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你还要洗马,你先回去吧。”想到这里,杜依依心中也开朗了起来。
“我给你留了汤,记得等下洗完了马来喝。”李大叔看她露出了笑容,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来。
待李大叔离去之后,杜依依到马厩里拿了水桶,在洗马池里打了水,拿了一个凳子一把刷子洗起了马来,这马在操练场跑了半个时辰,身上满是黄尘,要洗干净可着实是一件费事的事情。
等杜依依洗完马,太阳已经下了山,泾城这几天的天气也是奇怪,白天看着骄阳悬空,太阳一落山就是妖风阵阵。
昨日大贺与草原之间的契约已经拟定,今日宋将军带着多木烈在泾城里走走看看,明日就可签订了契约,议和已经谈定,段七与杨鹏飞除了陪着多木烈走走看看吃吃喝喝之外也没了别的事情,这一整天下来,军机府行军区都见不到他们的人影。
钦差会在泾城再留一日,等到明日沈客送着多木烈离开返回泾城之后他们就会一同出发前往洛阳,在军营里呆了两年,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李大叔就是看着她要走了,这两天也是变着法的假公济私给她做好吃的东西。
洛阳虽繁华,但哪里有泾城这样淳朴的民心,若是给她选择,她宁愿永远呆在这个清苦的地方当一个没有见识没见过世面的小平民也不要去洛阳做违心的生活。
一切,都是为了沈客。
沈客要去洛阳,这是她早就知道的。若不是为了去洛阳,他何苦要这么拼命的去积攒战功,她相信杜浩然的那句话,沈客的身上,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这么让她一往情深痴迷的男人,若是没一点历史过往,怎么会能抓住她的心。
去洛阳,去就罢了,反正,对她而言,哪里有沈客,哪里就可以做出家的预备地。
一日的时间,过得飞快,月如凉水的夜,杜依依睡在沈客隔壁的那一间屋子久久无法入睡,前世今生,对她来说就算梦一场,来得这么快这么的突然,前世,她也曾爱过,却不曾这么执着这么深刻,与沈客在一起生活的这两年,她就像生活在梦里一样,这个梦里,沈客就是她的全部,沈客被她当做神一样去崇拜去维护,她的生活,与他紧紧牵连在一起,在泾城,四周都是大老爷们,她从不需要担心沈客会看上什么什么姑娘,可是要去洛阳了…………
一夜,不知不觉流过。
一夜无眠,快要天亮的时候杜依依才睡着,清楚沈客出门的时候,她都没有听到响声,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沈客一大早就护送着多木烈离开了泾城,二十里的路策马来回须得一半天,没看到沈客,杜依依十分失魂落魄,就是头发也懒得梳理就坐在院子里发起了呆。李庸方去东大街接了那个受伤的姑娘回来,看到杜依依呆坐在院子里,一时好奇,就上前与她说起了话。
受伤的姑娘名叫肖凌凌,这两日是睡在大夫那铺子里的,脸上的伤也经过了大夫清理施药包扎,好端端的就毁了脸,杜依依对这个姑娘实是同情,可又想想,自己这芳心暗许还没个结果,不一样是可怜?想着,又是一声哀怨的长叹。
“小小年纪,没事就叹气。”李庸带着肖凌凌坐到了杜依依身侧。
“你怎知道我的心事,李庸,大夫怎么说来着?你可有把握让肖姑娘的伤势复原?”那伤口杜依依是看到的,李维出手那是极狠的,要不是银钗不锋利,连着骨头都要被他划出一道来。
“尽力而为,宫中有御医专攻消除伤疤这方面的,他们手上都有灵药,应该会有效果。”李庸友善的与肖凌凌含笑致意。
“那到是好,肖姑娘,这次我也回随你一同去洛阳,这一路我们也算有个伴,我叫杜依依。”杜依依朝着肖凌凌伸出了手。
“我叫肖凌凌。”肖凌凌看着杜依依的手,不解她这是为何。
杜依依被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来了这里两年,还是没改掉这个习惯,想在原来,只要是见了领导上级,这露出八颗牙齿的亲切一笑与握手是并不可少的。
收回了右手,杜依依蛮不好意的挠了挠后脑勺:“前日没来得及请教姑娘芳名,失礼了。”
“那样的场合,那里顾得了这些,说来前日依依仗义直言,我还没谢过呢。”肖凌凌看杜依依比她年幼最少四岁,心里只当她是一个小孩,那日杜依依的慷慨激昂一番仗义直言,肖凌凌心里对她是极有好感的。
“我向来也要说话习惯了,李维本就是我管辖的人,闹了事伤了姑娘我也有责任,倒是我要向姑娘赔罪才是。”杜依依与肖凌凌作一个揖。
“哪里哪里。”肖凌凌被杜依依一板一眼有模有样逗得直想笑,但又因脸上的伤不能有太动作,不过她倒是细细听了杜依依的话,管辖,李维是什么身份她清楚,四大家的子弟,杜依依这打扮看上去也不似贵族,昨日那一番豪情状语听着倒是向军营里的,可军营里不收女人与小孩,杜依依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管辖这些世家子弟,这倒是让肖凌凌对她更刮目相看。
其实泾城许多的百姓都是认得杜依依的,不过这肖凌凌家住得偏远,也就没听过杜依依的名字。
“李庸,我们何时启程?”沈客去草原来回大半天,应该下午的时候就可以回来。
“明日大早。”李庸正在撩拨着折扇上的玉坠子,两个姑娘之间的对话他也插不上嘴,听得问话,他头也不抬的答了一句。
“有这么好玩?”杜依依正是无趣,看李庸聚精会神,一把就夺过了他手中的折扇。
肖凌凌看杜依依小孩子脾气,捂住嘴压制着自己的笑意。
李庸奋起夺过扇子,没好气的道:“可别给我弄坏了。”
“哎呦,你堂堂李家公子,还怕我弄坏了你一把扇子。”杜依依啧啧鄙夷的嘲讽着。
“你知道什么,这扇子可是千金不换。”李庸赶忙将折扇收了起来。
“不久一把扇子?千金不换?莫非是你哪个相好的送的?”杜依依坏笑一声,凑到了李庸面前。
听得这话,李庸白皙的脸颊顿时就红了起来。
一旁的肖凌凌安静了下来。
“难不成真让我说中了?”杜依依得意的哈哈大笑。
“小小年纪懂什么,好的不学,净学些没脸没皮的话。“”李庸拿起折扇用力翘了翘杜依依的脑袋。
“被说中就说中了嘛,发什么脾气,看我们李公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哪个姑娘不喜欢。”杜依依又是坏笑一声,叉腰站了起来。
“你疯言疯语,可别让人家肖姑娘看了笑话。”李庸瞪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依依性子活泼,我倒是喜欢。”肖凌凌抿唇浅笑。
“看看,什么是淑女端庄,你学学,等去了洛阳,我找个人教教你,免得被人笑掉了大牙。”李庸通红的脸颊渐变白皙,神情也恢复了自然。
“要得了你教。”杜依依不满的撅起了嘴巴,起身回了屋。
“肖姑娘,我已经让人收拾了一间房间,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就动身去洛阳。”李庸看杜依依离开,也起了身。
“好。”肖凌凌收起自己的笑容。
李维虽说纨绔,但他有一个好堂兄,他闯下的这个祸,若不是有李庸为他收拾烂摊子,泾城的民愤难平,也根本没得他逍遥自在。
前日惹了那样的祸端,李维回到进军府之后被李庸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还修书一封回了洛阳,将此事禀告到了李家家主面前。
李维本就在泾城百姓面前丢了一回面子,李庸虽说替他解决了此事,但却没给他留半点颜面,现在还做得这么没有兄弟情谊,李维怎会不心生怨恨,实则在李家,他与李庸是堂兄弟,但却因为李庸的父亲是长子,家主对李庸更是喜爱,对李维却是严厉刻薄,李维身份低了李庸一层,只能隐忍,可他终究是李家人,这样下去李家终究会落到李庸手中,那他到时候,就更没有立足之地,李维隐忍得一时,隐忍不了一世。
早就埋在心里的仇恨种子,因此一事,渐渐发芽。
世家子弟表面看来和睦,但背地里都是一个个互相打压争夺上位,四大家里不单单只有李维有着这样的心思,王家,颜家,杜家里都有人对他们这几个深得族中长辈欢喜的队长有着短浅不一的仇视。
沈客一去大半日,在下午申时回到了泾城,多木烈已经出了泾城的地界现在正返回草原,大贺与草原历经百年多的纠葛,终于是正式画上了一个圆圈。
议和已经议完,世家子弟的历练也已经结束,段七与杨鹏飞当日就与宋将军请辞,打算第二天大早就离开泾城返回洛阳。
沈客回到军营之后,杜依依替他将衣物都收拾了一下,沈客在泾城呆了五年,与士兵也建立了深刻的友谊,这一次他还有几位将领要离开泾城赶赴洛阳,骑兵营的骑兵自发的在泾城最大的酒楼里备下了酒宴,为沈客践行。
沈客洗了一个澡,睡了一觉,等到黄昏之时就应邀去赴宴了,杜依依一意要跟着去沈客也没有法子,众人说着不醉不归把酒言欢,一喝就是喝道了大半夜,要不是看着沈客明日大早就要动身,这酒就是喝道天亮也喝不完。
半夜之时,沈客才与杜依依一众人回到了行军区,酒酣正浓,杜依依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天亮的时候,屋外就有人在敲门了,出发的时间自然是以段七杨鹏飞的时间为准的,为了不耽误时间,所有人都会提早起床梳洗。
杜依依在泾城呆了两年,昨天一收拾,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却连一个包袱都塞不满,想着沈客也不是富人,去了洛阳还有许多东西要置办,杜依依是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都带上了,沈客呆了五年,东西也不多,沈客本是只想带几身换洗的衣服,但在杜依依的一味坚持之下也只好妥协将所有的衣服都夹在了一个大大的包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