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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章:欠我的,你还不起
作者:梅傲雪 时间:2019-11-13 08:14 字数:12729 字

  忽然,于妈妈猛的一拍自己脑袋,朝地上啐了一口道:“我道是谁家子女这般厉害,原来是姓苏那竖子的,真真是气煞我也。”于妈妈用力揉搓手中的帕子,目光森冷,咬牙道:“苏日安,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起,我定要让你悔恨终生。”说罢用力的拍了拍手,召集众人转身回了树林之中。

  即便是周围半点声音都听不到,苏墨妍依旧一动都没敢动一下,纵然依旧有些适应这身体了,不过还得感叹一下太弱了,只蹲下这么一会儿就又酸又麻的。苏墨妍低头看了一眼李若嫣,原来自己用力过猛,捂住她口鼻太长时间而缺氧昏了过去。

  苏墨妍将折下来的叶子全部放在李若嫣身上,自己站起身,行动如豹子一般健硕迅速,快速穿梭在树林之中。她算着回城的方位,然后去追于妈妈派出去找她们的大汉,她倒是挺好奇,那于妈妈同苏大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恨不得让他的女儿沦为娼妓。

  娇小的身体行动迅速而猛烈,如同在白日里依旧大方行走的鬼魅,似是风拂过树叶一般,快速的让人以为是出现了错觉。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潜能没有开发出来,她的速度不会如此弱爆的。约走了一里路,就追上了那人的脚步,那大汉只听到一阵树叶的声响,以为自己追上了苏墨妍,只是他刚一踩到树叶,就被人从背后放倒在地。

  放倒他的人力气并不大,但却很好了制约了他所有能发力的地方。那大汉喘了一口粗气,瓮声瓮气的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你跟在于妈妈身边多少年了?对她的事情了解多少?”苏墨妍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很粗。特工必学的,除了能胜任各种角色之外,还必须具有变声功能,因此即便此时左丘凤弦在这里,恐怕单凭声音,也听不出来是她。

  “小的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对她的事情不敢宣称了解太多却也不少。”那人因看不到苏墨妍,不知她手上还有什么凶器,因此连忙毫无保留的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于妈妈口口声声要对朝廷重臣苏大人不利,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让于妈妈恨不得至苏大人于死地?”

  那大汉闻言一愣,没想到苏墨妍想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略一迟疑,苏墨妍就用力狠狠踩大汉背过去的两个胳膊,饶是身强体壮的大汉都忍不住痛呼出声。“女侠饶命啊!我说,我说。听于妈妈说,她跟苏大人自幼相识,并且两情相悦,两人在暗中已经私定终身了!可苏大人嫌贫爱富,同苏夫人成了亲,当了上门女婿,抛弃了她。于妈妈因此一直怀恨在心堕入风尘,在都城离苏大人最近的地方开了间青楼,并发誓一定要让苏大人唯一的女儿同她一般落入风尘沦为娼妓。”一口气说完,大汉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原来是这样,苏大人竟然与青楼老鸨还有这样一段血泪故事,凭那于妈妈的性格,想来定是恨极了苏大人,若不然也不会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开玩笑。

  苏墨妍微微沉吟说道:“我瞧那于妈妈的行为举止,想来她早年家境也是应当不错的,既然如此,苏大人何以会嫌贫爱富去入赘呢?更何况,两人还两情相悦?”

  那大汉摇摇头表示不知,这其中有什么曲折故事,他一个外人又怎么能知道呢!苏墨妍点了点头,一抬手臂,就将那大汉打昏在地。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转身快步回到了李若嫣昏迷的地方,果然她刚刚到达那里,被于妈妈派去另一边的大汉便回转。他左右看了看,顺着原路回了烟雨楼。

  这边苏墨妍听着没了动静,叫醒李若嫣,拉着她快步朝回城的方向走去。

  李若嫣一双小脚因为之前的冒失,加上纵然苏墨妍挑着隐晦的小路走的,可是因为夏天缘故两人穿着太薄,故而双脚都已经隐隐透出血迹。每走一步,都针扎似的疼。李若嫣双眼含泪,却咬着下唇,亦步亦趋的跟在苏墨妍身后,生怕苏墨妍生气弃她不顾。

  苏墨妍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色,郁闷的叹了口气。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后面的出口竟然是树林官道,若不然定然要想办法回城,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开11路走回去。她回头看了一眼强忍疼痛的李若嫣道:“若在前面遇见茶寮,我们就有救了,不过现在还得开11路回去。若是太疼,就幻想一下回家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吧,也许会缓解一下疼痛。”

  李若嫣闻言身子一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相信她的话,但还是微微垂下眼睑,照做起来。

  苏墨妍虽然同样小心,但还是受了点伤,不过这一切尚且在她的忍耐范围之内。两人走走停停,顺着阴凉的地方一直走。正午的太阳是一天之中最为毒辣的时候,更何况是在炎炎夏日,虽然头上有少许遮阴的地方,可两个姑娘还是香汗淋漓。

  支持李若嫣一直走下去的,不是苏墨妍刚才讲的那几句话,而是苏墨妍的背影。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职业素养似乎是刻在骨子里,让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很高的警惕性跟身体完整机能性,看上去就像是一台永远在高速运转的机器。

  年轻的背脊挺的笔直,脚步沉稳且从容,看上去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就那样如高大的树木一般,挡住从对面而来的所有磨难。

  正在李若嫣专心看着她的背影的时候,苏墨妍的脚步忽然就停住了,她抬起一只手,让李若嫣止步,仔细听了听,从身前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似乎有人朝这边方向走了过来。是相反的方向,苏墨妍默默叹了口气,看来真的只能开11路回去了。这样想着,她回头看了一眼李若嫣的脚,通红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怎么样?还能走吗?”苏墨妍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伸手将不少刺拔了下来。李若嫣疼的冷汗都落了下来,滴入泥土之中。她强忍着,目光坚定的看着苏墨妍的身影,此时在她心中,苏墨妍就像是一座山一般,支起少女的整片天空,那般高大有力,似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只要在他手中,都能逢凶化吉,永远都不会倒下。

  “我没事,能走。”李若嫣虚弱的笑着,似是怕她不相信,还狠劲的点了点头。无论怎样,她都不会连累他。

  苏墨妍点点头,站起身拉住她的手,就朝前走去。两人没走多远,马车就从对面快速行驶过来。只有一辆简单的马车,赶车人似乎是个女子,大热天的,还带着个斗笠,将整个面目都遮挡起来。

  几乎是习惯性的小心,苏墨妍将李若嫣藏在身后,两人靠着路边停下,等待马车过去。

  “主子,是苏姑娘。”马车上的赶车女子低声说道。

  “停下。”一把清越淡漠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有种从远山荡漾回来的悠然。

  “吁……”马车在苏墨妍二人面前停下,马车看上去普通极了,可马车内的人一说话,苏墨妍只感觉眼前的马车一下就成了最为奢华的马车,只因为马车内有他。

  帘子被一把挑了起来,白衣男子探出头,温润一笑道:“总算是赶上了,羽儿,你没事吧!”

  听到马车内的白衣男子唤苏墨妍的名字,李若嫣抬起的臻首僵直在半空中,羽儿……李若嫣怔怔的看着苏墨妍的背影,娇娇弱弱,并不比她高出多少,皮肤白皙水嫩,一看就是女子的皮肤,她原来还以为,这个年轻男人太单薄了……她之前还曾想过,要对她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之恩……原来,竟是同为女子……不过一个名字,她便知晓救下她之人的身份。

  苏墨妍眼眸深深,知道眼前的男子身份之后,对他并不是别人在听到他身份之后的厌恶,而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曾几何时,她亦如他一般的活着,真真假假的活着,这种感觉若是没有亲身体验过,谁又能知晓他们心中的悲哀呢?

  纵然,她对于眼前这个男子对她有什么企图尚且不知晓,但她相信做这样的职业道德,不会轻易有感情,一旦有任何不该出现的感情,都会被立刻掐死。所以,她才不会天真的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当然若她没有目前的这个身份的话,倒也是有可能的。

  苏墨妍并没有客套,东方白白一挑起帘子,她便知道这是来搭救她的。于是他一伸手,她便将自己的手交道了他的手上。触手是顺滑细腻的触感,如上好的瓷器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放在手中细细把玩。

  东方白白看了一眼苏墨妍身后的女子,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寒光,唇角笑容不变,看着苏墨妍回头将李若嫣拉进马车之中。“回城。”

  “你就是为了救她?”其实都不用问就应该知道答案的,可他不知怎的,或许马车内的气氛太过安静,呼吸都让人感觉涩滞,让人不适。

  苏墨妍用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她并不会因为他特地出城接她这一趟而对他有丝毫感激,纵然两人曾经的身份那般相似,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她曾经是为国家效忠,而他却是为一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他如此频繁的接近她,即便有些好感,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东方白白有些不适的抬起手放在唇边,淡淡的微笑让他的玉颜看上去有种恍若人世的瑰美,纤尘不染的白衣让他看上去圣洁无比。他微微垂下眼眸,看到了苏墨妍脚上隐隐透出的血迹,回手在座位底下摸了摸,便拿出一个木盒递给苏墨妍,道:“擦些伤药吧!”

  苏墨妍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木盒,伸手拉过李若嫣的染血的小脚,李若嫣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朝苏墨妍伸过来的手踹了一脚。东方白白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在李若嫣还没有踹到苏墨妍的时候,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一向是个笑面虎。男人的脸孔一下就冷了下来,唇角温润的笑容不在,取而代之的如利剑般尖锐的冷漠,一张玉颜如刀刻般冷峻。他道:“你若是不想呆在马车之上,可以下去。”

  李若嫣闻言小脸一白,再一看苏墨妍被东方白白搂在怀中,眼泪在眼圈直转转,想起之前的情景,端的是又羞又怒。她恨恨的跺了两下脚,掀起帘子朝着驾车的女子大喊道:“停下,我要下车。”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苏墨妍回头瞪了一眼一脸不悦的东方白白,拉着她的手沉声说道:“你难道还想被贺连鱼抓回去,清白尽毁吗?”

  李若嫣小脸一白,咬了咬下唇,坐了回去,垂眸不语。苏墨妍拿起木盒,看了一眼东方白白说道:“你最好将头转过去。”她忘记了,这是古代,古代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清白,哪里还能被人看到了脚去。东方白白微微抿唇,听话的将头转向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三下两下将李若嫣脚下的鞋子脱下,疼的她倒吸凉气,一双手狠狠攥紧一旁的窗帘,骨节都泛着森森白色。

  这样的小伤对于苏墨妍来说简直都不算伤,因此同样脚下手上却依旧能行走。然而对这样的古代大家闺秀来说,就简直是酷刑了。有些刺针深深扎进肉里,薄薄的绣花鞋都被扎透,苏墨妍面无表情的,手上飞快的动作着,在李若嫣还没感觉到疼的时候,就将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

  “有酒吗?”苏墨妍转过头,对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东方公子问道。

  “有,在她身后。”东方公子朝李若嫣的身后指了指,苏墨妍坐过去,在她身后摸出一个小酒壶。她抬头对李若嫣说:“可能会有一点疼,你忍着点。这样的天气若是不做好消毒措施,很有可能会感染,继而引发别的炎症……你懂吗?”她说这样的话,莫说是李若嫣,即便是东方白白都听的有些糊涂。

  李若嫣一张如花娇颜狠狠的皱在一起,手捏着腿,眼泪在眼圈中转转。弱弱的问:“会不会留疤啊?”

  “会!”苏墨妍看都不看她,对于这种娇娇女在乎的,她从来不会去在乎,她亦不会觉得有什么事多,以前或许还会一面瞧不起,一面心酸自己没有同样身为女生,却从来不会如她们一般那么娇弱……因为,从来不会有人给她娇弱的机会。

  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眼光,看人从未有错,并且所有的人,只要在他面前说几句话,不管是否善于隐藏的人,他都能大致分析出这人的性格。可此时,他却有些迷惑了!回想起暗恋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光,总是会让人觉得美好万分,因为,她是那般青涩温柔,像是阳光晴好时伸手从指尖划过去的微风,又像是随风飘过来的淡淡花香,让人感觉舒服而欣喜。

  可此时,看着那张几乎每天都要想一遍的容颜,熟悉的几乎要刻在骨子里,可此时竟是那般的陌生。他刻意的无视,原来终是不能粉饰太平。

  “嘶……”李若嫣疼的倒吸着冷气,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苏墨妍的手上,苏墨妍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是不想疼就将头转向一边,再想一遍我说过的话。”

  李若嫣闻言脸上露出些苦涩,她之前春心萌动,心里幻想全是安全离开之后,与她之间的发展。可现在……她还能有什么能期望的?她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盯着苏墨妍看的东方白白,脸上苦涩更浓。

  这样一被转移注意力,疼痛便不那么清楚了。苏墨妍不知道李若嫣心中在想什么,只知道耳根子清净了,动作自然就快了起来,手法干净利落,看的东方白白都汗颜,这样专业的动作能力,的确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的了。回想起听到的种种,他心中来来回回荡起层层涟漪,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心里游走着,复杂难明。

  李若嫣疼了一会儿,加上太累,就睡了过去。苏墨妍同东方白白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不说话。苏墨妍不同他说话是因为根本不熟,自然没有太多话要说,可东方白白却不一样,他心中憋着太多疑问,可他更知道,若眼前的苏羽真是假的,冒充而来定是有目的性的,所以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说,并且还会让她有所警惕,倒不如一直让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知情的,慢慢再来。

  想到这里,东方白白拿起小几上的茶壶给苏墨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喝点水吧,你们走了这么久当是很累的。”

  “多谢。”

  “不客气。”东方白白淡淡笑了笑,眼神有些飘忽的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你还会这些。”他的目光似乎看的远了,声音像是从海面低低回荡而来,慢慢在她的耳边扩散。“或许从前,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太少。”

  苏墨妍微微蹙了蹙眉,想起之前晋妖月所说的话,东方白白喜欢苏羽,所以才会出现保护她,所以才会有了那日的危机。她没有吱声,如东方白白所想,她根本不了解他对之前的苏羽了解多少。

  东方白白一直没敢看她的眼睛,因为他们都是杀手,都是帝国顶尖的精英,知道如何让人最佳的放松警惕,更知道如何成功扮演一个角色。所以,他们都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魄,所以,他们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强悍以及所有弱点。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你两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非常感谢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忙转过头,有些急切的解释着。俊逸的脸上有着挣扎跟痛苦,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自卑的,怕自己的身份陪不上那样一个圣洁的女子。“我……不敢接近你,怕你不喜欢。”

  或许,他这样的人都是这样,在别人面前如何如何果断强悍,让所有人都深深忌惮。可在喜欢的人面前,却连开口讲话,都磕磕巴巴,手脚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总会觉得不自在,浑身难受,像是生病了一样。

  苏墨妍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那样一个睿智温润的男子,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一面。面容瞬间柔和下来,没了之前的警惕跟戒备。苏墨妍道:“怕我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你?”

  东方白白一怔,眉心微微隆起,他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没等苏墨妍回答,白皙的面皮上满满的都是苦涩。“也是,你为何要关注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苏墨妍不喜欢这样贬低自己没有自信的男人,这同她认知中的东方白白大相径庭,简直就不应该是一个人,因为他这样,委实有辱一个杀手的身份。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提醒他,可现在,她却是不想了,因为她觉得,会有情绪存在,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帝国的杀人机器,被毫无感情,被没有任何情绪存在。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搭在他垂在一边的手上,他的皮肤那么白,那么透,像是常年晒不到阳光一样,有种透明的白,他的眼睛那么黑,黑的纯粹,诱惑,闪烁着像是从地面看向地底的幽光。“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存在都有一定的意义,你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至少对有些人来说,很重要。”她提醒他,有那样一个深爱着他的女子,为了他甚至可以连命都不要。

  东方白白闻言面皮有些动容,但很快就被苦涩填满。“如果那人不是你,不要也罢!”他将她的手放在一边,眼神看向窗外。“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我身份终是有别,所以我只能远远的看着你。”顿了顿,他转头目光深沉且认真,“妖月是阁主的女儿,自小被娇惯坏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请你看在我出手救你两次的份儿上,原谅她吧!还有,我并不是派人在监视你,只是我的人遍布广阔,你一个女孩子进入烟雨楼就被人关注起来,他们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因此报告与我。”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能及时出现了!苏墨妍点点头,看着他的眼道:“如此说来,你对我并不了解?”

  东方白白低着头,声音低低柔柔的说:“也不是说不了解,因为喜欢所以关注,多少也知道一些吧!”男人仰靠在马车上,从窗子透过来的阳光照在男人的脸上,他的眼眸黑黑的,像是要将人的灵魂也吸扯进去。

  “那你相不相信外界传言?”苏墨妍脸上笑容淡淡,却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

  “传言?”她这样直白的一问,饶是反应再快,东方白白也是一愣,他淡笑着摇摇头说:“你若真是假的,也没有关系,帮我教训那些曾经欺负过羽儿的人,她一生过的凄苦,纵然身份高贵,却永远被人踩在脚下,生不如死。”似乎回想起他曾经在苏羽不远处偷偷观看到的,深深的眸子里,有着寂寥的痛苦。

  “一生凄苦?”苏墨妍喃喃着这四个字,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有些难受但更多的是疼,像是有一双手将心一点一点撕扯开来,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涩滞起来。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前生,谁过的更凄苦一些,别人口中的苦难,或许真的就是苦难。

  她并不想解释,只是面容多少挂了些难过罢了!东方白白看在眼中,却不知触动了她心中哪根易痛的心弦。

  “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那就好好的活着,不要在窝窝囊囊了。既然被欺负了,总是要还回去的,你说是不是?”男人的脸上带了些孩子气的笑容,如昙花一般,刹那绽放,美的惊人。

  “公子,到了!”车夫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惊的马车内的三人都清醒过来。

  到了,意味着她们已经安全了。

  “我不便送你到府上,这里偏僻且周围有我的人护着,你们可安全进府。”东方白白掀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转头眼神平淡的看着苏墨妍轻声道。从来,他对即将离自己而去的人或事物,都不会过多留恋。

  李若嫣面色古怪的看了看两人,二话不说当先扶着车夫的手下了马车。苏墨妍紧跟着她的脚步,快要跳下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真诚的道:“你很好,不必如她一般卑微的活着,谁生来也不高贵,谁将来也不会注定一辈子高高在上,与其如狗一般的背负骂名活着,不如高调且让人惧怕……有时候,当个坏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她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马车,拉着李若嫣的手,快步离去。

  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铺子上早早就交给了伙计,所有人都聚集在苏家一面等待苏墨妍一面在商量着对策,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家的人各个面无人色,李母已经哭昏过去数次,这一次又是在拿着帕子擦着不断流出的眼泪,一面喊着李若嫣的名字。李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如水。

  客厅内,只有苏夫人安慰李母的声音低低的响着,低柔且无力。苏大人并不在。

  大夫人脸色沉重,低声同苏大爷不知在说什么。二夫人苏二爷谁都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他们似乎都淡忘了孩子的事,二夫人或许是因为自那之后精神上出了问题,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幸灾乐祸。四夫人百无聊赖的坐着,四爷并不在,五爷同五夫人不知去向,或许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世界。

  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轻手轻脚的添了些茶水,又迅速退到一边去,一面主人们心情不好殃及池鱼。

  有脚步声匆匆传来,众人都伸长了耳朵去听,脚步轻轻且急促,听上去像是女孩子的脚步声。众人仔细一听,纷纷从椅子上站起身,便见一身粉色长裙的李若嫣哭喊着朝客厅这边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苏墨妍。

  李母神情激动的朝李若嫣跑了过去,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好一顿痛哭。李父站在身后,亦是老泪纵横。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商人,原本只做些小买卖,生活算得上小康,因着有苏家的扶持,生意也是慢慢做大,加上人品好,信誉高,也就被都城的人所认可。

  “羽儿……”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李若嫣身上,只有苏夫人眼中,看到自己被众人冷落在一边的女儿。

  苏墨妍朝着苏夫人温柔一笑,便被她包住了手,急切且担忧的问她:“你没事吧?”

  “没事。”苏墨妍摇了摇头。这时众人才想起救下李若嫣的功臣,大夫人面色古怪的看着她,苏大爷也站在一旁,面色不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父李母对视一眼,拉着李若嫣的手走到苏墨妍面前,撩起下摆就朝她跪了下去。苏墨妍同苏夫人吓了一跳,苏夫人下意识的看了大夫人一眼,见她将头别向一边,装作看不见的样子,又见苏大爷也低着头,心中登时明了,也就不吱声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墨妍连忙走上前来拉住李父李母的手,有些不适应的道:“二老赶快起来,您们这样,可是折杀我了。”

  “羽儿……今日若不是你,我们家嫣儿可能就无命站在这里了!您即保住了她的命,又保住了她的清白,这样天大的恩情,又让我们如何能还得起?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派人来说一声,即便是散尽家财我李氏一家老小都万死不辞。”说罢二老带着一眼不发的李若嫣不顾她的阻拦朝她叩了一个头。

  叩了一个头后,才借着苏墨妍的手站了起来。李若嫣咬着下唇看着苏墨妍良久,忽然开口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苏墨妍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微微蹙眉道:“你我是亲戚,想见不难,有些话等给脚上了伤药再说不迟。”又转头对李父李母道:“若嫣的脚在过荆棘丛的时候被刺伤,找些最好的金疮药,等伤口快好的时候适当的涂些去伤疤的药,就算能留疤,也很淡的。”

  李若嫣一听她这样一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不过是提了一句,她就细心的记下了,还放在心里着重交代,倘若她是真男人,她就真的死心塌地了!可她不是,她同她一样是女人。

  所以,连一点的,任何的可能都没有。

  “我没事,这些话,我只想现在对你说。”李若嫣哭着摇摇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看的苏墨妍都不忍心拒绝。

  苏墨妍闻言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朝外面的花园走去,众人对视一眼,均都不怎么清楚状况。

  两人携手走到花园,李若嫣脱开她的手,擦了擦眼泪苦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苏墨妍摇摇头,不明白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因此没有继续说下去。

  “原本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如何报答你,可现在却没有这个机会了。”李若嫣说着,从衣领中拿出一块玉佩,是双子玉,两块一模一样镶嵌在一起,有个小机关连在一起。她动手掰下来拉过她的手将一半玉佩放在她手中,笑着道:“这是我家传玉佩,父母本想再给我添个妹妹或是弟弟,特地准备的,奈何家母生我那年落下病根再不能生育,玉佩就被父亲修改在一起,如今我将它分给你一半,你就是半个李家女儿,就不会被苏家的诅咒围绕。我也会一直祈祷上天保佑你长命百岁。”

  苏墨妍闻言微微有些动容,将手心的玉佩捏紧,点了点头,笑语:“多谢!”

  李若嫣释然一笑,将胸前只剩下一半的玉佩放进衣服里,再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尽是灿烂笑容。她的确是该笑的,因为经历了这件事,就像是经历了涅槃重生一样,如今的她,再不会如之前一般胆小而懦弱,因为一个强悍女人的形象深深在她的心里扎根,她会慢慢朝着她的样子努力前进。

  李若嫣一家人并没有在苏府呆太久,接了李若嫣之后就回了。苏墨妍回到晴雨院儿近一个时辰,子辛子玉方才回转。两个丫头的脚程本不是这么慢的,只是在马车上换回了女装,然后到烟雨楼跟前儿转了一番方才回转,听说于妈妈气个够呛,正在大发脾气。

  两个丫头绘声绘色的描绘着于妈妈发怒的样子,想着借此能让坐在窗前许久一言不发的小姐笑一笑,可她似乎想的太入神,根本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小姐……”子玉走上前将手轻轻放在苏墨妍的肩上,惊了她猛的回过头,几乎是下意识的来了一个过肩摔,将子玉摔倒在地。子辛惊呼一声,苏墨妍才反应过来,她连忙将子玉扶起来,一脸的抱歉。“你没事吧?”

  “没……没事……”哪里能没事,纵然是丫鬟身子,可也没做过重活,身子自然娇弱,哪里能经得起她这样几乎致命的一摔?疼的子玉眼泪都掉了下来。子辛在一旁搭手,两人将子玉扶到椅子上,子玉拿掉苏墨妍的手道:“奴婢没事的。小姐,您是怎么了?”

  苏墨妍闻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想的太入神了。”

  子辛子玉闻言对视一眼,子辛道:“您让我们从王府后门绕回去,我们照做了,可就在从后花园进去的时候,我们见到了一个人。”

  苏墨妍拿眼疑惑的看着她,子玉道:“那人您或许没有见过,但一定是有印象的。是王府妾侍秀慧。”

  秀慧是王府的五位妾侍之一,她跟碧月原本都是服侍左丘凤弦的婢女,左丘凤弦封王之后,过了不几年就抬为妾侍,是王府最早的妾侍。苏墨妍并没有见过,每次沉鱼等人来请安,她都称病不来,如今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了!

  子玉道:“奴婢也不认识,只是她穿着不似府上婢女,便记下她的样子问了王府的其他婢女,才知道是她。她当时正在跟管家张福在说什么,奴婢不敢靠太近,只依稀听见好像是买了一种药,名为媚清散。”子玉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苏墨妍道:“我们回来的路上去了医馆,问了医者。”

  苏墨妍接过纸张,上面写着媚清散的药效,是一种春药,放在食物中无色无味,若是燃烧,就会散发一种甜甜的香味,透过香味影响人的神经。

  “她买这个做什么?并且还是跟张福?”苏墨妍将手中的纸张撕碎,蹙起眉头,眼眸深深。

  子辛子玉对视一眼,子玉道:“她做什么奴婢并不知晓,不过奴婢想,很快就会知道。”苏墨妍闻言点了点头,同子辛扶着子玉回了房间,又让粗使婆子去请了大夫,便回自己房间看书去了。

  有些事,急不得。于是她很淡定的坐在书房中读书,看的都是关于左丘国的历史。

  历史并不长,寥寥数语,记载的并不真实,就如她曾经国家的历史一般,将大多数真相都深深掩埋,流失在时光的长河之中,慢慢消散。

  苏府短暂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第二天天还没亮,贤王府就来了了人。侍卫陈以离在护院还都还在沉睡中的时候就敲响了苏府的大门。护院心知这时候敲门一般都有大事,因此没敢造次将门打开。

  陈以离擦了把汗水,顾不得喘气便开口道:“我要见我家王妃。”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一想便是贤王府来人。护院点头,唤起另一位护院守着院子,自己则是带着人去了晴雨院儿。

  陈以离很快便见到了苏墨妍,因为苏墨妍同子辛子玉已经收拾妥当在等他,所以并未有所耽搁。苏墨妍遣了子玉去通知苏大人她回王府了,并让她告诉苏夫人不用担心,便随着陈以离回了贤王府。

  路上,陈以离将王府昨夜发生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

  原来是妾侍沉鱼在左丘凤弦的饭菜中下了春药,但下药的食物却被一个管事吃了,这才免了一场左丘凤弦的凤体受损。那管事吃了下药的食物之后兽性大发,将沉鱼强奸致死,他却趁着夜色浓重逃之夭夭,在逃跑的时候遇见的侍卫有不少人被他刺伤。苏墨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管家张福不敢将这件事私自做主,而属于内宅之事左丘凤弦又不管,因此只有趁着天还未亮就将苏墨妍接回王府再做定夺。

  苏墨妍回到贤王府的时候,太阳刚刚从远处的山涧之中一跃而出,红红的,洒下来的红光染红了半边天,像是流淌的鲜血颜色,将被它照耀的世界都染成红色,隐隐中,似乎有杀机涌现。

  苏墨妍坐在王府的正厅之中,左丘凤弦刚刚起床,看到她回来,很是意外,看来他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怎么,才不过一日而已,就如此的迫不及待了?”左丘凤弦张开双臂,让采青采乐服侍着他穿上朝服,用过早饭他就要去上朝。

  苏墨妍闻言喝了一口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是你那群女人闯下祸事,我才懒得回来料理这些琐碎之事。”

  左丘凤弦闻言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在一旁恭敬而立的管家张福,张福躬身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左丘凤弦闻言沉默半响方才说:“原来竟是本王太过忙碌逃了一劫。那女人心狠手辣歹毒不已,遭此祸事罪有应得。不过那男人却是太胆大妄为,竟然玷污本王的人,实是不将本王放在眼中。张福,你让人将那人的画像画出来,然后去婉音阁出十万金让人杀了他。”

  苏墨妍闻听抬头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对张福说道:“不过一点小事而已,还得去婉音阁请杀手才能做到。你这般不是让天下人都知晓你贤王的妾侍被一个小小的管事玷污,并且从你贤王府中安全离去,不觉得脸上无光吗?”

  “哦?”左丘凤弦扬了扬下巴,背着光的面孔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对黑眸泛着森森寒光。“王妃有何高见?”

  “高见倒是谈不上,只是此乃王府家务事,本王妃认为还用不着外人插手。”

  “如你所言,本王也不想同婉音阁打交道,如此就劳烦王妃了!既要保住本王清白,又要保住王府家眷的清白。”说罢毫无形象的,懒懒的伸了个腰,去偏厅用饭了。

  “小姐,您何必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子辛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问。

  “有这样的小人存在,总有一日会危急自己,与其暂缓除去给自己留下隐患,倒不如早点出手。”她轻轻抬起头,眼眸森寒,一如前生在初始出任务前给自己的催眠……从一开始的怜惜人命,到最后的漠视生命……无敌,不是那么轻易修炼成功的,需要一颗心上的所有棱角被慢慢磨平,而这些需要付出的代价,太高太高……高的她都害怕去付出第二次。

  “小姐,先用膳吧!”眼见苏墨妍眼睑下有着深深的疲倦,子辛有些心疼的说道。

  苏墨妍刚刚站起来的身子一僵,往偏厅那边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同他一起用饭。子玉,你让厨房先备着膳食,然后回去歇着。我们去会一会这个秀慧。”子玉领命而去,她昨天被苏墨妍摔了一下,吃了些药又休息了一晚好了很多,但苏墨妍还是怕以后留下隐患,因此便让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养伤。

  这厢苏墨妍带着子辛回了正房的院子,王府所有的妾侍美人都聚集在一起等她,远远就听见女子们叽叽喳喳的在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气氛好不热闹。

  这是苏墨妍第一次见到妾侍秀慧。不能说她长的非常好看,也不能说丑,只能说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普通到即便扔到人群之中,都不会被人所注意,普通到即便是如何仔细想要将她记住,都记不住在脑海之中。苏墨妍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目光放在别的剩下的三个妾侍身上,又在众美人身上看了一遍,坐在了主位之上。

  “见过王妃,王妃万福。”众人敛衽行礼,倒是各个打扮朴素的像是要去奔丧。俗话说兔死狐悲,希望她们通过这件事能认清楚一些现实,不要再做不可能的梦。

  有时候梦想终究是梦想,不会因为谁太过期待而有所改变,也不会因为历史发生的某件事错乱轨迹……

  苏墨妍抬起头接过采乐递过来的茶盏,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茶,方才抬起头,看着众人。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也不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做任何表情,况且此时,她该是严肃的,因为她是贤王妃,她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昨天晚上的事,是谁最先发现的?”苏墨妍的手指似是无意中一般,在茶几上反复敲打。那看似无意的举动,却伴随着她的话,像是重锤一般敲打在众人的心上。正所谓兔死狐悲,她们在王府之中身份并不高贵,即便昔日在家中为主子,可在这王府之中,却连一个王府的侍卫都不如,被人轻视在所难免。如今又出了这等事,谁心中都难免有些戚戚然。

  “是我……”一个美人走了出来,长相并不美丽,只是有些耐看罢了。苏墨妍知道她,姓姜,家境殷实,是塞了银子当了秀女,可却没想到会沦落至此。上一次苏墨妍提出谁都有机会离开,谁都有机会接近左丘凤弦的时候,她曾动摇过,可却不知为何留了下来。她却不知,这其中有很多事,她都不知。像是有谁不希望所有的美人离开一样,努力编制的美好未来,让所有人都险些相信,忘却眼前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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