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泉被火逼得无处可躲,她想不通在这王府里究竟是谁想要她的性命,她唯一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乔韶颜。 那些浓烟熏得她双目猩红,她难受得近乎窒息,被困在火里临近死亡的感觉让她浑身发颤,手脚酸软几乎要站不住,她害怕了,用自己的身子撞着门,可那门却如同铁焊成的一样纹丝不动。
宁久泉意识逐渐陷入半昏迷,她还以为自己会被烧死在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人破窗而入,宁久泉还没看清是谁,便被人大力拎起,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宁久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出来了。书房被烧毁,里面大部分的书籍全都成了灰,抢救都抢救不回来,虞赫气息冰寒,他沉着脸色看着那些奴仆,简直比阎王爷还可怕。
一个侍从匆匆进了屋,手里拿着那碎成两半的玉簪出来,脸上透露出恐慌,他躬身跪地,把玉簪献到虞赫的面前,胆怯说:“回禀王爷,玉簪……碎了,画像没有找到……”
虞赫牙关紧咬,他双眸深沉,压抑着自己欲发的怒意,从侍卫手中接过断掉的玉簪,手上紧紧握着,青筋暴起,他终于把头转向了宁久泉沉声道:“罗知萧?”
宁久泉陡然被叫了名字,心跳慢了一拍,她从方才那一幕就得知了这玉簪对虞赫的重要,心中担忧。她忍受着身上的难受,微微低下头抱歉的和虞赫说:“王爷,这玉簪是我弄断的,我不是故意,这玉簪多少价值,我可以偿还给王爷……”
“偿还?你拿什么偿还?”虞赫忽然截住她的话,手指骨骼咯吱作响,他俯身过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宁久泉,眼里带着戾气和恨意。
宁久泉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头狼盯上的猎物,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虞赫越来越近。她弓着身子眼里有着惧意,颤声说:“王爷愿意的话,我用什么还都可以。”
虞赫的气息扫过她的脸,宁久泉却觉得那气息是冷的。
“用你的命赔都赔不起!罗知萧,你觉得你算是什么东西?”虞赫大发雷霆,他眼眶发红,一脚踹到了紫檀木桌子上,玉瓷全都掉在了地上,破碎的声音异常刺耳。
女婢和侍从战战兢兢跪了下来,贺管家弓着身子,无人敢说话。
宁久泉心口猛地一疼,虽说她是被人带过去的,可是簪子确实是她弄碎的,那幅画也是她没抢回来,她无话可说,宁久泉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没说话。
虞赫冷声说:“彻查此事,到晚上给本王一个交代,若不然,谁接近过书房,谁就去领死吧。”
贺管家面色深沉,领命退下。
宁久泉本意是想把事情说给虞赫听,只是可惜虞赫说完便走了,连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她,宁久泉心口发堵,紧紧的攥着手,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出了这件事,宁久泉被罚关回了清芜居里,身边只有小六跟着,连一日三餐都是别人送进来了。她从小六口中知道,原来那玉簪和画像是虞赫母妃留下的遗物,他母妃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再没有能给虞赫留下别的。
宁久泉想到了虞赫的话,拿她的命去赔都赔不起,也难怪,这两样东西,她确实赔不起。
小六很自责,总觉得要不是她离开了,宁久泉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当晚事情就查清楚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书画和紫婵,她们都认罪了,被收押进监等候发落。原因居然只是因为她们嫉妒宁久泉,所以把书房的看守引走,在书房上撒了燃粉,画上也撒了不少燃粉,想把宁久泉引进书房中活活烧死。
宁久泉与书画和紫婵虽不是素不相识,可也是毫无过节,她实在不相信书画的说辞。何况那在书房里的大量燃粉也不是普通人能弄来的,若不是这一次事情,宁久泉都不知道燃粉是什么东西。而书画和紫婵家境贫寒,如何有千金买得起燃粉?
小六也是不信的,红了一双眼朝着宁久泉道:“书画人很好的,紫婵妹妹也很好,我不相信她们是那么坏心的人,之前她们还为我做了香囊呢。”
宁久泉想的比较通透,她摸着自己烫伤的手叹了一口气:“就算不是,现在也该是了。”
书画和紫婵只不过是被人抛弃了的棋子而已,这件事虞赫肯定也知道,可是虞赫没有继续查下去,这说明什么?因为现在的乔韶颜动不得。
乔韶颜背后有乔家,左丞相大人在朝廷有极大的影响力,是虞赫最大的靠山,虞赫投鼠忌器。
要是宁久泉不认识书画和紫婵,这件事她是不会管的,可是她知道书画和紫婵的人品,不希望她们落得如此下场,宁久泉站起了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和小六说:“扶我出去一趟。”
“夫人?”小六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宁久泉神色淡淡,她忍着身上的难受,让小六扶着她出了房门。
清芜居门口有两名侍卫把手,宁久泉一脚刚踏出门,便有两把刀横在面前。宁久泉说:“劳驾二位,我想见一见王爷。”
侍从面无表情说:“请萧侧妃回屋。”
“我要见虞赫。”宁久泉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声音逐渐发冷。
侍从说:“王爷不会见萧侧妃,还请萧侧妃回屋。”
宁久泉和侍从僵持不下,准备硬闯的时候,小六开口了,她怯懦拉住了宁久泉的衣袖,小声问:“两位大哥,夫人只是想问一下书画和紫婵的事情而已,你们知道她们怎么样了吗?”
宁久泉收回了脚,看着侍从。
另一名一直没有开口的侍从回答说:“她们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生命珍贵可言,无权者皆是命如草芥。
宁久泉眼睛发涩,身上传来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她沉默片刻后接受了这个事实,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说完,宁久泉转身回去了。小六和书画还有紫婵比较熟悉,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宁久泉沉默的回到了屋里,看着那还没修好的兔子灯,宁久泉伸手把灯拿起来递到了小六的手上,轻声说:“扔了吧。”
扔掉的不仅仅是一个兔子灯,还有宁久泉对虞赫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