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妃眼神失了焦的望着他，突然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失神的望着她。看着她的脸慢慢的变成了另一张让他爱到骨血的脸，她像只小狼崽是的迷乱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阿瑾，阿瑾你轻点，我受不了了……”她总是受不了他故意的粗暴动作，曾不止一次的晕阙在他身下，可是眼前这个女人……

龙瑾炀甩了甩头，仔细看着燕妃，大脑一时充血，像是突然间就愤怒了一样，谁让她那么大胆的叫他的名字。

“不要了？真还没够你就说不要了，之前你不是说只要朕喜欢，你都会想方设法来取悦朕么，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忘了？”

“求求你，皇上，臣妾真的不行了……好疼好疼……”

“知道疼了吗？”

“知道了，臣妾知道了，皇上……”

“知道疼了那你就给朕记住，以后你要再敢叫一声‘阿瑾’，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龙瑾炀歇一口气。

燕妃无比委屈的望着他，知道他是在生她的气，她很后悔不该那么大胆的叫他的名字。怕他真的生气，双手慢慢的攀上他的肩背，小声的说，“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

“记住就好。”

“明天早上让太医给你开服药。”龙瑾炀平躺在床上，过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

燕妃一愣，咬着唇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说，“皇上，臣妾……臣妾想要给您生孩子。”

“可是我不想。燕儿，乖，明天弄点药喝了。”他也不想继续搭理她，闭目养神。刚才确实有些累了，璇漪离开他之后就好久没有像这样疯狂过。

“皇上，臣妾不想。”燕妃紧紧的咬着唇，眼里包着泪。

龙瑾炀一听这话就火了，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狠狠的揪起身边的女人，“你最好别给朕婆婆妈妈，朕说不要就不要。你信不信，朕现在立马就可以砍你的头。”

燕妃被怔住了，傻傻的任他抓着自己，眼里的泪也终究流了出来。

“你明知道朕从来不把种子留在你们体内的。朕告诉你，你最好立马的给朕打消这个念头，给朕生孩子？还轮不到你。”

“皇上，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女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任何一个女人，在朕这里都是一样。”他将她甩在床上，冷漠着双眼，“好了，睡吧，这件事朕不希望太后知道，你给朕闭好你那张嘴。”

说完，他转了个身倒头就睡。燕妃望着那红色的帷帐，那颗心，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第二天一早龙瑾炀便去了太后那儿请安，刘裕叫太医准备了一服汤药，煎好了便端到了翠屏宫。

“刘公公，我不想喝，我求求你去告诉皇上好不好，说我真的很想给他生孩子。”燕妃几乎是跪在了地上，一边的梅香看见了，伸手去扶她，不禁的红了双眼，她不知道主子的命，为什么就这么苦。这个男人，爱了这么多年，竟让如此这般的对待她，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娘娘，奴才也是不得已，他是皇上，一言九鼎，没有人可以违抗他的圣旨，所以娘娘……您还是喝吧，要不然到时候惹皇上生气了那可是要吃苦头的。”刘裕心有不忍，双手去扶她，几乎都不敢去看那梨花带雨的脸。

“我不要，刘公公，我那么爱他，就想为他生一个长得像他又像我的孩子……我不是为了要做皇后，我不是……”

“娘娘，这孩子有没有还不一定呢。”

“不管有没有，我都不要喝这碗药，刘公公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喝。”

刘裕叹了一口气，放开她站直了身子，“娘娘，可不能按你自己的想法行事啊。”这句话，他生活的很是冷漠严肃，随后，他手一招，进来两个宫女。

“把燕飞娘娘带进去，伺候着将这碗药喝了。”

“不要，刘裕，你不能这样。”燕妃双手使起了很大的力道，拉住刘裕的衣襟，“我要见太后，我不会喝这药的，打死我都不喝，我要见太后。”

刘裕缓缓的拉开她的手，半眯着眼睛，许久，他淡淡的说，“娘娘，您这是何必呢，不值得。您永远都不会是皇上想要为自己生孩子的那个女人，所以，省掉那份心吧。”说完，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燕妃呆立在原地，脑中缓慢的回放着刘裕刚才说的话，她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在拽着她的身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那碗药喝得一滴不剩的，她只清楚的记得，刘裕说，“您永远都不会是皇上想要为自己生孩子的那个女人。”

她永远都不会是皇上想要为自己生孩子的女人，那么，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从来没有如此肯定过，他的心里，一定是有着一个对他而言万分珍惜的女人，她到底是谁？

龙瑾炀今日起得早，赶在早朝前去宁和宫给太后请安。他去的时候太后刚从床榻上下来，换好衣服，这才出去见他。

“皇上最近可是公务繁忙？连着好几日没有到宁和宫了，哀家还想着，是不是该亲自去看看你。”太后将手放在龙瑾炀的手背上，就那样让他拖着，娘儿俩站在窗户前赏落叶。

龙瑾炀笑得爽朗，“母后，这可是在怪罪儿臣没有即使过来探望您呢？“哟，哪儿敢？”太后轻瞥他一眼，笑道，“哀家知道皇儿你最近要处理很多要事，我也是怕你累坏了身子。”

“母后放心，儿臣身强体壮，还有仙丹护体，哪有那么容易累坏呢？”龙瑾炀宽慰道。

“仙丹？你那颗仙丹也吃了好多年了吧，也不知现在还管用不管用。”

龙瑾炀小时候身子很矜贵，体弱多病的，有一次大病了一场，将整个皇宫都着实动荡了。太后和先皇急死了，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来子天上的高人被带进宫，说是用千年开花千年结果的血莲熬制成丹药，便可救小皇子一名。

反正死马也当做活马医了，在万分无奈的情况下，先皇答应一试。仙丹熬制出来，龙瑾炀就着新鲜的童子马尿服下去，不出几日便好了，甚至，从此以后生龙活虎的，完全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说起来，那位世外高人愣是从此之后便没再出现过。

“谁会想到，咱们当今的皇上，居然小时候喝过马尿呢。”太后突然笑就笑了，望着眼前这个早已比自己高大的多的男子，看着那脸上复杂的表情，竟觉得有趣起来。

“母后，陈年往事又何必再提，您让儿臣下来不来台啊。”

“嗨哟，在母后面前你永远都是孩子，什么下得来下不来台的。”

太后笑得更欢，突然又说，“这事儿啊，璇儿都知道呢。”

龙瑾炀心里一顿，半晌才勾了勾唇，不以为意的问，“她怎么说啊？”

“她说啊，没想到皇上叔叔居然小时候也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哈哈哈，当时她那个表情差点就把你母后我给笑死了。说又说话来，皇儿，这么丢人的事是谁告诉她的？”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老七。”

才怪，明明就是他自己告诉她的。当时的情况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两人乔装打扮在外面游山玩水，过桥的时候看见两只鸭子在水里嬉戏，璇漪一扭头拉住他的手，说你看，这对鸳鸯多么的相亲相爱呀。龙瑾炀可不以为然，白了她一眼，说那明明就是两只鸭子，丑死了。璇漪气个半死，说这明明就是鸳鸯。他非要说是鸭子，没办法，两人打赌，说输的那个人要把自己从小到大最丢人的一件事说出来。

很显然，龙瑾炀输了呀，来了卖水果的，拉着一问，人家说那是鸳鸯。龙瑾炀说这个人不懂，说再等下一个。紧接着便来了一个农夫，人家还说那是鸳鸯。一连问了好几个人，却都只有一个答案，他这才知道自己丢人丢大了。转眼一看，璇漪正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眨眼呢，阿瑾，快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丢人的事儿呀。

于是，他就将那次生病喝马尿的事说了出来，结果璇漪一听，顿时乐开了花，以后便没事就拿出来嘲笑他一顿，彻底让他没辙。

“皇上，昨日可是在翠屏宫留宿的？”太后突然问。

“是的，母后。”

太后微微一笑，“是时候让妃嫔们诞下皇子了，皇上你要认真的对待这个问题。”

龙瑾炀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才含糊的应了一声，“好。”

太后收回了手，慢慢的转身往里走，“皇上用过早膳了吧？”

“母后，儿臣已经用过了。”他哪里有心情，嘴上这么说，不过是不想太后担忧。

太后走进屋，在榻上坐下，皇上掀开了衣角，也做了过去。

“皇上，昨儿我还跟燕妃在这儿说呢，哀家准备在宫里给璇儿修一所别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龙瑾炀皱了皱眉，问，“母后为何会有这个心思？”

太后笑着说，“我想着璇儿怎么着也叫我一声姑奶奶，以前没事就尝到宫里陪我，现在要嫁人了，也没啥好送给她的。能送的她都有，相国府和将军府还差这点儿嫁妆？所以我就想着，以后她偶尔再到宫里来看我，也得有自己专门休息的地方，所以就想着给她修一所房子，皇上您看呐，这皇宫里地方那么大，空着就浪费不是？”

龙瑾炀拧着眉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抬起眼，笑道，“母后说的是，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那就这么说好了，改日你得找一个最好的设计师来设计这所别院，最好啊，三个月就能给哀家完成。”

太后想着那即将形成的一所宅邸，不由得就开了怀，坐在那里，手掌轻轻的拍着桌面，一下一下的。龙瑾炀看得出，母后这是很高兴的表现。

璇漪的别院？修吧，既然太后喜欢，那就修。龙瑾炀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头来望着太后笑了笑，然后站起了身，说是早朝的时辰到了，该摆驾去金銮殿了。

太后站起身来送到门口，叮嘱他平日注意休息，自己的身子要好好爱护。

皇上从宁和宫出来，直接去了金銮殿。今日的早朝，前方传来捷报，说是，秦将军有攻占了一方城池。

龙瑾炀坐在龙椅上，唇角露出了淡缓的笑意。这个秦淮越，想来是没有人能耐他何了。

下午，龙瑾炀在书房批阅奏折，明明是深秋时分，他却觉得背心异常的发热，丝毫不能安下心来，索性，好整以暇的端起茶碗儿喝起了茶。

“刘裕，早上太后说的那件事，你怎么看？”他喝了一口茶，抬起头来看着刘裕。

刘裕走进了他，问，“皇上说的可是……给璇漪小姐修筑别院的事？”

龙瑾炀只扬了扬眉，将眼睛垂了下去。

“皇上，恕奴才直言，其实那别院就是一处风景，太后想要修，那皇上就修吧，反正璇漪小姐一年也不见得能在宫里呆上几天，最多就是来表演歌舞或是看看太后娘娘，隔日便回去了，所以，修与不修，区别不大。但是……”

刘裕欲言又止，抬起头看着龙瑾炀。

“你但说无妨。”龙瑾炀放下了茶杯，眯着眼看他。

“只怕宫里的妃嫔会有所不服，毕竟，璇漪小姐并非皇上的妻妾。”

闻言，龙瑾炀想了想，起身从里面走出来，“这些朕倒是都考虑过，可是太后想要，朕也不能不让她如愿，毕竟这并不是多大一件事。”

“皇上说的是。”

“而且，谁要是敢多嘴一句，朕立马斩了她。真最见不得心胸狭隘的女人……话说回来……”他转了个身面对刘裕，“早上那件事儿办好了吗？”

刘裕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皇上，奴才……办好了。”说着这话，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毕竟是不道德的事情。

“她怎么说？”龙瑾炀问。

“皇上，燕妃她……她其实对您有情有义，她是真心想要为您诞下子嗣，并非因为那皇后的宝座。”

龙瑾炀冷笑，“她是这么跟你说的？”满眼的鄙夷，像是在说，刘裕，这你都信？

“是，皇上，燕飞娘娘的确是这样跟奴才说的，并且，奴才觉得她不像是说假话。”

“荒唐，后宫三千，哪一个不是冲着那位子去的？刘裕，你在这宫里也好几十年了吧，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这宫里的游戏规则？以往的明争暗斗你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你压根就当没见过？不想当皇后？那她是真的爱朕？真是笑死人了。”龙瑾炀狠狠的甩了一下袖子。

“皇上，奴才在这宫里当差也有近四十年了，宫里所有的事情奴才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这位燕飞娘娘，就当奴才是瞎了眼，奴才也要当她对皇上是真心的。”刘裕弯下了腰，临危不惧的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在龙瑾炀面前，他这是第一次。

“你！”龙瑾炀气极了，这等忤逆他意思的话，他还极少见有人这么大胆的说，想必这刘裕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上，今天就算是被您斩了脑袋奴才也要说。”刘裕心里突突的跳着，尽管害怕，他还是说出来，反正也都六七十了，生死有命，若是皇上真要他死，他也无话可说。逆耳忠言，实在是太少人对他说了。

“在这宫里，兴许其他妃子是贪图名利贪慕虚荣，但是燕妃娘娘，自打进宫之日起，有没有参与到后宫斗争中。奴才这都不说她究竟是有多好，就看她那蕙质兰心的品性依旧对待皇上的态度和情意，哪一样不必其他人要真挚？今日早上，奴才看娘娘那痛苦的样子，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不是面对自己所深爱的男人，会像这样吗？”

龙瑾炀听着，“哼”了一声，“刘裕，这男女间的情事，你一个太监又能懂多少？你跟朕说这些，是出于什么立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居心呐？”

“皇上，老奴已经快及花甲的年纪，世间情事虽未经历，但是人心肉长，真挚的感情奴才的眼睛也能够看得懂七八分。可能老奴没有说这话的立场，但是绝无其他居心，老奴从先前追随先皇到现在辅佐皇上您，除了想让您更好之外，别无其他任何想法。老奴的心，日月可昭。”

闻言，龙瑾炀蹙着眉没有再说什么，顿了顿，看着刘裕，“真不是说你对朕不忠心，只是，刘裕你知道，朕实在是……没有办法。”

刘裕点头，“奴才明白，皇上的心里，只有璇漪小姐一个人，想必除了她之外，皇上您再也不想要其他的女人为您生儿育女了。”

龙瑾炀没有吭声，垂下眼望着地面，满眼的怅惘。

“可是皇上，您别忘了您的身份，你是一国之君呐，本就应该妻儿遍地，不然，在您年迈的时候，该有谁来接管着皇室，又有谁来掌管这凌南国的国泰民安呢？”

“刘裕。”

“兴许皇上会说，您丝毫不在乎这个帝位，不在乎这江山，您就只想要她，想与她地老天荒，可是，奴才知道，皇上您并非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刘裕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在别人面前他是多么骄傲多么不可一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说的，可就是他。

可是现在，刘裕看见的他，竟是满目疮痍。

“皇上，璇漪小姐，就不要再想了吧，既然她都不再怀念过去的情分，您又何必那么执着念念不忘呢？不值得，不值得啊。”

龙瑾柯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值不值得也都是这回事儿了，从今往后我与她，不过是彼此成岸的两端，再也不会有交集。母后疼她，她偶尔到宫里坐坐，我能免就尽量避免见着她。其实也不是多大回事儿，不就是个女人吗，呵，我还不相信就真的忘不了了。”

“皇上您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刘裕露出难得的一个笑脸，龙瑾炀回头看着他，见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像是要开出一朵花。

“对了，早上那碗药，燕妃喝了吗？”龙瑾炀突然问。

刘裕如实回答，“估计是喝了，奴才叫人逼着她喝的。”

龙瑾炀皱了眉，半晌，不再说一句话。

“皇上不必自责，想必也没有那么容易怀上龙种，若是您对燕妃有心，多抽点时间陪陪她。”

龙瑾炀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淡漠凄然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或是燕妃。

璇漪在院子里坐着，看着天上的鸟儿落在树梢，然后又飞走，树上的叶子徐徐的飘落下来，这样的景致，让她觉得哀伤。

小琭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大半天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璇漪叹了口气，她这个丫鬟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风有些凉，钻进脖子里，璇漪冷得“嘶”一声，想着这也是深秋了，在这里坐得太久要是着了凉就不好。于是，起身打算往屋里去。

“璇儿。”

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是二哥来了。璇漪转回头，笑着叫他，“二哥。”

尚修煜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东西，璇漪一看，那是牛皮纸包着的，想也知道是什么好吃的。

“二哥，给我买了什么啊？”璇漪乐呵呵的奔过去挽着尚修煜。

尚修煜嘿嘿一笑，将牛皮纸包着的那一团东西拿到她眼前，璇漪用鼻子嗅了嗅，真香啊。

“荷叶鸡对不对，嗯，二哥最好了，就知道我爱吃。”璇漪耸了耸鼻子，一副讨好状。

尚修煜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拍她的背，“走，屋里去。”二人这就往璇漪房里走。

“二哥，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啊？”璇漪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一脸的狡邪。

“有的吃你就赶紧吃，要是让娘看见你这副馋样儿，又该挨骂了。”

“你逃避问题，赶紧的，坦白从宽。”璇漪不依不挠。

尚修煜拿帕子给璇漪擦掉嘴角的油渍，笑道，“暂时你二哥还真给你找不来嫂子。”

“二哥你和大哥为什么都不着急呢，你看人家别的王侯将相家的公子，早都妻妾成群了。”

“妻子讨那么多做什么，一个就行了。”

闻言，璇漪若有所思，“二哥是否有意中人了？”

尚修煜眼前滞了滞，也不否认。

璇漪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鸡腿，迫不及待的问，“二哥，是不是真有心上人了？”

“是有一个喜欢的，不过……”尚修煜望着窗外，淡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不可能，她早已是有夫之妇。”

璇漪有些失望，半晌才说，“怎么会这样，二哥你怎么会……”

“所以我说你暂时是不会有嫂子了。”尚修煜转过头来望着她笑，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二哥，既然她都已经嫁人了，你也就别再想了，像你这么优秀，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想嫁呢。”

“呵，你也就会逗你哥开心。”

璇漪安慰哥哥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想啊，先撇开你是相国府二公子这个身份不说，像你能文能武的，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哪家姑娘不想要？那可都是高攀呐。”

“能了，知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就知道说好听的，看来呀，这荷叶鸡是没有白给你买。”

“那是。”璇漪见哥哥情绪好了些，又拿起先前那鸡腿啃起来，别提多高兴了。

兄妹两人在屋内说笑，全然不知宫里已经派人来了相国府。

相国在大堂内坐着喝茶，下人传话来，说宫里的李公公来了，于是赶紧从椅子上起来。

“快请。”尚相国抚了抚身上衣料的褶皱，大手一挥，让下人请李肃进来。

“尚相国。”李肃进门行礼。

相国一拱手，“李公公，不知此番来相国府可是皇上有要事相告？”

“是，皇上此番派奴才过来，是来请璇漪小姐进宫的。”李肃说。

“噢？不知是为何时？”相国拧了眉，他确实是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相国，这是璇漪小姐的荣幸，也是你们相国府前世修来的福气。太后下了懿旨，说要在宫里特意为璇漪小姐修葺一座住所，此番奴才过来，就是皇上下旨接小姐进宫选设计图……这次的设计，皇上也参与其中。”

李肃慢慢的说着，相国认真的听。特意为璇漪修建筑所，还是皇上亲自参与设计……怎么听都觉得不真实。

“相国大人？”李肃见尚楚瑜一时愣了神，轻轻唤了他一声。

尚楚瑜回过神来，“李公公。”

“现在可否带奴才去接小姐？”

“好，我这就带你去。”

说着，尚楚瑜亲自将李肃带去了后院璇漪房间所在的地方。这个时候，璇漪正和尚修煜在胡乱的聊着天，根本不知父亲和李肃已经走到了门口。璇漪的手上，还沾着荷叶鸡的油汁。

“二哥，好油啊，赶紧把你那块手帕给我擦擦。”璇漪到处找不到可以擦手的东西，自己身上那块帕子又是沁嫣给她绣的，她舍不得拿出来擦手。

“给我弄脏了你洗啊？”尚修煜笑着，将帕子拿出来放在她手里。

“买一块送给你呗。”璇漪没好气的说着。

“你这个丫头……”

“璇漪，李公公来了。”

尚修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兄妹两个竖起了耳朵，赶紧站了起来。

尚楚瑜进了屋，身后的李肃也跟着进来。

“爹。”两兄妹异口同声，叫完父亲，又给李肃行礼，“李公公。”

璇漪很是惊讶，这李肃来相国府一般都是要紧事儿，怎么这回专程跑到她这里来了呢。

“爹，李公公，有什么事吗？”其实她是猜测，估计是太后想念她了，让李肃来传话带她进宫去跳舞。

“璇漪，是这样的……”尚楚瑜拉着女儿的手，一句一句慢慢解释。璇漪眼里的神色不停的转化，既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为什么，父亲看起来这么高兴？

“整件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璇漪，你赶紧收拾一下跟李公公进宫去吧，别让皇上等太久。”

“可是……”

老天，她是真的不想去，什么恩宠什么圣恩，她不想要也不稀罕，她就只是单纯的不想要跟那个人见面。因为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之前说的有多清楚，两人一见面，总免不了血雨腥风。她自以为，虽然和龙瑾炀接触的时间不多，可是她依然可以将他的性格了解到许多，他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放下的人，尤其是，这么深爱过的女人。

“可是什么啊，别磨磨蹭蹭的，你看人家李公公等了你多久，快去换衣服。”尚楚瑜见她思想开了小差，赶紧催促。

“爹。”

“好了，璇儿，听话。”尚修煜走上前来拍了拍妹妹的肩，“乖，去换身儿漂亮的衣服，这是多荣幸的事儿，也不知道咱们祖上是积了多少年的阴德才会让你享蒙如此圣恩。”

“可是，二哥……”璇漪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二个都当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呢。

“快去吧。”尚修煜笑着说，伸手捻开她额前那几率发丝，动作眼神宠溺而温柔。于是，璇漪也就真的乖乖听话进屋去换衣服了。

“李公公，璇漪年纪尚小，有些礼数不太懂得，你也别计较了。回头回了宫，可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她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李肃点头，“相国您放心，奴才心里有数。”

“多谢李公公。”父子二人一起举了个躬。李肃回了个礼……

龙瑾炀此刻在轩鸾殿忙碌着，大书桌上放了好多张图纸，他皱着眉一张一张看得很是认真，可是，好像没有一张是让他满意的。

有一张图，叫做“暮云居”，这张图让他比较中意，但是没有他意料之中的假山和小溪流，也没有杜鹃花，于是，他拿起笔，在“暮云居”的后花园和前院里，都画上了杜鹃。而且在前院还特意花了假山，链接那假山的，是一个小池塘，有水，有鸳鸯，有浓浓的雾气。咋一看，层峦叠翠，很美很美，像是人间仙境。

待画完以后，龙瑾炀撂下笔，轻轻的将图纸拿起来，抖了抖，远远的看着，不知不觉，嘴角泛起笑意。这就成了，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听见门被“吱嘎”的推开，跟着有脚步声传进耳朵，打断了他的思绪。是刘裕进来了。

“皇上，璇漪小姐来了，在屋外等着。”刘裕说。

龙瑾炀将图纸放在桌上，转身望向门外，“让她进来吧。”

“是。”

刘裕出去了，将门带上，不多时便又有人开门。龙瑾炀抬起头，眼前是一抹浅绿色的影子。他眯起了眼。

今日尚璇漪穿的这一身绿色纱裙很漂亮，清灵秀气，就像那山间的仙子，就这么站在门口，在那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小脸微微泛红，这样的美态，是一番怎样的风韵。不觉间，龙瑾炀心里又开始泛起涟漪。

他的心绪及时刹了车，双手就那么悠然自得的背在身后，听到璇漪喊了一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他一只手伸出来，轻轻一抬，“平身。”

“谢皇上。”

璇漪站直了身子，抬起头与眼前这个男人平视，她不知道自己第一句话该跟他说些什么，紧张，很紧张，双手死死的攥在一起。

空气仿佛就像凝固了一般，这篇沉寂不知该如何打破。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龙瑾炀先开了口。

“璇漪，你过来。”他朝她招招手，然后先转了身，走到了书桌前，将先前那张他修改好的图纸拿了起来。

璇漪走过去，看着那美如人间仙境一般的画纸，都差点忘了那只是一副建筑设计图，失神的开了口，语气里全是惊艳，“好美，这……这就是要给我修葺的住所么？”

龙瑾炀怔了怔，低下头去看着身边的她，“你很喜欢？”

此刻的璇漪早已身陷在这美丽的图画中，完全忘记了跟他之间的不快，她点了好几下头，说，“我喜欢，很喜欢，太美了。”

说着，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因为龙瑾炀刚才才舔好的，所以墨没有完全干，璇漪的手指一放上去便沾染了墨渍，不由得“呀”了一声。

龙瑾炀笑了，笑出了声。璇漪第一次听他笑着这么开怀，忍不住偏着脑袋去看他。这男人，原来笑起来这么帅，帅得一塌糊涂。

可是……等一下，这图应该是早就干了的，难道……

“皇上，这图，您也有画？”璇漪试探着问。

龙瑾炀脸上的笑意没有完全收起来，他眉头一扬，也没有否认。于是，璇漪的心，开始加速跳跃。

“为什么？”她问，轻轻的垂下了眼。

龙金燕眼前一滞，唇角的弧度慢慢散去，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为你做这些事对不对？尚璇漪你想问的是这个吧？

他没有说话，璇漪轻轻的呼了一口气，望着他，“皇上，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璇漪……不值得你这么做。”

闻言，龙瑾炀淡淡一笑，“你也知道不值得？”

“我早就说过，我不值得皇上您那么厚爱，您给与的所有所有，璇漪都不配拥有。皇上您是九五之尊，要什么样的柔情会没有呢，只要您想要，就会有无数的女子为您交付真心，璇漪相信，她们任何一个，都更值得您去关爱。”

“你是不配拥有。”龙瑾炀笑着将图纸放回了桌上，双手背在身后走了两步，转回身看着璇漪，“不过这次，你想太多了。”

璇漪慢慢睁大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李肃没有跟你说清楚，要建这所宅邸，起初并不是朕的意思。”他慢慢的踱步，缓缓的走到她跟前，笑道，“只不过是因为太后疼你，想着你日后经常进宫，也就给你修这么个地方。说实话，尽管朕以前那么宠你，可还从来未曾想过特意为你做这些事。”

“是，皇上，璇漪冒昧了。”她埋下头，承认自己的失礼。也对啊，自己现在对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又怎么会为自己做这些事。无非是为了讨太后的欢心，无非是为了满足老人家的要求，不然，他也不会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尚璇漪，如果朕没有记错，那天，你说从此以后要与我形同路人。”龙瑾炀凝着眉看着她。

璇漪点头，“是，我的确说过这话。”

“可是怎么办好，我想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陌生人，毕竟，你是宫里的常客，是我母后最疼的舞姬，你说，你要我如何当你是陌生人？”

“皇上，其实那日璇漪只不过想要皇上您死心，至于是不是陌生人，似乎不那么重要。这地方能有多大呢，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既然皇上都能放下那段过往，那就当璇漪说过的话不算数吧，以后再见面，你我还可以像三皇子和七皇子那样的交往，不知皇上可否同意？”

龙瑾炀哈哈大笑，“三皇子，七皇子？”

璇漪见他一脸的鄙夷，不由得皱起了眉，去只听他说，“尚璇漪，你还真的相信男女间的交往，能有纯真的友情？”

“怎、怎么不信？”璇漪双手交叉在一起。

“如果我告诉你，朕不信，你会怎样？”

“皇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璇漪一点关系都没有。”

璇漪淡淡的笑着，一脸的云淡风轻。龙瑾炀见不得她这般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又有火星子要窜出来。他突然双手紧紧的按住她的肩膀，低吼道，“尚璇漪，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告诉朕。”

“我就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皇上您知道，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不过就是一世安稳，别的，我也不祈求。”

“你要的安稳，朕不能给你吗？”

她笑着轻轻拉开他的手，“皇上，不是您不能给，是您给的我要不起。”他不知道，若是他爱的是她，而不是早已经去了另一个天堂的尚璇漪，或许她早就为他沦陷了。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爱的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倘若要她去做一个替身，而且是一个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替身，她做不到。是的，她承认自己爱上他了，爱上了这个一半明媚一半虐殇的男人。这个暴君，他那随时随地要惑人心智的眼神，怎叫她不爱，怎叫她戒得掉。可是她深深的清楚，她要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心里装着“尚璇漪”的他。

“你要不起？”他冷笑着缩回双手，低低的叹息，“是你由始至终就没有打算要过吧。”

璇漪没有说话，低垂着眼帘望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接下来便是沉默，这样的气氛在她来之前就想到了，两个人的见面，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愉快得了。

龙瑾炀站在窗户边，望着那金黄色落日的余晖，不想天就这样要暗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头对她说，“去看看太后吧，她有些想念你了。”

璇漪抬起头，“那设计图……”

“你不是说你喜欢‘暮云居’吗，那就它好了。”龙瑾炀走回桌前，将其他卷好的图纸收拾到一起，转而又抬头问她，“要不你再看看别的，这里还有好几张。毕竟是太后送给你的礼物，怎么着都要你自己满意。”

璇漪笑着摇了摇头，“我就喜欢‘暮云居’，我啊，第一眼瞧上的东西就再也放不下了，就它吧，很美，我真的很喜欢。”

龙瑾炀抿着唇浅笑，动了动眉梢，你第一眼瞧上的东西就再也放不下？可是，你终究还是把朕放下了。

“好了，走吧，去宁和宫陪太后用晚膳。”说着，他吆喝了一声，不一会儿刘裕就进屋来了。

“皇上。”

“走，摆驾宁和宫。”

“是。”

刘裕待皇上先跨出去一步，然后看了看璇漪，两人相视一笑，跟在他身后。

宁和宫今晚可热闹了，太后可是好久没像今儿这么欢快过。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她最喜欢的璇漪丫头来了。

用膳之前，她说上次寿宴过后就再没见璇漪跳过舞，要不是想着先前她受了伤，早都宣她进宫了。

于是璇漪便说，既然太后姑奶奶想看璇漪跳舞，那璇漪跳就是了，只要姑奶奶能开心。

龙瑾炀跟刘裕说了几句什么，刘裕便吩咐宫里的乐师赶来了宁和宫，不一会儿，璇漪便在悠扬的乐声中舞起了她最爱的“踏雪寻梅”。整个过程，她看见他一直埋着头吃菜喝酒，就是没有抬头看她一眼。本来这是她所希望的结局，她希望他的目光不要再放在她的身上，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她才发现那是怎样一种失落。

音乐停止，璇漪舞毕，轻喘着气回到位置上。太后笑着亲自给她斟茶，说我们的璇儿辛苦了。

“太后姑奶奶，今天您可开心了吧。”璇漪一边喝茶一边问，两眼笑得犹如天边的新月。

太后爽朗的笑出声，握着璇漪的小手轻轻拍着，“开心，开心得不得了，你这个小丫头哪次进宫来你姑奶奶不开心呀。”

璇漪呵呵直笑，“只要姑奶奶你开心了，那就国泰民安了。”这样的糖衣炮弹，她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就经常跟父母用。

“哈哈哈，看看，多会说话啊。姑奶奶真是没有白疼你。”太后乐呵着捏了捏璇漪的小脸蛋儿。

“是啊，姑奶奶可疼我了，那可不可以不要再捏了呢，好疼的。”

璇漪皱了皱鼻子，那可爱样儿就像太后养的那只波斯猫，见状，太后笑得更大声了。坐在一旁的龙瑾炀，端起酒杯时轻轻瞥了她一眼，刚好看到那个表情，也有些忍不住想笑，最后，唇角勾了勾，别开了眼。

这个丫头，可不就是这么逗人爱吗，可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就一副特不招人喜欢的样子？龙瑾炀猛的喝了一口酒。

“怎么样，姑奶奶送你这份儿大礼你可还喜欢？”太后笑着问。

璇漪嘴里包着菜，来不及说话，只得使劲点头，半晌，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这才说，“喜欢，我很喜欢，可就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太后姑奶奶，这份儿礼也太大了。”

“那还不好吗？你呀，等你嫁到将军府去，怎么着也该得瑟吧，咱们可是在宫里都有专门住所的人呐，要是婆家谁敢欺负你，就搬到宫里来，然后任他们怎么劝都不回去。”

听着这话，璇漪没忍住笑出了声，“还可以这样？”

“那当然，看他们敢不敢欺负你，欺负你就等于欺负姑奶奶，到时候给他们好看。”

“好好好，姑奶奶最厉害了，您是璇漪的保护神好不好。”璇漪放下筷子，将头搁在太后的肩上，这样亲昵的动作，像极了亲生母子俩。龙瑾炀在一旁看着，心里倒是高兴，也是有好长时间没见母后这样快乐过了。

“选好设计图了吗？”太后又问。

璇漪愣了一下，看向龙瑾炀，这会儿他也抬起了眼，两人四目相触。璇漪收回了眼，笑着对太后说，“已经选好了，是皇上也参与其中的‘暮云居’。”

“哦？是吗?皇上也亲自动手了？”太后笑着去看龙瑾炀。

龙瑾炀放下酒杯望向她，“是啊母后，这不是为了让您放心吗。”

“哎呀，看来黄皇儿还真是重视我这个老婆子呢，这件事儿可让你上心了。”

“那是自然的，母后的吩咐儿臣无论如何也得竭尽全力做好，只要母后您高兴，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太后放开璇漪的手，转而去拉着皇上的手，笑着说，“母后知道你孝顺，不过话虽如此，公务繁忙，还是不要累坏了自己的身体。”

龙瑾炀笑着点头，拍拍太后的手背，宽慰道，“母后您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好好好，别尽说废话了，咱们吃菜。今儿个这个御厨可是挑了上等的鲈鱼做了这道菜，快快快，你们俩年轻的，多吃点儿……”

一顿晚饭倒是吃得很欢快，虽说龙瑾炀和尚璇漪都各怀心事，可怎么样都没有显露出来，在老人面前一副和谐的姿态。总的来说，他们两人也算是表现得很好了，尤其是璇漪，那么没有演技的人都敢和龙瑾炀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相抗衡，看来确实是进步了。

从宁和宫离开的时候，太后已经上床歇着了。离开的时候，璇漪直接就去了以往一直住的地方。

龙瑾炀望着她那轻飘飘一抹绿影，在黑夜里缓缓的离去，心下微微泛起一丝疼痛。

以前，就算她晚上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还会去到轩鸾殿与他一起睡。不过从今往后，这样的事便再也不会发生了。

“刘裕。”

“皇上，奴才在。”

“去翠屏宫。”

前几日燕妃被逼着喝了那一碗药，想必到现在心里都还不舒服，想来也是有必要去看看她的，毕竟，那好歹也是自己的女人。

燕妃是不知道皇上会临时过来的，她已经早早的沐浴完上了床，所以皇上到达的时候，她已是一袭睡袍。

“皇上，臣妾不知道您会过来，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燕妃的声音很小，想必是那日之后，已是伤心低落到现在。

“爱妃，你是朕的妻子，朕要过来便过来，你也不必准备什么，朕看看你就好。”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燕妃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厚爱，臣妾不知如何回报。”

她抬起头来，龙瑾炀看见她双唇有些泛白，脸色也不太好，眼色一沉，“爱妃是不是身体抱恙，朕看着你的脸色不好。”

“谢皇上关心，臣妾没有不舒服。”

她只是觉得累了，爱一个人爱到这种程度，到头来，连给他生孩子的机会都没有。这，算得上什么呢？

“是不是还在恼那天朕让你喝那碗药？”龙瑾炀双手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小声问。

“臣妾不敢。皇上要做什么事，一定是由您的理由，您说不要孩子，那就不要，反正，那晚也不一定怀上了，喝碗药不算什么的。”

闻言，龙瑾炀眼前滞了滞，很明显的，他感觉得到燕妃的情绪太过平静，而且，她的态度跟之前比起来，太过疏离。

“爱妃，你这不是在恼怒朕是什么？”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摸索着，极具挑逗，是极具技巧的那种抚摸。

“嗯？跟朕说说，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手指滑到她的胸前，来回的勾勒着胸线的美好弧度。

燕妃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拉开了他的手，“皇上，臣妾伺候您沐浴吧。”

断然，龙瑾炀一个耳光就扫过来，将她掼倒在地。跌倒的时候撞到了桌子，桌上的茶碗儿就那样滚了下来摔成了碎片，燕妃的掌心摁在那渣子上面，咛嘤了一声，便抬起头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嘴角却带着笑。

龙瑾炀弯腰扑上去拎起她的衣领，恶狠狠的说，“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拿脸色给朕看。”

“皇上息怒，臣妾不敢。”微微一眨眼，眼泪就流了下来。手心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痛，是在心尖子上。

“你不敢，好一个你不敢，你这都是什么态度？朕好不容易过来探望你，居然是这幅表情。”

燕妃赶紧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抹一把脸，强忍着笑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只是刚睡到一半，有些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