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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谋杀武大
作者:汤一凡 时间:2019-09-27 05:06 字数:3627 字

郓哥是个卖水果的,平常老盯着西门庆。什么县衙门口,什么妓院附近,看到就跟在屁后面。西门庆要买不是一斤二斤,而是整篮整篮地留。出手之豪绰,想想都很激动。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到处都找不到西门庆。那天他正提着雪梨在街上乱问,徐三悄悄为他指明了去处。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不妥,只想跟进去卖几斤梨子。

大门已经从外面扣上了,那王婆一边捻线一边望风。郓哥把竹篮一放:“干娘,郓哥有礼了。”王婆眼皮都不抬:“你来干什么?我又不买梨子。”郓哥有点不忿:“我来找大官人。”王婆假装不明白:“什么大官人呀?”郓哥高声叫道:“干娘,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要找西门大官人说话。”说完提着篮子便往里闯。

王婆一把揪住了:“你瞎说什么呀!大官人怎会在我屋里。”郓哥只好点明了:“干娘,这肉都让你一个人吃了,也把点汤给我喝喝吧。”王婆有点紧张:“你这小东西,知道什么肉啊汤的?”郓哥冷冷一笑:“别以为我不懂!要是我告诉炊饼哥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婆厉声骂道:“你这小猴崽子,竟敢吓唬老娘。”

郓哥立即回骂:“我看你就是拉皮条的老不死。”王婆甩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夺过篮子往街心一扔。郓哥哇地哭开了:“你凭什么打人啊?”王婆扬手又是一下子:“我就打你这个有人养没人管的小杂种。”郓哥打不过王婆,只好一边捡梨子,一边哭着乱骂:“你这老母狗。我现在就去告诉武大,让你赚不到那份狗肉钱!”

武大挑着担子还在吆喝,活脱脱一副王八样。郓哥看了很恼火:“武大郎,恭喜你啊,你要发财了。”武大有点莫名其妙:“我这小买卖是糊口的,能发什么财啊?”郓哥阴阳怪气地说:“你能不发财吗?你在外面站着赚钱,你老婆在家躺着赚钱。”武大一跳三尺高:“你这小东西,凭空乱说什么呀!我老婆又不偷汉子。”

郓哥叹口气说道:“是啊!你老婆是不偷汉子,可她专偷‘子汉’。”武大一把揪住了衣角:“今天不给我交出人来,我就跟你没完。”郓哥冷笑道:“你就会跟我发狠,有本事找你邻居拼命啊?”武大听出话里有话:“好兄弟,快告诉我那人是谁,我把十个炊饼给你。”郓哥冷笑一声:“炊饼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喝酒。”

武大只能答应:“好好好,那你跟我来吧。”说着把他引进一家小酒店。等他呲牙咧嘴干了一杯,武大又给斟上了:“兄弟,你快告诉我,那人是谁?”郓哥眼一翻:“两杯水酒就想打发我呀?再切一盘酱牛肉上来。”武大没有办法,只好叫了一盘酱牛肉。郓哥狠狠嚼了几块,又摸摸红肿的脸颊,这才把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武大挽起袖子便要捉奸:“我说这yin妇怎么不给碰呢,原来真的有鬼。”郓哥一把拉住了:“你长得矬见识也短啊?要是抓不到现行,那西门庆能饶你吗?”武大一听便蔫了:“那怎么办呀?”郓哥连忙支招:“你索性还装不知道,明天继续卖你的炊饼。等到西门庆再过来,我去帮你缠住那条母狗,你再找机会冲进屋里。”

武大果然什么都没问,第二天又挑着担子出门了。此时他哪有心思卖什么炊饼,转一圈便飞快跑了回来:“怎么样?他进去了吗?”郓哥小声说道:“刚刚进去。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缠住那条老母狗。”说完大摇大摆逛了过去:“老母狗,昨天你为什么打我?”王婆呼地跳了起来:“你这小杂种,竟敢撵上门来骂。”

郓哥脸一扬:“我就骂你是老母狗,你能怎么样?”王婆气得屁股冒烟,跳起来就朝郓哥奔去。郓哥把竹篮往地上一放,一头撞在了王婆肚子上。没等王婆站稳了,他抓住腰带死死顶在墙上。武大呼地挽起袖子,甩开两条短腿直往屋里冲。王婆本想拽住武大的,可又甩不掉郓哥,只好大声叫道:“武大来了!武大过来了。”

西门庆一听便慌了神,吓得直往床底钻。潘金莲还算冷静:“你慌什么呀?先出来把衣服穿上。”西门庆依旧撅着屁股:“可我怎么出去啊?”潘金莲狠狠揣了一脚:“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平时老吹嘘自己拳脚好,现在连个稻草人都怕。”西门庆这才钻了出来:“不是我没有本事,是一时急糊涂了。”说完拉开门迈了出去。

武大刚要冲过来揪打,被西门庆一脚踢飞了。那武大本来就矮,这一脚正中心窝,当即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郓哥一看势头不对,撒开小腿就逃。街坊邻居也不看热闹了,纷纷躲回到自家屋里。武大已经开始吐血了,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王婆只好把他扶了起来,又让潘金莲舀碗水来。两人忙活好一阵子,才把武大救了过来。

第二天西门庆打听没事,依旧溜过来和她逍遥。那武大一连躺了三天,是要汤没汤要水没水。潘金莲就像没看到一样,对着镜子又描又画的。武大有气无力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yin妇!我亲手捉到你的奸情,你还敢让奸夫踢我。”潘金莲轻蔑地哼了一声:“踢死你才好呢!就你这种丑八怪,老娘凭什么跟你过一辈子啊?”

武大威胁道:“好好好!我承认你狠!我现在是斗不过你,可你该知道武二的脾气。要是你们把我糟蹋死了,我兄弟能不闻不问吗?他肯定会替我报仇雪恨。”潘金莲脸都吓白了,手中胭脂差点掉了。武大又可怜巴巴地央求:“大娘子,你就发发善心吧!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要是你愿意救我一命,武二回来我什么都不说。”

潘金莲没有任何表示,只把原话学给西门庆。西门庆听了如同掉进了冰窟窿,脊梁骨往外直冒冷气。他甩手跌脚叫道:“早知你是武都头嫂子,那我也不敢招你啊!”王婆故意激将:“大官人,你不是练过功夫吗?怎么一提武二就怕成这样?”潘金莲讽刺道:“他的功夫是在女人肚皮上练出来的,对付男人一点用处没有。”

西门庆苦着脸央求:“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笑话我了,现在得想出办法才行。”潘金莲两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反正是过一天了一日。”西门庆又来问王婆:“还是干娘拿个主意吧,我实在舍不得大娘子。”王婆反问道:“我得知道,你是想做长久夫妻,还是玩玩就散?”西门庆一脸的迷茫:“干娘,此话怎讲?”

王婆解释道:“如果是玩玩就散,那现在就一刀两断。大娘子回去赔个不是,再找个大夫帮武大治治。只要武大伤好了,他是不会计较的。”西门庆立即表示:“我自然想做长久夫妻。”王婆神秘地一笑:“那我也有条妙计,只是还缺样东西。”西门庆赌咒发誓道:“干娘,只要能与大娘子长长久久,哪怕剜我眼睛都行。”

王婆阴险地笑了:“眼睛就不用剜了,弄点砒霜就行了。这矬子已经病重,正好便于下手。”西门庆有点担心:“武二知道怎么办?”王婆大声鼓励:“你怕什么武二武三的?只要把武大弄死了,就一把火把尸体烧化了。到时候武二就是怀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等到满了‘百日’,你就可以抬人了。这就叫长远夫妻!”

西门庆咬着后槽牙叫道:“罢罢罢!有道是:‘若要生快活,须下死工夫。’既然这样,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他算了。”王婆拍手笑道:“这才像个男人嘛!大官人,你先回家取药,我来教她怎么下手。不过,你还得买通忤作,那何九可不好糊弄。”西门庆大手一挥:“这个没事。何九那边我去招呼,他不敢不听的。”

三个人商量好计策,西门庆便去了自己铺子。他先把几个伙计支了出去,然后包点砒霜转身就走。他刚刚跨到门外,玳安一溜小跑追了过来:“爹,娘让小的过来找您。周守备今天五十寿辰,娘问您打算送什么贺礼?”西门庆一拍脑门:“你看看我这记性。你赶紧把我准备的金缎和字画都拿过来,等会儿你跟我一起过去。”

交待完之后,他亲自把砒霜送到茶坊:“干娘,下面就劳烦您了。”王婆转脸对潘金莲说道:“大娘子,那武大不是求你救他吗?你正好把砒霜兑在药里。记住,灌下之后要用被子捂住,千万不能让他乱叫。”潘金莲有点心慌:“只怕到时候手软,不知道怎么处置。”王婆安慰道:“到时候你敲敲板壁,我就会过去帮你。”

病中的武大更丑,那张脸就跟鬼似的。她又不能立即下手,只好假意号了两声。武大有气无力地问:“你整天风流快活的,还有什么好哭的?”潘金莲揉揉眼睛说道:“大郎,都怪我一时糊涂,被西门庆那厮骗了。如今我想救你,又怕你会怀疑。”武大赶紧催促:“那你快去抓药啊!只要把我治好了,我一个字都不会提。”

潘金莲连忙表示:“药已经给你抓来了,大夫让你半夜再吃。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发点汗就好了。”武大竟然有点感激:“麻烦娘子先去熬药,我想再睡一会儿。”等她熬好药了,又烧了一锅沸水,还备了几块干布。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她先把砒霜放在碗里,然后用药汤冲化,又用筷子搅了几下,这才把药端到床边。

武大小心呷了一口:“怎么这么苦呀?”潘金莲柔声劝道:“药哪有不苦的?能治病就好。”武大只好又尝一口,可还是觉得不对。潘金莲伸手捏住嘴巴,硬是把药灌了下去。武大躺下没一会儿,便翻江倒海疼了起来:“我肚子怎么疼了?”潘金莲安慰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说着扯过一条棉被,没头没脸地捂上了。

武大呻吟道:“不要盖啊,不好喘气。”潘金莲又扯了扯:“大夫吩咐了,让你发发汗。”说完往他身上一骑,死死按住了被角。武大连叫都没有叫出来,只是挣扎两下便不动了。潘金莲又等了一会儿,确信已经没气了,这才慢慢揭开被子。武大呲着牙瞪着眼,连耳朵都往外冒血。潘金莲一看慌了手脚,赶紧过去猛敲板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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