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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疲秦之策(吕关根挺身而出)
作者:吴越 时间:2019-10-20 04:27 字数:4686 字

接下来的三天中,韩府虽然没有大操大办,却也张灯结彩,给菱儿布置了一间宽阔的新房,置办了崭新的家具和被褥,然后新郎新娘拜了天地,菱儿又跪拜了婆母和大娘,然后和亲近的亲族朋友,在一起热闹了一天。

韩府上下,人人高兴;只有一个人,却闷闷不乐。这个人,就是吕关根。

这一年多来,吕关根和菱儿朝夕相处,虽然没有谈情说爱,但是一个教琴棋书画,一个教祖传算板,经常在一起耳鬓厮磨,说他们互相之间情真意切,绝不过份。按照吕关根的想法,再过几个月,向韩非提出,要娶菱儿,应该是水到渠成,不会被拒绝的。没有想到老夫人先走一步,把他的心上人突然间抢走了。他和姜文、和菱儿,都没有任何约定,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提出反对或异议。一肚子窝囊、委屈,还只能闷在肚子里,跟谁也无法分说。

晚上的酒宴,他虽然也勉强应酬着,但是味同嚼蜡,食不知味。吃了几杯酒,也许是心中有事醉得快,也许是根本没醉装醉,刚吃了一半儿,就推醉离开了大厅,回到自己房间仰天躺下了。

终席之后,郑国回到吕关根的房间,见他躺在床上,就半打哈哈地说:“今天姜姑娘和公子成亲,大家都高兴。我看就你吕先生不太高兴,也没喝多少酒。不会是因为姜姑娘嫁了公子,你才不高兴的吧?”

吕关根急忙否认:“哪有那事儿!我们二管家成了公子的二夫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郑国一语戳穿:“那你刚才在宴席上,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喝酒,还闷闷不乐的样子?”

吕关根倒是挺会说话,急中生智:“我是在思考问题呢!”

郑国不免真有些惊讶了:“思考问题?什么要紧的问题?什么时候思考不可以,偏偏要在公子的喜宴上心不在焉?”

吕关根语出惊人:“我是在替你郑先生担忧。你们千里迢迢地跑到秦国去献策献计,我怕你们连秦王的面也见不着。”

这个问题,郑国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嘛,不是没有可能。我们也都估计到了。事在人为,尽力而为吧。——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为什么想得那么多?”

吕关根已经思谋成熟:“原因就在于此事和我吕关根有关。在下初见公子,就说自己是卫国濮阳人。但没说是吕不韦的近亲,也没说来郑城之前,我曾经在吕不韦那里当门客。原因是我们两家一向很少来往,吕不韦也并不因为我是他本家而另眼相看,没有必要牵扯上他。这次你们去咸阳献计,我担心你们见不到秦王,就想到是不是有必要利用一下我和吕不韦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有我带你们去,至少总能先见到吕不韦吧?”

郑国有些高兴,忙说:“既然有这样的关系,吕先生要是能给我们写一封书信推荐一下,当然更好了。”

吕关根却摇摇头:“要是写一封书信就万事大吉,我就不用这样犹豫不决了。我在考虑的是:是不是我亲自陪你们去走一趟。有我把你们先举荐给吕不韦,只要吕不韦赞成在关中修渠,见秦皇的事情就好说了。”

郑国反倒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你还犹豫什么?”

吕关根一脸尴尬的样子:“就因为我刚来的时候,没给公子说我是吕不韦的近亲。”

郑国却释然地说:“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三天后就要出发了,如果你决定和我们一起走,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跟公子说。”

吕关根故意推托:“今天是公子洞房花烛的日子,这时候去找他,不合适吧?”

郑国却先站了起来:“事关重大,早一天决定早一天好。不要犹豫,跟我走!”

郑国拉着吕关根,一拉拉到韩非和菱儿的新房前。房门开着,听见韩非和老夫人、夫人、新夫人、姜文都在房间里,正在热闹地说话,反正是新房,按俗例三天之内是可以随意出入的,郑国就领着吕关根闯了进去。

郑国大声地说:“启禀公子,有一件重大的事情,不得不这时候来禀报。”

韩非问:“什么事情,这样紧急?”

郑国说:“咱们所担心的门路问题,有希望解决了。”

韩非问:“怎么解决的?”

郑国说:“刚才吕先生告诉我,他和吕不韦都是濮阳人,而且是近亲。吕先生还答应亲自送我们去见吕不韦。有这样的好消息,我还不赶紧来向公子禀报么?”

韩非的母亲赶紧道谢:“吕先生能这样做,我们韩国人都要谢谢先生的。”

菱儿其实不知道吕关根的心思,还以为他是真心帮忙,也作出她自己的解释:“卫国也是被秦国所灭,吕先生此举,实际上也是为卫国出力嘛。”

吕关根却意在言外地说:“不,卫国的灭亡,是自取其咎。我吕关根是卫国人,他吕不韦就不是卫国人?他怎么就不想到要为卫国出力呢?关根此举,纯粹是为了报答韩公子的知遇之恩,特别是这半年多来夫人、二夫人的亲切关怀。”

菱儿一愣。姜文听出话中有话,急忙拿话支开:“能有吕先生同行,我们的计划,就有一半儿成功了。”

吕关根趁机提出要求:“还有一件事情,趁公子、夫人都在这里,我想赧颜一求。”

韩非忙说:“吕先生为我们韩国做出了巨大贡献,临行之前有什么要求,只要力所能及,我们一定满足先生。”

吕关根转向姜文:“其实不是向公子、夫人要求什么,而是想请姜先生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姜文不知道吕关根要提什么出格的要求,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又不能煞风景,只得婉转地说:“啊呀,不敢当。我们父女,在落难中得到公子、夫人的救助,已经是捡来的两条性命;如今又蒙夫人不弃,收小女为妾,我们父女,更是公子、夫人的家人一般了。吕先生有什么地方用到在下,只要公子、夫人点头,在下没有不答应的。”

吕关根说话也很婉转:“正因为姜先生现在已经是公子岳丈的身份,所以在下才不得不在这个场合向先生提出。在下的意思是:想拜姜先生为义父。动机有二:第一,在下是吕不韦的族人,如今却要去做有利于韩国、不利于秦国的事情,怕公子和夫人不太相信。如果姜先生不弃,认我为义子,那么借二夫人的光,在下和公子就算是郎舅之亲了。第二,可完全是在下的一片私心……”

姜文听他说话吞吞吐吐,已经猜到了一半儿,就大大方方地说:“请说下去。”

吕关根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姜先生的神算,乃是天下一绝。前一段时间,二夫人已经把简单的加法教给在下了。在下犹不知足,妄想借义父、义子的关系,把算板的加减乘除,全部学会。不知姜先生和公子、夫人,是否准许。”

姜文办事比较小心,不敢妄自作主:“这样的事情,如果在三天之前,在下点个头就可以的;如今嘛,还真得请示公子、夫人了。”

韩非心地坦白,以为人家都和他一样,见吕关根愿意主动承担引见吕不韦,心里很高兴,就不多加考虑,一口答应下来:“在下能有如此深明大义的舅兄,不胜荣幸。”

姜文见公子点头了,只得客气一下:“公子不弃,在下可就沾光了。”

吕关根喜形于色:“如此,请义父先受小儿一拜!妹夫请受小弟一拜,义妹,请受愚兄一礼!”

除了老夫人,众人依次还礼。菱儿首先想到的是父亲有了“儿子”的照顾,高兴地说:“这样一来,吕先生成了小妹的义兄,老父入秦,一路有义兄照顾,小妹就完全放心了。”

趁着高兴,韩非又问:“你我既然成了一家,一切都不用见外了。那就请吕先生赶紧准备行装。三天之后,就要出发的。吕先生还有什么要求么?”

吕关根又一次吞吞吐吐:“小弟来韩府,本意是想拜公子为师,精研公子的文章。蒙公子不弃,用为记室。这一年来,已经把公子所有的文章,都整理过了,一共抄出了两份儿。一份儿在公子的书房里,一份儿在小弟的房间里。我这一去,也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小弟此去,别无他求,只求把我抄的副本带走,随时研读,就好像早晚亲聆公子教导一般,望公子恩许。”

韩非想也没想,就说:“这个无妨。你可以把你抄的副本带走。反正已经给我抄出一份儿来了。我的文章,流传到各地的已经不少,但是第一辗转传抄,鱼鲁亥豕,有许多错字,第二大都不全。有你整理抄录的这一份儿完整本,也算是替我办成了一件大事,我正要向你感谢呢。”

吕关根抱拳拱手:“那就谢谢公子和夫人了。”

韩非忽然想起:“按照计算,这时候李斯应该到达咸阳了。如果他游说秦王成功,对你们游说秦王开挖关中渠也许会有些方便的。”

兰儿却不那么乐观:“如果连他自己都还‘不得其门而入’呢?听吕先生说:吕不韦的大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吕关根说:“吕不韦听说孟尝君①等四公子礼贤下士,广招门客,只要有一技之长,连鸡鸣狗盗之徒,都可以登堂入室,就想学他们的样子,还想要超过他们。可惜,第一,是吕不韦的食客已经很多,对外号称三千,其实还不到一千人,馆舍就已经容纳不下了;传说他有僮仆万人,更其不实。你想啊,就算他真有三千食客,难道一个食客要用三个仆人么?实际上,只有几个高级食客有仆人,多数食客是没有仆人的。他们自己还三五个人住一间不大的房子呢,有了仆人,住在哪里?第二,吕不韦的门官,是他的一个亲族,还是他的近亲,十分贪酷,不给他送足了‘门包’,是根本进不了大门、也见不到吕不韦的。”

韩非颇为后悔地说:“要是这样,我给李斯留下的金子,好像还是太少了。我只给了他足够的路费,没想到还有这个用途。”

兰儿插嘴说:“这个不怪咱们。我本来说给他五斤金子的,是他自己说太多了,只要一斤。”

韩非嘴里“啧”了一声:“李斯这个人,总自信有本事,只怕连这一斤,他也要留给家里呢!这样吧,三位先生到了咸阳,进了吕不韦府上,先打听一下,李斯是不是已经到了。如果没到,找一找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帮他一把。”

吕关根等三人同声说:“这个没有问题。公子的师弟,我们一定尽力关照。”

① 孟尝君——姓田名文。战国四公子之一,齐国的宗室大臣。田文的父亲叫靖郭君田婴,是齐威王的小儿子、齐宣王庶母所生的弟弟。田婴从威王时就任职当权,曾与成侯邹忌以及田忌带兵去救援韩国攻伐魏国。田婴在齐国任相十一年,宣王去世,齐愍王立为国君。愍王即位三年,赐封田婴于薛邑。田婴有四十多个儿子,田文是五月初五日出生的。田婴迷信,吩咐把田文扔掉。可是田文的母亲还是偷偷地把儿子养大了。等他长大后,田婴见了这个孩子,非常愤怒,田文立即叩头问父亲不养育五月生的孩子,是什么缘故?田婴回答说:“五月出生的孩子,长大了身子会跟门户一样高,会害父害母的。”田文说:“只要加高门户就可以了!”田婴无言以对。田文又对他父亲说:“您执掌大权,担任齐国宰相,到如今已经历三代君王了,可是齐国的领土没有增广,您的私家却积贮了上万金的财富。您的姬妾可以践踏绫罗绸缎,而贤士却穿不上粗布短衣;您的男仆女奴有剩余的饭食肉羹,而贤士却连糠菜也吃不饱。现在您还一个劲地加多积贮,想留给那些连称呼都叫不上来的人,却忘记国家在诸侯中一天天失势。”从此,田婴改变了对田文的态度,器重他,让他主持家政,接待宾客。宾客来往不断,日益增多,田文的名声随之传播到各诸侯国中。各诸侯国都派人来请求田婴立田文为太子,田婴答应下来。田婴去世后,田文果然在薛邑继承了田婴的爵位。这就是孟尝君。孟尝君在薛邑,招揽各诸侯国的宾客以及犯罪逃亡的人,很多人归附了孟尝君。孟尝君宁肯舍弃家业也给他们丰厚的待遇,因此使天下的贤士无不倾心向往。他的食客有几千人,待遇不分贵贱一律与田文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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