纥石烈贞大惊,咒言果然有效?但它为何要杀我?然不容她思付,白骨已直飞而下,往她面门刺来,吓得她眼珠几乎要掉出来。
“救命啊!”纥石烈贞没命地逃,但白骨飞旋回空,掀起一道猛浪,击上海滩,挡住了她的退路。
纥石烈贞无路可走,猛然转身站定,恶狠狠地瞪着悬空的白骨:她纥石烈贞从不示弱,即便是恶魔,她也准备与它斗上一斗!
“我跟你拼了!”纥石烈贞大喝一声,待白骨刺入胸际之时一把将其死抱,白骨惯势横飞,汲着她胸中热血一道飞向深海,纥石烈贞虽觉血液急流,但拼死不想给这白骨好受,反倒将它抱得更紧。
白骨带着纥石烈贞飞入海中,贞耳鼻狂灌海水,身体却像皮球般,越胀越大,而与白骨交融的胸口,渐渐呼声乱响,如黑洞般将它慢慢吸入体内。
白骨冷笑一声,突然将方向扭转,疾掠出海,将她惯于沙滩。
“原来你有了恶灵浑珠,无怪能破碎本神遗落之手骨,吸食本神骨血!罢了,召唤仪式已定,你速说一事,初次见面,本神送你一礼。”白骨语气略含无奈,骨血已与纥石烈贞之血互融,且她念过召唤咒语,只能再次入世了。
“谢战神不杀之恩!”纥石烈贞爬起身,咳出所呛海水,抚了抚胸前逐渐愈合的伤处,朝战神拜了数拜,道,“蒙战神垂怜,就请战神传我神功,让我杀尽天下可杀之人!”
“丑女人,野心不小,但本神杀人,从不假手他人!”白骨暴躁地掀出海浪,夹头夹脑打了召唤师一身。
“谢战神谬赞!如此,便请战神为我杀了我此刻最恨之人——纥石烈清!”这人是贞的胞弟,性子极劣,逢贞必打,而贞身为其姐,被父母喝令不可还手,较之府外无赖更叫贞气愤。
“简单。今后若还有要求,可于东方焚香,结印念咒,以血入水,当血气与香烟交腾之时,便是本神入世之期。”白骨绕海浪飞转一圈,忽化为一道金光射去了远方。
纥石烈贞大喜,将湿脸一擦,拔步便奔回郡王府,黑暗之下海水怒咆,巨浪拍岸,如她心血一般激烈翻涌。
纥石烈贞一路疾走,刚抄至王府大院,已听到一片哭天抢地的热闹风景!
郡王府院内洪水漫漫,淹住了偌大府邸,水声及哭声乱成一片,纥石烈贞爬上院外一颗大树,眼瞧着众人挣扎,心中既惊又喜,思道,“那战神果然厉害!只是他引来洪水,不是将无辜的人全淹了?算了,反正府中也无疼我之人,死就死了!”
郡王府分有几座庭院,贞仔细看,发现洪水只淹于胞弟别院相邻之地,而父母位居府坻正中,倒未受其害,想来战神并非蛮来。于是贞不去看府中洪水,只独自盘腿而坐,双手覆膝,依照气息循环之势,调理胸中痛处。
并未有人教导纥石烈贞武艺,她调息的方法,也是那荒洞中所习,说来也怪,每每招人拳脚,只要依方法调息,伤便会慢慢自愈,只是身上似乎又增胖了一些。
“战神所言的‘恶灵浑珠’,在我身上么?”纥石烈贞闪过一丝疑问。
圣山三奇流传已久,纥石烈贞自然也有耳闻。不过,她什么时候得过这‘恶灵浑珠’?自幼与荒野为伍,野鬼为伴,吞废叶食草皮,吃荒野一切可入口之食,但也没吃过类似珠玉的东西吧?
她不知这‘恶灵浑珠’并非实物,乃是恶浊之气凝成,她辗转于荒恶之地,吃尽苦头,日积月累中,五脏便聚了一身恶气,而巧入的那荒洞,正是古时一名术师栖身之地,那术师一生所望便是成为战神之召唤师,但千辛万苦破解了召唤咒语,却打不通人、神联结之界,也无缘觅得战神凡间遗物,最终郁愤而终。
术师不愿苦心钻研的心血淹没于世,临死前将咒语刻于洞壁,并附修习心法一则,希望后世有人能替其实现心愿。
那时纥石烈贞被一只野狼逼入洞中,差不多要去见冥神了,但她性子好强,从来不肯低头,即便见到冥光引渡,也不愿随光而走。而在阵阵晕乎中,忽然瞧见壁上刻了些奇怪线条,她也不管有用无用,挣扎着盘膝修练。
心法看来相当有用,贞引导气息由足心至头顶,缓缓绕行一周,凝结丹田之内,随后以气为中心,集合五脏恶气,吸引四周阴浊。
荒洞四周从不缺少阴气,鬼、魔之类即便无法入世为乱,但生前纠结的怨气若强烈,或多或少会残留人间。
术师那心法,乃是借鬼魔阴气引为己用,以期通天界之道,自然悍厉非常,诸气受纥石烈贞所吸,皆从四面八方咆哮跑来,没头没脑地撞入贞体内。
贞躯体虚飘,有一阵子几乎被阴气锁死,但她生性顽强,心胸很是蛮恨,终于将众道恶气压伏,令上古魔物——‘恶灵浑珠’凝成于腹。
福兮祸所倚,纥石烈贞的命运,从此隐有所转,恶灵浑珠初蕴,看不出有什么异处,只是在贞受拳脚之时,暗中护其发肤,痊愈之速绝非常人所及。
不过圣三三奇名头虽大,毕竟只是传说,鲜有人睹过面目,多数人皆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三奇主人身怀异宝而安然成长,倒是托了三奇匿世之福。
树影重重,驳光自树隙中洒落,晨风甚清,拂着纥石烈贞红衣飘飘。
贞修习了一夜,那洪水亦咆哮了一夜,贞等洪水退去了,才蹑足悄声回到郡王府,其父母虽命人抢救,无奈洪水强大,那几座别院,竟是无人生还。
晨光中水满沟渠,尸浮一地,纥石烈贞心里也略有惘然,不过见了清迈及众仆冷身,又不禁满心欢喜,看他们平日嚣张,此刻皆为亡魂,该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人物吧!
自此,贞性子越发狠戾,欺侮她之人皆会无故死亡,令郡王府人心惶惶,而她平日打斗也渐占上风,终于将一干顽劣子弟治得服贴,从此前拥后簇,如沐春风。
战神前去已有半刻,纥石烈贞重开殿门,唤了侍仆收拾杂物,方独自出了雅殿,准备向王后邀功。
天边无风无云,气息无波无浪,想来战神定是顺利解决了。
纥石烈贞抚着被玄铁剑气伤到的手腕,肿胖的嘴边扬出一丝快意:“鹤冲,你为她伤我,我呢,就让你好好瞧瞧,她在你眼前如何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