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告诉我们他已经结婚了的时候,我们有点愕然。然后三皮大叫一声,那叫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三皮说老马你好啊,这么大件事你居然都不事先通知一声,你就这样脱离我们的光棍群体,该怎么惩罚?河马笑嘻嘻的,那笑容都快滴出糖来,说他也不想,只不过孩子不能没爹。三皮说你这可是先上船,后补票那,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他肯定是故意的,然后河马立刻换了一副可怜的神态说其实我也不想立刻就离开你们的,只是……只是……三皮说你小子就别那样给我们装蒜了,你小子肯定是故意的。河马说也就说算是吧,我会补偿你们的。补偿?我说你小子怎么那样说?你根本没欠我们的啊。三皮说欠是欠定的了,一顿饭肯定是少不了的,河马说那肯定要的肯定要的。
我们问河马的妻子到底是那个,河马红了红脸说是小翠。小翠?我们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理工大学的女孩子少是出了名的,无论那种类型的女生,只要进入到我们的学校,肯定会找到自豪的感觉,这倒不是我故意诋毁,事实就是那样。小翠是社科的系花,那时她喜欢到开水房打开水,只要她从我们楼下经过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走廊都是满满的,那场面到现在我依稀都还记得。于是,赞叹声,口哨声等等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目光,将整个西区渲染。但后来小翠出现得越来越少,于是慢慢地那盛况也随着减少,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皮说我就奇怪小翠后来怎么就少打开水了,看来是河马你这小子代劳了吧?河马嘻嘻一笑,于是三皮说河马啊河马,你小子隐藏得还挺深,不过,为了表示我对你们的祝福,我决定请你们吃顿饭。河马连忙说不敢当不敢当,三皮说我话还没说完呢,钱由你来付,河马又嘻嘻说没问题没问题,三皮于是叹了口气说看你这小子现在这个样子,我把你卖了想来你也不会反对。河马又笑笑。
三皮后来对我说无用,看来来这个城市的人中,除了我和你,其他的全部已经找到另一半了,看来我们要加倍努力啊。我很认真的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是要努力了。三皮又说其实当初林仪真的不错,只是你太不主动了,我说都过去了,还说这些有屁用啊,三皮说你怎么老说脏话呢?我说你小子还不是一样?他说我比你少,我说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三皮说算是吧。于是我又说其实当初你不应该那么早放弃凌欣的,三皮脸色顿时暗了下去,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我们不由得对望一下,良久不语。
有些事情,本来就那么奇妙,你常常和某些人不经意的擦肩,常常想起他们的笑容,却不知道他们在何方,只是,当哪个曾经的影子出现的时候,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九月的一天,天气有点凉了,这个城市,今年的秋天来得竟是早了点。
我们公司组织去了趟旅游,地点是海南。说起来也怪,我不会游泳,却没来由的喜欢海,于是便也随着去了,并勇敢的冲到海水里很老实的泡了一回。也很是不客气的吃了几口咸水。
我去取相片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人,一个轻轻的出现在我生活中却又突然无声无息的人,于是我不由得感慨着这个社会所充满着的变数。
那天,取相片的人特别多,排起了长龙。我感叹着这个社会越来越多人在醉心的欣赏自己的同时,却不由得不耐烦起来,走出相片店,站在路边,吸起了烟。
其时秋日的阳光晒得我全身暖洋洋的,我吸着烟,看那烟雾在微微的秋风漂浮,消散。街上的人来人往,没有人回头看我一眼。哦,不,有个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而且还是个很婀娜多姿的妹子。
她的回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看了看她,然后她经过我的时候,走出很远,忽然停了下来,再次的回过头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毛衣,黑色的中群,头发用一条淡色的丝巾扎着,双手挽着一个精致的小包,放在身前,很是认真的看着我,然后她又向前了几步。
我的呼吸在那一刹顿时有点急促起来。
我想起了那个晚上,那疯狂的音乐,那个环绕着我的柔软的身体,我们那奇怪的舞步,那掠过我脸的微带着香味的长发……
那一个夜晚……
在她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们几乎同时的叫了起来。
“丫丫!!”
“无用!!”
原来,你也在这里!
上岛咖啡出名并不是因为它的价格,而是因为它的情调,因为那代表着一种身份和象征,也许我这样说是过了点,但的确如此。
它位于风城最繁华的路段,面积并不太大,装修也不豪华,但却在不经意见流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品味。和省城喝咖啡的绿茵阁不同,来上岛的人并不多,他们的穿着很体面,也很安静,这是与省城绿茵阁的最大不同,绿茵阁给我的印象就和一个卖菜的市场差不多,永远那么多人,永远那么闹哄哄,这里却是安静如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因为我以前也从没有来过。但当丫丫提议到什么地方坐坐的时候,我却很自然的带了她来这里,而她并没有反对。
外面的阳光很是灿烂,这段日子,风城的雨季已经过去,却多了几许阳光。
她就坐在我的对面。
她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瘦了点,自然,头发也长了许多,并不是原来的暗红色,已经回复到黑色,在看着她的长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学友的一首歌《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我暗暗想,如果我能抚摸一下她的长发,会温柔如昔吗?
这种念头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被她的话语打断了。
hi,在想什么呢?”
我一愣,很快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轻轻的搅了一下咖啡:“哦,没,没什么,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你还好吗?”
她淡然一笑,露出了迷人的小酒窝,说:“还那样子拉,不过我遗失了你的电话号码,所以没能找到你,嘻嘻。”
我没有说话,这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乐曲。
其实说真话,我是不大喜欢咖啡厅这种场所的,因为觉得不大习惯,而我一直以来都坚持的认为自己是个粗人,这就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一直喜欢大排挡多过其他,三皮为此说我没有品味,我笑笑,默认了事。其实也许就如他说的那样,我是个不大懂得浪漫的人。
但今天,当我重新遇到一个并不大熟悉的女子的时候,我竟然带她来到这种场所,这也许没有因由可寻。
“其实我了解你许多情况,”她突然说,然后嘻嘻一笑,“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噢?是吗?”我应道,“你从那里听说的呢?我怎么奇怪法?”
“了解一个人有很多种途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奇怪的是你是通过那种途径的?三皮?”
“不完全是拉,”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是从网上,我看过你的文章呢”
我晕,网上?
不是吧?
我们就那样的聊了起来。
我发现,对于网络,我们竟然拥有了如此多的话题。我们自然聊到了网络文学,聊到了我的所谓作品,还有网恋。
她说,你是个很奇怪的人,网上的你和网下的你竟然是如此的不同。我说是吗?也许人是有两面性的吧,她说不是的,你其实是个奇怪的结合体,有时我觉得坐在我面前的你并不是网上的那个你,但有时却又看到里面的影子,尤其是当你思考的时候。我开始有点晕,我真的那样吗?如她所说的那样?也许
她说你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你的ID和你的泥称吧,告诉你,是三皮告诉我的。我说我早就猜到了,那家伙想怕都把我给完全出卖了。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完全是,至少他没告诉我你恋爱了几次,失恋了几次,不过我知道你有一个你很喜欢的女孩子,她离开了你。我的心在这一刹那撕痛了起来,我又想到了林仪。她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变化,说sorry哦,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从你的文章中猜到的。我说别说那些文章拉,都是胡扯的。她眨了眨眼说哦?是吗?我倒不觉得,你肯定很认真的,因为只有那样,你才会那样的痛,我可有点妒忌那女孩,她真幸福,可是她却离开了。
我低头不语。
她说别说这些了吧,你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吧。我说不是告诉过你吗?她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以为骗小孩啊,快老实招供。我忽然有点脸红,说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叫武纪勇,武功的武,纪律的纪,勇敢的勇。我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了的吧,因为三皮没可能不告诉你。她嘻嘻一笑说坦白从宽嘛,算你拉,不过先记住帐先,你可要还的哦,哼,还骗我叫什么潘富贵呢,多难听的名字,土的掉渣。
她说你对陌生人总保持那样的戒心吗?我忽然笑了,说伟大的李老师曾经告诉我,逢人只说三分话,所以我照办了。她问李老师是谁啊?我说是我的母亲,她哈哈大笑,说你母亲是老师啊,那你叫你母亲都叫李老师的吗?我说不是拉,我叫她老妈,她说自己也是的,我说那我们可有共同点哦。她便微笑不语。
她说你看的书多吗?我说我已经三年多没看过书了,哦,不,我看过一本《**宝贝》的,她脸红了红,说你居然看那样的书啊,真是晕死。我说欣赏一下也可以嘛,不是提倡百家齐放,百家争鸣吗?她说你那来那么多的大道理?我说我就是胡扯拉,你别理会。
她又问你相信网恋吗?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大相信那虚无的东西,只有真实才是可靠的,我只在现实中生活,网络上的那个忧郁的人叫落叶松,而我叫武纪勇。记住,武功的武,纪律的纪,勇敢的勇。她嘻嘻一笑说你真罗嗦。我问你真叫叶明珠?她说三皮没告诉你吗?可能看我一脸疑惑的神态,有点不忍心,抿着嘴笑笑说,我不叫叶明珠,我哪有那么多钱啊,我叫谷亚,谷子的谷,亚洲的亚,大家都叫我丫丫,你也这样叫我就可以啦。哼,谁叫你当时骗我的呢。说完,脸色微愠。
我忽然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其实很好看,有点象林仪,只是林仪生气的时候并不多。
天色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华灯初上了。我才想起我们聊了很久,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况且身边的服务员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回。我说,我们叫东西吃吧。人是铁,饭是钢,所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温饱问题还是要解决的。她说好了好了,你就知道废话一堆。这样好了,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那里的小吃不错的?怎么样?敢不敢去?
我站了起来说谁怕谁?去就去,难道怕你把我卖了不成?
杂记可以算得上是风城最旺的大排档,我以前无聊的时候也和三皮他们经常光顾那里,叫上几打啤酒,吃着那儿乌烟瘴气的烧烤,混在嘈杂的人群中,打发着我们无聊的时光。
我惊讶于丫丫对这个地方的喜爱和情有独钟。她显然的发觉我的疑问,说,怎么?你不喜欢这里?这里可是你们的老地方哦,我曾听三皮提起你们经常来这里。
我笑了,我的笑容显然的牵强,以致我都发现。我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承认了吧,你挑的这个地方,我很满意。
而她对我的回答也显然的满意,因为笑容顷刻堆满了她的脸。她兴奋的说道,那我们找个位子吧,老实说,咖啡不能填饱肚子,我都饿了。
但我们很是等了好一会才找到位子,因为这个时段,在这个地方找个位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们随便点了几个小菜,叫了几串这里最出名的烧烤,便静静的等东西上来,好填饱我们的肚子。
当所有的东西上齐后,她突然的笑笑看着我说,无用,我们喝一杯吧。那眼波在灯光的映照下有了别样的魅力。
我拒绝了,她好奇的问为什么。我说女孩子喝酒总归不好,所以还是别喝了吧,就喝点饮料吧。
她说你老是这么照顾女孩子的吗?你真有颗细腻的心。
我说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只是觉得酒这个东西,偶尔喝喝就行,多了就不好了,尤其女孩子不要喝,喝多了会乱事的。
她大笑起来,说原来你怕我喝醉了非礼你啊。哈哈哈。
我见她那样的笑着,突然心里也莫名的开心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讪讪的笑着。
笑了好一会,她接着说道,我今天很高兴,你就陪我喝一点吧,就一瓶,我们分了,好不好?
坳不过她的要求,我同意了。而她高兴的像个孩子,很豪气的招了下手说,服务员,给我们来瓶纯生,珠江的。
我只暗暗笑了笑。
于是饭局正式的开始了。
而我显然的饿了,矜持了一下,很快的原形毕露,狼吞虎咽了起来,而她一直很优雅的吃着,吃相相当的迷人。
我们干了两杯,就剩一杯了,她也要干了,我说慢慢喝吧,大把时间的,急什么?这样喝法是对酒的亵渎啊。
她又笑了起来,说想不到你这么多道理啊。
我说我哪有那么多大道理,我是实话实说,我这个人什么都不好,就是太老实了点儿了。
她说去你的吧,吹牛,就知道臭美!
我也报以一笑,笑容好像有点尴尬。
其时可能是酒气上来了的缘故,她的脸红红的,在灯光的照射下便有了点娇艳欲滴的感觉。
我赶紧别过头去。窗外,路灯如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