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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第38章
作者:我的电池 时间:2019-09-30 07:03 字数:35605 字

  “把我喊出来干什么?”夏亦浅摘掉墨镜。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他的电话,天知道她被他们害得多惨,这些天她根本就不敢出门。街上卖的报纸、杂志全写着她和那两男人的事情。她不是圈中人,但相信此时没有人会比她更红了。

  “不把你叫出来难道还我去找你吗?”尼可一脸抱怨,“我可不想见到你那位。”

  夏亦浅低头没有讲话。那晚他强行要了她一遍又一遍,结束后,她睁着眼睛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时,留下了一张字条便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公寓。她想,他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

  “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没有,最近胃口不好而已。”

  尼可睁大了眼睛,然后惊奇的问,“你该不是怀孕了吧?!”

  夏亦浅抽抽嘴角,“你是小说看多了还是拍戏拍晕了,怎么会这样想,真是越来越像苏小尺了,”虽然纪胤南对她在这方面从来没有节制,但她避孕措施抑制做的很好。她不会让做错过的事情不能再次发生。

  “好吧,我承认拍戏拍多了,电影里面当一个女的说胃口不好时百分之九十都是怀孕了。”尼可讪讪道,“还有别把我和苏小尺那个笨蛋扯到一块,我IQ可比她高多了。”

  “额~里奇先生,这可是现实。好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见你吗?”尼克不满的撇撇嘴。

  “OK,当然可以,只不过你知道最近我被你们害得很惨,连家门都不敢出。”

  “切,哪是‘我们’,明明就是你家那位好吧。”尼可当着觉得太挫败了,他一个国际巨星的影响力居然比不上一个商人。那天之后各大娱乐新闻全都在说他们仨的事,不过貌似他成了局外人,主角变成了他,不过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正主。当他听到纪胤南说是gardenia的未婚夫时,他就已经get out 了。

  “...”又扯到纪胤南了,她实在不想谈论他,“你最近不要宣传影片吗?应该很忙才对啊。”

  “对的,我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和你见面的。虽然我很想多和你聊会儿,不过时间有限,我一小时之后就要飞法国了。”尼可看了看手表。

  夏亦浅错愕的抬起头。

  尼可笑着看她,“今天我是和你来道别的,明天开始就要在法国宣传《倾时》了,之后应该短期内不会再来中国了。”说了又有些惆怅。

  夏亦浅还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她一直知道他要走的,但没想到这么快,还是自己没准备的时候。他只是回法国而已,她却有些不舍,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毕竟在法国那么多年,他是仅有几个关心她的人。

  “怎么,看你这样子似乎很舍不得我啊?”尼可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嗯。”夏亦浅点点头。

  尼可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承认,要按她平时必定会调侃他几句。

  夏亦浅眼圈有点红。

  尼可看到她这样子,多少也开始难过起来,却又以轻松的口气说着,“喂,gardenia,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咱们这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么。”

  “我的确是怕以后见不到你。”夏亦浅咬着唇说。

  “哎呀,不要这么煽情,你要是想,可以来法国看我啊,要不就看我的电影,广告,MV,总之想见我还不容易么,”尼可揉了揉她的头发。

  “也是,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夏亦浅吸了吸鼻子。

  “额,你还真是善变。”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尼可起身,走到她身边,“gardenia,我能抱你一下吗?”

  夏亦浅没有回答他,站起来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尼可措手不及。

  “尼可,回法国后要少看动画片,不要老看喜洋洋,那是给中国上幼稚园的小朋友看的。”尼可当初汗流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他第一眼见到懒洋洋时,就被它头上那坨便便一样的发型给吸引住了,从此深陷《喜洋洋与灰太狼》。当然这都怪她,要不是她在看,他怎么可能接触中国动画呢。幸好他这个癖好只有gardenia一个人知道,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这国际巨星的脸往哪里搁。

  “还有要保重啊。”夏亦浅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十分认真的说着。

  “gardenia,我最怕你和我说这个词了,你不知道我很注重保持身材的么...”

  “...”

  “gardenia,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幸福,要是他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夏亦浅一时间感觉非常委屈,他前些天就欺负她了。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要走了,再见。”尼可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拿起外套转身便离开,没有丝毫犹豫。他想自己应该这样决绝的离开,否则怕自己会后悔,

  “再见,,,”夏亦浅站在原地,看着尼可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

  ...

  尼可已经回法国好几天了,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一个劲儿的画图。有时累了,便打开电视看看,果真,尼可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电视上到处都在宣传《倾时》,电视上的他依旧帅气邪魅,不过他是大忙人,不可能出席每一次的宣传。女主角叶沐心倒是十分敬业,每次宣传必到,其精神可敬可叹。

  这时的叶沐心只能用红得发紫来形容。没有几个女星能有她这样的运气,第一部担任女主角的片子便和尼可里奇搭戏。其势头完全有成为第二个章子怡的可能,进入国际市场。更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个当红女星,她一点架子都没有,待人处事都十分平和,对媒体的刁难也从不恶言相向。因此,她是所有媒体的宠儿,事业生涯再次开始了一个巅峰。

  “叮咚——叮咚——”有人在按门铃。

  她家一直很冷清,她在国内本身就没几个相熟的人,几个关系好点的都回了法国,若是纪胤南想必也不可能,业务那些似乎也什么没可能。她疑惑的起身去开门。

  “你好,请问...”夏亦浅话才说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贵妇人,姣好的面容,保养的十分好,让人猜测不出年龄。她只要站在那里不用开口讲话,一身高贵的气质就已经流露无遗。

  这样一位贵妇人出现在她这样的小区里似乎有些奇怪,夏亦浅扬起笑容,想问她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您是不是...”

  这回贵妇人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径自走到屋里去,趾高气昂的模样。

  夏亦浅站在门边许久没动,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脚开始发麻,内心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她不会看错的,那和纪胤南几分相似的脸庞。

  “你和你母亲长得还真是相像。”贵妇人冷冷的开口,将夏亦浅从头到尾打量一遍,然后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

  “纪夫人,我觉得你提起我母亲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夏亦浅转过身去看着杜洛璟,目光丝毫没有躲避。

  “是么,只是我看到你,就不免想起你母亲,你不仅和夏清婉长的像,还和她一样不要脸。”杜洛璟目光直直的扫向夏亦浅。

  “纪夫人,若说这不要脸,怕是您更加当之无愧。”夏亦浅冷笑。

  “很好,果真伶牙俐齿。”杜洛璟笑了笑走向沙发坐了下来,神态慵懒。

  “母亲勾引老子,女儿勾引儿子,这只怕只有你们夏家人做的出来了,哦,不对,你应该是哪个不知名的野种。”

  “纪夫人,我是野种没错,只不过想您这样的大家闺秀也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不多见,怕真是要辜负了那所谓大家闺秀的名分。”

  “你...”杜洛璟一时气结,不过又笑了笑,“哼,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开个条件,要怎样才离开他。”

  “我完全可以无条件的离开他,”夏亦浅扬起嘴角看着她,然后轻轻吐出一句话来,“只不过你该问问他愿不愿让我离开。”

  “你!”杜洛璟瞪大眼睛,身体因为动怒而起伏。“你们果真是狐狸精!大的被迷住了不说,小的也被迷得一塌糊涂!”

  “纪夫人,狐狸精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不会想你一样几十年都栓不住一个人的心。”

  “很好很好!既然如此,你不要后悔!”说罢,气急败坏的拎着包离开。

  夏亦浅伫立着,嘴角的笑一点一点敛去。

  妈妈,她来了。

  作者有话说:到底有没有人看尼?有的话出来冒个泡哇~~最近写的好没感觉啊,没支持,没动力。我努力咬咬牙,争取尽快完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个人

  洛可可式的华丽客厅里,一位贵妇人半躺在贵妃榻上,慵懒的翻着香奈儿本季最新品。

  “夫人,少爷回来了。”一个穿着月白褂子的佣人站在一边恭敬的说着。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杜洛璟抬抬眼皮注意力有重新投入到了杂志里,却淡淡的开口,“你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吧。”

  纪胤南薄笑,家?这里算是家吗。

  “为什么去找她?”他只站在门口,连迈进来一步都不想。

  “陈妈,给少爷倒杯茶,”杜洛璟不紧不慢的说着。

  纪胤南迟疑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晚饭在家吃吗?”百无聊赖的翻页,铜版纸发出“沙沙”的声音。

  纪胤南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开口,“我回来不是来做这些无聊的事,为什么去找她?”

  杜洛璟扔下手中的杂志,冷笑了一下,“哼,几个月不回家,回来就是问那个jianren女儿的事!”

  “请你尊重一下别人。”

  “哈,你叫我尊重别人,你怎么不尊重一下你母亲?!”杜洛璟不怒反笑。

  纪胤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抬起眼睛,眸子里有说不出的情绪,嘴角弯出一道讽刺的弧度,“母亲?你尽过一天母亲的自责吗?!”

  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愤怒爆发。自打生出来开始,她从来没有抱过他,从小就被扔给佣人。每个生日都在盯着烛光中度过,从期待父母的出现,到蜡烛温暖橙黄的烛光渐渐熄灭。自从那个生日过后,他再也不过生日。他就那样孤独的成长,他想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可是年少的他没有那个能力,他一直被束缚着。

  有一天,他几乎好几个月未见的母亲居然主动来找他。告诉他,只要帮她完成一件事情,那么他便可以获得自由。

  这是他一生最错误的决定,但是又是最幸运的。否则他永远遇不上她,一生终将孤独到老。

  杜洛璟被反问的哑口无言。她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这个人原来是她的儿子。而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

  他长得真是像极了纪敬程年轻的时候。她是为何怀上他的?她永远忘不了。

  当初纪敬程和夏清婉是大家公认的一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更重要的是两人对彼此的感情简直让人嫉妒。她是夏清婉的好友,可是谁都不知道她妒忌她!她哪里比不上夏清婉,论家世,论才貌,她哪样比夏亦浅差,为何纪敬程却不爱她?!是的,她爱纪敬程,发疯了一样爱。她告诉过他自己爱他,纪敬程却冷冷的拒绝她,并且警告她不准和夏清婉说。每每看到那对牵手漫步在校园里的情侣,她便红了眼眶,碎了心。

  但所有的情绪聚集在那一点,她觉得自己已经发疯了。她是父亲最疼爱的小女儿,她求父亲帮帮她。父亲看着她不疯魔不成活的模样,抽着烟,慢慢的吐着烟圈,终于说一定会满足她的愿望。

  一切如她所愿。不久之后她便听说了夏家出现了危机。在她诧异夏家事情的时候,她父亲给她带来了纪敬程。那时,纪敬程喝醉了,酩酊大醉。父亲看着她,问她的选择。她迟疑了一下之后,很坚定的回答,她要他。

  原以为她会因为得到他感到喜悦,哼,没想到,整个过程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凌迟。他的温柔,他的忘情,他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夏清婉!他在她耳边轻吟浅唱,喊着她清婉。她咬着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泪水无声流下。

  很快,她便发现自己怀孕了。在豪门里,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只是两人的问题,于是迫于家族的压力,他们结婚了。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也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就是在那一次,她有了他。他是在那个男人喊着别人的名字,将她当做别人的情况下有的。她永远接受不了!

  她从来不正眼看他,从来不亲近他,因为看到他便会想起那次的侮辱。

  只是年纪大了,自己终究不过是个女人。她发现自己心里对他终究还是割舍不下的,他是自己和最爱男人的孩子,是他血脉的延伸。

  杜洛璟莞尔一笑,缓缓开口,“终究是我生了你,这个事实你无法改变。”

  纪胤南垂下眼眸,那一刻,他感到了无力。良久之后他才开口,“不要再去找她了。”

  杜洛璟双眸一眯,“胤南,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纪胤南嘴角一弯,“这不是你能决定的。”说罢,起身走人。

  “纪胤南,我是你母亲!”杜洛璟站起,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纪胤南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冷冷开口,“我已经当自己是孤儿很多年了。”接着便毫不迟疑的离开,把一切都抛在了后头。

  杜洛璟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面,一时间失神,他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和他父亲还真像。

  突然,她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这空旷暗沉的客厅里显得凄厉,阴森。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却都因为那对母女对她无情,狠绝。

  她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愿,到死她都不会!

  ...

  纪胤南坐在顶层的总裁室里,看着手机里发来的有关她的消息。

  7点40.她在一家永和喝了一杯豆浆、吃了一份油条。照片上,她垂着头,细嚼慢咽,头发散落。他手触摸着手机屏幕,想替他挽起头发来。

  8点50.她在花市和买花的大爷闲聊,眼角有着明媚的笑。她在花市里寻寻觅觅。最后,买了一盆茉莉,一盆百合。其实他知道她想买的是什么。看着她瘦弱的身子提着两大盘花,那一刻他真想冲过去帮她提。

  10点25.她坐公交回家,公交很挤,她被人撞来撞去,终于困难的上了车。

  10点28.她坐在靠窗的一排位置上,头靠在窗户上,眸子微垂,眼神落寞。

  他闭了闭眼,放下手机。

  他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需要她的消息,时时刻刻。

  他知道她和尼可里奇的会面。当自己看到他们相拥的那一刻,几乎要把手机给摔掉。只是冷静过后,发现自己或许真的逼她太紧了。

  在知道母亲去找她的那一刻,他紧张到将桌上的文件都捏成了废纸。

  ...

  夏亦浅坐在躺椅上,一条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看着书,晒着太阳。春天来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照在茉莉光洁的叶片上折射出一片耀眼。它已经抽出了新芽,一切欣欣向荣。

  夏亦浅想,自己应该是和这个热闹的春天最不和谐的了。死气沉沉,蔫了似的。

  这些日子,她是安静的,安静的也是寂寞的。

  一个人吃饭,

  一个人睡觉,

  一个人听歌,

  一个人走路,

  一个人发呆,

  ...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有时候她在想,如果一个人可以,何必两个人一起一起。

  吃饭时,笑吟吟的喊他,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的声音在回荡。

  晚上睡觉辗转,习惯性的伸手去拥抱他,却是凉凉的空气。

  听歌时,没有人来摘她的耳机,告诉她带着耳机听歌不好。

  走路时,右边听不到他的心跳声。

  发呆时,没有人用双手蒙住她的眼睛,然后细细的吻着她的侧脸。

  原来,一个人吃饭有些无味。

  原来,一个人睡觉有些冰冷。

  原来,一个人听歌有些寂寞。

  原来,一个人走路有些孤单。

  原来,一个人发呆有些索然。

  无论我多么热爱自由,但依旧愿意和你两个人绑在一起。

  喜欢两个人。

  没必要回想刚刚下大雨的黄昏

  此刻夜空只有美丽的星辰

  走过了甜酸各一半的旅程

  我单薄的心才能变得丰盛

  心会累 爱会冷

  这是感情必经的过程

  只是有人就放弃 也有人愿意再等

  等一个发现等一个感动让爱再沸腾

  就算很在乎自尊 我们依赖彼此 不得不承认

  放弃自由 喜欢两个人 绑住的两个人

  互不相让还是相爱 分享一生

  不爱热闹 喜欢两个人

  就我们两个人 在浮动不安世界里

  找到安稳

  有时候关心就是交换一个眼神

  抚慰就是暖暖紧紧的拥吻

  疼爱是不讲理也让我几分

  体贴是偶而准你不像情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纪敬程

  一周的时间慢慢流逝,岁月如指间砂。

  有的人觉得时间怎样都不够用,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十分钟用。有的人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一眨眼已过十年。对于有些人而言,生活是这么美好,美好的生怕有一点失误就夺取自己享受这个世界的权利。有些人觉得生活如此惨淡,甚至不想留恋连这个世界一分一秒。

  生活对于夏亦浅来说是什么?她回答不了。她每天按部就班,起床,吃早饭,画图,睡觉。整整一个星期呆在家里也不会觉得闷。她想自己若是在古代,八成就是隐居的那类人了。

  确实,有时候,她会幻想住到深山老林里去,造一栋自己设计的小房子。每天与花草相伴,清晨被鸟鸣唤醒,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吃着自己种的瓜果蔬菜。塔莎奶奶的生活一直都是她最向往的。只是她想,要是又另一个人能够陪她这样一起生活,那便是最理想的。只是她很快就会摇摇头,嘲讽的笑笑自己,天生爱幻想的性子总是怎么都改不了。

  周末,傍晚,打开冰箱发现已经空空如也了,原来她已经宅了这么久,囤积的食物都已经耗尽,她记得自己周三才去超市大采购了一番。

  偌大的超市里,素菜琳琅满目,可她就是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东西。没看到一样菜,她总是想问问身边那个人,做这样菜如何。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只有些妇人挑三拣四的挑这菜,遇见打折的便抢一样的拿。她寂然的放回购物车,双手空空的走出超市。

  天色阴霾,想必不久之后就该大雨将至。她没带伞,想想还是快些回家比较妥当。

  突然有人喊住了她,“夏小姐,请稍等。”

  夏亦浅疑惑的回头看,一个年龄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朝她走来。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你好,夏小姐,我是纪先生的助理,纪先生请你过去一趟。”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说着,对她十分客气。

  夏亦浅皱皱眉,立刻明白过来他口中的“纪先生”是何人。夏亦浅正犹豫着,对方已经再次开口,

  “夏小姐,纪先生请你务必过去一趟。”说着,已经做出了“请”的动作,彬彬有礼,不容拒绝。

  那位中年人将她带到纪敬程书房门口便直接离去。

  夏亦浅站在门口踟蹰很久,最终轻轻敲门。许久之后没有回应,她再次翘了翘,依旧没有回应。

  书房门口没有锁住,夏亦浅小心翼翼推入。

  有个中年男子背对着她站立,身形伟岸,单单一个背影就透露出了男子强硬、冷漠的气场,只是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他双手环臂,头微抬,看着墙上挂的一副字。那副字被精致的表在画框中,宣纸已经开始泛黄,看得出来应该有很多年了。字说不上有多好,应该不是出自大家之手,不过温婉、大气,又不乏刚硬,应该出自女性之手。夏亦浅只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在她小时候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小时候他问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妈妈摸摸她的头发,声音中带着无奈和苍凉,告诉她,这是说,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起慢慢变老,一起走向下一世。她抬着头眨巴着眼睛,天真的说,妈妈,我陪你呀。妈妈只是笑着摇头,自顾自的说着,以后浅浅一定一定要找到哪个人。

  结果命运弄人,两代人,几段情,有人携手,却终究没能有谁可以偕老。

  纪敬程怔怔的望着墙上那幅字。那时夏清婉在练字,他说,清婉,你写副字送给我吧。夏清婉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于是她便郑重的写下了这八个字。

  这是对他的期望,也是对他的承诺。

  只是一切都已成空,只留下这幅字,还有她当初如花般的笑靥。

  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纪敬程陡然转身,整个人却在那一刻滞住了。

  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几乎要她夏亦浅看穿,整个眼眶泛红,一只手慢慢伸过来,喃喃道,“清婉...”

  眼看纪敬程就要碰到她,夏亦浅后退一步,冷冷开口,“她已经死了。”

  然后盯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的绝望。

  她记得自己几乎未见到过男子流泪,她也相信面前这个男子或许从未流过泪。可是在这一刻,她看到他的眼眶里落下一滴泪来。

  纪敬程抓着自己的头发,反复的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yu疯yu魔。

  他不相信!即使七年前他便听说她已经死了。他知道她生活的好好的,生活在那个南方的小城市里,还有个漂亮的女儿。

  他明明在七年前见过她,那时他们已经分离了十八年。那时候,他几乎想要把十八年来的相思全部倾泻出来,想和她相拥到天荒地老。他多么想带着她走到天涯海角,远离世间纷乱,相守到天荒地老。多想与她执手,和她偕老。

  只是夏清婉慢慢推开他,冷静的告诉他,自己现在过的很好,并不想改变现在的生活,还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一个漂亮贴心的女儿。

  知道她有个十八岁的女儿时,不是不震惊,只是在预料之中。当年对于夏家他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求顾毅恒,他几乎想把自己杀掉。后来他想,若是有顾毅恒照顾她,或许她能够得到幸福,他知道顾毅恒对她的爱不少于自己。只是后来谁都没能预料到,她竟然消失了。十八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找她,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终于再见她时,恍如隔世。

  他求她和自己走,带上女儿。却遭到她强烈的反对。十八年来他想过种种,想过她已经结婚生子,想过她依旧茕茕孑立...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只是面对现实,他依旧无法接受。那次他黯然神伤的回去,谁知道那次竟然是永别。

  杜洛璟告诉他,她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只不过有时七年没见她而已。

  “纪先生,你若是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夏亦浅淡淡道。

  她不想在这里呆下去。爱的深又如何,只是伤害更深而已。这些人,她通通都不会原谅。都是他们,打破了她们平静的生活,让她失去了妈妈。

  “不,别走!”纪敬程骤然清醒过来,急促的出声阻止她。

  夏亦浅再次回头时,他已经收敛好了所以情绪坐在了办公桌前,全然不见刚才的失控,只不过身周散发着浓浓的戾气。

  他与纪胤南七分相似的脸,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更加深沉,成熟。他脸部的皮肤光洁,几乎没有皱纹,只是眉间有着深深的“川”字纹,只是保养的良好的面容,鬓角的白发却透露出了岁月的无情,或许还有内心的苍老和疲惫。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射向夏亦浅,再次打量她,然后迟疑的开口,“你是浅浅?”

  “纪先生,我叫夏亦浅。”她并不喜欢陌生人如此亲密的叫她。

  “夏...”纪敬程轻轻低喃,若有所思。

  “浅浅,你可以叫我纪uncle.”纪敬程笑着看着她,如同一个长辈,他身上的戾气开始一点点敛去。他久经商场,当然知道她告诉他全名的意思,只不过在他看来像个孩子赌气一般罢了。

  “我怕承受不起。”既然她想那么叫,就随便他吧。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和你妈妈一样。”纪敬程笑眯眯的看着她,似乎透过她在看谁。

  夏亦浅完全不能将眼前这个对她笑的人和刚才那个疯魔的人联系起来。什么人可以在转瞬间改变情绪,然后不动声色的对你慈祥的笑着。

  “刚才听丁升说你是在超市买菜打算回家做饭?”

  夏亦浅不悦的轻蹙了下眉头,看来她被人跟踪了很久。

  “既然还没吃完饭,留下来吃吧,我吩咐厨房做你爱吃的怎么样?”纪敬程询问她的意见。

  “不好意思,我并不打算在这里用餐。”夏亦浅说道丝毫不客气,她不想再呆在这里,或许那个女人也在这里,她可不想碰到她。

  纪敬程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微愣之后,才乐呵呵的笑着说,“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好,很好!不过我依旧期待下次你能到这里来吃饭,和胤南一起。”说着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夏亦浅一愣,不知道他是何意,只是不耐烦的和他道别,然后回家。

  ...

  天果然下起了大雨。本该是春雨润物细如声,只不过这场雨来的太过猛烈了些,春雷也不期而至。回到家时,发现竟然已经是九点钟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身上被雨淋湿了,冷得她阵阵发抖。她哆嗦的掏出钥匙,很久之后才打开门。

  她习惯性的伸手去开玄关处的灯,开了几次却发现灯并未亮起来。此时的她有些烦躁,有些害怕。反反复复按了多下后,室内依旧一片漆黑。

  她试图迈开腿去,她想赶快躲到卧室离去。在她挪动第一步时,一道闪电劈下。她出门时未关窗户,此时窗帘布在疾风中乱舞,闪电过后她能清晰的看到瓢泼大雨拉成的条条细丝,然后被风吹进了她的房子里。

  “轰隆——”震耳的雷声猝然响起,她一个尖叫捂着耳朵蹲了下来,不敢再动分毫。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雨夜

  许久之后她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试图站起来。

  “轰隆——”有一个惊天响雷劈下,夏亦浅跌坐在门边,再也不敢动。

  她紧紧的畏缩在门边,双手抱臂,指甲几乎要嵌进手臂的肉里。湿冷的衣服给她带来阵阵寒意,还有惊吓,恐惧...她将头埋在手臂里,瑟瑟发抖。

  纪胤南站在窗前,默默的注视着划亮夜空的闪电,雨哗哗的下着,不时响起巨大的雷声。

  他捏着酒杯,眉头紧锁,许久之后才吞下一口酒。

  他若有所思,似乎在挣扎,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已经泛白。

  发燥的趴了扒头发,突然,他甩掉手中的酒杯,一个转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身影在眨眼间便消失,只剩下身后震耳yu聋的摔门声。

  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玻璃上,雨刷来回摆动,视线清晰了又模糊,模糊了又清晰。

  他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灯,甩过了身边一辆又一辆车。此时,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在她身边。

  车停在她楼下,他抬头望见那个熟悉的窗口,漆黑一片,接着闪电,能够看到白色的窗帘在风中飘来飘去。

  他心里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去。

  他顾不得喘息,只想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他知道她最怕这样的夜晚,当年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都是依偎在他怀里度过的。

  那时他离开时正值仲夏,南方的夏季总是台风不断,一旦台风登入,便是刮风下雨,夹杂着凄厉的雷鸣。他不知道那时候她一个人是怎么度过的。当听陈典七告诉他,她整天在他的公寓等她回来,直到他母亲派去的人将房子给推掉,将家具一一搬走,留下一个空盒子。有一次她甚至在刮风下雨的夜里跑到他的公寓,却只能坐在门口。也就是那一次,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听着陈典七流着泪说着这一切,他任由陈典七对他拳打脚踢,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听的到心一点点裂开来。

  他终于站在她的门前,望着那道门,却迟迟不敢敲门。

  他们已经许久未见面。当初她只是说回家冷静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天来,她对他不闻不问,而自己却是发了疯一样的想她,只能看着那些关于她的消息以解思念。他知道那晚上伤害到了她,不知道她是否还在生气,他没有勇气就这样站到她面前。

  身子靠着门口慢慢滑下,坐在了门口。

  浅浅,你在害怕吗?

  一道门,两个人。

  每劈下一个雷,夏亦浅便把自己缩进一分,她神经已经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想,要是再这样下去,或许她会被逼崩溃。毕竟慢慢长夜。

  心尖在颤抖,内心在呼唤,胤南,胤南...

  她靠着门板上,

  胤南,为何我能感觉到你的呼吸...

  浅浅,为何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

  背部僵硬的线条显示出了他的紧张,纪胤南单手抚额,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轰隆——”或许开天辟地的声音也不过如此。夏亦浅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崩溃。

  “啊——啊——啊——”她开始大声尖叫,只有尖叫才能发泄她心中无边的恐惧。

  纪胤南几乎跳了起来,拿出钥匙慌乱的开着门。不要问他为什么会有夏亦浅家的钥匙,很早以前他便有了。

  “浅浅!”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室内一片漆黑,他却离开就看到了那个畏缩在门边的小小身影,心痛的无以复加。

  夏亦浅听到有人在喊她,她以为那只不过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罢了。她尖叫着,不能自控。

  纪胤南一把将她抱起,“浅浅,是我!”

  夏亦浅怔了一秒,然后死死的抱住他,不肯松开分毫,口里呢喃不清的说着,“胤南,我怕...妈妈不在家,我在路上走了好久,终于到了你家,可是你却不在,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你没有回来,妈妈却走了...你回来了,宝宝又走了...胤南我好怕,我好恨,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我一个人好害怕...我怕...”她呢呢喃喃的说着,语无伦次。

  “浅浅,我在这里,别怕,我一直都会在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慰着她。

  渐渐的,她的情绪开始平静下来,嘴里依旧轻轻说着些什么,却听不清楚了。

  纪胤南就这样抱着她站了很久,他试图叫她,“浅浅?”

  等待了片刻,却没有听到她回答,原来她就这样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纪胤南小心翼翼的抱她到卧室。她的外衣已经湿透了,身子冰冷。

  他帮她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拥着她用自己温暖的体温将她身体一点点捂热。

  睡梦中,夏亦浅的眉头越蹙越紧。

  黑森的雨夜,苍白的闪电,鲜红的血泊...一幕幕出现在睡梦中,她竟不知道梦原来也可以有这样鲜明的色彩,这样真实的感觉。

  “不——”夏亦浅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大口喘气,额上不满细汗。

  纪胤南立刻醒了过来,“浅浅,怎么了?”

  他伸过手去,打算抱住她。夏亦浅却一个转身避开了他,跌跌撞撞下床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下,只是偶尔还有轻轻的闷雷响起。

  “浅浅?”纪胤南朝她走去。

  夏亦浅在黑暗中见他走过来,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一边去,打算给自己大倒杯水。

  “浅浅?”他能感觉到她在躲自己,难道她现在还记记恨着那晚的事情?

  夏亦浅抿了口水,可是心里依旧不能平静下来,梦中,她又再次经历了七年前那绝望的恐惧。原本已经开始渐渐淡忘的记忆又再次清晰,她不能忘,不能忘,即使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忘记一切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她怎么能!

  “你怎么了?”纪胤南一把拉过她,却在触碰到她那一刹那,感到了不对劲。

  “浅浅,你发烧了。”纪胤南抚上她的额头,不正常的体温让他皱起剑眉。

  “不碍事,”夏亦浅打掉他的手,走到一边去。

  纪胤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发烧在这些年对她来说已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想想以前,她几乎好几年都不会发烧一次。

  “我叫陈医生过来。”陈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

  “真的没什么大碍,不要半夜麻烦人家了。”

  家里跳闸了,现在依旧漆黑一片,夏亦浅轻车熟路的拿出药箱,然后抠出两粒药片吞下。

  整个过程,纪胤南默默的看着她熟练的吞药动作,脸上的神色在黑暗中不能分辨。

  吃完药,重新躺倒床上。

  纪胤南习惯性的伸手去抱她,她却往床边挪了挪。

  “浅浅,你还在生气?”纪胤南落寞的问道。

  “没有。”夏亦浅闭着眼睛轻轻的回答。

  “那你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

  纪胤南伸手将她掰过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浅浅,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说着将她搂在怀里。

  夏亦浅依偎在他怀里,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嘴唇轻轻试探,然后吻住了他胸口一道突起的地方。

  纪胤南身子一僵,然后把她抱的更紧,“乖,睡觉了。”

  夏亦浅的头埋在他胸膛,泪水流下。

  ...

  “浅浅,怎么会想约我出来。”纪敬程慈祥的对她笑着。

  夏亦浅木有理睬他的笑容,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样子。

  “只是有件东西我觉得该还给你。”

  夏亦浅摸到包里那里冰冷的物体。她永远忘不了这把匕首,这把沾染了她最爱两个人的鲜血,几乎要夺取他们生命的刀。她没想到七年后会再次见到它,而且是在纪胤南的枕下。看到它那一刻,她几乎要停止呼吸。她永远忘不了纪胤南愤怒到极点反而笑了出来的脸庞,他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握住了她的,然后笑着叫她刺得更深一些。她不明白为何他要将它放在枕下,夜夜枕着。她有很多的想不明白,只是她顾不了那么多,她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拿走它!最好让它消失!

  只不过,她现在知道了这东西最好还是物归原主。

  纪敬程疑惑的看着她,然后他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东西向他递过来。

  那一瞬间,他所有的话语的哽咽在喉,颤巍巍的拿过那把匕首。

  二十五年过去了,它依旧和当初那样光彩夺目,精致小巧。拔出刀鞘,森白的刀身似乎泛着血光,不过那只是他的幻觉罢了,它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一丝瑕疵。

  它又唤起了他尘封许久的记忆。那时,他已经喜欢她很久了,只是感情收敛,且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也没有讲出来。后来他们书画社组织去博物馆参观,他也没脸没皮的跟去了,他只不过是想能和她多呆会儿。没想到,她去参观某个冷门馆的时候被人告白了。顿时,他火气冲天,推了那男生一把,说,人家男朋友就在这里,你就敢这么做?!那男生和夏清婉皆是一愣,男朋友?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银殇

  很快她就意识到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谁,脸上不禁爬满了红晕。那个男生一时半会也没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在纪敬程冷飕飕的目光的强大的气场下灰溜溜的逃跑了。

  夏清婉实在觉得难为情极了,低着头不敢看他。其实她也早已芳心暗许,只是纪敬程太过优秀,他身边的女孩子都是极出色的,显得自己十分平凡。她害怕,所以从来不讲这份情意说出口。

  纪敬程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清婉,你应该明白的。”

  夏清婉咬着唇半响不回答。

  纪敬程有些着急,摇了摇她肩膀,“清婉?”

  夏清婉这才闷闷的答了声“嗯…”

  那一刻纪敬程激动的一把抱住她。

  他们的关系就这样确定下来,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惊天动地。

  纪敬程牵着她的手在博物馆里到处走走逛逛,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语,手紧紧的握着,还有些因为兴奋有些微颤。

  夏清婉害羞,一路由他牵着,脸上绯红,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他拉着她走到买纪念品出,“清婉,我们买个几年品怎么样?”

  夏亦浅害羞的点点头。

  纪敬程拉着他仔细的看,其实博物馆里卖的纪念品也就纯属纪念品罢了,不讲究什么质量好坏,做工考究。但看到最后,一个精致的玻璃盒子里装着的一把匕首吸引了他们。按理女生是不会喜欢匕首这种危险的东西的,只不过这把匕首实在太独特了,连夏清婉都忍不住想要称赞。

  这是一把纯银的匕首,就连刀鞘也是用纯银制作。银白的刀身和刀鞘都刻着繁复的花纹,刀身拥有着完美的月牙形弧度,刀柄却是出其意料的采用是镂空设计。它在在LED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清冷的银光。这哪里是一把匕首,分明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先生小姐眼光真好。这把匕首名为‘银殇’,除了展馆里的那些文物外,这把匕首也算是一个特殊的镇馆之宝了。”只不过这把匕首价格太过昂贵,于是这么多年来几乎也成了一件展品。

  “清婉,你喜欢?”其实他的语气本不想询问,更多的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是的,他也非常喜欢这把匕首。

  “恩。”夏清婉目不转睛的看着匕首,毫不掩饰自己对它的喜爱。不过很快就她很快就把视线从匕首上拉回来,对他摇摇头。“女生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冰冷的东西~”然后拉着他的手离开。

  她很清楚这把做工精良的纯银匕首必定会价值不菲,她虽然生在富裕的家庭,但从来不乱花钱。

  纪敬程刚开始还愣了愣,但很快就明白她心中的想法,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任由她牵着他离开。

  夏清婉却在不久后的生日里收到了那把匕首,这是纪敬程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她本想责怪他如此破费,纪敬程却告诉她,买的钱是他自己赚的,而他赚的钱都是给老婆用的,而她必将会是他纪敬程的老婆。

  谁都不知道命运会如此弄人,最终她没能成为他的妻子,如今她走了,这把匕首却一如当年躺在展柜里面,默默无声,冰冷无情。

  “纪先生,我觉得还给你,应该算是物归原主了。”

  “这把匕首…”纪敬程声音有些哽咽。

  “以前妈妈一直带在身边。很小的时候我便注意到妈妈左手腕上有道深深的刀疤,却没想到是这把她视作宝贝的匕首造成的。”

  纪敬程震惊,握着匕首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后来。我用这把匕首刺伤了胤南,”夏亦浅说着垂下了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这把匕首伤害了太多的人,当然它本身并没有错,错的都是我们而已。人都是冲动的,所以更加不能留这样危险的东西在身边。所以我想,把它还给它本身的主人会比较好。希望你能好好保存它,不要让悲剧再次发生。”夏亦浅抬头望了他一眼,嘴角似有若无的闪现一抹诡异的笑。

  有些事情要有新的开始,便要让那些陈旧的统统的消失殆尽。

  …

  纪胤南曾经叫她回到他的公寓去,但夏亦浅委婉的拒绝了。她现在没有办法和他朝夕相处。

  所以现在纪胤南有时候会过来用餐,过夜,一切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只是两人的隔阂似乎越来越大。

  “浅浅,画什么呢?别墅?”纪胤南从背后拥住她,亲昵的在她后颈蹭了蹭。

  “恩,这是frank让我做的一个小case。给一对法国年迈的夫妻设计一栋度假的别墅。”夏亦浅画着图,和他聊着天,对他亲昵的动作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有些依赖。

  “你看,在海边的,后面又有森林,光占地就有一亩多,据说这个地方偶尔还会有梅花鹿光临,这才是真正的的自然,和谐。不过在咱们这里这就是仅仅是一个奢侈的想法而已。”

  夏亦浅轻叹,高涨的房价让人望而却步。偏偏重视家庭的中国人传统思想便是一定要有个安生立命的地方,即使房价高的让人yu哭无泪,但买房的人依旧前仆后继。

  或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能够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归属感一有,那边有了幸福。

  以前她也是多么希望拥有一个小房子,一个幸福的小家。

  “如果你想,我们会有更好的家的。”纪胤南吻了吻她的发顶,“浅浅,为我们设计一个家吧。”纪胤南轻轻的讲着,声音无限柔和,充满期望。

  夏亦浅身子僵了僵,迟疑了片刻才回答,“好…”

  …

  “找我什么事?”夏亦浅显然没什么并不想和眼前这个人多做交流,脸上的厌恶和不耐烦完全不加掩饰。

  叶沐心拿下脸上巨大的墨镜,一副黑超便可知道她如今有说少红。往往在未出名的时候,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曝光,出了名,却害怕走在街上被人认出,被人缠上。她随手放下墨镜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头斜分的长卷发,艳红的娇唇微抿,眸子半眯看着对面,一时风情尽显。即使只是一个平时的出门,她的装扮也是极度惹眼的。其实,这样的装扮除了身为艺人的要求外,她更多的是不想在她面前失色,她要让她知道自己永远比她美。

  “怎么,现在对我的讨厌都不掩饰了。”叶沐心红唇轻启,懒懒的问。一副睥睨一切的模样。

  “你知道就好。”夏亦浅看了她一眼。

  “呵呵,夏亦浅,你真是…”叶沐心笑的低下头去,不过很快就抬起头来,眼神凌厉,“夏亦浅,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夏亦浅冷冷的反问。

  “你记得以前的事情?”叶沐心眼眸里有丝恐惧,虽然她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她依旧想要得到证实。

  “是,我清楚的记得你做了什么。”夏亦浅嘴角弯起弧度。

  “你、你…”叶沐心心中难以平静,睁大眼睛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帮我?”如果不是由她搭线,她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你以为我在帮你?”夏亦浅冷笑,然后嘲笑般的看着她。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叶沐心心中大骇,十指丹蔻嵌进手心。

  “你或许没有尝试过从天堂摔倒地狱的滋味。你忘了你大红之前的那些事?”

  叶沐心倒吸口冷气,“不可能,你不可能有那些东西的!”叶沐心几乎吼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  药

  为了成名,为了走红,她不知道自己最初干了多少糊涂的事情。但是她一直都隐瞒的很好,即使在这个见缝插针的娱乐圈里,她的过往依旧没有被挖掘出来。而且如今因为《倾时》而大红大紫的她,更是被奉为同影片中女主角那样清纯美好的人物,她现在是新进的“玉女掌门人”,所以她更加小心翼翼,将那些证据销毁,拿钱让人闭嘴,用钱解决不了的,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总之,不能让以前的事情毁掉自己如今的地位!所以夏亦浅不可能我有她什么把柄!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夏亦浅挑挑眉,“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叶沐心很清楚她这样说,必定不是空穴来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她思量了许久,“不,夏亦浅,你不会这样做的,我一直都知道你虽然面冷,但从来都是个善良的人。”叶沐心僵硬的笑着,她想试图用旧情说服她。

  夏亦浅冷笑,“难得你这么看的起我。以前的我或许是这样的,但经过那些事情我足以改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害怕的人。

  叶沐心慌乱,“夏亦浅,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是你现在不已经生活的很好了,你有纪胤南,你可以成为纪太太,只要你想,你可以拥有一切美好的!为什么你就不肯放过我?” 叶沐心咬着唇,泪光闪现。一个纪胤南,一个纪太太,她在娱乐圈打拼几辈子都比不上。她现在有一切她所想要的,财势,权势,还有爱情!可是以前的她也是个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但现在她什么都没了,没了亲人,没了爱情,没了尊严…一切都没了,这一切都拜她所赐,她还嫌不够吗,难道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才肯罢休?!

  “你觉得我过的很好?”夏亦浅反问,“你有没有亲眼看到最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你有没有体会过起手扼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和孩子?你有没有体会过整夜整夜的失眠,一闭上眼睛就是血泊沾满大脑…”夏亦浅一声声的质问,最后自己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想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明白…”想她那样的人又怎么能明白亲人对她的重要性!

  “我本来是想接着上大学的借口,先把孩子生下来,我舍不得打掉他,他是我和胤南的孩子。我想只要到时候生下来了,妈妈也就没办法了,我和阿七都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夏亦浅看了眼她,“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叶沐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以前的一时嫉妒,会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些年她吃尽了苦头,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夏亦浅,我错了,我真的后悔了,”夏叶沐心一把抓住夏亦浅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我已经得到惩罚了,我爸爸坐牢了,我妈妈不要我了,我现在除了这个演员的身份外,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那么残忍。”

  夏亦浅怔了怔,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闭了闭眼睛,轻叹,“自己做的事总要自己负责,而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不再等叶沐心说些什么,直接站起来,径直离开。

  她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所以等到那些人偿还了他们的债后,她也要去偿债。

  叶沐心像个木偶一样傻愣愣的坐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不能相信的样子。她只觉得手脚冰凉,不停的打冷颤。手颤巍巍的想拿过那杯咖啡暖暖手,却在触碰到杯柄的时候,一个反手将那杯咖啡甩在了地上。

  夏亦浅,为了今天的成就,我费尽了多少心思,我绝不会就这样让你轻易给毁了!目光里露出了狠绝!

  …

  “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药。”纪胤南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递给陈宇新。

  陈墨尧是当年是约翰霍普金丝医学院的高才生,不知道该说荣幸还是什么,他刚毕业就成为了纪家的家庭医生,后来成了纪胤南的私人医生,他在年纪比纪胤南大上几岁。

  当年,纪胤南胸口的伤便是他主刀。他记得当初被送到手术室的那个少年,手里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纯银的匕首,死活度拿不下来,嘴里一直念叨一个名字,“芊芊”、“倩倩”还“纤纤”他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不会去了解这种没意义的事情。胸口的伤明显是二次造成的,第一次不深,第二次却明显下了狠劲,只差那么几毫米,他就不是躺在手术室里了。可以说手术并不是很困难,只是纪胤南的几乎没有求生意志。心脏扫描仪几次出现水平线,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误,病人不能就这样从他手上被死神抢走。最后,终于战胜了死神,手术成功。不过病人似乎并不想活下来,似乎有一心求死的想法。

  不过大概过了十天左右,纪胤南突然消失,吓得纪家人翻天覆地的找。当然,他还是回来了,但明显变了,不再消极,不再沮丧,身体也很快速的恢复起来。后来他无意间听到人家说,纪胤南消失的那几天挖了一个人的墓,他只是嗤之以鼻,不顾自己的命去做那样无聊的事,这样的人活着也是一种浪费。真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竭尽全力救他回来。再后来,为了纪胤南的身体健康,纪家派他做纪胤南的私人医生,跟随纪胤南再次去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

  陈墨尧看了看药瓶,和一般的药瓶没什么区别,外表素白,没有贴标签和说明。他打开来取出一颗药片,眉头皱了一下,“没见过这种药,如果可以,请等几天,我要对它进行分析。”

  纪胤南皱了皱眉头,“需要几天?”

  “我尽快,三天。”

  纪胤南点点头。

  “最近胸口还会痛吗?”他向来不会问无关紧要的事,这样的询问似乎有点关心的成分在。不过毕竟相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情谊。

  自从手术以后,他发现纪胤南常常心口痛,刚开始他以为因为没有愈合的缘故,过了几年之后依旧是这个情况,他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也相信自己的医术,这个手术只要恢复的好,根本不会有后遗症。但纪胤南的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频率少了。”后来纪胤南知道自己心口痛只是因为想念她,如今她在身边了,他心就不痛了。

  “其实你那也算是一种心病,保持心情愉悦会有帮助的。”陈墨尧说罢便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纪胤南没有在继续开口讲话,只是想入一片沉思中。

  这些日子,她每到三更半夜便醒过来,辗转反侧,每每想要拥她入睡,却被她不动声色的推开,然后起来吃药。他一直以为这只不过是普通的安眠药而已。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她的记性越来越差,每次画完图纸明明就放在旁边,却翻天覆地的找。明明已经给阳台上的花浇交过了水,拿起喷壶时看到湿润的泥土才恍然大悟...最近每次和她缠绵,不到一会她便吃不消,捂着心口说难受,他只好强忍着做到一半停下来抱住她。他有种不好的预兆,她的身体正在衰退。

  他知道她药箱里有各种各样的药,不过床头柜和身边只放了这种药。他心中焦急,担心她的身体,强烈的要求她去医院做检查。她却笑着说,她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最清楚,当年车祸的确留下了一些问题,但总的来说恢复的不错,又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调养,已经没大碍了。何况她生平最讨厌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了。所以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肯去医院。但是那个药的确让他非常疑惑和忧心。

  …

  超市生鲜区,夏亦浅仔细的挑着菜。纪胤南说今天有个要紧的会议,可能会晚点回来,叫她不用等他吃饭,他晚上过来随便吃点就好了。

  夏亦浅笑着说,可不敢怠慢他这位大BOSS,要不然公司里那些迷恋他的人,看到原先玉树临风的纪总变得面黄肌瘦,保不定在背地里说她虐待他呢,然后拿她来碎碎念,她可承受不起。

  她现在知道当一个BOSS,特别是管理纪氏这样的一个庞大的集团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根本不像电视小说里说道那样,只要动动笔,签个文件什么的,钱就大把大把的进来了。作为一个公司最上层的领导,他的决策决定了公司未来的发展,一个小失误便会造成千万上亿的损失。一步错,步步错,可谓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虑,步步为营。而作为一个决策者,不仅仅需要强大的头脑,还需要有一颗能承受风险的心。做生意就像赌博,运气同样重要。夏亦浅总说,商人是最惹不起的,正所谓无商不奸,和商人打交道,最终吃亏的都是对方。

  夏亦浅也是极体谅他的,于是一挂掉他的电话便出门来买菜了,平时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吃都无所谓,但是为了他,必需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拎着满满一大包菜,她摇头叹气,自己真是越来越有做家庭主妇的倾向了。

  第一百七十章  被绑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她以往就挺怕停车场的,因为鬼片里还有电影里一些绑架啦,杀人啦事情好多都是发生在停车场里的。

  她快步的走着,很快就看到了那辆白色小巧的MINI。那时候纪胤南说要给她配辆车,她坚决不要,她这么宅,根本就是浪费,出门挤个公交对她来说比较合适。不过最终纪胤南还是买来了车,说用不用随她。的确,她是不怎么用,那车看起来还崭新的模样。只不过今天出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想着坐公交八成得像打仗一样,又想赶紧买了菜来做晚餐,这才开了车。

  她打开后备箱,将购物袋放进去。然后走到前面准备打开车门。

  突然边上那辆面包车的车门打开来,动作十分大,她疑惑的转过过去看,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有人捂住了她的鼻子。她挣扎了几下,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纪胤南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里握着两天前交个陈墨尧的药瓶。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同样驾驶在这条路上,那时他刚刚结束那个长会,有些疲惫,很想赶紧回去,那个有她在的地方,只要安静的抱着她,他的疲惫便会消失。只不过还没到,便接到陈墨尧的电话。比之前说的三天早了一天,听陈墨尧的口气似乎十分着急,于是他转了方向盘,又驶向和夏亦浅家相反的方向。如今,同一条路,同样的场景,只是心境与三十分钟亲完全不一样。他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陈墨尧的话。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药?”陈墨尧这样一个冷面的人却表现出很诧异,还有担心的表情。

  纪胤南敛眉看了他一眼,“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陈墨尧很快就转到了正题上来,“目前这个药还没确切的名字,只有个代号,X—G03,是EK(德国著名制药公司)很多年前研制出来的一种新药,当时还引起了一阵轰动。你知道吗,人人都想要有好记性,偏偏这种药反其道而行之,它的作用恰恰是失忆,它会一点点蚕食你脑海中的记忆。这是非常有名的一款‘失忆药’。”

  纪胤南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东西轰然倒塌。

  “不过它还没面试就已经被EMA(欧洲药品管理局)给封了,因为它会对心脏造成严重的伤害。”

  纪胤南的手越握越紧,几乎要把自己的指骨都捏碎。

  “这也算一种禁药,”陈墨尧抬抬眉毛看他,言外之意是在询问他那里弄来的这药。

  纪胤南拿过那瓶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起身子离开。

  他已经到她楼下很久了,可是坐在车里许久没动。最后终于有了动作,他收起了脸上阴郁的表情,将药放好,然后走上楼去。

  “浅浅?”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天色已全黑,可是屋内并未开灯,他疑惑的又喊了一声。

  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对劲,迅速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却发现已经关机。

  不好的预兆又袭上心头,当初在塔希提也是这般,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对方诚惶诚恐。

  “她去哪了?”

  “纪总...”对方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那个人是纪胤南专门找来保护夏亦浅的,而且时时刻刻将夏亦浅的行踪汇报给纪胤南。夏亦浅在一次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事情后,非常生气,却未和纪胤南说,毕竟和纪胤南抗议,他顶多只是做的更加隐蔽罢了。她向来讨厌极了这种被束缚的感觉,直接找上那个暗地保护她的人,叫他不要再跟着她。那人起先不同意,夏亦浅再三明确的表示一切事情都由她来担当。那人想,反正夏亦浅一般也都是宅在家里不出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松懈了对她的保护,恰好今天周六,他也好久没和妻子儿女在一起过周末了,便偷偷的溜回了家。

  “该死的,她到底去了哪里?!”纪胤南几乎吼了出来。

  “纪、纪总,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天知道要鼓起勇气说出这么句话有多难。

  “不知道,不知道!”纪胤南怒极反笑,“她要是出什么事情,小心你一家四口的命!”

  说罢一个怒摔将手机杂碎,然后立刻下楼去。

  ...

  夏亦浅缓缓睁开眼睛来,头还有些晕晕的,动动手脚,发现都被绑着,甚至嘴巴里也塞满了破布条。她难受的动了动,此刻她根本不用想着可以逃跑。她怎么老是发生这种狗血的事情,她没钱没势,绑她有什么意思。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这里似乎是个旧仓库,地方很宽敞,堆放了很多杂物,她一个小小的身子很容易就淹没在这些大箱子里。几米高的钢棚屋顶,让这里显得愈发冰冷。

  她听到有杂乱的声音,“老大,又你赢了,小的们真是甘拜下风。”,然后一堆摔扑克的声音。

  “得了,你小子,少给老子拍马屁,去,看看那妞醒了没。”

  听得有人低声下气的“哎,哎”几声后,夏亦浅立刻闭上眼睛。

  “妞,别装了,老子这种事干多了,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个伎俩吗?”

  眼看那个披着黄头发,黄皮肤,黄牙齿,三处颜色将要融为一体的小混混凑近她,夏亦浅明显的往一边躲去。

  “老三,干什么呢?没听说雇主说不能动她一根头发吗。”那个所谓的老大从一堆箱子后走过来。是个剃着刺啦头的高个大块的人,天气还有些寒意,却只穿了件背心,手臂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壮硕的几乎让人恶心,上面还纹了乱七八糟的图案。

  “还不是这小妞想戏弄老子。”说着还剜了夏亦浅一眼。

  “混账!”那老大突然甩了那三儿一巴掌,弄得周围的兄弟们都莫名其妙。

  “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说老子,你是活腻了啊!”

  那老三连嘴角血迹的都不敢擦,便连连讨好赔不是,“老大教训的是,小的这不是一时口误嘛,以后不会了。”甚至还赔着笑脸。

  “还有以后?!”老大一声怒喝!

  “啊,没,没,绝对没!”

  老大也不再听他啰嗦,朝夏亦浅走去,蹲下来,一把捏住夏亦浅的脸,那样大的力道让夏亦浅蹙眉,她想自己的脸一定被捏乌青了。

  “这妞长的还真不错,老子看电视上的明星都比不上她。看起来有清纯,味道尝起来一定很不错,嘿嘿,”竟然还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细腻的手感让他不禁在夏亦浅脸上多摸了几把,夏亦浅左躲右闪,还是躲不过,只觉得恶心的想吐。

  边上的小弟们看着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大...”他们也想摸几把。

  突然那个老大放开了她,然后站起来呵斥众小弟,“都给老子收起那yin*荡的笑,雇主没发话之前不准动她一根头发!”

  夏亦浅只无比绝望,塔希提那次她都没有这样绝望。那些混混眼里流露出来的贪婪和猥琐的想法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要说塔希提那个人,只不过是淳朴的原住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做出的冲动之举,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来。但是现在这批人,她完全没有把握。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干惯了这种勾当。他们很清楚被绑架人的想法,所以将她手脚绑住之后还堵住了她的嘴巴。只不仅仅是为了防止她出声呼救,或是试图说服他们,更重要的是,以防她咬舌自尽。虽然她听那个所谓的老大口口声声的说着,雇主要求不动她分毫。但是她不能安心,这样的混混,她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信用而言,就怕他们不顾一切,一不做二不休。若是那样,怕是比杀了她还痛苦。

  她时时刻刻警惕着,丝毫不敢松懈。

  半夜她突然听到骚动,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一个带着墨镜身着考究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那个男人拿掉了她口中的布条,

  “夏小姐,很抱歉,委屈你了。”站在面前的男子温文有礼,“不过,我希望你干脆一点,这样我好交代,你也不用受太多罪。”

  夏亦浅很早就知道了是谁主谋,“这个好说,你叫她本人来。”

  “夏小姐,你说在说笑吗?”叶沐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无可奉告。”夏亦浅扭过头。

  “夏小姐,竟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也知道自己的容貌足以让外面那帮家伙兽性大发,你若是能吃得消怎么多个人,我倒是很愿意为你效劳。”说着竟阴森森的效劳起来,和刚才的气质完全不符。

  夏亦浅脸色一白,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你敢!你确定你能承受这样做的后果?!”夏亦浅瞪着他,她知道此刻自己必须拿出气势来。

  “你、你...”那个男子结舌,随即又笑了一下,“我有什么不敢的。老...”正yu呼唤外面的人。

  “住口!你要是不怕纪胤南把你家十八代祖宗的坟都给挖出来,你尽管叫人。”夏亦浅目光坚定,里面没有恐惧。

  那人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大骇。虽然叶沐心说,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她拿出东西来,但是纪胤南他终究惹不起,虽然纪胤南将感情处理的很低调,但他多少还是听说过纪胤南有多宠她,而他绝对相信纪胤南能做得出掘他十八代祖宗坟更加恐怖的事情,他何必要冒这个险。

  “好,你等着。”说完又慢条斯理的将布条塞会她嘴里。

  第一百七十一章  侮辱

  等待黎明的时光,就好似在被浸在水中,冰冷,难捱,透不过气来。终于有光线从被锈蚀的铁棚顶投射进来,虽然很微暗,但让她松了口气。第一,她怕黑,第二,她怕那些人。

  那个男人走后已经是半夜时分,这些人兴致却依然极好,又吆三喝六的打起牌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喧闹的声音才慢慢弱下去,然后听到了打呼噜的声音。

  此时正是天已微亮。

  她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差,每个晚上总是噩梦连连,睡不好觉,这一夜又是神经高度紧绷,此时她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涣散,她很累了。听到那粗犷的呼噜声,她微微放下心来闭了闭眼睛打算小憩一会儿。

  脑袋迷迷蒙蒙,她已经快要入睡,突然听到有铁门拉开的声音,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身子往后面的箱子靠了靠,做好防守。

  她听到外面有对话传来。

  “哟,叶小姐这么早,你怎么会来这里?”那个声音里明显还带着睡意,还有诧异。

  以往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叶沐心从来不会出现,只是叫那个男人出面而已,毕竟直接出现风险太大了。

  众小弟看着来人竟然是最近红的发紫的叶大明星,还处于半睡半醒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个个都纷纷好奇的盯着叶沐心看。他们这些出来混的,混得还不怎么样的,哪里见到过这些人物啊。

  不过老大可没和他们说这次的雇主是这样一个人。但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那个圈子其实是最肮脏的,为了名利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蛇三,这些是你新收的小弟?”一个声音冷冷的问,有着明显的不悦。

  “哎,叶小姐,你放心吧,我蛇三你总该信得过。”他很早就为叶沐心做事了,自从最近她走红之后,有越来越多是事情要来找他帮忙,不知道里面那个妞又哪里惹到这位姑奶奶了。蛇三自从认识叶沐心之后就觉得惹谁都不能惹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很漂亮,但那个词说到是对的,蛇蝎美人。这位姑奶奶为了铲除异己,消灭以前的证据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

  “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叶沐心扫视了一边周围的小弟。

  “叶小姐放心,要这里哪个小子敢透露半个子儿,老子就卸了他们的胳膊和腿,再割了他们的舌头。”说罢,凌厉的看了眼一众小弟。

  小弟们吓到个个面面相觑,不敢讲话。

  “好了,事情完成之后少不了你的。人呢?”

  “这里面,叶小姐这边请。这妞难搞的很!”那个蛇三又抱怨一句。

  叶沐心没去理会,直接走到那堆箱子后面。

  夏亦浅跪坐在地上,嘴里依旧塞着破布条,眼前突然视线变暗,她抬起头来,看到了叶沐心。

  “啧啧,一晚没睡好吧,看看这双美丽的眼睛红的。”叶沐心站在夏亦浅面前,假惺惺的关心着,然后将她口里的破布条取下来。

  夏亦浅低下头去喘了几口气,长时间的塞着布条,让她嘴角发酸。

  “好了,我就不和你废话了,你知道我的目的。”叶沐心别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叶沐心,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你也做过这样的事情。”夏亦浅淡漠的开口,“那时候,你那样对我,我虽然心中有所芥蒂,不过始终觉得对不起你,毕竟喜欢一个人不是错。”

  “住口!”叶沐心粗暴的打断她,一提起以前,她心中便有道不尽的怨。

  “夏亦浅,我一直很不明白,‘既生亮何生瑜’这句话,不过遇上你以后,我体会的非常深刻。在没有你之前的世界了,我永远是大家羡慕的对象,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耀眼的,无论谁都将我捧在手心。可是自你出现后,什么都不一样了,在老师眼里,你比我会卖乖;在女生眼里,你比我好相处;在男生眼里,你比我清纯;最可恨的是,纪胤南眼中只有你!你哪里比的上我,不过是个野种罢了,凭什么拥有大家的喜爱,凭什么把我比下去?!一直觉得你死了,虽然我也失去了很多,但没有你在的日子,我觉得特别的舒心,你知道吗,我能喘气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叶沐心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眼神里尽是凄厉。

  “你回来了,却是国际巨星的好友,夏亦浅,你的运气真是好的让人嫉妒!不过幸好你失忆了,我为何不利用下呢,虽然我很不愿利用你的关系。不过那又怎样呢,那时候,我只想赶紧出名,成为一个明星,那是我毕生的梦想。我求你,拜托你,可以不去介意因为你让我失去的一切。”

  “可是,最后却发现你记得以前的事。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我的,所以你那所谓的帮忙,只不过是让我摔得更惨,让我万劫不复。”叶沐心一把揪起夏亦浅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你知道吗,为了今天的地位,我付出了多少,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毁掉?!”

  “把那些东西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你确定放了我之后,你就会没事?”夏亦浅看了她一眼。

  叶沐心脸白了白,却十分镇定的讲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就行了。”

  在绑她之前,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如何拿回那些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她害怕,只要有纪胤南在,她哪里能伤的了她分毫。无论用何种方法,她终究抵挡不住来自纪胤南的压力。

  不过,很快就有人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她没想到堂堂纪夫人竟会帮她忙。纪夫人说,只要帮她好好教训夏亦浅这个jianren,一切后果由她来承担,纪胤南那里完全可以放心。

  其实虽然纪夫人是纪胤南的母亲,但以纪胤南的手段,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只不过心里担心着自己以往做的事被曝光还有对夏亦浅的恨,她再也顾不上多虑了。

  夏亦浅朝她笑了下,“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其实我没那些东西。”

  叶沐心倒吸了口冷气,恶狠狠的看着她,不过僵住的脸很快就缓和下来,“夏亦浅,你以为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有,”夏亦浅看着她脸上的变化。

  “哼,夏亦浅,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想怎么样?”夏亦浅抬起头,似挑衅的看着她。

  “不是我想怎样?”叶沐心对她眨眨眼,“是他们想怎样...”说着露出一个笑,朝外面指指。

  然后她蹲下来,与夏亦浅面对面,手却丝毫不留情的扒开她的衣服,夏亦浅胸前一片光洁显露无疑。

  一阵寒气侵袭夏亦浅的前胸,夏亦浅咬着牙道,“叶沐心,你最好想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叶沐心嫣然一笑,“后果?夏亦浅,无论怎样,我都被你毁了,倒不如鱼死网破,总之,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叶沐心,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笑话,我能信你吗,何况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玩到底就不好玩了。”说着有捡起破布塞回到夏亦浅嘴里。她已经不能后悔了,此刻她不想去管再自己的前途,她只想把夏亦浅毁了,这个毁了她一声的女人!

  “蛇三,进来,带上你兄弟们!”叶沐心朝外面一声大喊。

  “叶小姐,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美景给吸引住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个女人赏给你和你兄弟们了,不用客气,尽情享用。”叶沐心撩了撩头发,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真的吗,叶小姐?”他的目光移不开那片美景,喉结一遍遍滚动,嘴里却还是不相信的问了一遍。

  夏亦浅垂下头,弯着身子,试图将那片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给挡住,却是一点用都没有。她几乎羞愤yu死,手脚努力的挣扎着,嘴里呜呜的发出声音来,却没人理会。

  “废话什么,说赏给你们了就赏给你们了。”叶沐心不耐烦的说着,然后玩弄着自己的指甲。

  已有小弟按捺不住冲了上去,却被蛇三一把抓回来,“急什么,老子还没享用呢!”

  蛇三一步步靠近夏亦浅,啧啧赞叹,“老子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这样清纯的女人,不知道味道尝起来怎么样...”

  “哼,纯什么纯!不要被这女人外表欺骗了。人家高中时就不是处了,还怀孕过呢。”叶沐心再一旁冷冷的嘲讽到。

  蛇三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还真看不出来啊!不过没关系,老子还没上过这么漂亮的娘们。”说着,蹲在了夏亦浅面前。

  夏亦浅睁大了眼睛,那人就在眼前,突然看到那堆放着的大货箱,她提起所有的劲扭头往后面的箱子撞去。木头箱子没有石头那么僵硬,她这一撞,额头只装破了皮而已。她yu再次撞上去,却被人固定了头。

  “这妞到刚烈,老三,过来,把她头按住!”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万劫不复

  夏亦浅的看着叶沐心,眼神里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叶沐心不懂的情绪,看得她心里冷飕飕的。

  不要怪她,她曾经也这样被人强迫,多少个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虽然她那帮无耻该千刀万剐的人竟还拍下了照片。如今也该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那蛇三朝她伸出手来,眼看就要被碰到,她闭上了眼。

  自七年前车祸,她便从没想过活下来。不过不知道该感谢命运眷顾,让她多活了七年,还是该控诉命运不公,让她在受七年的罪。她早已是心亡之人,空留了这么副躯壳。只不过这幅身子也是妈妈赋予给她的,让别人这么糟蹋了,她还真没脸去见妈妈了。

  突然一声巨响,夏亦浅惶恐的睁开眼睛来,发现眼前那个要对她不轨的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小弟四处窜逃,到处是慌乱的喊声和尖叫。刚才几乎崩溃的情绪和混乱的场面让夏亦浅头痛起来,眼前开始迷糊。

  有温暖的衣服将她包裹起来,然后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起,那是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很累,却努力的睁开眼睛,“胤南...”

  “乖,没事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听着熟悉的声音,夏亦浅安心的闭上眼睛,往他胸膛里蹭了蹭。

  叶沐心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纪胤南抱着夏亦浅离开。此刻她心里有的不是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而是悲凉。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她一眼,一眼都没有...

  作者有话:我是有多想完结啊,老娘今天码了一下午的字~~

  ...

  “浅浅,你身体有好一点吗?”顾毅恒听说她出事立刻从法国赶了过来,即使已经知道她没什么大碍了。

  “恩,好多了,不用担心。”夏亦浅微笑着,脸色还有点苍白。

  “那就好。”

  接下来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顾毅恒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他从来不知道清婉给她生了这么个女儿。

  他承认自己是怯懦的,他知道清婉不爱他。那一次后他很后悔,却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她消失了。他挣扎,最终却放弃了寻找她的想法。他想,既然她要离开,即使寻到她,两个人也不会有结果。或许她想要新的开始,为何不放她自由?

  自此经年,两人各分天涯。

  他放弃继承家业,去了法国,一心将心思放在建筑上。所以他成了建筑界的传奇。功成名就,只是遗落了一颗心。他孤独的活着,即使身周围绕着各色各样的女人,当从未有人让他心动。因为他的心早被她带到世界某个角落去了。

  他一直相信她能生活的很好,因为他明白,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柔软,内心却无比的坚强。虽然这个女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但他从未停止对她的祝福。

  他从没想到十八年后会再次得到她的消息,而且是死讯!他接受不了,消沉了近一个月。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因为他得知她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命运最喜欢捉弄人。他从未想过会是那样的情况下见到女儿。他在车里,清楚的看到一个女孩冲向对面的车,然后被撞飞。一个少年在身后看到那一幕缓缓的倒下去。

  他轻轻抱起自己的女儿,沾满血的脸隐约能辨别出与清婉有七分相似,和他有三分相似。似乎是对奇迹的期盼,上天给了他一个恩赐。女儿被抢救回来了,却不记得以往的事。

  他派人几经调查,才得知事情的缘由。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他已人生已经过了一半,许多事情都已经看开了。或许让她失忆,就是想让她重新开始。于是他让“夏亦浅”这个人死去,将她带到法国,开始新生。

  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没想到她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他知道虽然她表面没事,心里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是父女的关系,他能感觉得到她想要做的事。只不过无论如何开导她,她依旧放不下执念。

  “浅浅...”顾毅恒不知道如何开口,沉吟片刻,“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你,不过我知道我不可能有幸福了。”夏亦浅躺在病床上,看向远处。

  “不会的,只要你现在就跟我回法国。”他很想让她及时收手,只要现在收手一切还来得及。

  “我才回来一年你又叫我回去,我可是个爱国的人~~”夏亦浅向他调皮的说着。

  顾毅恒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呀...”

  “浅浅,你知道我很想听你喊我一声...”

  “frank,我突然很想吃披萨,你帮我去买一个好吗?”夏亦浅立刻出声,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顾毅恒摇头浅笑,“小馋猫。”说着起身出门去。

  她从来没有叫过他爸爸,他知道或许她心里是有芥蒂的,毕竟在此前的十八年,他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

  这些天最轰动的是什么事,随便找个路人问八成都能知道。

  正如所料,叶沐心已经万劫不复。大大小小的报纸,电视媒体,无疑不在说这位当红影星的丑闻。有人爆料叶沐心再成名之前,拍过三*级*片,又有人爆料叶沐心滥*交,甚至还提供了许多不堪入目的照片,尺度大大超过当初的“艳*照门”...总之要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人们纷纷表示惊讶之极,《倾时》里那个清纯美好的女主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业内对叶沐心的评价也大大打折,有些人说叶沐心耍大牌,有些人说叶沐心手段高狠,经常排斥异己。据其小助理称,叶沐心本人根本不像再媒体面前那样谦虚,亲民。私底下动不动就对她吆三喝四,还和好几个男性保持关系。甚至经常威胁她,若是将她私底下的事情说露嘴就让她混不下去。

  或许,这些只是这个圈子内正常的事情,只是圈外人听着比较匪夷所思罢了。名声不好,只要有机遇,照样可以卷土重来。只不过更加让人震惊的是,这个女人竟涉嫌到了好几起刑事案件。这便不仅仅是毁掉前途的事情了。

  一旁的女警守在一旁,叶沐心依旧穿着那天的衣服,只不过不再光鲜亮丽。头发披散着,脸上憔悴,嘴唇干燥的起皮。叶沐心或许一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她一直以来便信奉,宁愿吃不饱,住不好,但是绝不能穿不好,妆不好。

  哼,那个纪夫人只不过拿他当替罪羔羊罢了,说过会保她,想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拿她当枪使,可以。不过,枪有时候也会调转方向。所以,她不会让她那么安逸的过下去。

  叶沐心抬起头来看了夏亦浅一眼,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自嘲的弯了一个弧度,“这下你高兴了?”

  “实话说,并没有很高兴。”夏亦浅淡淡的说。

  叶沐心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夏亦浅不在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我告诉过你,我没有那些东西。你若仔细想想便可以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得到哪些。”

  “你当然没有,但是纪胤南有。”

  “是,不过你也应该知道他根本不会管你的事。”

  “你!”叶沐心激动想要站起来,却被一边的女警给按下。

  “你要报复我,大可以让他帮忙。何必做这么多多余的事?”原来是她设了一个圈套让自己一步一步往里面跳。

  “你以为我傻吗?我为什么要去破坏我在他心里美好的印象?”夏亦浅冷笑。其实,她只不过想确定纪胤南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一切没让她失望。

  “哼,我真替他难过,被自己爱的女人利用到这种程度。”

  “劳烦你了,先为自己担忧吧。”夏亦浅淡淡的说着。

  “夏亦浅,你休想和他在一起,我会诅咒你的!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你会不得好死的!”叶沐心激动的站起来,几乎癫狂的想要去抓住夏亦浅。

  “请安静。”一旁的女警冷冰冰的说着,又朝夏亦浅说,“对不起,时间已到。”

  女警带着然后带着叶沐心往回走。

  突然,叶沐心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了无生气的声音,“我在七年前就死了。”

  走在空荡寂寥过道里,往里是深不可测,似乎没有尽头,外面的阳光从小小的窗户里透进来,铁栅栏挡住,在地上形成一条条的阴影。从今往后,她便要在这里度过了。她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微笑来,似无谓,似恍悟,似解脱...

  ...

  “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杜洛璟抬抬眉看前面那个嘴熟悉的陌生人,满脸的嘲讽。

  “哼,你以为我愿意找你?”纪敬程眯着眼睛看着杜洛璟。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纪胤南反手毫不客气的甩了杜洛璟一个耳光。

  杜洛璟捂着脸,一个回头眼眸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纪敬程,你疯了吗!”

  纪敬程冷哼,“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疯了二十几年吗?”

  杜洛璟放下手,径自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当然,只不过不知道今天你又为什么发作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殇逝

  “我警告过你不要动她。”

  “纪敬程,你警告我的次数多了,还有,你说的‘她’是只哪个?”杜洛璟眼眸转动,笑盈盈的问道。

  “不用给我装傻,你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纪敬程冷漠道。

  “你真是够操心的,以前操心大的,现在还要操心这个小的。你要知道夏亦浅可不是你的种,她是夏清婉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生下的。”

  “住口!”纪敬程上前又反手给了一巴掌。

  “纪敬程,夏清婉早就死了。你如此待她女儿是为何,是觉得有亏欠想补偿,还是你要把那份爱延续在她女儿身上,也是,她长得那么像夏清婉,保不了你会把她当做夏清婉。不过你别忘了,她可是你儿子的人。”杜洛璟肆无忌惮的挑衅他,她就是想惹怒她,最好把她杀了,这样她就可以一了百了。

  “你这女人乱说些什么。清婉明明好好的活着,就在那个小城上,她只是叫我别去打扰了而已。现在她女儿在这里,我当然要好好照顾,我一直把浅浅当自己的女儿。”纪敬程皱眉冷冷说道。

  杜洛璟倒在沙发上,凄凉的一笑,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

  他是真的疯了。自从七年前自己将夏清婉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之后,他便这样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一直癔想着夏清婉还活着。

  可是没关系,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能去夏清婉身边,自己依旧拥有他。

  ...

  “敬程,你说它为什么要叫‘银殇’?”夏清婉看着匕首,不解的问纪敬程。

  但他却回答不上来,他是个男生,从来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

  “不过这个‘殇’字虽然不大吉利,却是别有一番味道,”夏清婉自顾自的说着。说着拔出刀鞘,刀身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夏清婉似乎好奇,将手指放到刀锋上,想去试试它的锋利程度。

  纪敬程还来不及阻止,夏清婉的手指已经被划破,血一滴一滴开始滴落下来,最后蔓延成一大片。

  “清婉!”纪敬程从床上跳了起来,满额的大汗,眼神却惊恐慌乱,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

  许久之后,他拿过枕边的“银殇”,紧紧握在手里。

  ...

  清少纳言说,春,曙为最。

  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

  山坡上万物睡了一夜都苏醒了过来,在风中飘摇,舒服的伸着懒腰。万物萌动,朝气蓬勃,一个小墓宁静的躺在其间,说不上悲喜,它似乎已经于这一片山坡融合成了一体,只是静静注视,沉默。

  有个高大背却已经有些弯下去的身影,拿着一束梨花,缓缓的在小墓前坐了下来。

  洁白的花朵娇艳yu滴,上面还沾染着几滴晶莹的水珠。在朝阳的光线下,花瓣有着一粒粒璀璨的光芒在闪动,青嫩的花心上点着粉红的花蕊,娇憨可爱。

  他一直觉得梨花是种寂寞的花,有诗云:寂寞空庭春yu晚,梨花落地不开门。

  他曾许诺,一定不会让她成为那样的深闺怨妇。

  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强装泼辣的说,你敢?

  他曾说,以后给她买个小岛,全部种满梨花,定比金庸笔下那桃花岛美。而他将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梨花漫天纷舞里,花瓣纷纷飘零,他们的孩子将吃着梨树结的果实。

  他却不知道,她在离开后再也没有种过梨树。

  ...

  他轻轻抚上墓碑上的相片,相片里的人依旧是当年的面孔,温和淡雅的微笑着。

  纪敬程坐在墓前,任凭过往的记忆肆意的蔓延他的思绪。

  当太阳从山的另一边落下,当大地披上银白的月光,他依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目光淡淡,思绪飘远。

  当他再次回过神,黑夜已经过去,天边已经变成鱼肚白,山那边一片火红像是血染一般。地球依旧这样转着,万物依旧生长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他想,有些事情该结束了。

  他从怀里掏出“银殇”,明明是冰冷的死物,此刻却带上了他的体温。他神色平静,额角已是一片霜染的白发,似乎一夜间他生命的精髓已被抽去。

  他拔出匕首,火红的朝阳照在刀身上,竟是漂亮的鲜红,他嘴角弯了弯。

  他上前俯身吻了吻碑上的相片,清婉,你当初痛苦吗?我不痛苦,因为我马上就能在见到你了。

  他执起匕首,将刀剑放在左手腕上,刀尖依旧留有他体温。脉搏跳动,似乎有血要雀跃而出。轻轻一压,竟有一股血形成血柱喷出。再一重重压下,血液开始流淌。

  他靠在墓碑上,嘴角带着微笑闭上了眼。

  ...

  “不可能,不可能...”杜洛璟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手不受控制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眼前是一片鲜红,纪敬程躺在一片血泊中,半个身子被血染红。墓碑上也沾染了血,然后更多的血则慢慢渗入到周围的土里。

  “啊——啊——”杜洛璟跪坐下来,仰头尖叫。声音悲痛凄厉,似乎要叫喊出血来,人间最悲惨不过如此。

  她眼里没有泪,眼眶却通红,似乎是被那血染成的模样。一头精致的盘发,已经散落凌乱。

  她突然转过头,狠狠的盯着碑上的相片,竟疯疯癫癫的笑了起来,

  “夏清婉,你以为这样他就是你的了?别想了,他永远是我的,他是我杜洛璟的丈夫,即使要死也要和我死在一块!”

  她走过去,跪坐在纪敬程面前,摸着他苍白的脸,原来他已经老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从来不知道他头上何时有了第一根白发,眼角何时爬上了第一条皱纹。她不知道他很多事情,他们几乎是最亲密的陌生人。二十七年前,她就再也没有靠近过他,再没有勇气好好看他一次。

  可是这一次,纪敬程,我终究能好好看看你,摸摸你了,可为什么会是这样?

  杜洛璟嘴角依旧是优美的弧度,眼角却淌出了泪水。

  “纪敬程,你知道吗,你逃不掉的。”杜洛璟问问他的脸颊。然后吃力的扶他起来。

  高大的身子几乎要压垮她,她咬着牙,一步步拖着他回到车上,血一路淌,泪一路流。

  “敬程,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儿子在家里等着。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不讨厌胤南,他简直就是另一个你。”杜洛璟自言自语,眼神空洞,车速不知道已达到了多少码,只觉得周围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似乎要飘了起来。

  “敬程,你怎么又坐歪了。”杜洛璟好笑又好气,然后放开方向盘,将他扶正。

  待她回头再次握住方向盘时,发现前面一片白茫茫,她笑了笑,对纪敬程说道,

  “敬程,我们飞起来了...”

  ...

  纪氏夫妇开车坠崖双双身亡,叶沐心丑闻之后此事有让平静的A市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然这对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闲谈的话资而已。纪氏夫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一个小地方?坠崖是否因为惹上仇人?或是什么豪门恩怨?亦或是自杀?人们纷纷猜测。对于豪门的事,普通人总是有莫名的热情。因为这件事消息封锁的很好,关于事情原由外人几乎没有知晓的,所以人们纷纷各种猜测,从来不要怀疑人的想象力。有些人甚至怀疑是纪夫人对纪先生的花心怀恨在心,最终纪夫人忍受不了,决定杀了自己的丈夫,但毕竟还是爱丈夫的,所以事后终于受不住内心的折磨,最后也跟着自杀了,坠崖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当然这种不关自己的事情无聊时谈论谈论也就罢了,毕竟人生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闲事,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于是,这件事就在半个月后逐渐冷了下来。

  “胤南,吃晚饭了。”夏亦浅走到书房轻轻的唤他。

  “恩,就来。”纪胤南低着头回答,手上的笔还不停的动着。

  夏亦浅默默的转身离开。这些日子他没有什么反常的,反倒是出奇的平静。照常和她说笑,照常工作。只不过他不再去公司上班,只叫秘书将必要的文件送到他公寓,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她过来陪他。

  “今天做这么多菜?”纪胤南尾随着她出来,然后皱着鼻子闻了闻菜香,“手艺越来越好了,你已经抓住我的胃了。”

  有句话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少贫嘴,干净洗手吃饭吧。”夏亦浅推了推他。

  纪胤南洗过手后,习惯性的打开酒柜,却发现空空如也。

  “浅浅,我的酒呢?”

  “嗯,怎么了?”夏亦浅诧异的看着他。

  “都没了。”纪胤南有些委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绝望的爱

  “天呐,居然都被你喝光了!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夏亦浅神情夸张,有些责备。“不过喝光了就罢了,直接吃饭吧。”

  其实,那些酒是被她藏起来了。这些日子纪胤南总是不停的喝酒,醉了,只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不说一句话。

  看着纪胤南久久不动筷,“怎么,不想吃饭?哼,看我以后还给不给你做。”夏亦浅起身,就要拿一盘菜去倒掉。

  纪胤南立刻拉住她,“我又没说不吃,脾气怎么这么大?”他笑着刮刮她的鼻子。

  夏亦浅将菜放下,转过身子,“胤南...”

  眼睛雪亮,眨巴着,然后捧着纪胤南的脸,踮着脚尖,在他额上吻了吻。

  纪胤南一愣,然后反手抱住她,“浅浅...”

  两人相拥静默,许久之后纪胤南才开始出声,“我一直很恨他们...他们将我生出来,没管过我一天,没有给我一点爱。你不会明白一个有父有母的孤儿的心情。”纪胤南声音干涩,嗓音低沉哀伤。

  夏亦浅用力抱紧他,试图给他安慰。

  “我们这样的家庭,亲情,友情,爱情或许都是可笑的存在,利益是永恒的,所以别人对你的一颗心都要细细斟酌,更加不能轻易付出自己的心。很多东西我从来没有过,如今有失去了很多,”纪胤南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他说,浅浅,我只有你了。

  无限悲伤,愁绪飘散。

  “胤南...”

  “嘘,不要讲话。”纪胤南点住她轻启的唇,然后俯身吻住她。

  他的吻深情又悲恸,让她心痛的几乎无以复加。

  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热切的回应他。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下来,落在嘴角,融进吻里。

  纪胤南紧紧的抱着,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狂乱的吻,不安的心。

  他抱起她走回卧室,身子覆上她,将她压在床上。

  他扯去她的衣服,重重的吻着她,每落到一个地方便留下一片殷红。夏亦浅痛的皱起眉头,却没有出声阻止。她知道他心在痛,所以她陪着他一起痛。

  纪胤南将头抬起来,捏住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他的眼眸里是化不开来的浓墨,沾染着yu望,柔情,悲伤...还有许多的说不清,道不明。

  “浅浅,答应我,你不会离开我的。”声音暗哑低沉,充满着诱惑,似乎就是要诱惑她答应他。

  夏亦浅乌眸里倒影着他的面孔,泪水弥漫眼眶。她伸出手,细细的摸着他的脸,手有些颤抖,慢慢的描摹着他的浓眉,眼睛,鼻子,嘴巴...她嘴唇微启,却迟迟不肯吐出话来。

  纪胤南眸子一暗,“浅浅,我等不及了。”嘴角勾出一个弧度来,分明是那样的优美,倨傲,却又说不出的苍凉和...绝望。

  封住她的唇,下身一沉,她所有的惊呼和娇*喘都被他吞下入腹。

  突如其来的进入,让夏亦浅痛的额头渗出汗来。

  她承受着他猛烈的撞击,她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呼出来。

  胤南,你是对我多没信心才不肯听我回答?你是有多绝望,胤南,不要这样...

  夏亦浅攀上他的肩,用力的抱住他。

  浅浅,你为什么要这样迟疑,为什么不能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浅浅,我不要你回答了,我怕...

  交缠的身影,yin靡的气息,急切的索取,极致的快感...

  这是场绝望的欢*爱,似乎想就这样结合到天荒地老,自此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夏亦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捂着胸口,脑袋一阵一阵的空白。

  “胤南,我...我受不住...”接着又是一个痉挛达到了高峰,她被折磨的几乎要晕过去。她真的承受不住,胸口又闷又痛,呼吸变得困难。她将指甲狠狠的嵌进他的皮肤里。

  “浅浅,你必须要承受住,这是我在爱你...”

  纪胤南开始慢条斯理的研磨起来,这样使她的感觉更加敏感,她连连求饶,她闭上眼睛想,想以前那样晕过去吧,那就一切都不知道了。

  纪胤南却一个用力的撞入,让她全身的神经都崩溃。只要她快晕过去,他就把她弄醒,“乖,睁开眼睛看着我,看我是如何爱你的...”纪胤南俯在她耳边低语。

  浅浅,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我爱你。

  你想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要报复叶沐心,我就帮你。你要报复我父母,我不阻止。

  浅浅,他们都已经得到报应了,所以可不可以就此停住,不要离开我。

  纪胤南捧着她的臂部,将她压向自己,一次一次直捣她最深处。

  夏亦浅尖叫,挣扎,扭动...

  对,浅浅,就这样,不要压抑自己,发泄出来。

  浅浅,我们一起,天堂地狱,碧落黄泉,我们要一起。

  ...

  “嗯...”夏亦浅难受的动了动身子,每次过后,身子总是酸的不成样子。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熟悉的卧室里。她朝四处看了看,这里不是个宽敞的地方,她看到纪胤南正优雅的坐在一旁翻阅报纸。

  纪胤南见她醒过来,放下手里的报纸,走过去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小懒猪,终于醒啦,”眼角尽是愉悦和宠溺。

  夏亦浅疑惑的抬起头,“这是在哪里?”

  纪胤南吻吻她的额头,“你不是一直说要去环游世界吗?”

  “嗯?”夏亦浅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完全不能相信的模样。

  “我们在飞机上,”纪胤南被她的表情逗乐了,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不信你看看外面。”

  夏亦浅看了他一眼,然后迟疑的转过头,拉开那个小小的窗帘。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往上看,却是一片湛蓝的宁静。飞机在白色的云堆上滑行,柔软的像棉花般的白云一朵一朵的漂浮在空中,团团簇拥着,似乎只要伸手便可以触摸的。她不禁伸过手想起触碰。

  纪胤南低笑一下,把她手拉回来,然后蒙上她的眼睛,“傻瓜,那在外面。现在闭闭眼睛,待会眼睛会看不清的。”云太白,阳光照到上面形成的光线十分耀眼,看久了很容易眼睛很容易受伤。

  许久纪胤南放下手,轻轻的问,“饿了没,你昨晚都没吃东西。”

  一听到昨晚,夏亦浅耳根一红,尽是羞涩和尴尬。她立刻从纪胤南怀中跳出来,站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倒去。

  纪胤南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戏弄般的说道,“害羞?”而后又清朗的笑了起来,“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羞的?”

  夏亦浅推开他,怒目而视,就他这样的厚脸皮没脸没羞的。

  “好了,我错了。”纪胤南投降,“先吃点东西吧。”说着又想把她抱到桌边去。

  夏亦浅一个快步躲开,“我、我还没洗漱呢。”

  纪胤南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心情就特别好。

  私人飞机上,设备齐全,并且可以用豪华来形容。夏亦浅非常难以想象,自己居然在高空一万英尺的地方沐浴洗澡,而事实上她的确这样做了。

  佣人给她准备了精致的餐点,昨晚没有吃晚饭,又一夜的体力消耗,此刻的她腹中已经空空如也。

  夏亦浅纪胤南仔细的为她切着牛排,夏亦浅大口大口的喝着芝士浓汤,她真的饿极了。她真想不淑女的和纪胤南说,不用切了,直接让我整块拿起来啃吧。

  纪胤南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慢慢吃,小心噎着。”

  狼吞虎咽几口以后,夏亦浅终于想到一个要紧的问题,“我们要去哪里?”

  “法国,嗯,格拉斯。”纪胤南托着下巴笑着看她吃东西。

  格拉斯?夏亦浅手中刀叉一停,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纪胤南浅笑的眼眸。

  ...

  格拉斯,这个她七年里四分之三都在此度过的法国小镇。当年,她身子不好,frank就安置她在格拉斯休养。

  这个香水小镇永远弥漫着各种各样的花香。即使内心躁动不安,只要闻上这里的气息,便可以安静下来。她不可否认喜欢这里,曾经她想在这里孤独终老。

  她在这里的家,是一栋普通的石头小屋,建于18世纪中期。这是一栋有历史的小房子,但它一直安静的伫立着,任凭风吹雨打。墙面上的石头经历风雨沧桑,染成了似灰非灰的颜色,只有屋顶橙红色的瓦片还保留着鲜艳的颜色,调皮的在阳光下闪耀。

  这里的气候非常宜人,只是略带干燥,但不影响万物的生长。她家靠近一个小山坡,花园里有许多自然长成的植物。岩石间,柠檬茅草,薰衣草,鼠尾草肆意生长,她也不除去,任由它们高兴的生长蔓延。雨季来临,会长满各种蘑菇,若她不想去买菜,只要再山坡上找个半小时,就可以采到一碗鲜美的蘑菇,若是运气好,还有可能找到松露。

  门前有几棵TintaFrancisca 葡萄,是她当初从邻居家剪枝扦插下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搭成了藤蔓,秋天来临,一串串紫的发黑的葡萄垂挂着,她会摘下,然后自己酿酒,却永远酿不出那个味道。

  这里的生活,你会永远享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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