堂,蹲在地上小心地喊:“大叔,大叔你到底怎么了,醒醒呀……”她将手指放到他鼻子下方,感受到缓慢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舒了口气。

  没一会儿,医生就来了。这一次来的是西医,看见大堂里的布置,惊讶地问:“这是在干嘛?”

  “骨灰安葬仪式用的。”阮清河已经蹲得双腿发麻,站起来是腿上传来一阵刺痛。

  “骨灰安葬?给晏太太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检查了一下晏信得的身体,然后让和年轻助理搭把手,将晏信得抬到担架上,抬到二楼床上。同时,他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这哪是再给晏太太骨灰安葬,是给晏先生准备的灵堂。”

  “他怎么样,不会死吧?”阮清河顿时紧张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晏信得。

  “急火攻心,大脑供血量不足,短暂昏迷。”换句话说,就是被阮清河给气晕了。

  阮清河拧着眉,问:“你知道他的情况?他很爱他的妻子?”

  “都是十来年老相识了,多少知道点儿。”医生说,“爱,肯定爱。爱到骨子里去了。”

  医生接连说了三个“爱”字,给阮清河很深的印象,立马就给晏信得贴上标签——极度爱他妻子。然后,她又嘀嘀咕咕地说:“可是,再爱也要接受现实呀,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活在回忆里吧?”

  医生没有回答,换了个问题,“你是他的新相好?”

  阮清河拿斜眼看他,眼球上翻,露出眼白,赤裸裸的鄙视:“你看着像吗?”什么眼神儿呀!

  “不是?!那你嫉妒他亡妻干嘛?”医生又问,同时给晏信得做检查,然后给他打了吊瓶。

  “我嫉妒?我嫉妒!?”阮清河指着自己的鼻子,气得不打一处出,“我这是在渡他好不好?渡他!灵魂摆渡人!”小时候她历经劫难时,多希望有人来渡自己一程。

  “好了!”医生结束治疗,舒了口气,一起的都弄妥当,准备离开。

  阮清河将他送到大门口,医生语重心长地叮嘱:“赶紧把灵堂撤了吧,平时别气他,他肾衰,经不起折腾。”

  “肾衰?”阮清河呢喃着反问,等关上门时才小声嘀咕,“难怪一副禁欲系的模样,原来是不行呀……”

  在门外的医生还是听见了,忍不住轻笑起来。

  看来,想要阮清河不气晏信得,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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