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萤趴在冰凉的吧台上,睁着眼眼泪不知不觉往下掉,滴落在大理石吧台上,晶莹泪珠经灯光照射,在瞳孔内幻出五光十色。
感觉泪水越来越多,她立马抹去直起身子,将空酒瓶往前一推,对在吧台的服务生说:“再来一瓶。”
她要醉,别人都说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可为什么越喝脑袋越清晰?
特别是他握着慕玲宣布婚讯的一幕,那种坚定,四目相对的样子,她至今仍记得,心隐隐作痛。
何时才能止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如嘴上所说,不要再爱了?
她努力逼回眼泪,待眼前视线逐渐清晰,她又不想活在现实里,只想躲回自己的世界。
擦着玻璃杯的服务生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却认命拿酒,毕竟她才是客人。只是,手还没触碰到酒瓶,就被老板搭住肩膀。
“我来吧,你去忙。”老板看向秋萤方向,抬手拿着酒走了过去。
“小姐,你已经喝很多了,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喝。”老板见她一个人来,在这里坐了很久,身边没一个朋友,等下喝醉谁送回去?
慕秋萤淡淡扫了他一眼,眼底仿佛藏着不耐烦,一把扯过他手中的酒,刚坐下就被一道高大身影笼罩住。
她以为他来了,满心欣喜抬首,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失望。因为这是他们经常带客人来喝酒的地方,她以为他会找到呢。她垂首,给自己开酒瓶,再默默斟酒。
梁浩宇不是刻意来这里的,而是故意来这里来看看她,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一脸不愿见到的表情面对自己。
这女人真是忘恩负义,好歹他也帮了她那么大一件事,感激没说一声就算了,还不跟他联系。于是他就找上门讨饭来了。
可是被她这么不屑看了眼,他心情糟糕透了,本想来劝她不要喝的,立马就改变了主意。
本想拉住她握着酒瓶的手,突然就改变心意,冷嘲热讽道:“老板,你的好意她不会领的,而且你一做生意的,为什么不让客人喝酒。”这分明是有钱不赚,太笨了。
老板被梁浩宇这么一堵,话也没接上来。
‘扑通’一声忽然传来,他们同时错愕看向声音来源,马上就傻眼了。
这明明刚才一副理直气壮,扬言要喝个够的女人,此时正趴在桌子上醉死过去,脸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晕。
只是,更让老板傻眼的还在后头,因为梁浩宇竟就这么转身了,他以为会有什么接着发生,没想到他却迈着步伐往前走。
……他们不是认识吗,他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喝醉不该送回家吗?好几个问题同时浮现在老板脑海,而梁浩宇则往前没有后退的意思。
“先生,这位小姐喝醉了,你不送她回家吗?”老板忍不住开口。
梁浩宇停步转首,一副为什么要我送的表情,十分不情愿说:“她手机里有电话,你随便打个就是。”
他不信她会没人来接。
老板一脸为难,盯着桌上手机好几秒,挣扎过后还是拿了过来,正准备按之时,忽然一阵风掠过眼前,掌心手机不翼而飞,回过神来寻找,发现正在某人手上。
老板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立刻有什么东西呈抛物线飞了过来,他手忙脚乱接下,才发现那是手机。
“打这个电话,叫这男人过来接,不用多说其他。”话音刚落,梁浩宇就打算离开。
“若他不过来呢?”老板奇怪地问,不知为何他有这种感觉。
“……”那人会不过来吗?为什么他有种可能不会过来的想法,于是梁浩宇转身返回吧台,在杯贴上写了一串号码,“若没人来,就打电话给我。”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放任她一人。
而实际上,他并没有出酒吧,而是选择一张暗处桌子,借人们的遮挡隐去身子。
老板看着那好吗,硬着头皮拨通,说了几句话,那人也不回答,直接把电话挂了。
他愣愣盯着手中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想想,反正自己该说的都手了,来不来就是别人的事,所以他继续干着自己的事,不过多留意了慕秋萤一下。
夜渐渐深了,马上就是凌晨,客人们有少部分起身回家。他一直注意的门口,想知道有没人走向这里。
就在他叹息准备放弃,叫刚才的人来接的时候,一道高大身影,脸上带着不悦走了过来,瞥了眼醉得趴在桌上的女人。
夏炜宸生气了,不过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太没用,竟抵不过担心,压抑不住不安分的心,开着快车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硬是拖了一个半小时才出门,但一迈出家门,他的心就跟放飞似的,直朝她的所在地飞去。
他不想去理解摸透这种心情,冷着脸弯身抱起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身体被腾空,慕秋萤不甚在意,微睁开眸子,用迷蒙眼神睨着他,“你来啦。”然后她忽然伸出手,贴在他紧绷的脸颊上,“软软的,暖呼呼的,原来不是错觉啊。”
慕秋萤扬起笑容,可下一秒眼角却留下眼泪,摸着他的脸,“怎么可能不是错觉呢,他是不会来的。”然后垂下手,自嘲笑了起来。
夏炜宸有点看不过去,皱眉抱着她离开酒吧。
将她放在车内,车内很快充斥酒味,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但肯定不少,他无奈叹气,开车送她回家。
车内气氛有些安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她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前方呢喃开口:“你知道吗,我很爱他,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他了。我一直努力往上爬,为的是某一天能站在他身边,终于我做到了,我成为了他的左右手,可用了三年时间也成不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夏炜宸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敢转首看她说这些话时深情的样子。
“最近,我想放弃了,爱他真的好辛苦,他眼里没有我,我一味跟着他的脚步,不管地上有多少坑坑洼洼,不管摔倒在地爬起来几次,可他只会向前,从来没想过要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我。”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但心却被撼动了,忍不住细细倾听她的心声。
虽然醉酒偷听别人心里的话是件很缺德的事,他却开不了口叫她不要说。
“我每天都对自己说,放手放手,快把自己逼疯了,但我依旧逼自己忘记。”她说着说着,忽然抱住头,难受蜷缩成一团。
他一只手放开方向盘伸了过来,轻轻抚摸她头顶,柔声问:“怎么了?”
“头好痛。”像在里面爆炸了一样,疼得她冷汗直飙,大口大口喘息。
他难得脸色都变了,猛踩油门飞速前进,一边对她说:“马上就到家了,忍耐一下。”
扶着她上楼,本想就这么将她扔在家里就离开,可感受到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连走路都成问题的人,他只好打消送进门就离开的念头。
进门后反手关上门,他揽着她的腰朝房间去,侧身把她放在床上,正打算起身,忽地脖颈一紧,一阵猛力将他往下拉,鼻腔立即充斥浓浓酒味。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温热呼吸洒落两人肌肤,身体紧贴,男上女下。
这种姿势过于暧昧,他拧眉急欲抽身离开,可才直起身,有股力量又再次把他往下扯,而这次两人贴得更加毫无缝隙。
夏炜宸看着满脸通红的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手撑在两侧,生怕压到她。
慕秋萤睁开眸子,将拉下他脖颈的双手在他后脑勺十指紧扣,“别走,别离开我。”
说着,就将红唇贴了过去,可她并未能如愿紧贴他薄唇,因为他侧首躲开了。
酸意在鼻间发散,她忍着眼泪,笑着说:“你这是要为她守身如玉?”
她很清楚,他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坐怀不乱,而这男人明明起了反应,为什么却压抑着,甚至避开她的吻?
夏炜宸抿着唇没有说话,只当她是喝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他想再次抽身离开的时候,某人的手滑进他衣服里,正为所欲为,仿佛不逼他失去理智不罢休。
他没有拨开,隐忍着,继续让她为所欲为,就是不为所动。
只是,这女人未免太过大胆,非但没因为他难看的脸色而住手,反而越发肆意而为。
“慕秋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瞪着她,咬牙切齿问。
知道,她又怎会不知道?可知道又有什么用?求不得,爱不得,恨不了,她能怎么办?
看着他幸福?不,她办不到。但她同时也明白,紧抓的那一线生机,只是她自以为有,其实压根没任何把握。
慕秋萤没有说话,而是在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她拉下他的脖颈,硬是献上自己的红唇,却没能力撬开他紧闭的牙关,猛烈碰撞使舌尖破损,血腥味很快蔓延两人口腔。
夏炜宸眉峰紧蹙,动手用力推开她的身子,将她按在床上,令她动弹不得。
“慕秋萤,别让我觉得你很犯贱。”他不想伤她,可她实在太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