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电梯里，夏炜宸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脑袋不停嗡嗡作响，都是不同的声音，却说着同样的话。

自从他双脚踏入公司范围，耳边就不停想起祝福的话，听得他耳朵都长茧了。

换做他人，定会高兴得不得了，偏偏他一点开心都没有，反而是觉得被人算计，十分不舒服。

一想到母亲的先斩后奏，他的头就隐隐作痛，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这种状况。因为他太清楚母亲的个性了，这样的事即使他出言警告，也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次。

他只希望，下一次自己出现的地方不是教堂，母亲直接来句结婚。

电梯门一开，夏炜宸只想快点埋首在工作里，这样就能忘记这些事情。

订婚而已，只是多了个‘未婚夫’头衔，并不能影响他的日常生活，只会令夏氏越来越好，他手上的权力会变得更多。

调整好状态，金属门打开他就迫不及待迈出去，可是在看到秘书卓后面苍白的脸，心微微一紧。随后，他佯装无事继续往前。

不能再被她影响了，否则他会失去更多。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他在心底无声对自己说。

夏炜宸快速收回视线，赶在心软前选择无视，径自越过她身边，脑海第一次出现‘逃’这个字，此刻他只想远离。

可有些事情偏偏事与愿违，眼看办公室的门就在眼前，他的手却被人紧紧扯住。

他命令自己不要回头，因为身体最真实的接触告诉他，她的身体在发抖，肯定是隐忍没哭出声，他不想当那个令她眼泪决堤的凶手。

但很显然，他想好过，她不会让她自己好过，因为她的性格本来就是恩怨分明，她该恨他的。

“我以为经过昨晚，我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善。”原来终究是她痴心妄想。

她很想大声吼：慕秋萤，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清醒，这男人就是毒药，一碰就会尸骨无存。

可是，她就是心甘情愿当那个粉身碎骨的人。有时，她也觉得自己很犯贱，但她的个性就是，爱上就勇往直前，不管受伤与否。

夏炜宸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像鱼刺一样，吞下去太难受，吐又吐不出来。

想挣开她的手，又担心伤害她，更怕用力过猛。因此，犹豫不决。

“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一句狠话，斩断她的所有幻想。

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勒住，她呼吸不过来，只能张口大口大口喘气，“你是为了劝我回去上班而来？”

她痛苦闭了闭眼眸，心里一直在否定自己的怀疑。

她见识过他对对手的狠绝，必要时候不惜用感情作为筹码，她只希望自己不会是其中一员。

可她眸中的他，渐渐垂首，无声诉说着她最不愿听到的话。她想扯出一抹笑容掩饰失落，但她好失败，几次 欲撑起脸皮都撑不起来，太难了。

“不然你以为呢？”他噙着笑意反问，选择将她痛苦的表情从脑海中抹去，“在员工心中，我一直都是好老板形象，公司随便一个管理层的人没来上班，我都会派人去问候。”

“可你亲自来了，不是代表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吗？”

瞥见她满怀希望的目光，他微眯起黑眸，“那是因为太晚找不到人，我就只好亲自跑一趟。如果早知这样做会令你误会，我不会去。”

“意思是，我们的关系从来没改变过？”连那一丁点爱上的可能都没有？

他轻笑出声，一把反手揪住她皓腕，用力扯下，冷声说：“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慕秋萤仰首不敢置信望着他，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一小步，眼泪顺着睁大的眸子落下，连掩饰都来不及。

“呵呵……”她突然笑了，眼里有着悲伤，“原来在你眼中，上司和下属是可以做那种事的。”

“……”他怔了几秒，“昨晚只是我醉酒失误。”

“失误？”她止住笑意，注视他的目光一片冷然，“真是很好听的两个字，那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这么说你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这男人，她抓不住，控制不了，如果真的这样，她希望自己别再沉沦了，他可以伤她，那她又何妨在自己身上多划几刀，如此一来才能忘记，不是吗？

看到她强忍的样子，不知为何夏炜宸忽然别开眼，不忍再看下去，抓着她的手也吓得松开。

“是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只能淡淡吐出这几个字，然后迈步走向办公室。

可是，当他的手放在门把上，身后传来她微弱带着哽咽的声音。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什么？”他听不太清，只是回首看了她一眼，却看见她神情恍惚。

慕秋萤忽然冲上前，紧紧拽住他手臂，“我上次问过你，你选她是不是因为她家世好，若我跟她一样，你会选我吗？”

夏炜宸愣了愣，继而蹙眉，“你在说什么疯话？”

“我没有在说疯话。你不敢承认是不是代表你喜欢她？”问出这个问题，她感觉自己抓着他的手在颤抖。

他甩开她的手，“第一，我为什么选她不用经过你同意；第二，我喜不喜欢她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好好做好你秘书的工作就行了。”

见他要转身，慕秋萤不想放过，更何况她还没知道答案呢，于是上前一步想问清楚，却听到头顶传来他狠绝的话。

“萤，别让我讨厌你。”不用转身，他也知道她定然不会放弃，可他很讨厌这种纠缠。

看见他嫌弃的表情，她悬在空中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脑海浮现那次他在停车场对女伴的绝情，她不想成为下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定离不开你？”就敢在我面前有恃无恐？

她盯着他的背影问，可惜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关上门，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夏炜宸，我算是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用手段将你抢过来。是你亲自教会我，得不到就用抢的，即使不完整，它最终还是你的。

身侧手掌死死紧握，她在心底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