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白良哲抬腿狠狠袭了过去,刀尖的距离离他险险只剩下毫厘。 沈盼雪咬紧下唇,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心惊肉跳中度过。
白良哲手臂虽受了伤,但双腿的力度依旧不减,重重扫过那人小腹后,那人趔趄着后退两步,狼狈不堪的摔在了地上。
“白良哲,你毁了我,我一定要杀了你!”他愤恨不甘地伏在地上,仍不死心试图拿匕首,白良哲冷冷暼了一眼,直接抬脚辗上了他的手。
男人吃痛的大叫一声,与此同时莫启龙带着人根据白良哲的手机定位赶了过来,上前扣住男人双手,担忧问道:“白总,您没受伤吧?”
白良哲目光一凛,迈动长腿快步走到沈盼雪身后,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沈盼雪,你怎么样?”白良哲额前青筋隐隐暴露,一向不温不火的语调竟染上几分暴躁:“都愣着干嘛!叫医生来!”
看着沈盼雪被鲜血染透的衣袖,他矜贵的脸上也涌出了涔涔汗珠。
电话播出去没多久,私人医院的专车很快就来了。白良哲英挺的剑眉紧紧蹙起,自上车就一直守在沈盼雪的身边。
莫启龙在一侧小心翼翼的询问:“白总,刚才的那个男人怎么处理?”
白良哲抿了薄凉的唇,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冷锐阴鸷:“去把他之前偷税放贷的证据找来,和这次的事一起交到警局给王局长,这种社会的败类,罪名一定不能轻。”
沈盼雪听他这样说非但没有出气亦或感动的感觉,反而觉得阴冷可怖,浑身不自觉的轻轻颤着。
其实换而言之,自己与那男人又何尝不是一路人呢,她仿佛透过那个人看到了自己日后的下场。如果有天白良哲知道了自己也是因为报仇而接近他,那么自己的下场恐怕会比那男人更惨。
似乎察觉到沈盼雪的颤抖,白良哲垂首,一双眼敛去暴戾,温声道:“忍一忍,很快就到医院了。很疼吗?”
沈盼雪一怔,旋即用力摇了摇头。
白良哲眉头皱的更紧,垂在身侧的五指轻轻摩挲过沈盼雪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刘海:“刚才,为什么不要命的冲上去替我挡刀?”
沈盼雪避开他灼灼的视线,想了想,咬紧下唇嗫嚅着道:“要是我说在婚礼那天就对你一见钟情,恐怕你也不会相信吧。”
白良哲目光一凛,眸子不自觉的眯了一度,久久没有回应。
沈盼雪脸上一红,顿时有几分泄气。
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男人试探的声音带着缱绻的味道从头顶上悠悠传了过来:“那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呢?”
沈盼雪故作一副悲伤的模样,可心里却十分没底:“那是因为,因为你太过冷淡,之后我就死心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爸不在了,而我又怀了你的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说道最后,沈盼雪都辨不清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不由得落下几滴动容的泪水。
“你真的这么想?”他问。
沈盼雪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自己露出丝毫破绽。她佯装左臂疼痛,背过身去,如蚊呐般轻轻的“嗯”了一声。
白良哲轻叹了口气,用仅能活动的手掌牢牢握住沈盼雪的右手:“我信你。”
沈盼雪闻言心间猛的一悸,那只灼热的大掌包裹在她指尖如火一般滚烫,令她十分别扭下意识的就想把手给抽回来。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受伤的人,每天都有医生忙忙碌碌的穿梭于白家别墅,消毒水的味道也十分浓烈。
沈盼雪时常喜欢托腮趴在阳台栏杆上,倚望满园的春色,手臂上的伤口依旧疼痛,却能让她变得清醒。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沈盼雪绷直了脊背,浑身都仿佛处在戒备状态。
男人手拿一件风衣轻轻搭在沈盼雪的肩头,英俊而淡漠的面孔染上几分温存:“这里风大,休息身体。”
沈盼雪触电般的回过头,正跌进白良哲深潭一般的灰眸里。他的手臂已经拆了石膏,眼角眉梢纵带着温润的笑意,却仍让沈盼雪觉得寒意渗透四肢百骸。
自从医院里回来,白良哲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褪却之前的冰冷,对她温柔到了极致。
可温柔过了头,难免会让沈盼雪感觉他已经戳穿了自己蹩脚的演技,设计出一个更大的陷阱来等着自己。
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白良哲拧起眉头,视线淡淡落在了沈盼雪裹满纱布的左臂上。
“还疼吗?”
她一怔,反应过来后还是点了点头:“疼……但是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我去叫大夫来看看。”
她忙转过身拉住他要离去的手臂,淡淡的笑:“不用了。”
男人无奈的看了沈盼雪一眼,突然伸过手臂把她纤弱如同纸片一般的身体揽进怀里。他把下颌牢牢抵在沈盼雪柔软的发顶,声音如同低声的呢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沈盼雪大煞风景的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可能有人会一夜之间爱上另一个人,这样的温存不仅没有让她觉得放松,反而令她更加的战战兢兢。
周身白良哲的气息近乎令沈盼雪感到窒息,她睨了眼墙上挂钟,慌慌挣开白良哲的怀抱丢下了句“我到换药的时间了”就逃也似的跑下楼去。
碰巧谢学明来,迎面就与沈盼雪撞上。
见她这幅慌张的模样,谢学明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把她拖到换药的卧室里。
沈盼雪定了定神,坐在矮凳上眼皮一个劲儿的跳,“谢大哥,你说我会不会被白良哲看出什么破绽来了。”
谢学明看了她一眼,挽起她的袖口,小心翼翼的拆着绷带。
“你才刚替他挡了一刀,他应该不会察觉吧。”
“可是他最近对我的态度很奇怪,”沈盼雪吞了口唾沫,晦暗的光线打在她难得严肃的一张小脸上,“自从那天我受伤从医院回来之后,白良哲就对我出奇的好,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看穿了我的目的,挖了个更大的坑等着我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