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边解决完了,厉鬼那边黄鼠狼也搞定了巨大的人体蜈蚣。
不过比起顾梵优雅高贵的处理方式,另外那个战场就比较血腥了。
顾梵放我下来的时候,恢复人形的黄鼠狼正捧着一只手臂,噶嘣噶嘣啃得起劲。
于是乎一直撑到现在的我,终于不争气地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顾梵皱着眉头将我拉到了身后,不屑一顾地评价:“畜生总归是畜生,就算化了形也改不了本性。”
“这老天爷给的性格,我做什么要改?”这黄鼠狼倒是理直气壮。
他自我介绍叫做黄三,是个行走四方的江湖术士。
看着一只黄鼠狼煞有介事的对我们拱手作揖,这画面真是挺滑稽的。
果然,顾梵的吐槽一点都不留情面:“既然是只黄精,那就老老实实的找个靠谱的出马,少去肖想什么大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手上有这么个宝贝呀?”黄三一边说,一边意犹未尽地看了我一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激动地追问道。
可顾梵并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一句话就堵住了我的疑问:“他是一只黄鼠狼,自然是见到好看的,年轻的女人就发情。”
“啧啧,真是过分。”黄三耸了耸肩膀,像是畏惧顾梵的实力,也就转移了话题。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向我凑了过来。
“怎么样?这位小姐,你和这种家伙在一起一定很辛苦吧?”黄山贼眉鼠眼的,活脱脱一副推销员的架势。
他将锦囊打开,露出里面一颗红彤彤的药丸来,说是能够为夫妻之间助兴,顺带着调剂感情。
我顿时面红耳赤:“流氓!如果你真想要帮我买,还不如想想,怎么让我快一点回老家呢。”
这话说完我才注意到顾梵的脸色冷了下来。
见我扭头看去,顾梵不屑地摇了摇头:“真是个蠢女人。”
黄三直起身子,胸有成竹的模样与刚才的猥琐全然沾不上边。
难道我被坑了?
我狠狠瞪着这只该死的黄鼠狼。
“小姐可别这么看我,在下是正经生意人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黄三说。
顾梵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说:“我家音音是外行,既然求了黄仙一个人情当然不能收回,但是偿还的条件还是由本君来担吧。”
我顿时明白过来,歉意地说:“还是不要了吧……”
小时候婆婆跟我说过,山里人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就请仙请神,甚至请成精了的动物给一个人情。
既然是人情,当然是有借有还。
但是山野精怪与普通人不一样,经常会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
若是无法完成,轻则时运不济,重的赔上性命的都有。
我甚至听说过最恶劣的一类精怪会直接提出要人几天之内去死的条件,压根就是一个无解之局。
我因此如临大敌,顾梵这个当事人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在担心我吗?”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放心,区区一只畜生罢了。”
“我说……”黄三无语地打断了我们,再次强调自己是个有品德的正经商人之后开出了条件。
我听完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黄三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可是……”
我还是觉得不妥,但顾梵打断了我。
他说成了精的黄鼠狼多少能窥得一些天机。
既然黄三能开出这样的条件,就说明是有把握的。
顾梵又说:“不过天命难测。你最好记清楚了,若是这事儿成不了,所有因果本君来承担。若是……”
“虽然不合规矩,但既然你这个内行开口,咱总得给些面子。”王三打断了他的话,左手忽然化作兽爪,将顾梵的手背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干什么!”我心疼地大叫起来。
黄三说,只有这样我们之间才算正式达成交易。
说完,他古怪地看着我们,又道:“结阴婚的我也见过不少,你俩这么浓情蜜意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是你,为了一个凡人如此冒险,难道是前世有纠葛不成?”
黄三一脸八卦,说得我心里不淡定了。
顾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多嘴。”
“好好好,不说。”黄三笑了,摇身一变现出原形,身边裹着云雾看似随时要腾飞。
他抱怨着:“上来吧。本仙给你们当马骑,委屈了。”
“换得本君一个人群,是你得了便宜。”顾梵一边说,一边将我拦腰抱起,纵身落在了黄三背上。
黄三不愧是成精了的妖怪。
我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震动,只看到周围的云雾快速翻转,一眨眼,不远处就浮现了熟悉的景象。
那是我从小长大的村子!
这段时间以来笼罩着我的紧张和不安暂且退去。
我脑中浮现种种愉快的童年回忆、对婆婆的思念也占了上风。
偏偏黄三在这时候来了个急刹车,要不是顾梵动作快,我就直接被甩出去了。
不等我们做出反应,黄三直接降落在了地上,然后将我们两人抖落下去。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黄三恢复人形之后,一眨眼往外退了好几米。
我困惑地问:“为什么?明明再往前一点就到了。”
不是我要求太多。
所谓望山跑死马。他放我们下来的地方到村子里还有近乎二十四小时的山路呢。
黄三对我呲了呲牙,说:“如果我早知道你的老家是这里,我一开始就不会答应送你过来了。”
说完,他一个转身跳上了附近的枝丫:“总之,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别忘了你们欠下的人情。”
“滚吧。”顾梵冷哼一声,挥手打出一道无形的能量。
黄三骂了一声消失在远处,原先栖息的树枝咔嚓一声断裂下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真准备杀他啊?”
顾梵笑着说:“成精的黄皮子没那么容易死,不吓唬他一下,这家伙怕是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
我看了一眼黄三消失的方向,刚明朗起来的心又一次笼罩了阴影:
为什么这只黄鼠狼对我的老家如此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