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过你不要动她。”
“纪敬程,你警告我的次数多了,还有,你说的‘她’是只哪个?”杜洛璟眼眸转动,笑盈盈的问道。
“不用给我装傻,你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纪敬程冷漠道。
“你真是够操心的,以前操心大的,现在还要操心这个小的。你要知道夏亦浅可不是你的种,她是夏清婉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下的。”
“住口!”纪敬程上前又反手给了一巴掌。
“纪敬程,夏清婉早就死了。你如此待她女儿是为何,是觉得有亏欠想补偿,还是你要把那份爱延续在她女儿身上,也是,她长得那么像夏清婉,保不了你会把她当做夏清婉。不过你别忘了,她可是你儿子的人。”杜洛璟肆无忌惮的挑衅他,她就是想惹怒她,最好把她杀了,这样她就可以一了百了。
“你这女人乱说些什么。清婉明明好好的活着,就在那个小城上,她只是叫我别去打扰了而已。现在她女儿在这里,我当然要好好照顾,我一直把浅浅当自己的女儿。”纪敬程皱眉冷冷说道。
杜洛璟倒在沙发上,凄凉的一笑,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他是真的疯了。自从七年前自己将夏清婉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之后,他便这样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一直癔想着夏清婉还活着。
可是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去夏清婉身边,自己依旧拥有他。
...
“敬程,你说它为什么要叫‘银殇’?”夏清婉看着匕首,不解的问纪敬程。
但他却回答不上来,他是个男生,从来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
“不过这个‘殇’字虽然不大吉利,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夏清婉自顾自的说着。说着拔出刀鞘,刀身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夏清婉似乎好奇,将手指放到刀锋上,想去试试它的锋利程度。
纪敬程还来不及阻止,夏清婉的手指已经被划破,血一滴一滴开始滴落下来,最后蔓延成一大片。
“清婉!”纪敬程从床上跳了起来,满额的大汗,眼神却惊恐慌乱,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
许久之后,他拿过枕边的“银殇”,紧紧握在手里。
...
清少纳言说,春,曙为最。
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
山坡上万物睡了一夜都苏醒了过来,在风中飘摇,舒服的伸着懒腰。万物萌动,朝气蓬勃,一个小墓宁静的躺在其间,说不上悲喜,它似乎已经于这一片山坡融合成了一体,只是静静注视,沉默。
有个高大背却已经有些弯下去的身影,拿着一束梨花,缓缓的在小墓前坐了下来。
洁白的花朵娇艳yu滴,上面还沾染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在朝阳的光线下,花瓣有着一粒粒璀璨的光芒在闪动,青嫩的花心上点着粉红的花蕊,娇憨可爱。
他一直觉得梨花是种寂寞的花,有诗云:寂寞空庭春yu晚,梨花落地不开门。
他曾许诺,一定不会让她成为那样的深闺怨妇。
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强装泼辣的说,你敢?
他曾说,以后给她买个小岛,全部种满梨花,定比金庸笔下那桃花岛美。而他将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梨花漫天纷舞里,花瓣纷纷飘零,他们的孩子将吃着梨树结的果实。
他却不知道,她在离开后再也没有种过梨树。
...
他轻轻抚上墓碑上的相片,相片里的人依旧是当年的面孔,温和淡雅的微笑着。
纪敬程坐在墓前,任凭过往的记忆肆意的蔓延他的思绪。
当太阳从山的另一边落下,当大地披上银白的月光,他依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目光淡淡,思绪飘远。
当他再次回过神,黑夜已经过去,天边已经变成鱼肚白,山那边一片火红像是血染一般。地球依旧这样转着,万物依旧生长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他想,有些事情该结束了。
他从怀里掏出“银殇”,明明是冰冷的死物,此刻却带上了他的体温。他神色平静,额角已是一片霜染的白发,似乎一夜间他生命的精髓已被抽去。
他拔出匕首,火红的朝阳照在刀身上,竟是漂亮的鲜红,他嘴角弯了弯。
他上前俯身吻了吻碑上的相片,清婉,你当初痛苦吗?我不痛苦,因为我马上就能在见到你了。
他执起匕首,将刀剑放在左手腕上,刀尖依旧留有他体温。脉搏跳动,似乎有血要雀跃而出。轻轻一压,竟有一股血形成血柱喷出。再一重重压下,血液开始流淌。
他靠在墓碑上,嘴角带着微笑闭上了眼。
...
“不可能,不可能...”杜洛璟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手不受控制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眼前是一片鲜红,纪敬程躺在一片血泊中,半个身子被血染红。墓碑上也沾染了血,然后更多的血则慢慢渗入到周围的土里。
“啊——啊——”杜洛璟跪坐下来,仰头尖叫。声音悲痛凄厉,似乎要叫喊出血来,人间最悲惨不过如此。
她眼里没有泪,眼眶却通红,似乎是被那血染成的模样。一头精致的盘发,已经散落凌乱。
她突然转过头,狠狠的盯着碑上的相片,竟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夏清婉,你以为这样他就是你的了?别想了,他永远是我的,他是我杜洛璟的丈夫,即使要死也要和我死在一块!”
她走过去,跪坐在纪敬程面前,摸着他苍白的脸,原来他已经老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从来不知道他头上何时有了第一根白发,眼角何时爬上了第一条皱纹。她不知道他很多事情,他们几乎是最亲密的陌生人。二十七年前,她就再也没有靠近过他,再没有勇气好好看他一次。
可是这一次,纪敬程,我终究能好好看看你,摸摸你了,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杜洛璟嘴角依旧是优美的弧度,眼角却淌出了泪水。
“纪敬程,你知道吗,你逃不掉的。”杜洛璟问问他的脸颊。然后吃力的扶他起来。
高大的身子几乎要压垮她,她咬着牙,一步步拖着他回到车上,血一路淌,泪一路流。
“敬程,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儿子在家里等着。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不讨厌胤南,他简直就是另一个你。”杜洛璟自言自语,眼神空洞,车速不知道已达到了多少码,只觉得周围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似乎要飘了起来。
“敬程,你怎么又坐歪了。”杜洛璟好笑又好气,然后放开方向盘,将他扶正。
待她回头再次握住方向盘时,发现前面一片白茫茫,她笑了笑,对纪敬程说道,
“敬程,我们飞起来了...”
...
纪氏夫妇开车坠崖双双身亡,叶沐心丑闻之后此事有让平静的A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然这对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谈的话资而已。纪氏夫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一个小地方?坠崖是否因为惹上仇人?或是什么豪门恩怨?亦或是自杀?人们纷纷猜测。对于豪门的事,普通人总是有莫名的热情。因为这件事消息封锁的很好,关于事情原由外人几乎没有知晓的,所以人们纷纷各种猜测,从来不要怀疑人的想象力。有些人甚至怀疑是纪夫人对纪先生的花心怀恨在心,最终纪夫人忍受不了,决定杀了自己的丈夫,但毕竟还是爱丈夫的,所以事后终于受不住内心的折磨,最后也跟着自杀了,坠崖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当然这种不关自己的事情无聊时谈论谈论也就罢了,毕竟人生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闲事,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于是,这件事就在半个月后逐渐冷了下来。
“胤南,吃晚饭了。”夏亦浅走到书房轻轻的唤他。
“恩,就来。”纪胤南低着头回答,手上的笔还不停的动着。
夏亦浅默默的转身离开。这些日子他没有什么反常的,反倒是出奇的平静。照常和她说笑,照常工作。只不过他不再去公司上班,只叫秘书将必要的文件送到他公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她过来陪他。
“今天做这么多菜?”纪胤南尾随着她出来,然后皱着鼻子闻了闻菜香,“手艺越来越好了,你已经抓住我的胃了。”
有句话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少贫嘴,干净洗手吃饭吧。”夏亦浅推了推他。
纪胤南洗过手后,习惯性的打开酒柜,却发现空空如也。
“浅浅,我的酒呢?”
“嗯,怎么了?”夏亦浅诧异的看着他。
“都没了。”纪胤南有些委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望的爱
“天呐,居然都被你喝光了!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夏亦浅神情夸张,有些责备。“不过喝光了就罢了,直接吃饭吧。”
其实,那些酒是被她藏起来了。这些日子纪胤南总是不停的喝酒,醉了,只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不说一句话。
看着纪胤南久久不动筷,“怎么,不想吃饭?哼,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做。”夏亦浅起身,就要拿一盘菜去倒掉。
纪胤南立刻拉住她,“我又没说不吃,脾气怎么这么大?”他笑着刮刮她的鼻子。
夏亦浅将菜放下,转过身子,“胤南...”
眼睛雪亮,眨巴着,然后捧着纪胤南的脸,踮着脚尖,在他额上吻了吻。
纪胤南一愣,然后反手抱住她,“浅浅...”
两人相拥静默,许久之后纪胤南才开始出声,“我一直很恨他们...他们将我生出来,没管过我一天,没有给我一点爱。你不会明白一个有父有母的孤儿的心情。”纪胤南声音干涩,嗓音低沉哀伤。
夏亦浅用力抱紧他,试图给他安慰。
“我们这样的家庭,亲情,友情,爱情或许都是可笑的存在,利益是永恒的,所以别人对你的一颗心都要细细斟酌,更加不能轻易付出自己的心。很多东西我从来没有过,如今有失去了很多,”纪胤南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他说,浅浅,我只有你了。
无限悲伤,愁绪飘散。
“胤南...”
“嘘,不要讲话。”纪胤南点住她轻启的唇,然后俯身吻住她。
他的吻深情又悲恸,让她心痛的几乎无以复加。
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热切的回应他。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下来,落在嘴角,融进吻里。
纪胤南紧紧的抱着,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狂乱的吻,不安的心。
他抱起她走回卧室,身子覆上她,将她压在床上。
他扯去她的衣服,重重的吻着她,每落到一个地方便留下一片殷红。夏亦浅痛的皱起眉头,却没有出声阻止。她知道他心在痛,所以她陪着他一起痛。
纪胤南将头抬起来,捏住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眸里是化不开来的浓墨,沾染着yu望,柔情,悲伤...还有许多的说不清,道不明。
“浅浅,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声音暗哑低沉,充满着诱惑,似乎就是要诱惑她答应他。
夏亦浅乌眸里倒影着他的面孔,泪水弥漫眼眶。她伸出手,细细的摸着他的脸,手有些颤抖,慢慢的描摹着他的浓眉,眼睛,鼻子,嘴巴...她嘴唇微启,却迟迟不肯吐出话来。
纪胤南眸子一暗,“浅浅,我等不及了。”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来,分明是那样的优美,倨傲,却又说不出的苍凉和...绝望。
封住她的唇,下身一沉,她所有的惊呼和娇*喘都被他吞下入腹。
突如其来的进入,让夏亦浅痛的额头渗出汗来。
她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来。
胤南,你是对我多没信心才不肯听我回答?你是有多绝望,胤南,不要这样...
夏亦浅攀上他的肩,用力的抱住他。
浅浅,你为什么要这样迟疑,为什么不能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浅浅,我不要你回答了,我怕...
交缠的身影,yin靡的气息,急切的索取,极致的快感...
这是场绝望的欢*爱,似乎想就这样结合到天荒地老,自此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夏亦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捂着胸口,脑袋一阵一阵的空白。
“胤南,我...我受不住...”接着又是一个痉挛达到了高峰,她被折磨的几乎要晕过去。她真的承受不住,胸口又闷又痛,呼吸变得困难。她将指甲狠狠的嵌进他的皮肤里。
“浅浅,你必须要承受住,这是我在爱你...”
纪胤南开始慢条斯理的研磨起来,这样使她的感觉更加敏感,她连连求饶,她闭上眼睛想,想以前那样晕过去吧,那就一切都不知道了。
纪胤南却一个用力的撞入,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崩溃。只要她快晕过去,他就把她弄醒,“乖,睁开眼睛看着我,看我是如何爱你的...”纪胤南俯在她耳边低语。
浅浅,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我爱你。
你想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要报复叶沐心,我就帮你。你要报复我父母,我不阻止。
浅浅,他们都已经得到报应了,所以可不可以就此停住,不要离开我。
纪胤南捧着她的臂部,将她压向自己,一次一次直捣她最深处。
夏亦浅尖叫,挣扎,扭动...
对,浅浅,就这样,不要压抑自己,发泄出来。
浅浅,我们一起,天堂地狱,碧落黄泉,我们要一起。
...
“嗯...”夏亦浅难受的动了动身子,每次过后,身子总是酸的不成样子。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熟悉的卧室里。她朝四处看了看,这里不是个宽敞的地方,她看到纪胤南正优雅的坐在一旁翻阅报纸。
纪胤南见她醒过来,放下手里的报纸,走过去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小懒猪,终于醒啦,”眼角尽是愉悦和宠溺。
夏亦浅疑惑的抬起头,“这是在哪里?”
纪胤南吻吻她的额头,“你不是一直说要去环游世界吗?”
“嗯?”夏亦浅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完全不能相信的模样。
“我们在飞机上,”纪胤南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不信你看看外面。”
夏亦浅看了他一眼,然后迟疑的转过头,拉开那个小小的窗帘。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往上看,却是一片湛蓝的宁静。飞机在白色的云堆上滑行,柔软的像棉花般的白云一朵一朵的漂浮在空中,团团簇拥着,似乎只要伸手便可以触摸的。她不禁伸过手想起触碰。
纪胤南低笑一下,把她手拉回来,然后蒙上她的眼睛,“傻瓜,那在外面。现在闭闭眼睛,待会眼睛会看不清的。”云太白,阳光照到上面形成的光线十分耀眼,看久了很容易眼睛很容易受伤。
许久纪胤南放下手,轻轻的问,“饿了没,你昨晚都没吃东西。”
一听到昨晚,夏亦浅耳根一红,尽是羞涩和尴尬。她立刻从纪胤南怀中跳出来,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倒去。
纪胤南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戏弄般的说道,“害羞?”而后又清朗的笑了起来,“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羞的?”
夏亦浅推开他,怒目而视,就他这样的厚脸皮没脸没羞的。
“好了,我错了。”纪胤南投降,“先吃点东西吧。”说着又想把她抱到桌边去。
夏亦浅一个快步躲开,“我、我还没洗漱呢。”
纪胤南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心情就特别好。
私人飞机上,设备齐全,并且可以用豪华来形容。夏亦浅非常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在高空一万英尺的地方沐浴洗澡,而事实上她的确这样做了。
佣人给她准备了精致的餐点,昨晚没有吃晚饭,又一夜的体力消耗,此刻的她腹中已经空空如也。
夏亦浅纪胤南仔细的为她切着牛排,夏亦浅大口大口的喝着芝士浓汤,她真的饿极了。她真想不淑女的和纪胤南说,不用切了,直接让我整块拿起来啃吧。
纪胤南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慢慢吃,小心噎着。”
狼吞虎咽几口以后,夏亦浅终于想到一个要紧的问题,“我们要去哪里?”
“法国,嗯,格拉斯。”纪胤南托着下巴笑着看她吃东西。
格拉斯?夏亦浅手中刀叉一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纪胤南浅笑的眼眸。
...
格拉斯,这个她七年里四分之三都在此度过的法国小镇。当年,她身子不好,frank就安置她在格拉斯休养。
这个香水小镇永远弥漫着各种各样的花香。即使内心躁动不安,只要闻上这里的气息,便可以安静下来。她不可否认喜欢这里,曾经她想在这里孤独终老。
她在这里的家,是一栋普通的石头小屋,建于18世纪中期。这是一栋有历史的小房子,但它一直安静的伫立着,任凭风吹雨打。墙面上的石头经历风雨沧桑,染成了似灰非灰的颜色,只有屋顶橙红色的瓦片还保留着鲜艳的颜色,调皮的在阳光下闪耀。
这里的气候非常宜人,只是略带干燥,但不影响万物的生长。她家靠近一个小山坡,花园里有许多自然长成的植物。岩石间,柠檬茅草,薰衣草,鼠尾草肆意生长,她也不除去,任由它们高兴的生长蔓延。雨季来临,会长满各种蘑菇,若她不想去买菜,只要再山坡上找个半小时,就可以采到一碗鲜美的蘑菇,若是运气好,还有可能找到松露。
门前有几棵TintaFrancisca 葡萄,是她当初从邻居家剪枝扦插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搭成了藤蔓,秋天来临,一串串紫的发黑的葡萄垂挂着,她会摘下,然后自己酿酒,却永远酿不出那个味道。
这里的生活,你会永远享受不够。
第一百七十五章 格拉斯
“哦,我的孩子,你回来了!”夏亦浅听到有人惊呼。
她回头。那是她的邻居露莎大婶。
露莎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膝下没有子女。露莎身体胖胖的,白白的脸颊上总有两块红晕。她头上常年带着碎花头巾,她穿的都是自己做的拼布衬裙和自己编织的毛衣。虽然丈夫很早就去世了。但她是个乐观的人,脸上总带着微笑,并且十分热情,所以在邻里邻外大家都喜爱她。
露莎还是个非常能干的人,她养了许多羊和鸡,还有可爱的小鹅。冬天,初雪降临后,她会叫她帮她挤羊奶。她家门前有好多醋栗树,一旦成熟,便会喊周边的小朋友来采摘。
露莎教她挖土豆,教她做面包,叫她说法语...对她来说,露莎就像亲人一样。
“露莎!”夏亦浅跑过去抱住露莎,眼角有些湿润。
露莎浅浅拍拍着夏亦浅的背,“哦,我可怜的孩子,我以为你回中国了就再也不回来了。”露莎难以控制住情绪,已经开始抽泣起来。
可怜的孩子,是露莎一直以来对她的称呼。露莎总是时不时摸着她的头,感叹到,哦,我可怜的孩子。
“露莎,我这不是回来的吗。”夏亦浅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是的,是的,回来就好,我可真是想死你了。”
“真抱歉,这么久都没回来看你。”
“我的孩子,没有关系。”露莎道,这时她注意到了前边的纪胤南,
“孩子,这位先生是睡?”
“露莎,我给你介绍,”夏亦浅兴冲冲的拉过纪胤南,“这是我男朋友。”
露莎显然一顿,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笑笑了起来,“真是英俊,孩子,你可真有福气。”
夏亦浅不好意思的一笑,“胤南,这时露莎,她对我很好。”
“认识浅浅是我最大的福气,”纪胤南走上前,“你好,”然后拥抱了一下露娜。“谢谢你照顾了浅浅这么久。”
夏亦浅一愣,纪胤南平时几乎不愿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她以为他顶多是握个手罢了,没想到给了露娜一个大拥抱,真是出乎她的想象。
“我一直把gardenia当做自己的孩子,她很乖,是个善良的孩子”露莎笑着说。
“对了孩子,我下午刚去山上采了新鲜的蘑菇,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我给你做露娜的蘑菇鲜汤,为你接风洗尘。”
“嗯嗯,”夏亦浅连连点头“露莎,你不知道我多想念你做的食物,啊,不行了,我都快要流口水了。”夏亦浅装做要流口水的样子,一下都逗乐了她。
酒足饭饱后,夏亦浅和纪胤南心满意足的回到回到家中。夏亦浅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多东西了,看得出来心情非常,回家路上一直和纪胤南东拉西扯,说着在这里的事情。纪胤南眼含宠溺的看着她,耐心的听着,他知道她和他说的只不过是高兴的事情罢了,对于她在这里吃的苦,不用听她诉说他也能深切体会到。
夏亦浅回到家就跳到自己的大床上躺着,闭着眼睛舒服的享受的现在这一刻。
屋子刚才她已经收拾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却依旧十分干净,没有灰尘的堆积,想必frank经常叫人过来打扫。
她的卧室十分简洁,原木的地板没有漆漆,没有抛光,只是简单的木头拼接而成,却又说不出的味道。那张大的足够可以躺下可以滚好几圈的床是她自己找来木头做成的,实在看不出她这样一个瘦弱的一个人尽然可以驾驭木匠这种体力活。然后她在上面加个床垫,于是这张床要有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床上那条毛线编织成的毯子是露娜送给她的,是用她自己家的羊身上剪下来的毛做成的毛线织成的,非常温暖。她有许多小抱枕,床上,椅子上都有,在睡觉,在看书时,她都会轻轻拥着一个抱枕,因为没有东西用在怀里,她总会莫名的不安。丝质的白色窗帘在微风吹动下,轻盈的飘动。白色格子床下的小圆木桌上放着一个陶罐,上面插着薰衣草。傍晚,她见有几只薰衣草开出来了,便剪下它们插在瓶里。那个味道不似平时一些薰衣草产品中闻到那样舒服,稍微有些刺鼻,不过她喜欢,因为这个味道会安抚她的神经,让她舒心的睡觉。
床的对面是一个白瓷浴缸。泡澡是她无论工作到多晚都不会忘记的事情。一缸温热的水,滴上几滴薰衣草精油,一天的疲惫,紧绷的神经,纷乱的思绪都不再此刻消散,这是她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情。
夏亦浅盯着浴缸,回头笑吟吟的对纪胤南道,“胤南,你去客厅坐一下好不好?”
“嗯,怎么了?”纪胤南低头看她。
夏亦浅难为的说道,“我想泡澡…”手指指前面的浴缸。
纪胤南一笑,“那我和你一起洗。”
“不要,”夏亦浅脸一红,坚决反对,和他一起洗就不是洗澡了。
“你有什么我没看过的?”纪胤南坏坏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边,嗯,目光是赤裸裸的,几乎已经把她衣服扒光了。
“纪胤南,你这大色狼,不准看。”夏亦浅捂住纪胤南的眼睛,大囧。
纪胤南笑着拿开她的手,然后吻了吻,
“那你要洗快点。”纪胤南不满的说道。
“OK啦,你快出去吧~”夏亦浅推着纪胤南出去,然后关上门。
泡澡的感觉果然好,夏亦浅不动,只是静静的躺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嘴角有一抹幸福的笑容。
突然她听到门口咔擦一声打开,然后有匆忙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然后有些惊吓的回头看。
纪胤南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捏着她下巴,与她对目而视。
“那个房间是谁的?”目光里燃着熊熊怒火。
刚才他在屋子里四处走走看看,小屋二楼是个阁楼,他好奇的上去,他发现二楼除了一个书房外竟然还有一个卧室,那卧室分明就是男性住的。一下子,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知道的,刚才露娜的表情已经明显的告诉他了。
夏亦浅被他捏的痛极了,也顾不得去遮胸前,挣扎着伸手去推他。水珠溅湿了纪胤南的衣服。
“胤南,你弄痛我了。”
纪胤南看她的表情,知道自己下手重了,松了松手,却依旧不依不饶的问着,“乖,告诉我,那是谁的房间。”
夏亦浅看着他的眸子,里面压在狂乱和愤怒。
她平心静气的和他说,“胤南,没有沐岩照顾我,我或许活不到现在。刚开始在这里我不会讲一句法语,没有一个朋友。那是刚来法国不久,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frank本来一直在照顾我,后来他有个紧急的会议会巴黎去了,照顾我的保姆看我在睡觉就出门去买菜。我醒来后发现家里没一个人,我心里害怕,也怕这个陌生的地方,我就发疯了似的跑了出去。”
“结果我发现自己迷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蹲在角落里不敢动,后来来了批调皮的小孩,他们朝我扔小石子,大笑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想应该是傻瓜,疯子这类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纪胤南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眼神里的狂乱和愤怒已经转变成了害怕和内疚,
“浅浅,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夏亦浅没有停,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可是,这时却有个人阻止了这一切,他赶走了那些小孩,却在看到我那一刹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陪你环游世界
“你知道吗,怎么多年,他只要有空就从巴黎跑到这里来照顾我,为了我,他一个本来可以那最高奖学金的人沦落到要经常重修,他甚至放弃了进圣德肋撒医院的机会”
她此生欠的最多的人便是他了,她告诉过他不要对她怎么好,因为她根本回报不了,甚至还可能会伤害他。但是林沐岩从来都只是笑笑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求回报,只求你幸福快乐。她心里感动,也只有感动而已,却从没有心软过,从来都没因为他而放弃对叶沐心的报复。所以,最终还是伤他最深。
“纪胤南,你这个混蛋,你有什么比得上他的,动不动就对我发脾气,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其他人就不可以?
夏亦浅狠命的捶着纪胤南的胸膛,发疯似的哭叫着。
纪胤南紧紧搂住她,“浅浅,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知道看到他的房间时,除了愤怒外,我有多嫉妒!几乎发疯!浅浅,我只在你身边一年,若算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而已。可是他,你们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偏偏在最好的时光里,你又是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浅浅,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嫉妒他。”纪胤南搂着她喃喃道,心中难过的不能自已。
夏亦浅静静的听着他诉说,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下。
胤南,你不知道,虽然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但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
两个人抱着许久,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啊,你干什么?”夏亦浅惊呼,纪胤南竟将她从浴缸里抱出来。
“乖,水凉了,你会感冒的。”说着给她裹上浴巾,有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
“胤南,我们没什么。”夏亦浅看着纪胤南平静的脸,纪胤南的心思她有时候很难摸透,她生怕他又闷在心里。
“傻瓜,我知道的。”纪胤南浅笑了一下。若真有什么,何必要分两个房间,何况早在她回来后第一次要她,他便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
“好了,早点睡吧。”给了她一个晚安吻,然后关掉灯。
…
“艾略特是个古怪的老头,万一待会他对你骂你或是多尼大呼小叫,千万不要见怪。”
昨晚用餐时,露莎告诉她艾略特曾经问起过她什么时候回来。夏亦浅这才想起这个古怪的小老头,所以今天一大早便拉着纪胤小镇的另一边找艾略特。
“他为什么会骂我?”分明是不认识的人,为何会这样说?
“他对每个人都这样,不论生熟,只要他想骂就对对你连连开枪,你躲都躲不了。我刚开始被他骂的那才叫惨呢。”夏亦浅想起自己刚学制香水的时候,不禁感慨道。
纪胤南眉头一皱,显然不悦,夏亦浅立刻意识到不对,“其实都是我自己太笨,第一次萃取精油的时候,整整浪费了好几公斤的茉莉花瓣。”要知道茉莉精油是最贵的精油之一,八百万朵茉莉花才能萃取出一公斤精油,而且萃取工艺非常繁复。她很不明白艾略特为什么要让她这个刚接触香水制作的新手来做这个,浪费了好多钱呐,不被骂才怪。
“不过他是个很有才的人,以前是Fragonard的调香师,后来不知为什么离开了,自己开了个小作坊。他的香水很小众,也很受大家的喜欢。香水味道都非常独特,有雷电味道的,初雪味道的,雨的味道…你不知道最神奇的一款香水是Angel food,闻起来是香草海绵蛋糕配上法国慕斯,有香草,鸡蛋,椰奶的香味,让人有松软的感觉。当初露娜用了之后抱小baby,baby一直不停的啃她的脖子。”夏亦浅说着说着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你的那款香水也是他教你做的吗?”纪胤南开口问道。
夏亦浅眼眸一沉,“你说‘流年’啊,在艾略特那里待久了,我自然而然就会了,从不夸人的他竟说我有天分。”
纪胤南似乎还想问些什么,可是夏亦浅已经拉着他走到了一个小作坊前。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从里面传出来,说香不香,甚至还有点臭。
夏亦浅皱皱鼻子,嘀咕一句,“不知道这老头又在弄些什么。”
“艾略特——”夏亦浅在门口朝里大喊一声。
半响过后里面传来一阵暴跳如雷的骂声。是一种含混、高亢的乡音,从喉咙深处发出,通过鼻腔时升高,浓重的卷舌音,把音节都黏在了一起,加上他骂的又快又急,夏亦浅根本分辨不出他骂的何云云,也不管他,反正是骂人的话就是了。
夏亦浅探进半个脑袋去,正好看到艾略特将几滴液体倒在手帕上,然后将手帕往空中一甩,在凑上前去用鼻子去分辨味道。这是古老的辨别香水成分的动作,很多人都不再采用这种方法了,他却依旧沿用传统,我行我素。
“嗯,这个味道好像牛粪,”夏亦浅嫌弃道。
“哈哈,我就说你有天分,这样都能闻出来。”艾略特没有转过来看她,继续他自己的事情。
啥?夏亦浅一时语塞,感情他真的用牛粪来做香水?哦,真是逆天了。不过想想是他会做这事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小小的屋子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周围还放了几带干花和新鲜的花朵,不过所有花的芬香问道都被牛粪的味道盖住了。
“好吧,听说你找我?”夏亦浅嬉皮笑脸的撑着下巴看着他忙碌。
“喏,你那香水有人很欣赏,想买。”艾略特不紧不慢的说着,说话间看到了一旁的纪胤南,眼睛眯了下,
“高贵,骄傲,目中无人…这就是你们这类人的特性。”艾略特一边往托盘上加花瓣,称着重量,一边嘀咕到。
夏亦浅嘴角抽动,看了眼纪胤南,完了,纪胤南面无表情。
但很快,纪胤南就主动的对他说,“你好,我是纪胤南,是浅浅的男朋友。”
艾略特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夏亦浅看了没事,很快就会到正题上来,“你知道的,那是我独特的配方,不能给别人用的。”夏亦浅笑笑。
香水是有灵性的,你是什么样的心情配置出来的,那便有什么味道。半夜她一个人静静的将栀子花放进蒸馏装置里,看到栀子洁白的花瓣在沸水中翻腾,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里轮番上演。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栀子花,眼里却忍不住的一个劲儿往下掉。晶莹的泪水滴到精油中,沉入瓶底。
岁月流年,她本平淡,后来遇到了他,她有了从未尝到过的甜蜜,也有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
他们穿着burberry的情侣大衣,牵手漫步在伦敦潮湿的街头。雨突然下起,他们躲到屋檐下。他让她在这别动,自己却跑了出去。回来时,他怀里多了一束蓝色的矢车菊,花时干的,他是湿的。他说,浅浅,你要幸福。
他们在天下旧书之都——海伊小镇,为了寻一本原版圣经,翻遍大大小小的旧书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同一刻找到,然后相视而笑。
他们相拥坐在圣托里尼岛的白色小屋外,面朝爱情海,等待着日出。蔚蓝的大海,安详而宁静,洒满粼粼波光。他们任凭大脑被这无尽的蓝白冲击的一阵阵眩晕,然后等待夕阳的来临,在夕阳余晖中,落下纯净的吻。
他们在葡萄牙最古老的品尝最醇厚的波特,彼此都喝的酩酊大醉,然后疯狂的**,每次在她陷入昏睡后,他都会紧紧拥着她,想要拥着她到天荒地老。
他们在罗马街头,穿着最普通的情侣装,吃着Gelato冰淇淋。走到水果摊前会在不经意间顺拐几个柠檬,趁着摊主未发现之前镇定自若的走开,直到听到摊主惊呼后才牵着手逃开。躲到小巷子里,气喘吁吁的咬一口,却发现酸涩无比,然后大大咧咧的骂几句脏话。
他们漫无目的的行走,开怀的大笑,旁若无人的接吻…他们近乎疯狂的享受着生活。
…
这是意大利的托斯卡纳。
托斯卡纳就像那里的阳光一样,浪漫而热烈。这里风光优美,文化悠久,它的任何一个场景都可以如画。他们住在山城蒙特里吉奥尼,在这里,你可以忘掉都是的喧哗和拥挤,可以静静的用心灵来触摸这里的每一棵古树、每一堵城墙,每个当地人都会想你头来热情善良的微笑。
他们在这里足下一栋旧小的房子,古朴的石头墙上攀爬着粉红的蔷薇,外面有一片草地。下午阳光正好,她或静静的坐在躺椅上读阿尔多?李奥帕德的《沙郡年记》,听着马修连恩的布列瑟农。在这纷乱的尘世中,她渴望寻求宁静,渴望倾听自然的声音,渴望个心灵找到安稳的归宿。她怀念清澈的河流、静默的繁星、温润的雏菊…可人类的yu望总是难以满足,终究有一天要为此付出代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离开
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看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她有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在急剧变差。睡眠的变得越来越多,曾经她是多么希望能睡个好觉,可现在她几乎迫切的想醒着,醒着感受现在的每一刻。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觉得胸口憋得慌,喘不过气来。
她想,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曾经她有多不在乎这条命,肆无忌惮的糟蹋着。她知道那个是禁药,但是她真的忍受不了那记忆的折磨,她为什么要记起来!她求frank,求他帮帮她。frank告诉她这要会伤害心脏,可她哪里会在乎这个,她只求暂时的宁静,反正最后她都是要去陪妈妈的。
可是她现在后悔了,因为她的生命再次用有了他而变得弥足珍贵。
“醒了?”一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亦浅侧过头去,发现纪胤南坐在床边,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目光温柔深沉,似乎有一些不可言喻的伤痛。
他在这里看了她多久?
“刚才在想什么?”他从外面回来时,便看到她坐在躺椅上睡着了,那本书已经滑落到了地上。他走过去将她轻轻抱起,放到床上。这些日子她越来越嗜睡,他一想到心里就揪成一团,生生的疼。她睡了多久,他就在边上看了她多久。似乎要把这份熟睡的容颜刻在心里。
夏亦浅没说话,起身抱住他,心里钝钝的痛。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开口,“胤南,我饿了。”
她明显感觉到纪胤南身子一顿,随即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纪胤南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睡了就吃,吃了就睡,都快变成一头猪了,以后我可抱不动你了。”
以后...以后...夏亦浅想,她很希望自己吃成一头肥猪,然后死皮懒脸的要他抱。
八月十五,意大利八月节舞会。
山城蒙特里吉奥尼,到处洋溢着热情,整个小城在炎热的八月里沸腾。每个广场都有专业的舞蹈表演,音乐现场演奏。公众也被邀请加入舞蹈中来。每个广场都有不同种类的舞蹈,从探戈到摇滚,从嘻哈到朋克。总之,你可以随兴所至,摆动你的身子,尽情狂欢。
人们高涨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夜的到来而消退,反而更加难以控制起来。越夜越HIGH。
这是高亢的摇滚,看着众人疯狂甩头扭动的身影,还有强有力的音乐节奏的蛊惑,也忍不住摆动着身子。
耳边的节奏突然变得缓慢,是个老男人的抒情歌,舒缓缠绵。很快周围众人已经开始进入了新的节奏,男男女女牵着手,舞步动作婀娜摆款。这是伦巴的经典舞曲,她层在格拉斯的小广场上看到过几个人跳过。她很喜欢这样缠绵舒缓的舞步,却没有人和她一起跳。
她拉过纪胤南,在灯影攒动中,眼睛雪亮的望着他,“会跳吗?
”
纪胤南点点头,立刻执起她的手。
她曾在心中多次幻想和他一起跳这支舞,虽然她不曾跳过一次,却咦在心中练习过千百遍。她准确的迈出每一步,而纪胤南完美的配合着她。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跳这种舞,但是毫无疑问,他永远都是最适合她的。
她和他深情对视,热情的摆动身子,缠绵妩媚,舞姿抒情,浪漫优美。她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和他跳这支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仿佛这世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就这样让他们缠绵到永远吧。
音乐戛然而止的那一刻,一声巨响,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刹那芳华,流光漫天,照亮了这个夜空。人们纷纷抬头惊呼,兴奋的难以抑制。
一朵烟花纵容美不胜收,漫天华彩,却不过短短几秒,颓然而损,留下一片落寞的夜空,她颇为伤感的垂下头。却在下一秒看到纪胤南拿出一个下盒子,然后,单膝下跪。
她难以置信的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来。
她听到他深情款款的说,浅浅,嫁个我。
她凝噎哽咽,泪花在眼角闪烁。她听到周围的人一起对她喊,答应他!
她泪眼摩挲的看着他,仔细的看着这个男人,在从她十八岁时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心里的男人,这个她爱了近十年的男人...泪水淌落,她重重的点点头。
她听到周围热烈的欢呼,他看到纪胤南眼里的狂喜,她也哭着笑了。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中相拥,接吻。
神圣的教堂,空荡的长椅,洁白的玫瑰...
这仅仅是他们两人的婚礼而已,没有亲人朋友的祝福,只有他们为彼此许下的庄重誓言。
神父说,现在交换戒指。他们分别将素白的戒指戴在彼此的无名指上。无论如何,从此,他们一生都将束缚在一起,无论甜蜜或痛苦。
神父说,现在你可以问你的新娘了。他挑起她的下巴,她幸福的闭上双眼,等待着他圣洁的吻落在额头上。
她永不会忘记那一幕。当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白色的玫瑰花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怔怔的看着她,然后双手合拢捂着脸,红了眼圈。那一刻,她几乎想扔掉花束扑到他怀里大哭。
...
夜晚,他们热切的索取彼此,发了疯似的缠绵。当激情消退,她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半夜,她大口的喘着气从睡梦中难受的醒过来。她捂着胸口吃力的坐了起来,动作轻慢,深怕吵醒身边的人,就连呼吸她也不敢急促,提着心,一口一口的慢慢吸进呼出。
心口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难受的她只想呻*吟,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突然感觉心中火烧火燎的,喉咙里一阵腥甜,一股液体要从口中溢出。她拼命的压下,却依然有溢出嘴角。然后又是一口涌出,她赶紧用手捂住。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能看到那是一滩暗色的液体。
她小心翼翼的起床,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角下巴处却是一片殷红,她颤巍巍的打开水,慌乱的洗去脸色和手上的血。她呆呆的坐在在卫生间里好久,知道腿开始发麻。她起身,拿出手机,走到院子里。夜依旧黑暗,月光皎洁,清风徐来,带走几分夏季的燥热,她却只觉得冷,她伸出一只手抱着自己,另一只手发抖着翻出一个号码。
电话只想了一声就被接起,“浅浅?”
她试图开口,可是张了张嘴都发不出声音来。
那边又着急的喊了她一声。
她嘴角颤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发出声音来,却发现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完全没有了生气。
她说,爸爸,我想离开。
...
五年后
光影交替闪动的酒吧里,男男女女在这里为爱买醉,为情消愁。
“这么晚把我叫出来干什么?”纪胤南面无表情的说道,其实这样说明他已经有些不悦了。
“我快被折腾死了,她居然半夜12点叫我起床去买蛋挞,真是要疯了!”秦韩叽里咕噜的抱怨着。他真的吃不消,趁这个机会出来透透气,和纪胤南唠叨唠叨。
说来他和苏小尺的情路也是万般艰辛。想当年,那一次她喝醉后,他本来是要送她回家的,可是他死活问不出来她家在哪里。本来想让他在酒店住一晚,可是想想她这么个喝醉的女孩一个人总是不大放心,于是他就好心的把她带回了家。本来他想着她老老实实的睡个觉也就罢了,偏偏她还嚷嚷着要用宝宝金水洗澡澡。他那里去给她弄什么宝宝金水啊,又看她不洗不罢休的样子,拿起一瓶沐浴露就和她说这是宝宝金水,然后给她放好水,让她自己洗澡去。但是过了近一个小时,苏小尺竟还没从浴室里出来,他觉得不对劲。
果然,苏小尺在浴缸里睡着了。浴缸里白白净净,有些微胖,还有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胸脯,他脑袋立刻充血。他本来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想要把她从浴缸从抱出来的,没想到苏小尺在这时却醒了过来,还带着微醺说他骗她,那根本不是宝宝金水,然后在他身上蹭啊蹭。本来就对苏小尺又几分好感的,此刻他终于把持不住擦枪走火了。
此后苏小尺便一直喊他不要脸。也造成了他以后艰难的情路。
苏小尺刚开是觉得他是个GAY,经过这事后觉得他是个私生活混乱的人,对他非常有偏见。在纪胤南派他去法国后,他几乎天天跑到她面前献殷勤,总是吃瘪。倒是她爸妈被他吃的死死的,十分中意他。终于经过了五年的努力,苏小尺终于答应嫁给他。他家几带单传,家里老早就催他生孩子了。但苏小尺一直不肯。这不,苏小尺一时疏忽,好不容易怀上了,他真是高兴的要跳起来。不过这也就开始了他奴隶般的生活。
都说孕妇脾气反复无常,着在苏小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高兴的时候喊他老公,让他摸摸肚子里的小宝宝。不高兴时,枕头抱枕接二连三的朝他飞来。这不,晚上他已经和周公在下棋了,她却摇醒他,两眼泪汪汪的说,老公,我想吃蛋挞。苏小尺总是对他说,女人,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女王,一辈子的奴隶,所以她这时候不好好享受,还什么时候享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囚禁
“女人怀孕不容易。”纪胤南淡淡开口,然后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他永远只喝波特,十多年过去了从来没变过。
不时有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的女郎有意无意对他投来魅惑的目光,却在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时,黯然神伤没趣的走开,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原来已经结婚了。却不知道为何三更半夜还在夜店流连,却不近女色。
秦韩见他有意无意的露出无名之上的戒指,心中一时感慨,“你就打算一辈子都这么过了?”他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夏亦浅,其实任何人都不敢说,夏亦浅几乎就成了一个禁忌。
夏亦浅在五年前莫名的消失了,又再一次离开了纪胤南,其中的曲折不是当事人的他并不清楚。不过,夏亦浅这次离开后,纪胤南不再像年少时那样颓废,他很正常,正常的让人觉得不正常。他工作,非常努力的工作,短短的五年里,他已经是全世界40岁以下的富豪榜里位居榜首,何况他才32岁。这个男人堪称全球最钻石的单身男,身材相貌,家世财力皆是无与伦比。可是他对外界却宣称自己已经结婚,可谁都不知道纪太太是哪位幸运的女性。
而事实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已经结婚,除了他手上戴着的那枚素净的白金戒指,因为任凭媒体怎么挖掘都挖不出有那么个女性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这位极品男士几乎不接近任何女性,很多人怀疑他是GAY。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纪胤南道。
“你!你...我真是服了你了。”秦韩支吾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其实想和他说,找个女人吧,憋那么久不好,但他怕说出来被他爆头。
“你不是要买蛋挞的吗?”纪胤南酒杯放在嘴角,冷冷的提醒他。
秦韩恍然大悟,生怕迟了被家里的女王凌迟,赶紧起身,“你不走吗?”
“我再待会。”
...
夏亦浅和几个同事刚才纽约飞到中国,为了倒时差,几个人商量到酒吧玩一玩。
这几年她在国外待久了,思想也更成熟开放了,倒也经常和朋友去酒吧,当然她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去,顶多是同事聚会或什么的。不过这几年她已经变得开朗许多。
同事叫来几扎啤酒,无聊的玩着真心话游戏。她向来是不喜欢玩这游戏的,因为每次玩她都很吃亏。
果然,她的运气很不好,酒瓶一下子就对准了她,众人欢呼起来。
有人问,“亦浅,你第一次在几岁时发生的?”
夏亦浅脸红,在场还有男性,怎么这样问。她本来想直接选择喝酒的,可是众人不依,说她这样太扫兴了。
她心一横,“十八岁。”
有人诧异,“天呐,亦浅,还真看不出你这么牛,十八岁我还只能躲在角落默默看着喜欢女生。”
夏亦浅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人调侃,“那是你挫好伐,老娘我十七岁就不是处了。”
众人惊呼,然后开怀大笑,大家都是成年人,这些事情也正常的很,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何况他们都是接受过国外的教育,对这方面就更看的开了。
游戏继续进行,几轮过后,
“天呐,我真该出门的时候给自己算一卦。”夏亦浅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酒瓶有朝向了自己。
“咳咳,亦浅,这个问题可是我疑惑了好久,你必须得回答我。”
“啊?”
“那个,”这位女士看了下夏亦浅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一直想问问你哪位是谁。”这么久了只知道她已婚,却从未见过她丈夫,似乎是个不存在的人。
夏亦浅一愣,然后微笑,“你不认识的,说了也没用。”
“你不说这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就说个名字好了。”知道名字就好办了,原谅她是个八卦的人吧。
夏亦浅立刻拿起酒杯一口气喝掉满满一杯酒,“好了,我已经受罚了。”夏亦浅狡黠的朝她一笑。
“啊,夏亦浅你真赖皮!”
夏亦浅贼溜溜的笑了笑,要是说出纪胤南的名字,想必会引起一场风波。纪胤南,这个名字时刻都会出现在在财经杂志或报纸上,知名度不会比任意一个大牌明星来的低。是的,她关注他,时时刻刻关注着。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感觉远处有一个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觉得害怕,却又不敢去一窥究竟。
...
纪胤南一口一口的灌着闷酒,却在那一刹见到了一个在遥远又熟悉的身影。
她那头乌黑柔顺的直发已经剪掉,他最爱指尖穿梭在她的长发间,扣住她的脑袋吻她。他喜欢每次做完爱后,她趴在他的身上,一头直发散落在他胸口,冰凉柔软,发梢带着激情过后的慵懒。不过这个中短的发型让她有了不同的气质,少了几分以往的清冷柔美,却多了几分简洁干练。她的皮肤没有以前那么雪白,白到没有血色的感觉,现在是略带蜜色的,看起来健康许多。
她在笑,开怀的笑,他几乎没有见到过她这样轻松,没心没肺的笑。她在害羞,表情一如既往,和印象中的一样。她在...
他几乎要把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眼睛不敢眨,生怕眨一下她就会消失。
...
夏亦浅忘不了刚才的感觉,她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甚至没看到就能确认是他。不,现在她还没做好面对他,不是现在,她摇摇头。她低头沉思了许久,然后抬头准备面对镜子整理一下仪容离开洗手间。
但她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愣住了。镜子里,一个男人靠着墙壁,寂寞的抽着烟,吐着烟圈。她心中大骇,一时凌乱,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她站在那里没动,因为她现在根本挪不动一步。她看到那个男人捻灭手中的烟,一步一步走向她,然后从后面贴近她的身体。
纪胤南掐起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镜子里映出她和他。他盯着镜子里的她,冷冷开口,“你是谁?为什么要回来?”
那一刻,眼泪几乎一下子就涌上眼眶,但是她和快就压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他掰过了她的身子,然后狠狠的吻住了她。
有好闻的烟草味和腥甜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他疯狂的吞噬她,占据她的每一分。
“别...”她听到有人敲着洗手间的门,她心中慌乱,想要推开他。
纪胤南眸子一沉,打横抱起她。
“你干什么?!”夏亦浅惊慌,挣扎着要下去。
纪胤南冷冷看了她一眼,“是要跟我走还是想我在这里就要了你?”
夏亦浅看着他冰冷的眼神,相信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
她被扒光了衣服躺在床上,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她看到他覆上自己的身子,然后以无情和决绝的姿态贯穿自己。
她痛呼,他却依旧不减力道。她任由他在身子身上肆意妄为,她绝望的想,他再也不会那么温柔的对待自己了。
纪胤南在她身上猛烈的冲撞着,毫无技巧可言,似乎只是在发泄。
他捏住她的脸,让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他们新婚的日子,甜蜜的几乎让人不忍怀念。他们天天腻在家里,一起看电影,然后相拥接吻,在家里的任何地方缠绵,她放弃所有的矜持,用最大的热情回应他...他们不愿分开片刻。他记得她倒来两倍波特,她拿起一杯给他,笑靥如花的说,我们喝交杯酒。而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立刻接过了酒杯,和她交杯,把酒喝的一滴不剩。
他在醒来的那个早上发现她不见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她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他很平静的打电话,叫人准备回国。
这是他早就想到的结果,他做了那么多,她还是离开了。
在这重逢了一年之后的仲夏,他再次失去了她。
这五年,谁都没有和他提起过她,他也从来不会想起她。这个人已经慢慢的从他脑海里抹去,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可是,就在他几乎要把她忘记的时候,她回来了。
他曾对自己说,她不回来那就一直把她忘记,若是她回来了,那从此再也别想离开。
爱也好,恨也好,他只要她呆在身边就好。
...
她醒过来时,发现偌大的卧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她立刻想到了一件事情,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她发现自己昨晚并未将包带出了,手机也在里面。她在卧室里着急的直揪头发,却发现床头柜上就有一台电话。她立刻拿起来拨出熟悉的号码。
“喂,”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阿七,是我。”
“夏亦浅,你死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老娘差点就报警了!”陈典七机关炮一样像她开枪。本来夏亦浅和她说好,下了飞机和同事去酒吧倒倒时差就回去的,但她居然一晚没回来,而且还消失了!
“阿七,对不起啊。”
“你在哪里,赶紧给老娘滚回来!”
夏亦浅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说,“我遇到他了...”
陈典七迟疑一下,“卧槽,不是这么狗血吧!昨晚你被他扔上床了?”
“阿七...”夏亦浅无奈,
“OKOK~对了,你同事把你包送回来了,他们也很担心。”
“真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手机在包里,现在不记得他们的号码,你和他们说一下我没事,叫他们不用担心。”
“饼饼没事吧?”她嘴角浮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第一百七十九章 儿子
“那小子好的很,还在睡觉,不用担心。话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不保待会那个小鬼头醒来发现你没回来会闹什么事啊。”
“好了好了,我就回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穿好衣服而已,走出卧室。她不知道这是他哪里的房子,以前她没见到过。
“夫人,您醒了,先生吩咐您一定要吃早餐。”她走到楼下,一个女佣上前来。
“不用了,我现在有急事要走。”夏亦浅和善的说道,她根本没注意到女佣喊她的是“夫人”。
“先生交代您哪里都不能去。”女佣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什么?”夏亦浅皱眉,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正如您听到的。”
然后她看到两个彪形大汉从外面进来。
夏亦浅立刻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冷笑一下,他难道是想软禁她吗?
“他在哪里?”夏亦浅冷冷的问。
“对不起,先生从来不和我们下人说他的行踪。”女佣非常有礼貌的不紧不慢说着。
夏亦浅站在原地,指甲几乎嵌进手心里。
“还有,先生特别吩咐您,不要试图离开,不要伤害自己,不然后果您知道的。”女佣像是机器一样重复这纪胤南的话。
夏亦浅愤怒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他凭什么这么做!
“夫人,请您用些早餐吧。”
早餐是先生一大早起来做的,她从来没见过先生下厨,她一直以为像先生这样高贵又忙碌的人是不会做饭的。但她却看到先生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早点,手艺好的让她不可置信。但满满一桌子的早点,先生却一点都没吃只是嘱咐了她几句就外出了。
先生让她们称呼这位女士“夫人”,想必这位女士就是先生传闻中的那位妻子了,只不过这个中原因就不该她们下人来多做议论了。
夏亦浅看着站在一便恭敬低着头等她用餐的女佣,无奈的移步去餐厅。
用过餐后她离开打电话给陈典七,幸好这里的电话她可以自由的使用。
“阿七,我回不去了。”她懊恼的说。
“怎么回事?”
“他不让我走。”
“你傻啊,他说不走就不走,你不会...等等,你不会是说他把你囚禁起来了?”
“差不多...”
“卧槽,要不要这么狗血啊!”陈典七大叫起来。
“不行不行,老娘要报警去,他这样是犯法的!”
“阿七,别冲动。你知道他敢这样做那就有这样做的资本,你不要浪费心思了。”
“可是...”
“没关系,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那行,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被他吃的骨头不剩。”陈典七好心提醒。
“晓得啦...饼饼没醒吧?到时候你就和他说我出差去了,过几天就回来。”
“你知道你儿子的,我可不一定HOLD住啊。”
“恩,他醒了我会再打电话来和他说的。”
...
夏亦浅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里,外面阳光正好,麻雀轻巧的身子在空上自由的窜来窜去,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当年她离开的一个月里,身体已经急剧变差,时不时会呕血,她知道自己自己活不久了。她是多想在他身边,她不想离开他的,但是她不愿意自己在他身边死去。他恨她便恨她吧,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而无能为力来的好。
最后她奄奄一息之时,看到爸爸坐在她床前红着眼眶求她去医院,她才同意。
检验报告出来,她已经怀孕了近两个月,那一刻,她几乎想要离开回到他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是医生很快就告诉她,她身体太差,婴儿发育的很不好,建议她不要生这个孩子。
她死都不会同意的!她多么渴望有一个他的孩子,曾经的那个孩子是她的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不会在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伤害。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无论如何都要为这个孩子活下去。
她的病除了因为之前药物对心脏造成损伤之外,其实更多的是心病。怀孕期间,她努力的吃东西,即使一吃下去就吐出来。她耐心的给肚子宝宝讲故事,虽然两个月的胎儿对外面还没有任何感知。她看周星驰,读幽默笑话,看任何能让她大笑的一切,她努力让自己心情好起来,虽然没玩都会想念他。
渐渐的,她的身子渐渐的好了起来,医生也不可思议,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发育的非常好,没有任何不良的迹象。她想,或许这是母爱的力量。
十月怀胎,终于临产,那个孩子折磨了她十几个小时才出来,听到孩子哭的那一刹,她的泪水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她的心脏根本就不适合生孩子。她觉得自己真的累了,她想闭眼休息了。可是孩子的生生啼哭又让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小身子,她咬着牙告诉自己不能让孩子没有母亲。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他的眉眼越来越像纪胤南,而她一天天的失去再次回到他身边的勇气。他们经历了那么多,因为彼此,他们都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这是一道永远不能逾越的鸿沟。她想,就这样吧,从此,她带着孩子生活,而他的婚嫁与她再无相干。
孩子是她孤独人生里最好的一份礼物。他长得像极了纪胤南,一张小脸不知道迷惑了多少萝莉阿姨大妈,而且小脑袋聪敏的让众人惭愧。
她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孩子应该醒了。
“饼饼,觉觉睡的好不好?”夏亦浅温柔的问道。
“嗯,我昨晚还梦到你了。”奶声奶气的乖乖说道。
“是吗,梦到妈咪什么呀?”
“我梦到爸爸来找我们了。”
“...”夏亦浅一时无语。每个单亲妈妈都会遇到这样一个问题,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一开始她一用老套的借口,什么爸爸到远方出差了之类的云云,却发现这小子根本不吃这一套。夏亦浅无奈,小时候她都信的死死的,他怎么会不信呢。后来她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她告诉儿子,她和他爸爸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所以就分开了。那小子也就沉默了一下,很快就抱着她,说,没关系,你以后又我就可以了。
“饼饼,妈咪今天又出差了,得过好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妈咪会给你带礼物的。”夏亦浅赶紧转移话题。
“嗯,你去哪里出差啊?”
“额...洛杉矶...”他们真的有项目在洛杉矶。
“你不是前些天才去纽约的吗,怎么又去美国了?”
“额...工作需要。”
“你怎么用座机打电话?”
夏亦浅狂汗,儿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心眼啊。
“国际长途用手机比较贵。”
“切,说谎,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吃早餐去了。”说完电话啪的就挂掉了,只剩夏亦浅目瞪口呆。她真不知道拿这个小屁孩怎么办才好。
...
她无聊,在房子里四处走走看看。这里她确定自己没有来过,但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她没猜错,这里只有两层半高,顶楼是斜屋顶的阁楼,做成了书房和一个小卧室。小卧室里有老虎窗,就像童话里的感觉一样。她慢慢的走上楼梯,看到那个小小的温馨的小阁楼时,泪水就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是的,这是五年前,他抱住她说,浅浅,为我们设计一个家吧。
她在那里整整坐了一个上午,知道女佣上来喊她下去吃午餐。午餐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满桌全是她喜欢的菜色,但她却咽不下去。
她在这里整整待了三天,纪胤南却一次都没有出现。她几乎失去了耐心,想要冲出去,却被门外的大汉挡了回来。
她联系不到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坐在床上,捧着那个电话,犹豫着要不要试着打那个号码。
最后她咬咬牙,输入一串已经刻在脑袋里的数字。
听筒里是嘟嘟的声音,很久很久都没人接,她觉得在那个倨傲的女声说出“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之前挂掉。没想到在这时却被人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淡漠听不出感情。
“是我,”夏亦浅说。
她听到那边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很久以后她以为他已经不再听电话了,他却又再次开口,“让我离开。”
她听到他一阵冷笑,之后他接着说,“我曾经告诉过自己,若是你不回来,我就把你彻底忘记,你若回来就再也别想离开。”
夏亦浅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纪胤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我不需要有意思,只要把你困在身边就好了,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心,只要你的身就好了。”他轻浮的说道。
“纪胤南,你不可理喻!”她朝着电话大骂一声然后气急败坏的挂掉。
纪胤南看着手机屏幕变暗,嘴角浮起的笑却没有消失。
这几天,他不在回家。他不敢去面对她,更怕的是她哭着求他放她离开。他宁愿就这样困住她,以自欺欺人的方式告诉自己她就在家里等他。家里的佣人告诉他,她虽然不能外出,心情却是不错的,每天在院子里看看花草,晒晒太阳。而且胃口也不错。每次除了第一天外。
夏亦浅还在睡梦中接到了电话,她这些天睡得不错,和儿子一样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想着平时累死累活的赶图,趁这个时候她就好好偷懒一把。
“夏亦浅,你儿子不见了!”陈典七在电话那头大喊。
夏亦浅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完全清醒了过来。
“我今天早上想平时一样去喊他起床,却发现他不在卧室里,我周围都找过了,都没有发现他,怎么办啊?”陈典七急得要哭出来。
夏亦浅脑袋一懵却很快就镇定下来,“他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反常的?”
第一百八十章 婚礼(结局)
“就和以前一样说啊,当时他显然不信。”陈典七这时候非常痛恨那个小鬼头为什么那么聪敏,为什么怎么不让人放心。
夏亦浅皱眉,想到那天他又说梦到了爸爸,这些天他也老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他很想她了。她儿子绝对是四次元,她们普通人的思维根本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阿七,你先报警,我马上回来。”
夏亦浅穿上衣服,甚至都来不及洗漱,就跑下楼去。
“夫人,你要去哪里?”两个大汉拦住她。
她心急如焚,“你们让我离开,我有要紧的事,非常要紧。”
“对不起,没有纪先生的指示我们不能让您擅自离开。”
夏亦浅几乎想跳起来骂人,她深深吸了口气,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冷静。她转身走回客厅,拿起电话打给纪胤南。
“我要出去。”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说过不可能的。”
“我要出去。”她再次重复。
“说个理由。”
“纪胤南,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她发疯似的对着电话大吼大叫,“求求你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她不会告诉他儿子的存在,她怕他会夺取这个她的心肝。
听筒掉在了地上,他不让她出去,她不让她出去...
她瘫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要是孩子有事,她觉得自己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
纪氏大厦的前台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妈妈呢?”前台的几个小姐全都围了上来看着小朋友。
这个孩子长得真的太祸害人间了,一张粉嫩的脸上有着葡萄般的大眼睛,转溜转溜的不知道有多灵动。小鼻子小嘴巴,都像洋娃娃般精致。穿着格子背带裤,一件量身定做的笑西装,还有一双锃亮的小皮鞋,头上顶着一个报童帽,活脱脱的一个小绅士模样。
几个二十几岁的老女人都对着他流哈喇子,他得意的一笑。那是,他纪夏澄是谁,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正太。而且他向来非常注意自己的仪容,从来就不穿开裆裤,挂口水兜,他要出门就必须好好打扮一番。
他见那些花痴对着他笑眯眯的,他也就好心的回她们一个笑。他弯起眼睛,乖巧的开口,
“阿姨,我来找爸爸的。”
几位纪氏美貌前台的心被他一句“阿姨”伤的支离破碎。不过不要紧,依然是个可爱的孩子。
“你爸爸是谁呀?”
“喏,我爸爸叫这个名字。”他拿出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条递给她们看,其中“胤”写的特别大个。
他一直觉得妈咪这几天的“出差”太奇怪了,但是有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他在妈咪房间里翻来翻去,终于在床底找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有各种剪报,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竟然没有一张图片。这可愁煞他了,他现在才四岁,虽然聪明绝顶,但这么多字他也还是认不全啊。
他利用好几天的时间细细的看了这些剪报,发现里面都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纪*南,中间那个字他不认得。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老爸了,或许老爸知道妈咪去哪了。于是他就歪歪扭扭的写下这几个字,带上储蓄罐里掏出来的一大把硬币找老爸去。
他想既然他老爸经常上报纸,那必定是非常有名的。他上了一辆出租车,给司机那张纸条,告诉司机要去有这个人的地方。司机一愣,问了他许多问题,他刚开始还耐心回答,到后来直接问了句,你知不知道啊?司机被他问的无语,直接踩着油门出发。
看到纪氏大厦的时候,他心里感叹,老爸果然名不虚传。
几个小姐面面相觑,过了许久之后然后其中僵硬着笑说,“小朋友,不要开玩笑了,你快点告诉姐姐你爸爸妈妈的电话,我叫他们来接你好不好。”
谁都知道他们纪总这几年身边根本就没有女人,大家都以为他是GAY,哪来怎么大一孩子啊。现在着年头想骗钱的人多着了,但出动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怎么忍心,这些无良的骗子!
“我爸爸就是他,我没有说谎。”他嘟着小嘴巴气鼓鼓的说。
“小朋友,我们纪总很忙的,没有时间见你。”
“你打电话和他说。”
“小朋友,我们是有规矩的...”
...
纪胤南心情烦躁。接到她那痛电话后,他心里就莫名的不安。她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即使自己刚把她关在家里时也没见到她这样大喊大叫。
秘书拿进来的文件,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他一甩手将桌上的东西都扫掉,拿起车钥匙走出办公室。
“纪总...”
他听到有人喊住他,“什么事?”他不悦的皱起眉头,此刻他只想回去见她。
“爸爸!”他听到有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他疑惑的转过头,一个小小的身子却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弄得他措手不及。
“爸爸,我好想你。”软软的声音里有着委屈。
纪胤南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定定的站着,只由那个小小的身子抱住他的腿。他听到这个孩子叫他“爸爸”,她突然感觉脑袋里涌上一股血,心里涨涨的说不出话来。
他蹲下来,看着那个孩子。
这个孩子几乎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眉宇间却不似他的冷硬,多了几分她的柔软。他盯着那个小小的脸蛋,眼眸里有惊讶,有狂喜,有愤怒...有很多很多他自己都不懂的情绪。
饼饼看着这个和他长得很像很像的人,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他向来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流眼泪时间丢脸的事情,但是,他此刻却觉得特别委屈,别的小朋友虽然没有他长得帅,没有他聪敏,但是他们都有爸爸。
纪胤南一把抱住那个小小的身子,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爸爸,我是饼饼,”饼饼抽噎着说道,还十分懂事的拍拍他的背,他想爸爸也是想他的。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爸爸,我妈咪好几天没回家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他虽然见到爸爸非常高兴,但他不会忘了老妈的。
纪胤南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夏亦浅一早的反常是为何。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纪胤南看着孩子,不可置信的问。
“嗯,我问陈典七,她总是不肯告诉我,所以我就自己来了。”而且是偷偷的来的,要让她知道自己是去找爸爸的,她肯定会把她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的。
“小傻瓜,i这样会让大人当心的。”纪胤南摸摸他的头,然后抱起他。
...
纪胤南终究不忍她多担心一会,立刻带着孩子回家去。
“妈妈!”饼饼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妈咪坐在沙发失神发呆,他立刻就跑过去抱住她。
夏亦浅涣散了的眼神终于恢复了生机,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那个小人儿,“饼饼?”摸了摸他的小脸之后一把抱住了他,然后像是失而复得之后失声大哭。这几个小时里,她承受着多大的心理煎熬,她几乎就要这样沉默的疯去。
纪胤南看着她抱着孩子失声痛哭的模样,靠在门口抽烟长叹。
许久之后,他掐灭了烟走过去,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沉声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夏亦浅红着眼睛,弱弱的出声,有些害怕,有些期待,“你还愿意听我说吗?”
纪胤南看了她许久,然后拥住她和孩子,“愿意,生生世世都愿意。”
...
“阿七,沐岩,恭喜你们。”夏亦浅看着面前的这对新人,说出心中最真挚的祝福。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去,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这些年,她特别爱哭,她都已经不再是那个女孩了。
当初陈典七知道林沐岩还处于单身后,立刻追到了法国去。林沐岩是多闷骚的一个人,她陈典七为了今生的幸福,丢弃了所有矜持,哼哼,以后再向他讨要回来不迟,于是立刻对他展开全面攻击。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成纱。陈典七终于将林沐岩追到手。夏亦浅的孩子都已经打酱油了,但他们却迟迟没有结婚。他们说,要她找到幸福,他们才能够安心的幸福。
有友如此,她又何求。
经历了这么多年,爱恨情仇,他们四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了,你再在我大喜日子上哭,看我不揍你。”陈典七垂着夏亦浅的背说。
“你自己不也哭了,”林沐岩温柔的抹去陈典七脸上的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们不要太煽情了。”
夏亦浅和陈典七对视一眼,然后破涕为笑。
纪胤南带着儿子走过来,乐呵的搂住老婆,“看你们哭哭笑笑的,”然后又看了一眼林沐岩,鄙视的说道,“典型的先上车后补票。”
“总比有些人自己有个四岁大的儿子都不知道好。”林沐岩也毫不客气的说着。
在场的两位女士立刻见机行事,转移话题,陈典七拉过饼饼,
“喂,饼,你要不要我女儿当媳妇?”她现在已经七个月了,已经知道胎儿的性别了。
饼饼盯着她肚子看了一会,才慢慢道,“她要是像你这么笨就免谈了。”
陈典七被他气得吐血好几声,“放心,我女儿将来必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萝莉,大美女!”
饼饼不满的嘟着嘴,抢他台词。
“等等等等,还有我们女儿呢,”远处传来了秦韩的高亢的声音,他推着一个婴儿车里面,躺着一个圆鼓鼓的baby,“饼饼,要不你就选我家饭饭吧。你看多可爱。”
饼饼看了眼饭饭,嫌弃的说,“太肥了。”
一旁的苏小尺哇哇大叫,“夏,你儿子什么眼光,这哪里是肥嘛!好,臭饼,告诉你,等我家饭饭减肥下来,你可别后悔。”苏小尺插着腰对饼饼大喊道。
饼饼调皮的对着他们扮鬼脸,可爱的模样惹得大伙开怀的笑了起来。
时光流逝,恩怨情仇终成过眼浮云。
他们已尘埃落定,不过将来儿子和女儿们八成又有好戏看咯。
在这盛夏光年,他们相聚相守,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