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枕刚刚变得有些冰冷的表情,此时缓和了几分,他垂眼柔声说,“小蝉,该回去了。”
小白兔姑娘真的是喝醉了,她撒娇,不愿意起来,甚至挥手推开想要抱她起来的秦枕,修剪的圆滑的指甲在抓挠之间,竟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痕迹。
我看到秦枕无奈地笑笑,他和我说,“她喝醉了就是这样。”
“哦。”我小声地说,“她以前也……”
“嗯,以前也经常喝。”他总算是制服了喝醉的小白兔姑娘,搂住她,边走边说,“所以她说在实验中学有了个好孩子朋友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
他指的好孩子,大概是我。
“不过你们关系还不错,挺不可思议的。”秦枕说。
我呵呵笑笑。
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心里的颜小蝉,就该是那个会细声细语讲话,学习又好,很有人缘的姑娘,哪怕我知道她会来酒吧,会喝得酩酊大醉,还会和男生一起在寒假里跑到外地,甚至同住,我依旧这么觉得。
秦枕是这里的常客,他带我们离开的时候,总会有不少与他年纪相仿的人过来问“这就走了啊”,“真是变成好男人了”,“滚蛋,人家一直都是好男人,你就不会学学”,“这姑娘,挺单纯的看着,秦哥你朋友?”。
“行了,人家还是小姑娘。”他瞥了一眼刚才出声的男生,“你别瞎想。”
那男生瞅了瞅我,又瞅了瞅秦枕,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的女生拧着胳膊,“看什么看,听不懂话啊。”
“他们那样说话习惯了,没什么坏想法。”
想必秦枕自己也觉得,他刚才的话没什么说服力,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大部分人还不错。”
我们三个人就站在路边,吹着冷风,等待着出租车。北京的交通一向很烂,出租车司机大多是上帝,我们等了快二十分钟,一听地点,就摆摆手。
家里打了几次电话,我压低声音说自己与同学在外面,马上就回去了。
“还在外面?要不让你爸开车去接你?在哪儿呢?”
“没事,没事,和同学打车回去。”
我挂掉电话后,秦枕问了一句,“家里催?”
我不好意思地说是。
颜小婵彻底喝醉了,靠在秦枕身上,动都不想动一下。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拉住秦枕的衣服,哇地一声,全部吐在上面了。
我忙去摸自己书包里的纸巾,却发现用完了。秦枕一样,他摸完自己的口袋瞬间,眉头敛起。
“我去买一包吧。”我指着旁边不远处的报刊亭说。
“我去吧,你在这里陪着小蝉就好。”
我扶着颜小蝉站在路边,注视着不远处的男生。
一切都没有偏离轨迹,秦枕回来,帮小白兔姑娘擦擦嘴角,顺便擦擦他身上的污垢,然后我们顺利打到出租车。
应该是这样才对。
而不该是这样的——
“辛言,你这么晚还在这里。”
他自动忽略掉了我扶着的女生。
他刚刚其实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很快掠过,目光扫向我们身后的酒吧,语气慢条斯理:“真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