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好,衣服都在。
在烟花楼被灌醉的菱袖睡了一夜才醒过来,感觉头快要被爆掉了。阵阵生疼,整个脑袋跟装满了浆糊似的糊成一片。
“小玲儿?小玲儿?”好难受,叫两声都是一种折磨。
“吱……。”门被从外面推开。
小玲端着一碗散发着浓重的难闻气味的东西走了进来,“小姐终于醒了啊,快把这碗醒酒茶喝了。”
“嗯。”菱袖接过碗,一捏鼻子全部灌进肚子里了。
宿醉的痛苦实在是太难受了,即使醒酒汤再难喝,和宿醉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
都是该死的商狐狸害的,要不是他,她能被灌这么多酒吗?
说是要好好见识见识花楼的目的也没有达成,唯一就是知道了烟花楼的头牌姑娘人长得漂亮酒量也不是盖的。
“哎,对了。小玲儿呀,我是怎么回来的呀?”把碗递给小玲,菱袖接过棉巾拭了拭嘴角,真难喝。
“当然是抬回来的了。”小玲抿嘴偷笑,“事情是这样的。”
当菱袖醉倒在小玲怀里的后,一直没有出声任凭菱袖被灌的花木眠站了起来,“秦公子,商公子,我家公子醉了,恕不能再奉陪了。”
一身青衣飒立,“那小的先扶我家公子下去了,两位公子告辞。”毫不犹疑的从小玲手中接过菱袖,“小令,扶好公子。”
“等等。”秦渊叫住了已扶着菱袖走到门口的花木眠一行,“小木,你真的只是你家公子的随从?”
“是。”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花木眠带着已醉晕过去的菱袖跨出大门。
“小姐你不知道,花公子当时好帅哦,酷酷的就这么把小姐带走了。”小玲回忆起昨天的情景还是一脸的兴奋与憧憬,显然成了花大公子的粉丝。
当然,走后的小玲也不可能知道秦渊和商韫又谈论了什么,关于菱袖,还有……花木眠。
花木眠,真的是一个单纯的花匠?小厮?
听到这里,菱袖不免产生了怀疑。一个花匠、小厮能有这种气度?花木眠到底是什么身份?如果他身份特殊,那么……他跟周伯又是什么关系呢?
种种疑问在菱袖心头围绕,不过菱袖也明白。任她在这儿想破了头,凭她对连府,对周伯的一知半解,是如何也无法参透这些问题的。不如弃之,等找到好时机了再一次解决个明白。毕竟,她到这个时代仅三个月,不了解的地方,还很多呢。
真舒服呀。
屋子里氤氲着满室的水汽。伴着点点花香。菱袖正惬意的坐在双人用的超大木桶里享受着水温柔的抚慰。
无论何时,能够泡一个热水澡是人生最惬意的事。靠在木桶的边缘,菱袖觉得自己的宿醉都被热水给蒸没了,就连自己,都快给蒸化了。
“小姐,门房有给您的拜帖,是商少爷请您皇家别苑去赏花。”门外,一个小婢的声音响起。
“商少爷?哪个商少爷?”玩着水嫩嫩的五颜六色花瓣,菱袖漫不经心问。
“商韫,商少爷。”
他?他又搞什么花样?
“退回去。”我走我的阳关道,干嘛要去挤他的独木桥。本小姐日子过的舒坦极了,干嘛要去受他算计。
哼!不去。
菱袖就是属于那种麻烦来了就努力去躲,躲得一时是一时,躲得一世是一世的人。因此对于商韫,这个让她吃了一回暗亏的人被菱袖归位了麻烦人种,能够不理就不理。
不过,并不是她想躲就可以躲过的。
“小姐,这帖子不能退。”周伯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小姐,商少爷的帖子,你退不得呀。”
周伯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商家不只是京城四大家之一,而且和朝廷联系密切。商韫的父亲、大哥三哥都在朝廷担任要职。商韫和他的二哥就是专门负责管理商家产业,商韫主外,他二哥商离主内。商家四公子的拜帖,又有多少人敢不买账的呢。
要说商家和皇室关系有多密切,端看着赏花帖上面写的地址就知道,皇家别苑。又有几个商贾之家能以主人的身份在皇家别苑中邀人赏花呢。
商家实力,可见一斑。
连家虽然是锡齐首富,但也只是单纯的商贾之家。这商韫的拜帖,现在失去了连老爷的连府不仅拒不得,还要千恩万谢。
其实,菱袖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呢,说是要退,也没人敢真把它退了。
不过是一时之气而已。
“周伯,袖儿知道。刚刚不只是开玩笑的嘛。等等袖儿梳洗完毕就去赴约。”
“那老奴先退下了。”
好好的一个花瓣浴被商韫的个赏花贴给搅得兴致全无,菱袖索然无味擦身换衣。
“小玲儿,把笔、纸给我拿来。”用棉布擦拭着头发的菱袖眼珠子一转,吩咐。
我连菱袖若又就叫你这么白白的给忽悠了,我就不叫连菱袖。
哼!送分大礼给你好了。
“告诉送帖子的下人,他家少爷把赏花地点改到商府后院我就去。”
“然后……把这个送到烟花楼柳如意手上,一定要是柳如意她本人手上哦。”
安排妥当一切,菱袖这才又优哉游哉的擦拭着她湿哒哒的头发。
没有吹风机就是好,又不损害头发,又能……拖延时间。
同一时间,两个人分别从连府正门与后门走出。
商府在琼州最大的一条街的北侧,而连府正巧在南侧。若要从连府去商府,则是要从街头走到结尾,再转三个弯。
商府建造得异常的古朴素雅,颇有文人雅士之居的味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是哪位文人之府,而不会和经商人家联系起来。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儿是琼州而不是京都。
位于京都基辅的商宅不仅规模宏大,占地面积近千亩。而其装扮也是与商府地位相称的辉煌壮丽,堪为京都第一宅。
虽不能与京都的老宅相比,但商府在琼州也算是一知名点。
商府的后院,繁花似锦。一路走过阵阵花香缠绕。逛过花园出来,还能闻到衣袖间淡淡的花香,芬芳袭人。
给菱袖送拜帖的小厮回来复命没多久,商府大门就停了一顶红罗软绸轿。
早已被吩咐过的商韫的贴身小厮方圆赶忙上前迎接,“小姐您可来了,少爷正在后院等着您,专门派小人来迎接您的。”话没说完,轿中下来的人儿却让方圆一怔。
怎么……是她?少爷没有交代过还有她呀。
尽管疑问在方圆心中徘徊,但他机灵的向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上前,“柳姑娘,让小的来为你带路吧。”
没错。轿子中的人并不是菱袖,而是烟花楼头牌柳如意柳姑娘。而她为什么会来,相信各位看官看得分明吧。
接到小厮通报的商韫一听便知道,这是哪位连大小姐的弄的把戏。“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挥退小厮,商韫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个小丫头。”
随着方圆走进后院花园的柳如意一抬眼,便看见了那个白衣飘飞的男子。
斟酒。举杯。一饮而尽。
衣袖翻飞,无论哪个动作在他做来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
这般翩翩风采,就算是整个锡齐,也不多见。
那满院的鲜花在柳如意眼里,只是为了衬托那白衣的举世风华而存在。
如此美好的画面,真叫人舍不得打破。如意看着庭院中自斟自饮的商韫,不觉,便有些痴了。
“少爷,柳姑娘来了。”方圆清脆的声音打破了那一室的静谧,也拉回了柳如意的神智。
“如意见过商少爷。”
“如意多礼了。”放下酒杯,商韫起身迎客。
珍花。美酒。才子。佳人。自是一番风花雪月。
再说这柳如意,不仅琴棋书画好,诗词歌赋也是不俗。知情趣,懂进退,识大礼。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若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求亲的不知要踏坏那户人家多少个门槛。可偏偏,却又埋没在了烟花楼这烟花之地。高不成低不就,真真引人怜惜。
商韫引柳如意入座,“柳姑娘请。”
嘴角微带的弧度,竟让柳如意痴了。
“柳姑娘?柳姑娘?”嘴角的弧度拉大,商韫轻抬着柳如意的手,“柳姑娘,您在不喝,这酒可要凉了。”一直素白瓷青的杯子,微带着体温被送到柳如意手中。手中的温度唤回了柳如意的神智。
“谢商公子了。”一低首,满面羞色。
姗姗来迟的菱袖便看见才子佳人对酒当歌,你作诗来我抚琴,好不快活。
商韫,看我够意思吧。你把我灌醉,我送你一个大美人儿。够以德报怨的吧。哼哼!
菱袖满意的一笑,抢在方圆开口之前朗声笑道:“商少爷,柳姑娘。真是才子配佳人,看来今天,菱袖来得真不是时候。小玲儿,你说是吗?”
被点到名的小玲又岂能说个对错。聪明的没有说话。
蕾的话惊动了庭院中相谈甚欢的两人。
“少爷,连小姐来了。”尽管被菱袖抢了个先,方圆还是尽责做应做的通报之事。
商韫起身,挥手让方圆一旁伺候“连小姐姗姗来迟,可叫商某和柳姑娘好等。”
是她?
柳如意一眼便认出眼前的连菱袖连小姐,就是昨日在烟花楼让自己灌醉的那位“连公子”
她怎么会来这里?听她说的像是不请自来,但听商少爷的话,却又不像……
还不待柳如意将问题的头绪弄清楚,菱袖和商韫已走近。柳如意收拾好疑问,笑道:“可不是,连小姐真叫商少爷和我好一阵等。”
“哦?那可真是菱袖的不是了。菱袖向二位赔罪。望商公子和柳姑娘大人大量,不与我这‘小人’计较。”菱袖从出现在庭院口,脸上就一直挂着天真烂漫的笑,仿若一个未沾世事的孩童。
毕竟,真正的连菱袖才15岁。在世人眼中就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不沾世事的大小姐。
一顿赏花宴被菱袖搅搅缠缠,竟也是气氛融洽。三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般谈笑风生,浑然忘我。
“小玲姐姐,小玲姐姐……小玲姐姐……”凉亭入口,连府一个小厮神色慌张的小声叫着在庭院中服侍的小玲。
小玲见菱袖与商韫正谈得高兴,也就没有惊动菱袖,悄悄向庭外走去。
不一会儿……小玲也同那小厮一般神色慌张的走进庭院。
“小姐,小姐。”小玲小声叫着菱袖,却没有得到回应,“小姐!……”小玲情急去扯了扯菱袖的衣袖,“小姐!……”
“嗯?小玲儿?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菱袖终于发现小玲在叫她,茫然回头。
“小姐,您的云云……”小玲一脸慌张。
“我的云云?喔……”菱袖似想起来什么似的一脸恍然大悟,然后又变成一脸的兴奋,“柳姐姐,韫哥哥。你们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捡了一只小老鼠,我给他起名叫‘云云’,白云的‘云’哦。别看他叫云云,他可一点都不白,最黑的就数他了!”
云云?韫韫?怎么这么巧。柳如意心里想着,下意识向商韫瞟去。却见他还是一脸的怡然自得,听得津津有味。
“哦?真的?袖儿妹妹的兴趣可不同常人呀。”商韫含笑。
“呵呵,让韫哥哥、柳姐姐见笑了。不过呀,那云云长得贼眉鼠眼的可好玩啦!而且呀……你们知道他最喜欢喝什么了吗?”菱袖一脸神秘。
“喝什么?”
“酒!他呀,最喜欢喝酒了。整天喝的醉醺醺的。整一个醉鼠云云。”菱袖谈起老鼠云云就跟谈起什么宝贝似的,神采飞扬,满脸的宠溺,“虽然喝点酒也没什么,但说到底也是不良习性,不能助长。所以,我决定……为他找一个娘子,分散他对酒的注意力。怎么样?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伊伊。……”
菱袖兴致高昂,口沫横飞,自然忽略了身后焦急的小玲。
“袖儿妹妹,你家婢女好像有急事要跟你说呢。”柳如意见小玲一脸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出口提醒菱袖。
“哦?哦。对。小玲你刚刚说我的云云怎么了?”菱袖这才想起小玲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小姐……”小玲俯身在菱袖身边说道。
“什么?”听完小玲的话菱袖大惊失色,“小玲儿?你说的是真的?”
“嗯。刚刚府上的人来传的话。”
“袖儿妹妹的云云怎么了?”柳如意见此忙关心问道。
“唉,别提了。”菱袖一脸的大事不妙。“柳姐姐,韫哥哥,袖儿失礼要先行告退了。”
“袖儿妹妹还客气什么,既然家里有事就快点回去吧。跟哥哥姐姐还谈什么失礼不失礼。”菱袖一口一个姐姐叫的甜,柳如意也一口一个妹妹回得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真是一对嫡亲姐妹。
“袖儿快去吧。今天不尽兴的下次韫哥哥再带你到好玩的地方补偿你。”
“真的?谢谢韫哥哥。那袖儿先走了。”
出了商府大门,菱袖和小玲相视一笑,“欧耶!小玲儿你演得真好。”菱袖对着小玲竖起了大拇指。
“小姐也不差呀。”
“嘻嘻。总之,我们成功脱身了!耶!”
菱袖上了轿子,“回家啰。”
原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老鼠云云,当然更不会有他娘子老鼠伊伊了。云云、伊伊都只是菱袖为了报复商韫和柳如意把她灌醉而做的小小影射。也是……脱身的小借口!
“小姐,那要是他们到时候问云云呢怎么办?”小玲担心的问。
“笨铃儿!就说他大闹厨房被周婶抓住了,我们回到家时已经晚了。不就行了。”声音渐渐远去,只是依稀还能听到主仆俩的笑声。清脆、闪亮。
回到连府的菱袖心情大好,也不进屋,兀自在府里逛了起来。虽然说这三个月来菱袖已经将连府给逛遍了。但是不同的心情下,连府自然也就变得不同了。
现在的菱袖,看着连府的每一朵花,每一颗草都觉得是那么的可爱。
“花啊花啊,你要做一株骄傲的花,昂起你的头颅,向世人宣告你的魅力。”
“草啊草啊,你要做一颗坚韧的草,无论多么难以承受的风吹雨打,都不能令你失去光彩。你要在风雨的打击下接受洗礼,焕发新的光彩。”
“树啊树啊,你要做一棵挺拔不屈的树。无论怎样的困难都压不垮你的脊椎。那是你的骨气,你要用挺拔的身躯向世人展示你不屈的傲骨。”
菱袖躺在草地上,双手放在脑后,对着花儿、草儿这样说着,像是知道花儿们,草儿们会听懂她的话似的。
“花啊,草啊,树啊。”她亲昵的叫着它们,“你们说……我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应该做一个像花一样美丽骄傲,像草一样坚韧不拔,像树一样挺拔不屈的人。”突如其来的男声把菱袖吓了一跳,睁开眼,花木眠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要做一只苍鹰,神州大地都在你的脚下;你更要做一只凤凰,浴火重生在九天之上!那儿,才是你翱翔之地!”清冷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如玉石坠地激起的铿锵鸣响。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可是……我不想做苍鹰,也不想做凤凰。我只想做一只小小鸟,简单、快乐的在林中玩耍,嬉戏。”菱袖微微一笑,纯洁得如同刚刚开放的莲花。
“呵呵,别傻了,我的的大小姐。”花木眠俊秀的面庞渐渐在菱袖面前放大。“你以为你现在自由、富足的生活是怎么来的?你认为他们凭什么为你每天奔波劳累受你差遣?你以为你每天看那陈年旧账就能明白商海险恶?你以为……失去连老爷庇佑的连菱袖,算什么东西?”俊秀的面庞变得凌厉,“我告诉你!什么都不是!”
对着菱袖微微一笑,花木眠站起身来,慢斯条理的拂掉衣下摆沾上的随草屑,对着菱袖伸出右手。
“我的大小姐,如果你想站起来,就抓住我的手,让我拉你一把。如果不想……呵呵……”
“这……就是连菱袖的使命吗?”像是自问,又像是在问花木眠。
但是花木眠并没有开口,只是定定的站在那儿,保持着伸出右手的姿势。
草地上,一个黄衣娇俏的女子随性的躺在上面,面容沉思。一个青衣谪仙般的男子站在一旁,嘴角含笑。
良久。良久。久到两人已经成了一副唯美的静面图。这时,菱袖动了。
她伸出右手,轻轻的握住花木眠纤长的手指,然后,在他收紧手掌之时倏地放开。
不顾花木眠有些诧异的眼神,菱袖双手撑地,轻松地站了起来。“现在,我还能自己站起来!”丢下这句话,菱袖转身离开。
“呵呵,我的大小姐,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清冷略带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菱袖微微一笑,没有回头,没有停下。
爸爸,菱袖也许要去走上另一条路了。这条路,或许不会那么的快乐,或许会有太多的悲伤、无奈和伤痛在前方等我。但是,我会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的。我要做一个快乐的菱袖!一个永远都能笑得开心的菱袖!爸爸,放心吧,你的袖儿不会辜负你对她的期望的!
已经走了很远的菱袖突然停下脚步,望向天空。她仿佛看到了那白云上爸爸对她微笑的脸。
她举起双手,对着爸爸的笑脸大叫了一声:“啊……。”她相信,爸爸一定知道她在说什么,爸爸一定知道她过得很快乐。
“少爷,你心急了了点。”菱袖走后没多久,草地上又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周伯,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一身青衣傲然,“她没有时间在这么糊涂下去了。义父的期望,她必须要背!”
“唉,但是……小姐还小啊。”
没错,来人正是连府大管家……周伯。而周伯为什么叫花木眠为少爷呢?这,又要从花木眠的身世说起。
花木眠,原本姓“穆。”。其父亲是江湖上神秘组织束云宫中水阁阁主。
在花木眠三岁那年,穆阁主遭手下陷害,命悬一线。被往琼州寻亲的连老爷所救。俗烂的剧码,江湖遇难,托孤恩人。但是,花木眠的身世并不仅仅只是水阁阁主之子这么简单。而花木眠,也是他爹被害的原因。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连老爷并没有将花木眠带在身边抚养。
在花木眠懂事的时候,连老爷就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花木眠,让他自己定夺应该怎么做。
可怜花木眠小小年纪就背负着沉重的身世负担。
在几个不眠之夜后花木眠找到连老爷,认其为义父。
就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年轻的连老爷多了一个儿子。而这么多年来,花木眠也没有辜负连老爷的栽培。连家有一半的江山都是花木眠帮着连老爷打下的。
“周伯,以后就有我守在她身边吧。宫中的人不宜离她太近。周伯找个理由把连玲和连克调开,由我和木欣守她吧。”
“但是……”
“放心,他们查不出我就是当年那个婴孩的。”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我做了这么多,又怎会轻易让他们……”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纤长的手指带出一丝残忍,“劳烦周伯了。”
“唉,少爷这么多年,幸苦了。”周伯看着远去的青色人影,默然。
当年,长大的少爷和穆阁主越长越像,为了隐藏身份。连老爷请来了药谷的“鬼师。”
整整四十九天的煎熬,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撕裂重组。最终,打造成了现在的花木眠。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娃会对自己这么的狠绝。只为了断了宫里人对他的怀疑……
唉……
想起往事,周伯就为那个清瘦的人儿感到心疼。
“老爷啊,老周不会让您和少爷这么多年的付出毁于一旦的。只是……唉,小姐还这么小,老周不忍呐。”
叹了口气,周伯往书房走去。
“小姐?小姐?”小玲用手在呆呆的坐在镜子前神游的菱袖面前晃了晃,“小姐?”
“嗯?嗯。哦。小玲儿找我有事?”半晌,菱袖才回过神来。
“小姐您怎么了?已经三天了,您成天这样魂不守舍,饭也不怎么吃,觉也睡不好。到底怎么了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啊!”菱袖幽幽的说,“唉,躲不过,那就扛吧!”
“小姐你在说什么呀?”小玲只听见菱袖神神叨叨的在说些什么,但怎么也听不清。
“我说,你家小姐我饿了,快去给我弄得吃的来。”菱袖起身,敲了敲小玲的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小玲身边炸开。
“小姐你故意的!”又被唬了的小玲撅着嘴,“小姐就喜欢欺负我。”
“嘿嘿,哪有嘛。好好好好好……小玲儿,快去弄点吃得来嘛,我真的饿了……”半推半哄,小玲被菱袖哄出门准备吃食去了。
“呼……”长吐一口气,菱袖对自己说:“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竟然让我这么华丽丽的穿来了,总不会让我又这么惨兮兮的消失了吧。或许……我也是肩负着什么神圣而伟大的任务……”心情放开了的菱袖又陷入了自我无限膨胀的超级YY幻想之中。由之前的病猫变成了活虎。
这就是菱袖。是遇到麻烦事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逃避的令人摒弃的小女子;也是能理智分析敢于承担责任的小女子;是时而迷糊时而精明,时而娇憨时而成熟的可爱的小女子;也是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简单的小女子;更是认为一切事物都能化繁为简的单纯的小女子。
总而言之,她只是一个小女子!一个希望并且也努力让自己永远快乐的小女子!
平淡的日子一天天的过,菱袖如今又找到了新的乐子娱人娱己。不过这一回,倒霉的不只是连克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各位看官还记得之前菱袖让连克出去卖字吗?对。那是因为菱袖很受不了连克每日无所事事的跟在她身边限制她的活动。
她想爬树。他说:“爬树危险,克不能让小姐处在危险中。”
她想钓鱼。他说不合礼教。
她和小玲准备偷偷从后门溜上街。等到了后门却看到他已站在门口。
就算她去告状,他也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置一词。
他表面上时时刻刻都不在她身边,但事实上却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
只要她一做出他认为“危险”、“不合礼教”、“出格”……的事。他就会突然从她身边冒出来,让菱袖恨得牙痒痒。但他却一字废话也不多说,令人气闷。
菱袖每次想着,专门有一个人无时无刻在她身边她不知道的地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出来抓她的小辫子,她就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于是乎,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她也就恶趣味的让武功高强的连侍卫去卖字。自己日子舒坦了,也小整到了“可恶。”的连侍卫。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但是,现在,菱袖身边又多出了一个更加令她讨厌的人……花花,花木眠!
在他眼里,她连他那些宝贝花的一小片叶子都不如。
他最让菱袖火大的,就是对她“没道德”、“没素质”、“没修养”的行为报以不屑鄙夷的目光。然后继续摆弄着他的宝贝们。优雅的动作常常让菱袖生出他才是出身良好的大家子弟的错觉。
不过,在他们面前,菱袖有一个绝对优势……她为主,他们为仆。
“连克呀,花花呀,今天收入怎样呀?”书桌后的菱袖笑嘻嘻的看着进入屋内的两人。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言不发,将手中装银两的小包放在菱袖面前。
“嗯嗯,不错不错,你们看,两个人都出去卖赚的银子也翻倍了。最然说我卓苦了点每天又是写又是绣的。不过,这回报还是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