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追风再次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的几乎全都是白色。白色的棚顶,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墙壁,只有窗外一片漆黑。
好一会,叶追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此时已经是深夜。他摇了摇深疼的额头。恍惚间想起了昏迷以前的事情,先想到了奶奶
叶追风的奶奶在叶追风童年的记忆里占据了几乎全部的记忆。每当在外边受了欺负后,奶奶会轻拍她的额头,轻声安慰他;每当父亲喝了酒要打他时,奶奶那瘦弱的身躯成了他最坚实的堡垒;每当别人骂他是流氓,人类渣子,父亲说他是败家子时,奶奶会一如既往听他诉说心事,疼爱他
耳旁还不时萦绕着奶奶的声音。
“奶奶我要你背我。”
“来,奶奶背风儿。”
“奶奶,我长大了要给你买一间大大的房子。一定要等我哦。”
“好,奶奶等着。”
“奶奶,我要……”
可是现在,奶奶又在哪呢?
奶奶答应了那么多,却一件都没有实现过。背着叶追风还没走几步,就已经累的不能前行;说好了要等着叶追风给她买一个大大的房子,却先一步走了。
周围好静好静,静的可怕。只有钟表还在有节奏的发出“咔,咔”的走动声。
此时的叶追风没有再挣扎,没有再呼喊。只是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默默地看着窗外的天空。窗外,暴风雨已经停止,去而代之的是更加清新的空气,更加清澈的天空。繁星好像被清洗过一样,显得更加明亮。偶尔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带来了光辉,又带走了了光辉,也带走了叶追风深深地思念。月亮好圆好亮,将柔和的月光是无忌惮的洒向大地,照亮了世间万物,也照亮了叶追风脸上晶莹的泪珠。
在叶追风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静的好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只有泪珠还不时的从眼中滚落出来。
忽然,门开了,听着熟悉的脚步声,闻着熟悉的味道,叶追风知道,父亲进来了。叶追风赶忙擦干脸上的泪水,他知道父亲此时一定比他更伤心,他不想再给父亲的伤口上撒盐。叶追风无论什么事都宁愿自己扛着,也不会把自己的悲伤传给别人。可是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风儿,你醒了?!”父亲了一眼正在望着窗外没有答话的叶追风又急切的问道:“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叶追风仍然倔强的没有说话。父亲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静。
“为什么要瞒着我?”忽然叶追风带有怨恨的问道。
“这这是你奶奶的意思。”父亲嘴唇微颤的说道。随后看了一眼正在仔细聆听的叶追风,继续说道:“你奶奶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学校表现得很好,她很难高兴,真的很高兴,是笑着离开的。她也担心你的身体。她知道,如果让你知道的话,你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跑回家来看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这样不仅会耽误你的学习,更会把你推向死亡的边缘,你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啊!”
听完父亲的话后,叶追风的眼里再次沁满了泪水。他急忙把眼睛闭上,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故作坚强的问道“我走时奶奶还那么健康,还送我出门;还叮嘱我努力学习;还”说到这里,叶追风再控制不住哭出了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控制住情绪,问道:“奶奶的了什么病?为什么会忽然走了?”
叶追风的父亲仰起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说道:“你奶奶得病已经是老病了,只是一直瞒着你.”顿了顿又说道:“得的是喉结癌,尽管肚子很饿,但却吃不下一口饭。嗓子已经被日益长得的肿瘤堵死了。也可以说,你奶奶是饿死的”说到这里,叶追风的父亲也难以仰制自己的情绪,急忙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为什么不住院?为什么不治病?”叶追风问道。
“哪有钱啊?!亲戚朋友已经借了很多了。你又要上学,身体也有病,早晚要住院。你奶奶明白这一点,主动放弃了治疗。”过了好一会,父亲才答道。
“这么说,奶奶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叶追风带着哭腔问道。
“恩”父亲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叶追风清楚的知道父亲也在极力的仰制自己的情绪,也不再发问。反而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这话是在安慰父亲,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叶追风的父亲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同样挤出一丝笑意,道:“我知道,都会过去的。”
“爸,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陪我了,我没事。我也累了,要休息了。”叶追风转过头来,看着父亲关切的说道。
说完后,便用被子蒙住了头。
叶追风的父亲在他的床前站了一会,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当房门再次关闭的那一刻,叶追风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医生,xxx号病房的病人,病情怎么样了?”叶追风的父亲出了病房后,径直找到了医生,焦急的问道。
“请问,你是病人的?”医生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叶追风的父亲问道。
“哦,我是病人的父亲。”叶追风的父亲说道。
“哦,病人情况很不乐观啊!必须尽快做手术。否者会有生命危险。现在病人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已经错过了做手术的最佳时期。但是最重要的是没有合适的心源啊!”一声慢慢的说道。
叶追风的父亲听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