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并没有睡。
她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静不下来。
大理寺如果没有皇兄的许可,是不敢随便下令封查莫府的。
所以,皇兄是肯定知道这件事的。
那,皇兄他真的相信,莫府里有人包庇齐国余孽吗?
抑或是,真的有齐国余孽藏匿在他们身边,只是隐藏的足够好,所有人都没有发现。
这个人,会是谁呢?
莫如深在心里将莫府的人都默默盘点了一遍,像莫伯这些从出生就生活在莫府的人,是齐国余孽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么,就主要是新买进来的下人。
还有阿丽、祁途、赵适。
想到祁途的时候,莫如深突如其来一阵心悸。
“如深,你怎么了?”
莫如深睁开眼,就见祁途俯身看着自己,眼里的紧张不似作假。
她扬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怎么,做了个噩梦。”
说完便坐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祁途在她身边坐下,帮她理了理头发,“就这样进来的。”
灵璧灵玉见两人气氛砧板,对视一眼,低头偷笑着出去了。
见她们两人走了,祁途将莫如深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放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如深,你是不是很担心?”
“嗯。”
她垂着眼,“不是担心,而是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她爹爹,还有其他墨家人用性命血肉换来的名声,就这样被毁了。
祁途眼神暗淡,搂着莫如深腰的手僵住、
“你,觉得莫府里,真的有齐国余孽吗?”
莫如深冷笑一声,“暂时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有,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她不知道为何,总是将齐国余孽同爹爹的死联系在一起。
祁途瞳孔猛地一缩,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祁途,你手松一点。”
莫如深将搂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拉开,祁途的力气太大了,她很不舒服。
“好。”
祁途像慢了半拍一样,好半天才松衣了一点手指,但是也没有松许多,仍是牢牢将莫如深禁锢在自己怀里。
莫如深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仰头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途微怔,“你怎么会这么问?”
莫如深抿着嘴唇,“就是感觉而已。”
“没什么,就是碰见赵庭了。”
“赵庭,娴妃的父亲?”
“嗯,不过现在不是娴妃了,是赵嫔……”
“赵嫔?是在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被贬的吗?”
莫如深蹙眉,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赵庭在朝中影响仍在,君傲为何会突然将她贬为嫔位,这样,赵庭不会反抗吗?
“嗯,皇上自有他的考量,如深,你别多想。”
她点点头,“好。”
可能是因为祁途回来了,莫如深心里踏实了不少。
两人说了会话,莫如深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睡了过去。
祁途感觉到肩膀上倏地一重,他低头一看,如深已经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小嘴微张,脸颊被初春的太阳晒的微红,说不出来的娇憨。
他眼里含笑,低头在她水润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伸手将她慢慢抱了起来。
“唔——”
祁途将她抱起来的那一刻,莫如深皱了皱眉,祁途惊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将她吵醒了。
结果,下一秒。
莫如深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将头埋在祁途怀里,又睡过去了
待祁途将莫如深放在床上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侯府。
“侯爷,皇上确实派人调查过夫人当天离开的事情。”
“查出了什么知道吗?”
“属下还不确定,但是”
那影卫犹豫地看了眼祁途,继续说道:“皇上第二天,又派人去查您跟莫老将军的死是否有什么联系。”
“啪——”
祁途将手里的毛笔折断,碎刺扎进他的掌心,鲜红的血液在手掌间蔓延开来,但是他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赵适在一旁看见,“侯爷,属下现在去叫大夫过来包扎。”
“不用。”
他将手里断成两截毛笔扔在桌上,“继续盯着赵庭,君傲这边,也派人盯紧了。”
待影卫下去后,赵适问:“侯爷,如果皇上他将这件事告诉夫人,或是借此向侯爷发难”
“没有如果。”
赵适心刚放下来,祁途又说:“他肯定会。”
君傲手里肯定掌握的一定的证据。
他现在还没有对自己动手,那是因为他没有足够的把握,不知道他这边势力有多少。
祁途的语气冰冷的毫无温度,就算是在这初春时节,赵适却仍感觉自己置于冰天雪地。
“你去联系一下原来那些人。”
“侯爷!”
赵适面色大变,“您是要”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是他知道侯爷一定明白。
“嗯,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动手。”
赵适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也就是说,只要君傲有异动,他们原来布置的人,就立即动手,以绝后患
这天晚上,阿丽想着白日时那些下人议论的事情。
连夜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趁夜逃走。
她不是莫府人,凭什么跟着莫府一起陪葬。
在这段时间,她早已将莫府的格局摸了个清清楚楚,今晚正好派上用场。
她环视了一圈屋里,里面的低调却能看出价值不菲。
阿丽幽幽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这事,她还真有些舍不得这房间。
但是,窝藏齐国余孽啊。
这可是抄家的大罪。
阿丽站起身,将梳妆台上的一些首饰全部收了起来。
悄悄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下,府里此时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她屏住呼吸,提起裙摆,踮着脚步快速向后门走去。
“啊——”
就在她穿过一条小路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影蹿了出来,拦住她。
灵璧抱着胳膊冷笑一声,“好啊,原来齐国余孽是你啊。”
“我不是!”
阿丽慌忙的说了一声,掉头往回跑。
这个说话的人她认识,是莫如深身边那两个会功夫的丫鬟之一,自己对上她,绝对吃亏。
谁知,她刚转过身,就一头撞上了一堵肉墙。
她捂着额头,后退两步,想看清这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