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章:占便宜
作者:叶叶倾城 时间:2019-11-17 10:11 字数:8828 字

  “多谢。”商韫也不客气,径自找了个椅子懒懒的坐下。

  “不客气。”周伯也客气回应。

  至始至终,花木眠只是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商韫,没有任何动作,亦没有任何表情。对商韫的致礼也未作任何回应,可真算是无礼之极。而商韫也不计较,始终微笑着,淡然如玉。

  “那商某人就真不客气了。”商韫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商某人想知道,周总管此次急着邀在下前来是何用意?”

  “这……”没想到商韫会来得这么快,现下是否将小姐交由他保护还未做下决定,这该如何回复他。周伯迟疑的看了看一直未有动静的花木眠。

  花木眠坐在椅子上,似沉思着什么。看着周伯的反应,商韫也将视线投向花木眠,厅内三人均胶向花木眠,空气在他的面前瞬间开始有些凝滞。

  突地,没有任何预警,花木眠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身形凌厉直扑商韫命门而去,眼见一掌就要袭上商韫的胸口。方圆心中一紧,惊恐的叫了声:“少爷。”

  可商韫却是纹丝不动的仍坐在椅子上,就连表情也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似乎完全未感觉到自己正身处险境之中。

  只见花木眠的掌风在触到商韫衣衫的一瞬间,忽地转了方向,掌风直直地袭上了商韫斜后方的柱子。

  “花兄好身手。”待花木眠将手收回,商韫才有所动作,慢慢的举起手,轻轻拍掌赞叹。

  “多谢。商兄好定力。”花木眠淡淡地说,垂下的眼睑不知在深思什么,一袭青衣出尘般屹立在书房中央。

  “花兄过奖。只是商某既被连府请来,断然没有主人无故出手伤客的道理吧。”商韫将手中檀木扇一把甩开,悠哉地扇着,全然不顾时下正值腊冬时节,天寒地冻,静静等着花木眠给个说法……对于这样的待客之道。

  “是花某唐突了。在此向商兄陪不是。”花木眠拱手致歉,口吻十分诚恳。

  “哦?那商某人是否能知道这其中的因由呢?”商韫挑眉,显然对这样的说法不太满意。这样简单的道歉恐怕没有一个被突然袭击的人能接受的吧。

  “当然可以。”花木眠背手眺望远方,“这也是花某将商少爷请来的原因。”

  “花公子请说。”

  “花某恳请商少爷这次代我护袖儿一个周全。”即使是请求,清零的声音也未有丝毫请求之意。反倒有种笃定,笃定商韫一定会答应的。

  “此话怎讲?”商韫仍旧懒洋洋的,满脸兴味。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连府和束云宫联系不浅呢。

  “束云宫天、地二堂齐齐出动要袖儿的命。”花木眠的声音略紧,“他们来势太过汹汹,在下怕袖儿在混乱中发生意外。望商兄能代为护袖儿一个周全。”

  “那么花兄又凭什么认定在下会愿意将这么大个烫手山芋接手呢。要知道,这是把在下的安危也牵扯进去了。束云宫可是江湖实力最为莫测的门派。商某又为什么要去惹上这样一个麻烦呢?”商韫淡淡的反问,他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没有好处的交易他又岂会白白去费力气。

  “因为她身上有你要找的东西。”花木眠回身,目光紧紧的锁定商韫,不漏过一丝他一丝一毫的变化。

  “呵呵,花兄既然知道在下要找什么东西。何不现在就拿出来,商某拿到东西自然会全力做好答应花兄的事情。”商韫勾起嘴角,扇子轻轻的晃着。

  “商兄,这可是强人所难了。有些秘密需要商兄自己去慢慢发现的。袖儿身上的东西对商兄有多大的帮助,要看商兄的本事了。花某现在还说不准呢。”花木眠一步不放,淡淡的打着太极。

  自己发掘吗?商韫收了扇子轻轻的用扇子点着手心,满面沉思。这个交易比他想象的更为有趣呢。不过,若就这样答应了,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自己向来,是这么好说话的吗?

  “秉堂主,安阳商氏商韫及其仆入连府至今未出。”地堂厅堂内,地留白懒懒的躺倒在座位上,听着下属的报告。

  “哦?安阳商氏?京城四大家中的商氏?”吐出一串葡萄籽,地留白挑眉问道。

  “嗯。商氏商韫是商家现任家主的亲弟弟,排行第四。与其兄商离共管商氏商业经营。此人长袖善舞,狡诈多端。人称‘笑面狐’。”位下一人尽责将找出的资料悉数报告与地留白听……

  “小七呀,那你说这商韫大过年的从京城跑到连家是去拜年吗?”抓了一把坚果,地留白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闲适之感,连问问题都似漫不经心地随口一说。与地堂厅堂的布置倒也相称。

  地堂虽然说是情报堂,却一点儿也没有阴森、黑暗、压抑之感。八根玉白大理石柱分饰两旁。中间缀以彩纱,微风拂过便全随风飘扬,如梦幻仙境。厅堂地面以纯黑黑曜石铺成,没有任何的色彩点缀,与玉白的大理石相互碰撞交映。黑曜石在太阳底下散发出纯黑的光芒。纯黑,,不掺杂任何颜色的纯黑,似有种神秘力量想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地留白的座椅其实也就是……长榻。以纯金打造的长榻,饰以各种珠宝玛瑙。榻上是以千年雪狐腋下之皮毛拼凑而成的一张雪狐皮。流光溢彩的宝座与黑白的厅堂相互成瘾,不仅没有一丝突兀之感,反而竟生出隐隐的和谐来。

  或许它们唯一的共同之处就在于……无论哪一件皆是价值连城的珍奇之物。

  不过,最让人吃惊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厅堂的灯。若不仔细看,厅堂中央悬挂的大灯或许没什么起眼之处。但若仔细一看便可知,薄薄的灯晕中并非桐油等点灯之物,而是一颗颗如鸽蛋大小的夜明珠。

  是怎样一个庞大数量的夜明珠才能照亮这个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厅堂。厅堂中纵横交错的灯塔上,无一不是由个头一般大小的夜明珠缀成。

  恐怕这样的奢侈,就连皇帝老爷都不一定能享受。却在地堂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绚烂着。

  这足以让人想象束云宫的财富,又会是怎样一个概念?

  “这个……属下不知。”名叫小七的下属现在可没心思去欣赏地堂的豪华,对于答不出堂主这样的问话,已让他冷汗涔涔。可是他知道,比起装小聪明糊弄堂主,老实回答至少得到的惩罚会轻一些。

  “唉,真老实。”又塞了一粒水灵的葡萄,地留白摇了摇头,“从现在起密切监视任何进出连府的人,尤其是这个商韫。无论有任何异常都要及时回报,明白了没?”

  “是,属下遵命。”堂主没有对他作出惩戒,小七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定不负堂主指示。”

  “嗯,你先下去吧。”挥退小七,地留白陷入沉思。安阳商氏?据说是老朋友呢。无声的笑了笑,留白起身懒懒向宫主书房走去。

  “我最最英明伟大的帮主大人呐,笑得我专程抛下那些个温柔美人儿来探望探望您来了,您是不是特别的感动啊。”人未到,声先到。一听到这痞子般的口气,舒拉达便知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脸比城墙还要厚的留白到了。

  “你这小子,怎么舍得出你那温柔乡了。”

  “哎呀呀,看您说的。我这不专程为您而来嘛。刚刚接到一个好玩的消息呢。过几天可能您的老朋友要来看您了。”留白挤眉弄眼,全然不顾自己的堂主身份。当然,他什么时候都没有顾过。

  “老朋友?”舒拉达新奇,“什么样的老朋友?”自己在拉雅山中多年,哪来的老朋友。

  “确切一点儿呢,应该是老朋友的孙子。”留白自觉的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托腮,“可是当年帮茉宫主出宫的老朋友。您说,这该怎么办呐。”

  “出宫?难道是……。”是她?

  “恩恩。宫主真聪明。就是安阳商氏。”留白点点头,“您说,这老朋友之孙来了,该怎么个招待法呢。”

  “他们怎么会在连家那边?”舒拉达问。

  “照目前的情况看,似乎没有想要站在我们这边的意思呢。”撤回双手,恢复他没骨头的一贯坐姿,斜靠在座椅上,地留白一副无奈神色。“商氏四少商韫近日频繁进出连府。这么敏感的时刻,我们不得不怀疑……”

  “我知道了。”舒拉达打断地留白的话。毕竟是当年帮茉儿的恩人的孩子,舒拉达不希望和他们敌对。而且,商氏并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对手。“把你们的行动先缓缓,再观察几天。尽量不要和他们对上。毕竟,是恩公的孩子,我们不能以怨报德。”

  “是。属下明白。只是……万一要真对上了呢?”

  “那……。”舒拉达沉吟,“尽量减少伤亡吧。最好不要伤害他。只要杀了连菱袖就可以了,别节外生枝。”虽未明说,地留白也明白宫主说的那个他,自然就是商氏四少商韫了。

  “恩好。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宫主,那没什么事我就不陪你了。”正经事办完,地留白起身准备出门。他向来这样,从来都随心所欲无视任何礼教。

  “少宫主,吃饭吧。”后山木屋中,一个下等仆人打扮的男子垂着脑袋向一旁手握书卷的少宫主劝道。

  “先搁那儿吧,我一会儿再吃。”卓子期眼神一直专注在书页上,未曾抬头。

  “最近宫里许多人都抽调到宫外去了,宫里人手不够,少宫主体谅体谅俺们做下人的,小人早点回去复命今个儿也能早点完成其他活计上床睡觉。少宫主可怜可怜俺吧,俺都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说着,那小仆竟然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好了,好了。我吃便是了。”卓子期最烦看书的时候有人不停的在一旁打扰,放下书卷像桌子走去,“宫里这么多人怎么还会人手不够。你一个小仆能有多少事。还骗到本宫主这儿了。”

  “少宫主冤枉,少宫主冤枉啊。”那小仆还未来得及起身听到卓子期的话又扑通一声跪下了,“最近宫里大多数人都被抽派到外面去了。我们这些个没用的,没福气到外面,只能留在宫里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的给主子们使唤。小的绝对没有骗您啊。不信,不信您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小的若有半句假话任宫主处置。宫主明察啊。”

  卓子期见这小仆吓得声音都变了,不像是在说谎话便信了他。不过转念一想宫里向来没有这样欠缺人手的时候,为何近日会如此,“宫里抽出这么多人去干什么?”

  “监视连府和……”那小仆自然接口,却又立马噤声,捂住嘴。满目惊恐,“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宫主吩咐了不能让您知道。小人多嘴,小人该死……”说着几个巴掌也重重的往自己脸上招呼。

  “小人多嘴,小人该死……”

  “够了。”一听“连府。”,卓子期心中猛的升起一股不祥,瞬间变了颜色,“说清楚。怎么回事?”

  “少宫主,小人不能说啊。宫主说了,若谁向您透露了一丝半毫,就提头去见他。少宫主,您饶小人一命吧,少宫主……”小仆头都磕出血了,对宫主的威胁很是惧怕。

  不能让我知道?卓子期重重的搁下筷子。抽这么多人去,一定不只是监视那么简单。那么……

  越往下想,卓子期越是心惊。不会的,不会的。他猛地站起来,双手拎着小仆的衣襟向上提,“快说,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给本宫主交代清楚。不然本宫主让你现在脑袋就搬家!”

  小仆面色涨的通红,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却还是拼命摇头。卓子期眼中杀气渐渐弥漫,手指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恩?”

  小仆慢慢的只剩出气多进气少了,两眼直往上翻,双脚不停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眼看就要不行了,小仆艰难的点点头,用着气音,“说……我,我……我全说了……”

  闻言,卓子期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不过仍旧提着那小仆的衣襟,“快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咳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得以重新呼吸到空气,小仆不住的咳嗽着,“咳咳……咳咳……小人,小人也只是听说而已……咳咳……”

  “听说到什么了?”卓子期松开手,厉声问道。

  “小人听说,似乎宫里都准备还要去取连家那个小姐……嗯……是小姐的性命。真不懂一个女人值得宫里这么多人都去吗。”小仆摇着脑袋,“小人这话也是从他们话中听来的,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哎少宫主你要去哪?”

  听小仆一言,卓子期立马站不住了,赶忙向宫内跑去。他说的都是真的,是菱袖,义父要杀菱袖。

  菱袖,菱袖,他不能让义父得手。

  小仆一个傻眼就看见自己少宫主风一样的“飘”走了,左右看看四周已经没有任何人,嘴角勾起一抹阴沉沉的笑,与刚刚那个卑微低下慌乱的小仆简直判若两人。

  “好戏,该开场了。”

  自顾的坐下,将桌上几乎未动的菜吃个精光。小仆若无其事的提着食盒走出木屋。

  还未走到厨房门口,小仆就被另一个同样打扮的小仆拦下了,“嘿,碧三。刚刚你看到没,少宫主出来了呢。”

  “哦?”碧三做出一份惊讶的模样,似乎对这个消息无比诧异,“少宫主难道想通了?”

  “不知道。少宫主直接就冲到宫主房里去了。只可惜你当时不在,哎,你没看到少宫主嗖的一下子就从我眼前过去了。我都没看清。”拦下碧三的小仆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这么好的绝世武功呀。”小仆突然注意到碧三手中拎着的食盒,奇怪的问,“咦,你刚刚不是给少宫主送饭去了吗?怎么会像不知道呢?”

  “哦。我刚把饭菜摆好少宫主就吩咐我去把茉宫主坟上的杂草给拔了。等我回来就只看见空空的食盒和这些空了的盘子,没有见到少主。之前还以为少主又到哪儿溜达去了呢,原来是进宫来找宫主了啊。”碧三扯起谎来也是神态自若,连盹都不打一个。

  “这样啊。”小仆见他说得这般自然也就信了。

  “哎呀,完了,刚刚回来的路上叶总管说让我把食盒送回来赶紧去见他。跟你这么一聊天我都忘了。十一,你帮帮我把食盒拿回去复命吧。”碧三一拍脑门,突然想起刚刚叶总管的交代,神情焦急恳求的望着十一,“十一帮帮我吧,要再不去叶总管该急了。我就没好果子吃了。”

  “这,好吧。我帮你去。”想到刚刚碧三似乎是脚步匆匆的样子,也是因为自己把他拦下它才会耽搁,十一接过食盒,“你快点去叶总管那儿吧。这食盒我帮你拿回去就是。”

  “谢谢十一。”碧三做了个揖,一溜烟的跑不见了踪影。

  “义父。”卓子期一口气冲到了书房,略顿了一下,整理好因飞奔而散乱的衣袍,敲了敲门。

  “子期吗?”早在卓子期据书房十丈远的时候,舒拉达就已听出他稍显慌乱的步伐。现在看他知道礼貌的先整理衣衫再敲门没有直接冲进来,心里还是有欣慰的。这孩子至少还是知道尊敬我的。

  “卓子期见过义父。”虽然心中着急,卓子期仍旧恭谦有礼,未将丝毫焦急之情表露在脸上。

  “子期,怎么了?想通了?”舒拉达看着这个固执的孩子,含笑问道。

  “不,子期今日是来求义父解答疑惑的。”卓子期也不绕弯,径直说道,“子期想知道,义父最近派宫中这么多人去连府究竟是要干什么?”

  “呵呵,那义父能不能先知道你是从哪儿听到这样一个消息的?”舒拉达眼中精光一闪,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反问道。

  “孩儿……”卓子期暗自皱起眉,想起送饭小仆那张布满惊恐的面庞,“孩儿自己见过罢了。”

  “见过?”舒拉达也不拆穿,“这么说子期偷跑出去见过那丫头了?想必子期,还未想想清楚吧。。”

  “义父,孩儿想清楚了。”卓子期墓地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请义父成全孩儿。”目光坚定而决绝。

  “好好好。”舒拉达怒极,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好个想清楚了。你给我跪到你娘坟前去。没想清楚不准起来!”

  “义父,孩儿不会再跪了。孩儿不能让义父伤害袖儿。”卓子期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承影剑。

  舒拉达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大痛。这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义子。从小,他便悉心教导他学习、武功,自从茉儿走后,他更是待他如亲生儿子,将自己的一切一点儿一点儿悉数教会于他。而今日,这个雏鹰便要与他反目对抗了吗?舒拉达怒气直升,想起卓子期小时候的乖巧与现在的叛逆,久久没有开口。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丫头。我一定要除去她!他心中杀意更甚。

  卓子期一直没有放过义父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看到义父眼中杀意暴涨,墓地掠过一丝担忧。想自己这样与义父对抗是不是对袖儿更加不利,可是,他已经没法回头了。

  卓子期轻轻的对着舒拉达说:“义父,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舒拉达心中猛的一震,盯着卓子期。

  “您是为了我娘,我是为了她。义父,您应该懂啊。”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沉默。

  与此同时,连府这边却是热闹非常。商韫自那日拜访过后,现在几乎天天都来连府报道。

  “商公子到……。”门房远远见到商韫的马车便高声唱喏,通知里面的婢女仆人。

  “商公子到了,商公子到了。猜猜今天商公子又带了什么来讨我们小姐开心?”

  “一定是缀云轩的糕点,前些时候小姐说很好吃呢。”

  “不是不是,小姐说奇异阁的小玩意才是最得她心的呢。我猜啊,一定是奇异阁新进来的小玩意。”

  “哎呀,不管是缀云轩的点心还是奇异阁的小玩意儿,总之啊,商公子带来的一定是好东西就是了。”

  “是啊,商公子对小姐真好啊。”不多时,仆人们的讨论还未落地,商韫的马车便到了连府的门前。

  虽说每次商韫和方圆都是骑马前来,可却一定要驾着一辆空马车来,真不知是何用意。

  “商少爷,小姐说了。半个时辰内商少爷若是找不到小姐便请回吧。”商韫刚刚踏进连府大门,便被木欣拦住。尽责的告知他今日的游戏规则。

  “哦?那我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找到了呢?”商韫一把檀木扇微微扇动,说不出的惬意潇洒。

  “那……小姐说……便勉强准许您将贡品呈上……”忍住笑,木欣慢慢道来。

  “哈哈。这么算来商某都不占便宜。不知木欣可否看在本公子这般委屈的份上给点提示呢?”

  嘴上说着委屈,商韫心中却不甚好笑。这小丫头不知何时才能长大,整天就喜欢玩这些无趣的把戏,也不嫌无趣。

  “小姐还说了。”似看透商韫心中所想,木欣接着说,“这一回没有任何提示,若商公子觉得无趣知难而退,小姐也不强求。端看少爷的意思了。”

  “哈哈。”商韫扬眉大笑,“能否转告你家小姐,商某想换一个赌注,若是半个时辰内商某找到了她,她便要答应商某一个要求呢?”

  “商少爷说笑了。”木欣抿嘴浅笑,“木欣又岂知小姐现在身在何处,又怎么代为转告呢。这个要求,等公子找到小姐还是亲自和小姐去商议吧。商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好个伶俐的丫头。”商韫似笑非笑地盯着木欣,木欣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立在那儿任商韫打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

  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这个婢子还真是比她家小姐还要像一个小姐,有这么个伶俐的丫头在袖儿身边,想必花木眠也是费劲了不少心思吧。

  商韫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没有了。”

  “那奴婢现在就要开始燃香了。”木欣拿出早已为商韫准备好的香,商韫一瞟不禁失笑。这跟香分明被做过手脚,竟比寻常的香杆小了一圈。

  袖儿呀,你就是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商韫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头吩咐:“方圆,你在这儿守着,本少爷一会儿就回来。”话毕,冲木欣笑了笑便自在向着菱袖的小院落走去。

  “商少爷可真有信心呐。”木欣笑着感叹。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家少爷是谁。这个世上啊,只有他不想办的事,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听到有人夸奖自家主子,方圆也骄傲得似在夸奖自己似地。

  “哦?那就好呀。”望向那个远去的背影,木欣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

  将已染着的香放置在凉亭的桌上。木欣自若地再石凳上坐下。“方圆小哥,你们家少爷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也先坐下休息会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少爷说一会儿回来自然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方圆淡淡一笑,笃定的望着商韫走远的方向。

  旁边的一干婢女小仆们没得到命令也不敢乱动,只得静静的陪在一旁站着,一会儿看看面容沉静的木欣,一会儿看看一脸笃定的方圆。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冬日的寒意,一阵风吹来吹得香烟四处飘散。眼见香杆因为寒风的吹拂燃烧的更快了,但小径上仍旧看到商韫的影子。冬日刚过,小径旁的花盆中没有一星点儿的花朵盛开。孤伶伶的枝桠在风中飘摇着,颇有些萧瑟之感。

  方圆极目远眺,看到了连府西北角有一座最高楼。此楼比连府其他楼竟高了十丈有余,方圆不禁诧异问道:“木欣姑娘,请问那座楼是何楼?”

  随着方圆手指的方向,木欣也望向了那幢极高之楼。眼中闪过一丝戒备,淡淡的说:“那是连家的祠堂。”

  “哦?祠堂啊。”方圆等久盯着那幢楼不放,总觉着那么突兀的一栋楼放在那儿很是奇怪。

  “方圆小哥对我们连府的祠堂这么有兴趣?”木欣见方圆没有收回目光的一丝,仍旧满脸古怪的盯着那栋楼,便出声问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它太高了。和连府不协调呢。”

  “听说,那是当年老爷不顾大家的反对执意要建的。说是祖宗祠堂岂有被委屈之说,再难看也得让祖宗们住的舒坦。”

  当时,她也只是个孩子,从她到了连家,和那些差不多大的孩子们一起训练。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自己的父母是谁。当然,她也不需要知道这些。她只需要知道永远对连家忠心,只需要在一次次残酷的斗争中活下来。

  十几年了,她终于胜出,被赐予“木。”字辈排行,当连老爷在厅堂上那句“‘木欣欣以向荣’,就叫‘木欣’吧。”她知道,自己终生,便都将是这个连家最忠诚的守卫者。

  眼见眼前的人儿似已灵魂出窍般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栋高楼。今日难得一个晴日,高楼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一片一片的阳光被高楼切碎,铺在四周低矮的楼阁水榭、凉亭石桥上,丝丝顽皮的阳光在木欣玉色的面庞上游移着,让她的面庞竟像生光似地,熠熠生辉。

  “木欣姑娘,木欣姑娘……?”方圆小心翼翼地叫道。

  却说商韫边向菱袖的院落走去,边在心中慢慢计量菱袖这次会躲在哪里。

  她自己的院落肯定不会在了,这几天她可是把那小院落能躲的地方都躲完了,这次恐怕该向外发展了吧。

  那么,会在哪里呢?

  商韫停住脚步,慢慢的环视连府,哪里才是那位大小姐喜欢的地方呢。

  视线缓缓的从东扫到西,然后再缓缓扫回,最后定格在某个方向。商韫勾起嘴角,向着凝视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群假山,是的,一群而不是一座。

  一群假山,假山与假山之间留有供一个人通过的距离。高高矮矮大小不一的假山,有的竖立有的横向发展,有的斜冲天空。总之,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最绝妙的是,有的假山背后有可以让人躲藏的石窟处有的却没有,只有对假山非常熟悉的人才能看出哪些暗影是真洞哪些……只是暗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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