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娘。”
端坐在椅子上后，妧妧发觉自己被那些侍女围在了中间，皇后就站在她面前，目光平静，却紧盯着她不放。
沉默了几秒，皇后终于开口：“宁安县主与季公公关系不错？”
“回娘娘话，臣女与季公公不过有数面之缘，谈不上有什么关系。”妧妧小心翼翼的应答，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纱幔上。
季凉月怎么还不出来！
“是吗？”皇后往前走了两步，那股压迫感显得更加浓烈。
妧妧发誓，她在战场上面对飞机大炮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可本宫听说，季公公几次夜入侯府，难道不是去与县主相见？”
妧妧：“……”
本来在感觉到皇后明显的敌意时，她还想着多少掩盖一下。
不过人家大佬显然一切都清清楚楚。
那还掩饰个鬼啊！
干笑了一声：“娘娘说笑了。”
“本宫从来都不说笑。”皇后的目光越来越冷冽。
妧妧低着头，生生顶着皇后传来的压力，这片刻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直到纱幔动了一下，季凉月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故意，“小丫头，进来。”
“小丫头”这三个字，让妧妧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该死的季凉月，还真是不怕被皇后发现点什么？
抬头，妧妧又看到季凉月那一闪而过的媚笑，顿时后背发麻。
却还是冷静应下。
“好！”
可谁知就在妧妧动作麻利地想要过去之际，却被两名侍女拦住了前方的路。
皇后扬起下巴看着季凉月，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母仪天下的冷酷威严：“本宫说过，她不能进。”
若说之前皇后的气势还算得上细水长流。
那此刻给妧妧的感觉就是江河大海，压得她动弹不得！
“寝殿重地，岂容闲杂人等随意进出，季公公，你说呢？”皇后虽在询问，但其中的针锋相对，连妧妧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正紧张兮兮的等着季凉月与之周旋时。
却突然听到季凉月来了一句：“若是奴才非要将妧妧带进去，皇后娘娘又能如何？”
得！
暴露关系什么的，完全是她想多了！
人家老季已经嚣张到不把一国之母放在眼里了！
“季公公，是想要以下犯上吗？”
妧妧抿唇，尽可能做到不动声色，不做多余的动作和表情。
察觉到皇后的平静中，已经有了愤怒的情绪。
这皇宫里的大佬，一定要这么可怕吗？！
不过季凉月似乎对皇后的话毫不在意，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是圣上的意思，娘娘的意见，奴才也会代为转达。”
“你……”
“奴才告退。”
季凉月大步向前，拉起妧妧就走，完全没有打算给皇后半点脸面。
看到两人离开的身影，皇后不怒反笑。
看来她猜得不错，于妧妧对于季凉月这个恶心人的阉人来说，很重要。
被拉入内殿之后。
妧妧见季凉月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试探着问了一句：“圣上醒了是不是？”
“嗯。”
“你那样跟皇后说话，她会不会恼羞成怒，砍你的头啊？”
“……”
后来妧妧再问的一切问题，都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气得她恨不得站在后面，直接往季凉月这货屁股上踹上几脚！
不过屁股是不可能踹的。
她还想多活几年！
“小凉子，人带来了？”
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响起，妧妧没抬头，也知道已经到了圣上的寝殿内。
只是嘴角忍不住的抽抽，原来季凉月叫小凉子（小娘子）啊。
还挺贴切。
季凉月的眼皮跳了跳，快步上前坐到了皇帝的床边，面容竟然格外温和：“是，圣上，就让宁安县主给您看看吧。”
“好好好，你啊，连御医都信不过。”
听到皇帝虚弱却明显带着宠溺的语气，妧妧还真对两人的关系有点好奇了。
见季凉月招自己过去，妧妧没有动，只是将头抬了起来，在空气中嗅了嗅道：“臣女斗胆，能否看看各位御医的药方。”
话音落下后，殿中陷入短暂的寂静。
真是斗胆，胆子的确是够大的！
“女娃，你的意思是朕的药方有问题？”
皇帝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他看起来很虚弱，发丝都已经白了大半。
实际上与皇后比起来，这位皇帝显得格外的亲切。
每每看向季凉月的时候，眼底都是带着笑的。
见妧妧只是恭敬站着，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季凉月才笑道：“她要看，给她就是了。”
“去拿来吧。”
这次，皇帝毫不犹豫的下了命令。
妧妧：“……”
季凉月的形象在她的心里，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简直是神一样的太监啊！居然能让当今圣上这么听话！
粗粗扫过一遍药方过后，妧妧毫不犹豫跪倒在地：“圣上，请恕臣女无罪。”
皇帝还没说话，季凉月就皱起了眉：“你在干什么。”
“让她说。”
兴许是妧妧有点难看的表情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便听他应道：“朕恕你无罪便是。”
“谢圣上。”妧妧长长吸了一口气：“此次圣上吐血昏迷，并非气急攻心，而是人为。”
季凉月腾的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下毒？”
这话一出，殿中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变了个脸色。
这种辛秘，只要敢听，就得做好被灭口的准备！
“是，也不是。”
妧妧应了一句，见皇帝和季凉月都皱起眉头，一脸不悦加不解的看着她。
连忙解释道：“之前进殿时，闻到了极淡的麻黄的味道就觉得奇怪，圣上吐出的血液带紫黯，舌质红绛，是肝火犯胃引起的吐血，根本用不到麻黄这味药。”
“直到我在药方上看到了这个。”
妧妧举起药方，指到了其中一味药上。
季凉月疑惑的问道：“菖蒲？”
“就是菖蒲！”妧妧肯定的点了点头：“菖蒲的确对肺伤吐血有用，可当菖蒲与麻黄放在一起用，是醒神开窍，却非常刺激心脏。”
“这才是圣上怒急攻心吐血后，产生昏迷现象的原因。”
妧妧的话一说完，原本安静立在一旁的御医们顿时跪了一地。
“圣上明鉴，臣等绝未用过菖蒲入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