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对我也是有求必应。 可她很少有管我的时候,细细想来,今天我们两个说的话只怕是比之前一年加起来说的都要多。
我之所以怨她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看她坐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这么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她。
“我当然恨你,但你得给我活着!”
说完话,我也不再搭理她,转身回到自己房间,留她一人在厨房。
房间里必要的东西已经被我收进行李箱里,现在我则是又一点点的摆出来。
一百多万,又是高利贷,算下来我一个月要五十万才有可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还上。
出了这事儿赵雪算是被圈里封杀了,让她再去做鸡只怕是一个月连五千块钱都赚不来。
那么我来。
距离上次见到郑振不过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当我说出我要应聘公关小姐的时他看向我的目光中更是不屑,
“你所能创造的价值还不如你家里那个半老徐娘。”
刚经历过炼狱般的高中,如赵雪所说,我现在的样子着实算不上好看。
因为赵雪职业的关系,我对夜总会这种地方也是格外厌恶,此时我掌心中早已一片濡湿。
犹豫许久,我深吸一口气,把眼睛摘下来。
“那这样呢?”
看到郑振眼睛里闪过的那抹讶异,我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五年前我就借口说自己近视戴上了很厚的眼睛,原因只有一个,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和赵雪的很像,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我都想要远离。
而赵雪最美的地方便是她的眼睛。
郑振虽说不是这家梧桐树夜总会的大老板,但好歹也是个公关经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就在上午的时候我还幻想着自己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未来前途无限光明,可下一秒却要沦落入风月场所,最后的结果不见得会比赵雪要好。
虽说这是我一时冲动做出的想法,但我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要么工作,要么死。
女承母业,想想还真是讽刺。
我这么多年来都差不多自己一个人生活,也知道万事都要靠自己的道理。
所以,一旦发生了什么状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镇定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寻找最佳的解决办法。
可这次,我却眼角一酸,只觉得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
不,不能哭!
这么想着,我连忙揉揉眼,又用最快的速度戴上眼镜。
然而当我再次抬头的一瞬间。
砰!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碰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上面。
“对……”
“闭嘴!”
面对我撞着的这个男人,我道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忽然被拎起来往旁边靠过去,他用力捂住我的嘴,鼻尖传来一阵清香的洗手液的味道。
而我此时后背也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难不成这是赵雪的新仇家?
我脑袋里嗡嗡一片,大脑飞速的旋转,心想着怎么处理这边的事情。
忽然,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我立即快步往前迈一步,迈开腿跑之前我先转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抡圆了胳膊抬起来。
啪!
夏末的太阳还有些焦躁,我一记耳光打到那人的脸上,指尖似乎还沾染着他脸颊上的汗珠。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再次之前先占点儿便宜。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我撒腿就跑。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并没有要追来的意思。
为了确定这个想法啊,我在拐弯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还逼在墙角的那人,只见对方身材健硕,而五官却因为距离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他就站在那里不动?
这家伙还神神秘秘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脚下步子转的飞快。
死里逃生一劫,我跑了很远的距离之后停下来,一只手扶在树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对于刚才那件我只当作是一个小插曲,抚抚额往家的方向去,不想眼角闪过一抹红色。
我手上什么时候破了?
眼看着中指上的血色,我愣了一下。
不过就是被树皮刮了一下而已也能出血?什么时候我也这么细皮嫩肉的了?
好在伤的并不严重,我只把那点儿血丝抹去便不见了任何痕迹,手指上也并未有任何伤口。
见此,我暗中松一口气。
那个事后我脑袋里装着太多事情,根本就没想过那血可能会不是我的。
我故意在小区门口买了晚饭才回家,赵雪已经把厨房的狼藉收拾的干干净净,见我回来,她只是盯着我看。
郑振一定已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
“岚岚……”
她看着我的眼睛,许久才叫出我的名字。
在外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这一行中的辛苦,也比谁都知道我只能这么做。
赵雪劝了我几句之后最后也是无奈摇摇头,给我嘱咐了几句上班时候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别过头,嘴巴一咧就又哭了起来。
梧桐树夜总会也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场子,我也只有在那里才会有赚钱的机会。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上班的时候我还是傻眼了。
郑振把握交给一个叫倩姐的领班,其实说白了也是鸡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能给她赚钱她应该高兴才对,可她看着我的时候却带着一股浓厚的敌意,还有满满的鄙视。
她打量了我一眼,随后扔给我一件衣服叫我换。
看着这一件薄薄的衣服,胸口开的这么低,只怕是刚好落到两个点上。
一时间,我拿着这件衣服并没动。
“呵!就你这姿色还想怎么样,就身材还不错,不漏点儿怎么赚钱?还想着当你的千金小姐梦?”
“你说什么?”
她前一句讽刺我倒是能听得懂,但听她后来这话……
“不就是赵雪的女儿吗?当初可是赚钱的时候我们看着,说供了个大学生女儿,呵呵,现在看看呢?”
原来是这样!
第一次,我听到有人议论我母亲的职业觉得这么生气。
“不许你胡说!”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