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一定是她出现幻听了，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夏炜宸挑眉注视她，只能把话说得再直白一点，“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见面，我们分手吧。”

慕秋萤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四肢开始发凉，牙关紧咬却不知要说点什么。

他最近很奇怪，她察觉到了，只是碍于两人关系，不好多问。但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分手这件事。

她伸出冰凉的手，抓住他手腕，“宸，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说我立刻改。”

不要分手，不想他离开自己身边，她甘心做他的情人三年，人前无名无份，为的就是希望他停下来的时候回头看看，她在原地等他。

可等来的结果，却令她心碎。她仿佛能预见没有他的日子，自己会生不如死。

望着抓住自己的手，他不悦拧眉，沉声道：“别让我觉得你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

“……”她知道的，他最讨厌那样的女人了，但她的手不想放开他，一刻也不想。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一旦放手，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舍不得，也不愿意。

夏炜宸等了会，见她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动手扯下贴在手臂上的纤手，然后整理了下上面皱痕，把手放在桌下，不让她再有触碰机会。

“我们当初说得很清楚，到时候好聚好散。”他刻意旧事重提，却见她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他眯起黑眸，不祥的预感随之而来，“除非你一开始就是别有目的接近我。”

好聚好散？那不过是她为了留在他身边，一口答应的谎言。

因为当时听到他问要不要做她情人的时候，她的心兴奋得无法形容，只想着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无论什么条件都值得。

他一定忘记了吧，他们的第一次遇见不是在公司里，而是其他地方，更早之前。

“你说的目的是钱吗？”原来三年，她并未改变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就算她不接受房子，不接受金钱，不接受首饰，在他看来自己跟其他攀龙附凤的女人没什么区别。那所谓的区别，不过就是她完全属于他，而他不属于自己。

“或许还有其他。”他最不喜欢拖泥带水，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支票，拿起家在胸前小口袋的签字笔，一副准备在支票上写数字，因为那一叠都是盖好章签好名，只差写数字。

“你要多少？”

平时吻着她的性感薄唇，此时却说着仿佛刀子般锋利的话，她觉得胸口好疼，快不能呼吸了。

“我不要！”她忍着眼泪抬首，大声沙哑喊道。

“你想毁掉我们当初的协议？”

慕秋萤抿着唇没有说话，很明白他讨厌出尔反尔之人，可收了他的钱，不就等于这几年是被他养着，承认自己下贱，贪慕虚荣？

他的话令她想起两人之间的口头协议，虽然只是口头，但当时他录音了……

“我没有。”她口是心非到底。

“没有就把钱收下。”既然她不拿，他就硬塞进她手中。

“我说了不要！”她气得将支票揉成一团。

夏炜宸没说什么，只是蹙眉站起身，转身欲离去，手腕却一紧。

她豁出去了，拉住他的手，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他顿住往前的脚步，“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这恳求的语气实在令人担心。

慕秋萤心中一颤，抓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咬着下唇不知该不该说真话。

只因她说真话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他逃得更远，二是他也有同样的感情。但后者占大部分。

“说真话！”她的迟疑令他心生惧意。

她抬首望着他，心里却想着是否有一线可能，赌一下吧？

“是，我承认对你动情了。”

“什么时候开始？”

“从一开始就是。”

夏炜宸冷笑出声，“没想到你演技那么好。”原来重头到尾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支票上的钱，足够买断你这三年对我的感情，希望明天我们在公司见面，依旧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我不希望没了你这个得力助手。”他看着她，嘴里说着最残忍的话。

她只看了支票一眼，但却记得上面的数目：三千万。

原来，她的三年感情只值三千万，是用钱可以买断的，而他对自己的爱不屑一顾。

她痛苦闭上眸子，眼泪沿着眼角滑落，甩门声就像刀子，凌迟了她所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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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炜宸看着桌上几个被扔在一旁的文件，幽幽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疼额角。

这些都是拿错日期的文件，慕秋萤从不会出这样的纰漏，可就在今天，她工作连连出错，换做别人他早就开骂了。

可能是由于昨天自己提出的事情太突然，她一时没办法接受，精神恍惚，这都是他造成的，因此他只好忍气吞声。

他吁了口气，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杯子，自皮椅站起，打算去泡杯咖啡，顺便活动筋骨。

一开门，本以为会看见她的身影，没想到位置上没人，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因为不知如何面对她。

想起她说爱上自己那句话，他的思绪很复杂，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慕秋萤知道自己状态不好，趁手头上事情少就躲进休息室，替自己煮咖啡，可是煮着煮着，她发现容器里是两人份。

眼眶微湿，她垂首拿起咖啡壶替自己斟咖啡，可是脑海忽然浮现他说她煮的咖啡好吃的样子，手不小心抖了抖，刚烧好的咖啡泼在她撑在旁边的手上。

“嘶……”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呆在原地，看着红肿的手。

突然，手中的咖啡壶被拿走，一具散发着男性气息的身躯靠近自己，他捏住她被烫伤的手，立刻伸到拧开的水龙头下，任由冷水冲刷。

“你是笨蛋吗？”被烫得那么厉害，竟还有空发呆，他真不知该称赞她皮厚，还是说她愚蠢。嘴上虽是责备，但他没察觉里面还包含着连自己都知道的关心。

夏炜宸盯着渐渐消肿，没那么红的手背，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么自然露出的表情，他一定不知道对她来说是希望吧。

本来手很疼的，但慕秋萤盯着他略显紧张的侧脸，嘴边却扬起微笑，“你还会关心我，证明你并非对我毫无感情。”

听到这话，他快速放开她的手，接着退后几步，保持距离，好像避她如蛇蝎。

“你想太多了，任何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帮忙。”说完，他快速转身。

“真的没有吗？”她的声音极轻，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夏炜宸的身体在原地僵了几秒，然后头也不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