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阿姨的种种表现都在暗示她身边隔墙有耳。
我一言不发地跟着她进了别墅,直到黄阿姨摘下帽子和墨镜,我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音音,抱歉啊,你肯定觉得阿姨很奇怪是吧?”
“阿姨的身份特殊,小心一点也是应该的。”因为摸不清实际情况,我只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黄阿姨叹了一口气,问我要不要喝水果茶。
我摇了摇头,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喝白水就好了。”
黄阿姨笑着让我在咖啡桌旁坐下,自己走进厨房捣鼓了一会儿,很快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
玻璃杯里盛着浸泡着各种水果的白水,配上冰块看上去格外可人。
她自己则拿起托盘上的英式瓷壶,小心地给自己满上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
黄阿姨举手投足间的优雅让我自愧不如。我没有开口打断,而是默默地等着她先开口。
果然,黄阿姨喝了半杯茶之后说话了:“音音,你真的知道我家慧慧的情况吗?她……从小就是这么个命,我也知道这孩子长大了是留不住的。可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那么快就演变到这个地步。”
我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地回答:“黄佳慧命中注定要有一劫,这估计是不假的。但是道清……我很怀疑他的动机和用心。”
“你肯定吗?”黄阿姨不安地问道。
她告诉我,自从黄佳慧跟道清离开之后,她就被人监视了。
不仅出入被人盯上,就连在自己家她都始终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看着。
“你看啊,我白头发都出来了。”黄阿姨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了笑。她甚至散开盘着的头发让我看,眼底藏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
我的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不管这事和道清是否有关,背后的人的手段都太卑鄙了!黄叔叔的身份撇开不提,黄阿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罢了。将一个普通人卷进如此无助的境况里来,难道这世界上的修炼者都没有底线的吗?
就在这时,我们头顶传来砰的一声。
黄阿姨一个激灵,不安地抬起头来问:“你有没有听到?”
我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就看到顾梵从天花板里穿出来了,手里还拖着一团变形的东西。
我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刚才那是你的动静啊?”
“喏,监视着黄家人的是这个东西。”顾梵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家伙往我面前一扔。
那毛线团一样的生物重重砸在我身边,将沙发压得凹陷下去一块。
黄阿姨惊恐地盯着我:“音音,你在跟谁说话?这……你身边这是什么东西?”
“你现形好吗,别吓着人家。”我简直哭笑不得,心想顾梵这不是故意给我添乱吗?
谁知道,顾梵却一脸傲娇地哼了一声,靠着沙发背坐了下来,就是不现身。
我简直无语了,只能跟黄阿姨道歉:“这是我男朋友。那个……他脾气不太好,也不喜欢见人。不过阿姨您现在再看看,是不是还觉得有人盯着你?”
黄阿姨愣愣地点了点头,皱起眉四下打量了一圈后,困惑地说:“哎,你别说,我还真觉得轻松多了。”
我盯着身边那一团东西,这才算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它和神奇宝贝中的某一只很像,整体就是一只大毛团,只是每一根触须的末端都长着一颗眼睛,完全看不出本体到底在哪里。
这东西看着恶心得厉害,但如果能化为己用,那应该挺方便的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它身体里塞了一团寒冰之火。
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毛球就冻成了一大块冰。
阿姨惊叫一声,问:“这、这是什么东西?”
“您觉得被人盯着,其实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它整个扔进了鳞片空间里,交代毒火慢慢侵蚀它的意志。
如果就这样把这鬼东西处理掉一定会引起道清的注意,还不如将它慢慢转化过来,等道清觉得黄家人失去了价值的时候,它就会将道清的下一个目标告诉给我听。
这话我当然不会对黄阿姨说。我只告诉她房间里的东西已经处理了干净。
心理作用这东西是很强大的。黄阿姨听我这么一说,整个人的身姿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
“叔叔在家吗?”我小心翼翼地切入了正题。
黄阿姨说,再过十几分钟黄先生就应该到家了。她低声说:“自从慧慧离开之后,老黄就变得有点喜怒无常。你来找他,可小心不要碰了他的坏脾气。”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但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到心里去,“我是为了将慧慧的事情告诉你们听才特地过来的——黄叔叔总不会那么不知好歹吧?”
没想到,黄阿姨听了我的话之后却一点都没有显得轻松多少,反而愁眉不展地叹了一口气:“唉……我该怎么说呢?他现在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我看到他都觉得害怕。”
听到这话,我不禁抬头与顾梵交换了一下视线:难道说……
顾梵对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我会意过来:他的意思是我已经开了阴阳眼,加上随着毒火进化而提升的灵感,如今,我应该能看出黄先生身上是不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这一切真的与道清有关,那他的手段真是太恶劣了。
可黄先生自己说过,他接触过的圈内人就只有道清一个人而已……
我正思索着,身后便传来拿钥匙开门的声音。黄阿姨脸上闪过愕然的表情,连忙站起身来朝玄关走去。
“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啦?不是说这几天工作都会很忙吗?”黄阿姨的声音远远传来。
“男人的事情女人不要多问。”黄先生的语气冷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我局促地站起身,正要跟他打招呼,黄先生却头都不抬地直接提着公文包上了楼。
我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上趴着一个大头婴儿,支着扭转三百六十度的脑袋冲我露出诡异的笑容。