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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八章  挑拨离间
作者:汤一凡 时间:2019-09-27 05:08 字数:3629 字

吴梅娘并不知道他回来了,直到瑞安来交灯笼才问。瑞安也没有隐瞒:“爹去六娘房里了。”吴梅娘有点恼火:“你看这个没心肝的!回来连声招呼都不打。”潘金莲立即声讨:“早知道我们睡觉好了。”李娇儿不便发牢骚,只好举起酒杯猛掀。孟玉楼和孙雪娥没有帮腔,拿余光不断瞄着。李瓶儿连忙起身:“我去叫他。”

西门庆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静静等着。李瓶儿急急问道:“你怎么跑我房里了?二姐还等你过去祝寿呢。”西门庆懒洋洋地说:“我喝多了,明天再说吧。”李瓶儿使劲拉扯:“那也得过去坐坐,不然二姐多伤心啊。”西门庆只好爬起来:“唉,老婆多也麻烦。”西门庆刚刚坐下,吴梅娘便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西门庆顺口编道:“我和应二哥喝了几杯。”吴梅娘立即追问:“你不是去狮子街算账吗?怎么又和他弄一块儿了?”西门庆连忙圆谎:“回来时撞上的。”吴梅娘没好气地说:“你到家还露个面啊,我们等你大半天了。”西门庆还不耐烦:“这不是来了吗?一个个瞪着眼。”说完陪李娇儿举了两杯,然后理直气壮地走了。

李娇儿一看连忙跟上,今天晚上该她做女人。她知道这样有点贱,但只能厚起脸皮。西门庆不好再乱跑,只好过去尽尽义务。可他半点兴致都没有,浑身软软的只想睡觉。李桂姐也在房里坐着,对着烛光一脸茫然。西门庆故意问道:“桂姐来了,那我走吧。”说完迈着方步逛了出去。李娇儿心里恨恨的,真想把鞋子扔过去。

西门庆四下转了一圈,结果还是去了万花楼。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就想找李瓶儿“试枪”。这下李瓶儿不好轰赶了,只能服侍他洗洗睡下。本来他怀疑那药没用的,结果却出奇地强劲。做到一半李瓶儿便挺不住了,哼哼叽叽央求轻一点。西门庆根本不予理睬,乒乒乓乓干得更狠了。等他完全尽兴了,发现被窝一大滩鲜血。

西门庆呼地跳下床:“瓶儿,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啊?赶紧找大夫吧?”李瓶儿有气无力地说:“不能啊!要是传了出去,我还怎么活人!”西门庆手忙脚乱地抹着:“那怎么办啊?这血汩汩直淌,再不想办法会出事的。”李瓶儿闭着眼睛说:“先用草纸堵上。”好在最后没出大事,李瓶儿躺了一会儿,血就慢慢止住了。

第二天,李瓶儿觉得头昏眼花,躺在床上半天起不来。这让潘金莲逮着了机会,她连忙跑到了上房:“大姐,你看这李瓶儿现在狂的?昨天你刚说了两句,她今天就赌气不出来了,还说大姐存心给她难看。”吴梅娘连忙表白:“这就怪了。昨天你们都在的,当时我也没说什么啊?只是随便问了几句,怎么就是给她难看呢?”

潘金莲继续挑拨:“她说大姐自已想汉子了,还假借别人生日说事。”吴梅娘立即火了:“这个死女人!我一直当她是好人的,没想到一肚子坏水。”孟玉楼不好点破,只能低头保持中立。吴大妗子小声劝道:“算了。自古当家的就是恶水缸,好的要盛,坏的也要盛。”吴梅娘呼地跳了起来:“那不行。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潘金莲继续加料:“大姐,您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有道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再说了,她背地里挑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哪个没吃过亏?你们离得远还好点,我和她是门挨门。要是认真计较的话,那有吵不清的架。她还处处拿儿子压人,说什么等儿子长大再说。到时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吴梅娘听了脊梁骨发凉,心里想着该如何应对。达到了预期目的,潘金莲立即回房。这回她们有得掐了,谁输她都是赢家。潘金莲前脚刚走,孙雪娥就学给了李瓶儿。李瓶儿不禁眼泪长流:“这个女人也太毒了。我是身子不好才躺了躺,哪里是和大姐赌气啊。”孙雪娥小声劝道:“那你就和她当面对质,看她还怎么狡辩?”

李瓶儿叹口气说:“我哪里说得过她,她连死人都能说活的。”孙雪娥继续鼓励:“那你不能老是忍气吞声啊?”李瓶儿无可奈何地垂下头:“不忍气吞声又能怎样?说多了就要撕破脸皮。万一吵了起来,日后还怎么相处?”孙雪娥不禁大失所望:“六姐,你真是烂好好。你越是让着她,她越是猖狂,以后还不定怎样呢。”

李瓶儿两手一摊:“那有什么办法,我又争不过她。”孙雪娥大声表示:“我去帮你解释。”李瓶儿拉着她说:“算了。这种事越描越黑,你说得再多也没用。”孙雪娥没听李瓶儿的,当天就学给了吴梅娘。吴梅娘长出一口气:“看来是潘五哄不动汉子了,想拉我做个垫背。要是我和李瓶儿闹起来,她就可以两头讨好了。”

吴大妗子连声夸道:“幸好大姑娘是明白人,我说李大姐不是那种人吧。”吴梅娘挥挥手说道:“既然说开了,那就算了吧。”吴大妗子小声劝道:“大姑娘可得留个心眼,不要被人当枪使了。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大姐不但心地善良,为人处事也大方得体。倒是那个潘五儿,连她一半都不如。”

两人正在评说各房的好坏,潘金莲又咚咚迈了进来:“大姐,告诉你个新鲜事。”吴梅娘不太想听:“又是什么事啊?”潘金莲神秘地一笑:“你知道桂姐为什么躲在这里吗?那是因为官府正在抓她呢。据说她和王三官姘上了,是孙天化和祝念实拉的皮条。”吴梅娘也觉得很解气:“我说怎么晚上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潘金莲继续禀报:“那孙天化和祝念实已经押往东京了,这一路上可有罪受了。现在天气这么热,空手赶路都受不了,何况还扛着大木枷。他们又没钱打点公差,估计不死也得掉层皮。”吴梅娘冷冷一笑:“那是活该。谁让他们乱挖墙角了。”潘金莲咯咯笑道:“你说咱们汉子交的都是什么朋友,竟然领着外人挖他女人。”

当天晚上,西门庆去了吴梅娘房里,据说是吴梅娘主动要的。与潘金莲的随兴随意相比,吴梅娘把交合看得特别庄重。按照薛姑子算定的日子,天没亮她就起床了。她让小玉摆好香桌,放正香炉,燃起檀香,放上经书。等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恭恭敬敬跪下。然后念一遍经,磕一个头。前后念了二十四遍,也磕了二十四个头。

行完所有礼节之后,吴梅娘双手合十祈祷:“妾身吴氏,上靠皇天,下赖灵药。祈求众位神灵保佑妾身早早怀孕,也好为西门一族添丁进口。日后当重塑金身广结善缘。”许过愿,吴梅娘又让小玉端来热酒。她亲自把符药倒在酒里,然后一仰脖子灌了下去。原以为只是有点苦,没想到那东西又腥又臭,就像吞了一碗死蚯蚓。

吴梅娘哇哇恶心半天,但始终没舍得吐掉。她不断地抹着胸口,努力把药憋了回去。当天吴梅娘哪里也没去,一直躲在房里悄悄消化。后来几天,吴梅娘天天留他过夜。既不让西门庆出去,也不让他去别人房里。她也不知道哪天会怀孕,只有增加交合频率。她不能再故作清高了,如果再不能怀孕,她这个大老婆就当不稳了。

这个现象极其反常,几个小老婆都很惊讶。其她几个都是放在心里,只有潘金莲挑来挑去的。她先窜到李瓶儿房里,说吴梅娘之所以霸着汉子,就是为了不让来她房里。可李瓶儿不但不生气,还说这是应该的。她又把这个说给李桂姐,说吴梅娘主要针对她的。李桂姐听了恨声不断,大骂吴梅娘太阴了,慌得李娇儿连连摆手。

不管吴梅娘为了哪般,都让西门庆欣喜异常,还以为是催情药的功效。那天他吃过早饭没事,便抽空去看了官哥。李瓶儿脸皮蜡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西门庆连忙问道:“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李瓶儿不能说是弄坏了,只好找个现成理由:“自从生了孩子,身上一直就不干净。这两天心里慌慌的,连走路都没有力气。”

西门庆也没当回事:“那找大夫看看吧,老是拖着也不是事。”李瓶儿笑着央求:“我想先去还个愿。”西门庆满脸不高兴:“你怎么老是神神鬼鬼的!那些鬼画符能有什么用?”李瓶儿柔声哄道:“我知道你不信。那就先找大夫,然后再去还愿。”西门庆叹口气说:“那好吧。我让瑞安去请任大夫,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因为惦让着李瓶儿的病,西门庆点个卯就回来了。任大夫已经候着了:“亲家,敢问是哪位不舒服了?”西门庆笑着答道:“是我第六个小妾。”说着把他引到房里。迎春把幔帐撩开一条缝隙,把李瓶儿右手请了出来。等到脉息定了,任大夫这才伸出指头搭上。把完脉任大夫又说:“夫人脉相已经看了,不知能否看看气色?”

西门庆只好让迎春撩起幔帐。李瓶儿已经瘦得不像样了,骨立形销颜色全无。任大夫面色凝重:“亲家,我想再问一下病源。”西门庆又把如意叫了过来。那如意先抻抻衣服又抿抿头发,这才娇声嗲气地把症状说了。任大夫还是没有结论,反而转过身回了厅堂。西门庆有点担心了:“不知小妾病情如何?是不是有点重啊?”

任大夫小声解释:“夫人的病是因为产后调理不当,致使恶路不净。加之思虑过多,睡眠不好,便越来越重了。”西门庆又问:“那用什么药呢?”任大夫郑重表示:“先用些清火的药吧。如果不再流血了,那就基本没事了。”西门庆连忙追问:“要是止不住呢?”任大夫面露难色:“要是止不住的话,结果就很难说了。”

本来西门庆没觉得什么,听他一讲才知道不妙。考虑到李瓶儿病得不轻,西门庆不忍违背她的意愿。加之官哥也经常生病,便让玳安把王姑子找来。有用没用倒是其次,只要她能心安就行,他从没想过是他作的孽。西门庆如此大张旗鼓,又激起了潘金莲的不满。她逢人就说李瓶儿是装病,是为了争宠,是想把汉子留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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